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一章 缘起缘灭(2) ...

  •   睁开沉重的眼皮,头昏昏沉沉的,只看见一个妇人坐在床边,紧锁双眉,眼神里装满了关心和疼惜,只是她这身装扮让我很是疑惑,这是哪家医院的护士服啊?现在很流行复古吗?那位妇人一看我苏醒过来,霎时变得异常激动,急匆匆地跑出去,不消片刻又折返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胡子老头。那老者戴着一顶瓜皮小帽,身上穿着褐色棉袍,外套一件青色马褂,最让我惊奇的是这老头身后竟然还拖着一根长长的辫子,oh my god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她们又都是谁?安娜她们怎么样了?
      正当我疑惑思索的时候,那个老人家已经走到床边开始为我切脉了,如此说来他就是我的主治大夫了,可那个妇人又是谁呢?老人家诊完脉,脸色异常平静,转身对妇人说道:“姑娘已经醒过来了,就没什么大碍,只要再好好调理几天,就可以痊愈,这两天不要过于劳累,注意休息。”那妇人听完之后,紧缩的眉头终于完全舒展开来,对着大夫不停的道谢,我躺在床上,一直盯着他们没说话,可是看他们在那边说个没完,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试了几次之后依旧如此,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拼命地去抓喉咙,结果却不停地咳簌起来,这一番动静下来终于惊动了站在一旁的那两个人,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那个妇人见我小脸憋得通红并且直翻白眼,一下慌了神,紧张的向我问道:“怎么了巧儿,你想要什么,告诉娘,娘去给你拿。”
      娘?我妈已经过世十几年了,怎么又冒出个娘来?巧儿是谁?难道是我的名字?我瞪着一双眼睛疑惑的望着她,让她本来已经松弛的眉头重新又聚拢在了一起,旁边的大夫赶忙又重新切脉,一会儿之后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要紧,脉象很平稳,许是吃了药的关系,现在不能说话,过几天就没事了。”见大夫这么说,妇人长长地吐了口气,又说了些感谢的话,这才将大夫送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揉着还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慢慢地回忆着:昏迷前我是在安娜的实验室,醒来之后却在这里,我是怎么到这儿的?当时事发突然,我只感觉到一股气流冲到身上,现在想来应该是实验室出了事故,是爆炸吗?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们三个现在又在哪里?想着想着下了床,径直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向外望去,这一看不要紧,可着实吓了我一跳,大街上人来人往,全都是清装打扮,每个女人都挽着发髻,每个男人脑后都拖着一根辫子,这是在拍戏吗?还是……妈呀,难不成我穿越了?
      我望着窗外发呆,突然听到有人说话:“哎呀,病才刚刚好,怎么又站在这里吹风啊,当心身子。”我回头一看,原来是刚才的妇人,她疾步走过来,帮我关上了窗户,拉着我的手坐到桌前,慈祥地对我说:“巧儿,以后可不许这么胡闹了,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你跟那些男人们争强斗狠做什么呢?你这次从楼梯上摔下来,可把娘心疼死了,娘就你这一个宝贝疙瘩,你要是出点什么事,娘真是不要活了……”话还没说完,我便看到两行眼泪流向了她的唇边,自从母亲去世后,我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么体贴、窝心的话了,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觉察出阵阵关爱之情,看到她不停地抹着眼泪,想着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刚开口,才想起现在根本不能发声,于是挽了袖子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她见我这样的举动,大概也是被感动了吧,一下把我搂在了怀里。