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山中老者

10、计

　　王俊凯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惊喜，那个小笨蛋把自己的过去全盘托出，王俊凯知道，这一次他是想把自己对他一切的不安抹去，想好好的依赖他，爱他，可自己却拒绝了他鼓起的勇气，王俊凯，你真是个混蛋。
　　当下拿起车钥匙准备去找那个不在家的小兔子，然而发动车后，王俊凯却茫然了，该去那里找他？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认真了解过他，甚至连他有没有朋友，平时会去哪里都不知道，重重地打了下方向盘，王俊凯可是憎恶自己，到底该去哪里找回自己的小兔子。
　　片刻后，王俊凯眼神一亮，他想到本子上写的‘海边’，是啊，那个小笨蛋不是一直都想去看海吗，自己怎么忘了这点，昨天晚上他一定是自己跑去海边了，当即王俊凯就往这座美丽城市的边缘开去。
　　天灰沉沉的，海水拍打着沿岸的岩石，传来波涛的声音。
　　王俊凯把车速放到最慢，细心查看边上的人影，然而一遍下来却并没有看到人，时间越久，王俊凯越心慌，他不敢去想若是再也找不到那人，只能一遍又一遍来回。
　　终于，王俊凯看到了那个抱着自己膝盖靠在岩石边的小人儿。
　　单薄的背影在无边大海映照下更加渺小，好似风一吹，人就会消失不见，那么孤独无助的样子让王俊凯心狠狠抽动了一下，好想把那人抱紧在怀里。
　　王俊凯的眉头皱了皱，蹲下
　　“源源”
　　被叫到的人没有太大反应，几秒后慢慢转过头来，茫然地看着王俊凯，很奇怪，王源眼里的星星去了哪里？
　　“为什么还没有日出呢。”王源小小声说道，眼神甚至没有聚焦到王俊凯脸上。
　　王俊凯张口，却发现自己也无法出声，慢慢地
　　“今天是阴天吧。”抱住他“会不会冷？在这儿坐了一夜吗？”
　　怀里的人静静伏在他的肩头“他们都说日出很美，为什么我看不到…”
　　昨晚从家里跑出来的王源打车来了海边，夜晚的大海寂静黑暗，仿佛要吞噬掉一切，王源在海浪处徘徊，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本身就是黑暗的一部分，没有光明，没有希望，有些美好是他一辈子也无法企及的，后来他在岩石边坐下，很冷，他只能抱紧自己，孤独像是魔鬼的使者一样抓紧他，无处可逃。
　　他想等到日出，想迎接太阳新生的那一刻，然后随之重生，忘掉那些痛苦，继续爱着王俊凯。
　　可惜，今天连日出都没有。
　　“源源，下次我再陪你来好吗，日出每天都会有的，以后你什么时候想来我都陪你，我们现在先回家，恩？你身上很凉。”
　　“那为什么，为什么今天没有？”王源的眼睛里满满是孩子的委屈
　　“会有的，以后都会有的，听话，先跟我回家好吗，你会着凉的。”
　　……
　　静谧。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帮我打电话请假…”王源嘟囔道
　　“傻瓜，请什么假啊，不去就不去了。”王俊凯宠溺地揉了揉王源的头
　　“可是，我不想…”
　　我不想再让大家觉得我仗着你的保护有恃无恐，因为从来你都没想过让我依靠…
　　“现在帮我请，好不好”乞求的眼神
　　王俊凯拿他没办法，只好答应“行，手机在车里，我们先回车上好吗？”不自觉的，王俊凯无比轻柔，他怕再一不小心伤到这个受伤的小兔子。
　　“你先去打，我在这里等你行吗”王源又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起来
　　看着这样的王源，王俊凯真的不想再拒绝他“好，那你等我一下。”
　　王俊凯起身返回车里，拨出王源主管的电话打出去。
　　没用几分钟就挂了电话，王俊凯准备抱自己的小兔子回家，然而回头放眼望去，王源不见了！
　　王俊凯跑上前去，没一会儿的工夫，人去了哪里？
　　慌张地到处寻找，怎么会，一个人影都见不到。突然间，起落的浪涛中，王俊凯看到那有个人！
　　一瞬间被吓到，飞快地跑进海里，拽住有些被海水呛到的王源，拖上岸来。拼命地帮他吐出咽进去的海水，生怕他没了呼吸，整个过程中，王俊凯心惊胆战，脑子一片空白。
　　没用多久，没进去海里多长时间的王源猛咳了几声回了神，王俊凯瘫倒到一旁，头发上的水不停往下滴。
　　“你疯了吗，王源！！”王俊凯对缓过来的王源喊道
　　“你真的是有病是不是！你想做什么！！”王俊凯两手捏住王源的胳膊“你会死的你知不知道！那是大海！不是你可以玩，可以闹别扭的地方！”
　　王源的脸上分不清是海水，还是泪水，你怎么才能明白，我从来都没有跟你闹过别扭，我怎么敢跟你闹别扭？
　　“我只是想看看太阳是不是躲在了海底下…我没有闹…”
　　王俊凯听到了王源的啜泣声
　　一把人抓进怀里，王俊凯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要跳了出来，唯有抱住眼前的人才不致无法呼吸。
　　“明天早上，明天早上我就陪你来看日出好不好。”王俊凯觉得自己有些疲软“对不起，源源。昨天我不该丢下你，让你一个人，是我的错，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有下一次了。或许，我…”
　　或许我真的爱上你了。
　　王俊凯可能早都发现自己的心开始变得奇怪，在他没有每个夜晚都想着宇文的时候，在他甚至可以几个星期不见宇文的时候，早在那个夜晚，被王源撞见和宇文在一起的那个夜晚，那是宇文第一次埋怨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看到伤心的宇文于心不忍，所以才会抱着他安慰，而这却恰好被王源撞到，犹豫，是不想以后都看不见他。
　　还有第一次被猜忌蒙蔽双眼，被嫉妒的怒火冲昏头，那个男孩，无法看到王源和别的男人嬉笑打闹，才会在晚上用那种方式侮辱他、伤害他。
　　他越来越无法掌控自己的心情，在和王源在一起时，他甚至会忘记所有其他的事情，还有，越来越没有办法拥抱宇文，只想把自己的小兔子一直抱在怀里。
　　还有，心痛。王俊凯从不觉得自己是容易感受到疼痛的人，对于外人，他一直都是冷血的可以，而在王源挨鞭子时，在他光着身子躲在墙角时，在看见他那孤独无助的背影时，王俊凯清晰地感觉到心脏的绞痛，没有任何一种事物，能比痛更清晰地提醒你，这是爱。
　　王俊凯抱着湿漉漉的王源，这一刻，他明白什么是安心。