我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个陌生的女人拥入怀中心里多少有些别扭,本想尽快挣脱,可是莫明的竟有些贪恋这温暖的怀抱,于是乎,我闭上了眼睛,将各种疑问和不安暂时抛掷脑后,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安娜她们三个能够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早春二月,天气已经开始转暖,南方冬天湿冷的寒气早已不复存在,路边的小草不知什么时候一簇簇地冒了出来,连杨柳树也急不可耐地吐出了嫩芽,我躲在二楼的闺房里,倚着窗户向外张望。
      如今是大清朝康熙四十二年,我现在的名字叫叶巧儿,十二岁,父母开了间小小的茶楼,面积虽然不大,可是生意蛮好,谈不上大富大贵,可也是小康之家,温饱不愁。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平常对我一向疼爱,甚至是有些溺爱,想想这对夫妻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应该是三十多岁才有的孩子,不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都能算得上晚育了,如此一来对这唯一的女儿万般娇宠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现在已经完全康复,当初没办法说话,还在担心会不会变成哑巴,现在看来完全是杞人忧天,不过这也不代表我没有遇到其他的麻烦,毕竟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突然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我是相当的不适应,不管是说话、做事,还是吃穿住用行,没有一点符合我的习惯,爹娘跟我提的一些人、一些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后索性就说不记得了,问得多了,我就嚷嚷头疼,爹娘一看这样,也不好再追问,也请了大夫过来看过,大夫说可能是从楼上摔下来留下的后遗症,丧失了部分记忆,吃药或是针灸也不一定有用,只能自己慢慢恢复,爹娘一听也就没再说什么,不过倒是给我找了个绝佳的借口,一遇到什么事我不想做或是做不好,我就往这上面推,每次都好用得很。
      至于我摔下来的原因,我曾经偷偷的问过店里的伙计长生,据他说,正月十五那天,我和大家一起去看花灯,中途我们在一家酒楼歇脚,当我要下楼的时候,从后面包厢里急冲冲地跑出来一个人也要下楼,他要先过去我不让,两个人在上面争执起来,后来就开始推搡,当时不知是谁撞了我一下,我就站在楼梯边上,一时重心不稳,所以就跌落下来。
      这天,我站在闺房的窗前向外望去,眼睛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心里却一直在思索着:为什么我会穿越到清朝?当时房间里有四个人,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穿越了吗?另外三个现在怎么样了?如果我想回去要怎么才能再穿越回去?
      “巧儿,想什么呢?”一声轻唤将我的思路打断,扭头一看,娘亲不知什么时候进了房间,笑眯眯的望着我,我也赶忙换上了笑脸,说道:“没什么,看看风景。”“女儿家大了,知道藏心思了,不像以前什么话都跟娘说。”“没有了,娘,就真的是看看风景,没想什么。”“好好好,娘相信你就是了。”说完,拉着我的手,坐到了床边,一边抚摸着我的手,一边对我说:“巧儿,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坐在我身边的是你,以前的巧儿,调皮捣蛋,到处惹是生非,我和你爹一直还在担心,怕将来不能给你找个好婆家,没想到,你生了场大病,好像换了个人,脾气也变好了,性情也变得温顺多了,我和你爹心里欢喜得很呢。”看来巧儿这丫头以前绝对干了不少出格的事,父母的过分溺爱真是要不得。“你这次能逃得过这场劫难,全靠佛祖保佑,明天跟娘去趟灵隐寺,去给佛祖烧柱香,好好谢谢佛祖。”烧香拜佛这类事我是从来不信的,本想回绝,可是话到嘴边,看着娘慈祥的眼神,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一起去。
      我十五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渴望得到家人的疼爱,可父亲、老公却不能理解我,每次都是拿一些身外之物来敷衍我,而我内心的真实感受却从来不闻不问,我要的他们给不了,他们给的我又不想要,久而久之我的家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曾经以为我的后半生将会一个人孤独的走完,可是没想到竟然峰回路转,在这个世界碰到了一个肯关心我,疼惜我,毫无保留的爱我的人,让我又重新体会到家庭的温暖,那我还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呢?既然我已经替代了他们女儿的身份,那就让我替巧儿尽一点做女儿的孝心吧。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母女雇了一辆马车,带着香烛供品去了灵隐寺。灵隐寺是江南的名刹古寺,北宋时,有人品第江南诸寺,气象恢宏的灵隐寺被列为禅院五山之首。自从穿越到了清朝,我整天都在想着心事,又因大病初愈,爹娘不肯让我多动,每天就只能在闺房和自家店铺里晃悠,整个人都快发霉了,今日出来看见这好山、好水、好风光,心情也开朗了许多,竟真像个小孩一样又笑又跳,高兴地不得了。娘在旁边看着,打趣我道:“前几日在家时,看你文文静静的,也不怎么说话,还以为你转了性,没想到今儿一出来,到底是露了原形,还是个泼皮猴子的德行。”“管他是泼皮猴子还是猪八戒,难得出来一趟,我总要玩的尽兴才好。”一边说着,一边做了鬼脸,然后挽着娘的胳膊进了山门。
      灵隐寺有三大宝殿:天王殿、大雄宝殿、药师殿。天王殿上悬挂着的匾额“云林禅寺”是康熙皇上二次南巡时御笔亲书的。据说皇上登北高峰时,只见灵隐寺笼罩在一片晨雾之中,一派云林漠漠的景色,因此赐了这个名字,可是似乎老百姓并不买账,还是一直用着原来的寺名。
      说到康熙南巡,算算日子,今年应该是他第四次南巡,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机缘见见这位千古一帝,这位老皇上的丰功伟绩,史书著述颇多,精彩绝伦,无人能及,如果真能见上一面,也不枉我千里迢迢从几百年后穿越而来。
      大雄宝殿内,我跟着娘依样画葫芦的上完香,转身就想出去,可是却被娘伸手拦住了,说是要去求签,给我算算姻缘。我的娘啊,我才多大啊,至于这么着急吗?娘见我扭扭捏捏地不肯跟她去,还以为我是姑娘家害羞,笑着说:“女孩子迟早是要嫁人的,与其将来手忙脚乱的随便挑个人家,不如现在去求个签,看看佛祖和菩萨有什么示下,提前准备,以免错过了好姻缘。”古代女子结婚早,这我是知道的,可我现在这身份不尴不尬的,也不知道能在这里待多久,万一成亲那天,我嗖的一下又回去了,这不是坑人吗?另外我现在身体是十二岁,可我实际上已经二十八岁了,等将来十六七岁出嫁时,我都已经三十几岁了,男方即便比女方大几岁,也还只是个孩子,我对这样的姐弟恋可着实没什么兴趣。娘见我呆呆的不肯动,叹了口气说:“好了,你不想去,娘也不为难你,娘去帮你求,你自己去外面逛一逛,可别走远了,一会儿还在这里等着,一同下山。”我嘴里应着,待娘一转身我便飞快地跑了出来,管他什么因缘那都是以后的事,我现在只想好好地放松一下,享受这难得的春日美景。
      灵隐寺外青山绿水,风光极好,漫步在青石路上,令人神清气爽,心情也随之好了很多。走了一会儿,我找了一块能晒太阳的石头歇脚,心里又开始琢磨起来:那天我是被巨大的气流冲击到墙上,然后才穿越过来的,是不是我回去也要这样才行,可我上哪找这气流呢?长生说我是从楼梯上滚下去的,伤到了头,难不成我再摔一次就能回去了?
      我这里正想着心事,忽然听见不远处有人高声叫道:“抓贼啊,有人抢钱了。”我立马回过神站了起来,只看见从山上飞快地跑下两个小厮,跑在前面的一个,手里拿着个钱袋子,还不时地回头张望看有没有人追过来,我断定这就是那贼人了,只待前面那个跑到身边时,突然把脚伸了过去,那小厮也没想到有人会出脚绊他,一个不留神摔了个嘴啃泥,我两步走过去,踩在他身上,他起先还挣扎了两下,可毕竟他趴着我站着,他刚跑过来气喘吁吁,我才休息完精力充沛,他见实在是没办法起身,也就放弃了挣扎,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再说后面那个,他见兄弟被擒着了,吓了一跳,待跑过来一看,只是一个半大的小姑娘,马上又恢复了气焰,冲着我大声嚷嚷,“哪里跑来的野丫头,敢管大爷的事,赶紧让开,大爷我饶你不死,否则一会儿动起手来,大爷我打得你鼻青脸肿,小心将来你找不到婆家。”