　　王源感冒了，显然吹一晚上风，再加上海水里泡一回，感冒无可避免。
　　发烧，王源脸红红的，额头上一直往外冒汗珠，手背上是插着的针，王源除了头都没有在动，王俊凯在一旁守着，从他发烧开始。
　　还是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可爱，虽然现在的王源依然有种病态美，但让人无法忽略高温的身体，王俊凯把工作都搬回了家，他没有办法在王源生病的时候离开他，或许他是真的无处可逃了。
　　还好在悉心照料下王源好得很快，没几天就恢复过来了。然而这一次，王源有些变得不爱说话，尤其是对王俊凯。倒不是说他会反抗你什么，依旧是很乖，可就是不和你说话，这让王俊凯有些着急。
　　“源源，明天我陪你去看日出吧，病了几天，是不是特别想出去走走，恩？”
　　……
　　好吧，没人回应。
　　“源源？”
　　“不去了。”没有多余的话语
　　“怎么了？为什么又不想去了”
　　“不想看了。”依旧简烈的回答
　　这让王俊凯有些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王源，他可能不太擅长哄人，其实，被爱的一方都是这样，接受的太多就忘记了怎么付出，一旦对方不再主动，连如何做都不会了。
　　幸而王源仍然是爱着王俊凯，每天上班下班，正常的作息，也没有闹，没有逃，夜晚任王俊凯抱着他睡觉。
　　但王俊凯知道这样不行，他要的是那个快乐的王源，而不是现在沉默不语的他，所以现在王俊凯没事就琢磨怎样才能让他的小兔子变回来。
　　可惜吧，有些事不偏不倚的就在这时候找上门来了。
　　王俊凯得去一趟韩国。很重要的事，事关Times,事关Mission,更与他和父亲的股权争夺有关。
　　没办法，王俊凯只能先留下王源，想了想，还是打给了宇浩，让他帮忙照顾王源。而至于宇文，算了，还是等从韩国回来再说吧。
　　很巧，这一次去韩国，作为独一无二的人选，朴善哲同王俊凯一起去了韩国。
　　而易烊千玺他们则负责在国内帮忙。
　　王俊凯把这事情告诉了王源，王源还是没多大反应，只是叮嘱他一切小心。这就够了，王俊凯想，等他回来一定会多陪陪自己的小兔子，好好疼他，让他再次只为自己而笑而流泪，等一下，哭还是不要了，当然，除了床上。
　　王俊凯当晚就离开了。楼上，王源看着王俊凯离去，他知道他这一次是去做什么，很多事情，王源一清二楚。
　　怎么办，王俊凯，我等不了了，等不了你再慢慢地从我和宇文之间作出选择，这一次，我帮你。

　　“小凯，你那边怎么样了？”
　　“棘手，他们死活不答应，非要有Times一同才行。”
　　简单的通话，局势一目了然。
　　宇浩在客厅沙发，刚结束与小凯的通话，眼前就出现了王源端来的水果。
　　“有点贤妻良母的感觉~~怎么样，最近好吗？”宇浩收了手机调笑道
　　“吃好睡好，没什么不好的。”王源依然是初见时美好的样子，仿佛从不曾受过伤害
　　“王源，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像你这样能忍的人，真的，不多。”宇浩说话时总有一种超然的平静，能够让人轻而易举放下心防
　　“是吗，我倒不觉得有什么忍不忍的，喜欢那个人而已。王俊凯他，事情不太顺利吗？”
　　“没什么，只能说，意料之中吧。不过一会儿我可能不能和你共进午餐了，千玺宇文还等着我过去。”王俊凯离开的第二天，宇浩本是说好同王源一起吃午餐的
　　“没事，你们的事要紧~”
　　一杯水，还未曾动过的水果，宇浩已然离开。

　　没过多久，赶到三人见面的地点时，宇浩察觉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火药味。
　　“怎么着？您二老是先干了一架？”
　　收到了千玺警告的眼神，宇浩心中觉得好笑，有些事情即使从未说过，存在就是存在，你不可能毫无察觉，就像千玺一直以来对宇文存在的心思，昭然若揭的喜欢，却还当自己隐藏的很好。
　　“千玺，我们不可能，你知道我只会爱小凯一人。”宇文还是那么强硬，无论是不是有第三人在场
　　“你醒醒好吗？小凯他现在根本一门心思在那个王源身上，你不是察觉不到吧，如果他一直跟你好好的我就不说什么了，那现在呢，宇文，你还要这样吗，你到底是在欺骗自己还是欺骗别人？”
　　“欺骗！我欺骗什么了？”宇文慢慢有些急躁“你说我欺骗？是，从美国回来后我一直帮着你们欺骗所有人，为了什么？你告诉我，这段时间以来我拼命地努力不联系小凯，拼命地告诉自己要坚强，为了他，我做了所有我可以做的，而你呢？现在告诉我让我放弃，我凭什么？易烊千玺我告诉你，我不会和小凯分开，至于王源，我压根就不信小凯会为了他离开我。”
　　“不信吗？那你说你这几天是怎么回事，喝酒当喝水玩吗！！”千玺丝毫不让步，他知道王俊凯已经变了，他也希望王俊凯变了，因为只有这样才不存在兄弟之争，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有一丝机会
　　“够了！”宇浩出声制止，他想若是再不阻止这两人，正事就别想说了
　　“要吵等这件事解决了，随你们吵，先说说眼下这事怎么办，小凯还在韩国那边等消息。”
　　宇浩口中的这件事，无非是王俊凯这次去韩国要拿下的几单合作。Mission发展成如今这样的大公司，不单是和国内很多企业有着合作，与国外，尤其是亚洲国家更是如此。而在生意场上有时候就讲究个礼尚往来，一起合作久了就不想再节外生枝，大生意还是安心点好。
　　而Mission和韩国那边的合作一直是与Times相挂钩的，三方保证才有的合作，然而，王俊凯这一次争得就是把这次合约签到自己手上，往年都是老头子那边的人过来拿的合约，今年自己过来手上却没有times的同意条款，事情就变得棘手了，王俊凯试图说服韩国那边的人，可惜太大的单子没人敢轻易答应。眼下，两条路可走，要么放弃，把与老头子的股权之争再拖个几年，要么一举拿下，近期内便可保证自己的股权变为龙头老大。
　　“能怎么办，必须得有我父亲的同意”易烊千玺有些窝火地说道
　　“韩国那边一直很谨慎，往年都是我父亲和mission那边一起派人去签的合约，这次小凯一个人去，纵使他是mission少东，那边的人见不到我父亲的同意书依旧不会和他签，而我家呢，很明显，我父亲决不会把同意书给小凯，他一直是和小凯他爸私下决定这些事的。”
　　千玺说完，一时间三人陷入了沉默，因为无法反驳。
　　“不然…”宇文看了眼千玺“你去你爸那儿把同意书偷出来？”
　　千玺听了心里不可抑制地疼了一下，果然是你，宇文，为了小凯，永远可以忽略我“好，先不论我去不去偷，你觉得我偷得出来吗？就我和小凯这关系，你觉得我爸会让我靠近他书房吗？”
　　三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不得不说，‘偷’的确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可是却不是那么好做到的。