嘿,这小屁孩,人不大口气不小,一口一个爷的叫着,还真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我也不说话,先是定定的望着他,然后突然朝他后面喊了一句:“李捕快,这两个小贼我抓到了,快让弟兄们把他们锁起来,带回衙门里去。”这一喊不要紧,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小贼立马慌了手脚,一边回头张望,一边往下跑,却不想撞到我身上,我顺势把他胳膊往后一拧,又冲他腿窝上踢了一脚,正好跪在地上。我刚把这小贼收拾完,失主也从山上赶了下来,我抬头一看竟是两个妇人,一个衣着华美,慈眉善目,另一个虽然穿着朴素,却也是绫罗绸缎,看样子是大户人家的夫人带着仆从出来游山玩水的。
      这时旁边的香客不知从哪里寻来了绳子,把这两个小贼困了起来,等着听候发落,那个衣着朴素的妇人一看到这两个小贼马上开口教训起来:“你们这两个黑了心的小畜生,光天化日之下就敢行凶抢劫,小小年纪不学好,竟干这些见不得人肮脏勾当,你们爹娘老子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出你们这两个下贱东西。”那个妇人嘴里还在骂着,却听见一个小贼不停地抽泣起来,那妇人也是一愣,旋即说道:“刚才行事的时候可曾想过现在的下场,世上可没有卖后悔药的,横竖这顿打你们是躲不过去了,还是省省力气想想一会怎么抗吧。”“婶子,俺们兄弟俩做了下贱的事,您二老要打要罚,我都认了,只求婶子放了我这小兄弟,有什么惩罚都让我一个人来吧。”“想不到你还挺仗义,不过两个人做事却罚一个,岂不是便宜了你们。”“婶子,不是俺我们偷奸耍滑,想躲过惩罚,只是俺们老娘现在正生着病,躺在破庙里,要是俺们兄弟两个都挨了打,往后谁来照顾娘啊。”说完竟嚎啕大哭起来。这时,那个贵夫人开了口:“孩子,你先别哭,你把事情讲清楚,要是真有什么情非得已的苦衷,我是不会难为你们的。”“婶子,俺们兄弟和老娘是从山东逃荒过来的,去年黄河发大水,淹了俺们县十几个村子,当官的老爷们不仅不放粮赈灾,还逼着我们缴那没交完的税银,大家伙被逼的没了活路,就纷纷离乡背井的出来逃荒,俺家本来有十几口人,发大水时,奶奶和婶婶被洪水卷走了,再也没回来,官府来家里追缴银两,俺叔和他们争辩了几句,就被下了大狱,爹娘砸锅卖铁求了人,好不容易把叔叔接了回来,可叔叔被打得遍体鳞伤,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不到三天就咽了气,俺爹俺娘带着俺们几个孩子,一路逃荒,还没到扬州,俺爹和两个小弟就饿死了,俺娘实在不忍心看着一家人全都死绝,就把两个妹妹卖给了大户人家作粗使的丫头,好歹是给她们寻了条活路,如今娘身边就剩俺们两兄弟,可她老人家现在却得了重病,俺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身上也没钱给老娘抓药看病,今儿一大早,俺带着兄弟,想讨几个钱给老娘抓副药,可大半天一个铜板都没讨到,所以刚才俺们才……”说完又是一阵大哭,旁边围观的人听他们这么一说,也是唏嘘不已。我生在太平盛世,没见过流离失所,不知道大灾之后有人会家破人亡,更想不到有人为了活命卖儿卖女,如今听他说的凄惨,心里一惊,打量着这两兄弟,面黄肌瘦,骨瘦如材,衣服褴褛,那个小的连鞋都没有,打着赤脚,脚上面连冻带伤,结了不少疤,心上一软,走过去对那个贵妇福了一福,低头说到:“夫人,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见夫人慈眉善目,定有一副菩萨心肠,因此请夫人体谅他二人事出有因,又是难得的孝子,就权且饶了他们这一回吧。”我说完这话,静静的等着却半天没听到回音,难道今天碰到了难缠的主,非要打这兄弟二人一顿才肯罢手,于是抬头望去,却见那主仆二人正不眨眼地盯着我看,难不成我说错了什么话让人当成了怪物,我这心里正寻思呢,那个贵妇却回了神,笑着对我说:“姑娘刚才举手相助,我还未曾谢过,现在就当是还姑娘一个人情吧,这事就不追究了。”接着命人给两兄弟松绑,围观的人见事已了结,便纷纷散了。
      这两兄弟本来还担心会有一顿毒打,没想到轻轻松松的就被放了,对着我和那个贵妇人拼命地磕头。我受不了别人对我拜来拜去,伸手把他俩扶起来,问道:“你们刚才说的可是实话?”“姑娘,俺们兄弟虽然没读过什么书,可是也知道做人要有一说一,不能随便说些谎话欺骗人家,说谎可以哄骗得了一时,可哄骗不了一世,再说俺们就是要诓骗人家,也不会拿俺们老娘来哄人。”我盯着他俩没说话,他以为我不相信,脸憋得通红,大声嚷嚷着:“俺们要是有一句哄骗姑娘的话,就让俺们天打五雷轰,将来托生变个大王八,永世不得翻身。”我瞧着他们一副认真的模样,笑着说:“好了好了,信你就是了,你们叫什么名字?”“俺叫大宝,这是俺兄弟二宝。”我听完点点头,从荷包里掏出一吊钱,想了想怕是不够,就把手上的银镯子也摘了下来,包在丝帕里一同递了过去,“我身上只有这些了,你们拿回去给老娘看病吧,剩下的再买点吃的,给你娘补补身子”,他们哪里肯接,一个劲的推脱着,“刚才要不是姑娘替俺们说话,这顿打肯定是免不了了,如今俺们哪还好意思再要姑娘的钱。”我一摆手打断了他们的话:“你们现在一没钱,二没势,连个投靠的亲戚都没有,难不成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你们娘病死、饿死?再说了,这钱也不是给你们的,是给你们娘求医看病的,你们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当是我借给你们的,等将来有了再还给我。”他二人见我这样说也不再推辞了,接过银子又磕了几个头,刚想转身下山,又被我叫住了,他俩一阵疑惑,冲我说道:“姑娘是怕将来我们没钱还银子现在后悔了吗?要不然现在还给你吧?”“哪个后悔了,不过是想叮嘱你们两句,今天你们俩做了这不光彩的事,以后记得找一份正经差事,千万别再做这偷鸡摸狗的勾当了。”“姑娘放心,有了这次教训,俺们兄弟以后一定堂堂正正做人,绝不辜负姑娘的一番心意。”说完冲着我又鞠了一个躬,下山去了。
      送走了这两兄弟,我一扭头,看见那主仆二人还没走,便走过去对那位贵妇说道:“刚才多谢夫人手下留情,没有责罚他们,我代他们谢过夫人了。”说着福了一福,那贵妇把我搀起来,笑着说道:“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跟他们素未平生,却赠他们银两,帮他们度困,着实是菩萨心肠,不知道怎么称呼姑娘,今日来灵隐寺是烧香还是还愿?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呢?”“夫人就叫我巧儿吧,我是随着娘亲一起来的。”一提到娘,我才想起来已经出来半天了,搞不好娘现在已经等着急了,于是匆匆向她二人告别,飞快地跑下山去。
      待我跑回大殿,四周察看了一圈也没瞧见娘的影子,又向求签问卦的地方望了望,看见娘在那里跟法师聊得正欢,这才放下心来。这半天又是上山,又是下山,又抓了两个小贼,又说了这么多话,早就渴的受不了了,幸好寺里有专门为香客准备免费茶水的茶棚,我见现在也没多少人,就跑过去喝了两碗茶,喝完之后只觉浑身舒坦,然后找了个阴凉地方又发起呆来。
      也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个行脚僧,一身破衣烂衫,不晓得多久没洗澡了,身上一股怪味,别的香客见了他躲得远远地,我自顾自地想着心事,倒也没理会,依旧还在原来的地方坐着。过了一会儿,大概那个和尚休息够了,起身双手合十向我一拜:“女施主,贫僧冒昧打扰了,贫僧见女施主脸色阴暗,印堂发青,心神不宁,敢问女施主最近家中是否发生什么大事?”我被他问得一愣,回过神后答道:“家中一切安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家中无事,那就是女施主自己遇到了劫数,贫僧有一佛偈赠与施主,带到参透之时,施主即可自行化解,‘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犹如迷人,四方易处,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他这一席话,说的我似懂非懂,就在我迷茫之际,又听他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句又是什么意思呢?我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正想仔细询问时,却发现那个和尚已经不见了,于是走出茶棚四处寻觅,东张西望了半天,也没有瞧见他的踪迹,这时娘从大殿里面出来,见我傻愣愣的站在院子中间,还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我看着她关切的目光,担心说出来会让她徒增烦恼,便把刚才的事情隐瞒了起来,笑着说了声没事,然后犹如小孩般撒着娇,和娘亲一起往山下走去。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