　　“要不…”宇浩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让王源去？”
　　“他不是官方合作伙伴么，去你爸书房总不难吧。”
　　千玺被宇浩提了醒，也说道“这应该是个办法。”
　　“不行！我不同意。”宇文很坚决的反对
　　“王源他到底是谁的人我们都不清楚，这样让他去太冒险了。”
　　“那你说，还有什么办法，还是说你是在担心，担心王源帮了这次让王俊凯更离不开他。”
　　“易烊千玺，你今天就是想跟我吵架是不。”
　　眼看着两人又要剑拔弩张，宇浩及时劝了下来“现在说这么多也没用，晚上，我去找一趟王源。至于你们两，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别一见面就搞得跟世界大战一样。”
　　一场紧急会议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夜晚，王源正一个人享受着难得的宁静，看到宇浩的拜访，再加上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王源便知无事不登三宝殿。
　　宇浩倒是一个细心的人，把现在面临的局势一一和王源解释了一遍，不是说他已经多放心王源，只能说是赌一回。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大伯那儿偷东西。”
　　王源这一总结让宇浩略显尴尬“额，差不多是这意思，拿到同意书后我们再拿给小凯，恩，就这么简单。”
　　王源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宇浩当他是在犹豫
　　“其实你不用害怕的，我和千玺都会保护你，再说你是他侄子，他也不会拿你怎样的，千玺是实在他爸防他太严，而你毕竟是官方合作伙伴，你想想…”
　　“我答应你。”王源打断了宇浩的话，转过头来换上了笑容“不过这次，可别让我再像上次那样挨二十鞭了~”
　　宇浩在上车离开时还没想通王源怎么这么轻易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王源跟宇文通了电话后就回了易家大宅。
　　偌大的屋子里长驱直入，王源根本不担心有人会来拦他，而千玺早些时日就已搬了出去。
　　书房内，有人已等了他很久。
　　“怎么样，我亲爱的侄儿，你的目的达到了吗？”此人正是易老先生
　　王源看见他这副脸就觉得恶心，那种伪善的样子，把一切罪恶都隐藏在皮囊底下，肮脏不已
　　“不关你事，同意书拿来。”
　　“我的侄儿，你说说有人像你一样求人的吗？”
　　“你搞清楚”王源冷笑一声“这不是求，这不也是你的目的吗，搞垮王俊凯他父亲，不是你一直以来希望的吗，还装得一脸多年好友的样子，你也不嫌恶心。”
　　“啧啧，小凯的人真是个个邻牙利齿啊，东西在桌子上。”
　　王源上前拿了东西就走，踏出门前停了脚步，背对易家父亲说道
　　“一会儿我会回来，该怎么做你知道的。”

　　铁门滑开的声音在清净的早晨异常明显，门口是等待着的宇文，王源直接把同意书交给了他。
　　宇文检查了东西的真实性后奇怪地看着王源
　　“一个小时不到，你怎么拿到的？”
　　“这你不用管，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只要把东西交给王俊凯就行了。还有，这件事不要让王俊凯知道，我想你也不想让他知道是我拿到的吧？”王源等着宇文的回应
　　宇文反而深深地打量了王源几下，说道
　　“王源，有时候我真的很怀疑你，你现在的样子，跟和小凯在一起时完全不一样。”
　　王源不想理宇文这无聊的猜测“随你怎么想，记得不要告诉王俊凯是我拿到的就好。”王源说完转身往回走
　　“为什么，让他感激你不好吗？”
　　王源又停下转了身“我要的是爱，不是感激，如果你觉得说了更好的话你就去说吧，可是，在王俊凯心中你还会不会和以前一样重要就不一定了吧。”
　　“我还得回去解决东西不见后的事情，你最好赶紧走。”

　　同意书就这样拿到了，除了王源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回到易家大宅，王源看着宇文离开的背影拿起电话
　　“善哲吗？能不能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