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生我未生,我生伴君老》锦三月

20、第20章面对

　　清幽病房里，展清临刚回到病房，看到已经回来了的清幽正艰难地侧着身子想要那旁边桌上的水杯。
　　“幽幽快停下！”展清临快步上前，“快躺下，我给你拿。”清幽的伤口都还没有愈合，怎么能做那么危险的动作呢。
　　“喔。”清幽躺下来， “都怪着手伤的位置太不好了，如果伤的是左手也就没有这么不方便了。以前还没有注意，没想到伤到右手会这着么不方便，还好过不了多久就会好了，要不然真的会难受死。”清幽笑着说。
　　展清临听到清幽的话，心中一顿，鼻子一酸，“幽幽，这杯子里的水有些冷了，我给倒了给你换热一些的。”说完便快步出了病房。
　　清幽看着哥哥出去像跑似的，有点愣怔，“旁边不是就有热水和垃圾桶吗？干嘛要跑出去呀？”看着已经门外没有哥哥的影儿了，清幽笑了，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么聪明的哥哥也有犯傻的时候！。”
　　展清临站在门边清幽看不到的地方，听到妹妹话语中的笑意，心中更加难受起来。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能够永远留住幽幽的笑容，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永远不要伤心，永远快乐下去？老天，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幽幽她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残忍的对她？展清临无声的留下泪来……
　　“展清临倒了杯里的水，洗了一个冷水脸，出了洗手间，正好遇到和颜正谈着话的父亲。
　　“老展，最好能让幽幽早一些知道她手的真实情况，这样才能让幽幽和医生配合，制定治疗方案，尽快进行物理治疗，物理治疗时间越早，治疗的效果越好。而且幽幽身为当事人，也有知道她身体真实情况的权利。”颜正语重心长的说。
　　展爸爸望着黑沉沉的的天，良久之后才回答颜正的话：“我知道了，我……会尽早告诉幽幽实情的。”
　　颜正看着曾经一起相处多年的老友，他们也是同岁的，但这些天下来，他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他也是同为人父的人，又何尝不懂幽幽对他的影响呢？
　　“其实这事情也可以缓上几天的，幽幽刚动手术不久，等她身体恢复一些了再告诉她，对她的身体恢复也会好一些。”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谁都需要时间来缓冲一下。
　　“嗯，我知道了。”展爸爸点头，又沉默了。
　　颜正看着他，也沉默了片刻，开口：“我先去和其他人研究一下，也好尽快拿出幽幽粗略的治疗方案。
　　“好，这次真的是太感谢你了，老颜。”展爸爸发自内心的感激。
　　“我们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你和宁宁的孩子不就跟我的孩子一样吗？有什么好谢的呢？好了，我先走了，等治疗出来之后我再来找你。”
　　“嗯，好。”
　　着颜正走远，展爸爸强撑着的精神顿时垮了下来，转身，却正对上展清临的目光，一时间父子两四目相对。
　　“爸！”看着身体猛然一晃差点倒下去的父亲，展清临赶紧上前扶住他。
　　展爸爸甩了甩头，站稳，对上展清临正十分担忧的目光，心中有些乱，他和妻子现在应该都还不知道实情吧？
　　似看出了爸爸的想法，展清临把他扶到一旁坐下，看着他，“爸爸，其实，我已经知道幽幽手的事情了。”
　　展爸爸一怔，震惊的看着他，他怎么会知道？
　　“说来也真是惭愧，我是幽幽的亲哥哥，她的情况我却还是从韶白口中知道的。从幽幽回家来以后，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只会让她帮我做这做那的，自己却什么也没有帮她做过，我分明还比她大那么多，却总叫她帮我做事，爸，我是不是真的是一个很失败的哥哥？”展清临双目含泪，苦笑着看着父亲。
　　“傻孩子，又有不会怪你的。”展爸爸拍拍他的肩，“只要你以后对幽幽好，我们一起守着幽幽，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似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展爸爸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到底是对展清临还是对自己说的？也许是两者兼而有之吧
　　展清临无声的点了点头，现在他们也只有这样，靠这样的话这样的信念才能坚持下去了。
　　半个月之后，这天，展爸爸终于下定决心要向清幽说出她手的真实情况了。但在告诉幽幽之前，他必须要先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妻子。他不能想象，如果两个人同时知道这个情况，到时候会乱成什么样？
　　这天早上，展爸爸一直看着展妈妈为清幽精心熬制骨头汤，随着清幽的伤口恢复得越来越好，展妈妈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了。看着妻子脸上欢快的笑容，他真的很不忍，他现在就要亲手毁了她脸上这欢乐的笑容！
　　“到底是年轻人，幽幽的身体恢复得这么快，要是想你跟我这样的受了伤，还不知道要在病床上躺多久呢？”展妈妈想到昨天在医院里医生说清幽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看来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是啊。”展爸爸迟迟才回应道。
　　“嗯……”展妈妈皱皱眉头，“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幽幽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但她的手却总是没什么力，总说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手指，问其他医生又总是说得含含糊糊的，看来我们还是得找时间去问一下颜大哥……”
　　“安宁！”展爸爸打断了展妈妈的话，走到她的身边。
　　“你干什么呢？突然吓我一跳！”展妈妈被他突来的行为惊到了。
　　“不用去找老颜了，我知道为什么。”展爸爸神色严肃地对展妈妈说。
　　展妈妈看着他庄重的神情，心中突然冒出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你是老糊涂了吧？医生都说不清楚的事情，你知道什么？”
　　“他们之所以说不清楚是因为我告诉他们先不要告诉你们，我……”
　　“你胡说！”展妈妈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幽幽的身体一定是因为手术是用了麻醉药之后留下的后遗症，她的身体本来就是那么敏感，一不小心就会皮肤过敏，更何况是麻……”
　　“安宁！”展爸爸再一次打断她：“你知道不是这样！手术都过去半个多月了，怎么还会有什么后遗症？不要要逃避，面对现实，我们一起面对现实！”
　　“什么现实？”展妈妈睁大眼睛目光直直的看着他。
　　“……”展爸爸看着她眼中隐隐的恐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
　　展妈妈移开视线，拿起勺子去弄锅里的汤：“你今天是怎么了？幽幽的恢复真的是让你高兴傻了吧！没睡好就去再睡一会儿，今天我一个人去医院就行。”
　　“安宁！”展爸爸深呼一口气，阻止他继续逃避：“幽幽的手是正中神经损伤！”
　　“神经损伤”四个字让展妈妈如遭雷击，猛地把手中的勺子扔到展爸爸身上，“你疯了吧？！你胡说什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爸爸？居然诅咒自己的女儿！”展妈妈红着眼怒视着展爸爸。
　　“你知道，我没有骗你。”展爸爸直视她的眼睛，话语中透着极端的无力感。
　　展妈妈听了他的话，身体里的所有力气像是突然间被抽干了一样，身子一软，瘫坐到地上，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你胡说，你胡说……幽幽的手只是被划伤了而已，什么神经损伤？你骗人，你神经病！”展妈妈无力地瘫倒在那儿。
　　展爸爸蹲下来紧紧抱住哭倒的展妈妈：“安宁，你不要这样，现在幽幽正是需要我们支持鼓励的时候，我们要陪着她一起度过这个艰难的时期，我们……”
　　“你什么意思？”展妈妈从他的怀里挣脱，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难道还要把这件事告诉幽幽？”
　　展爸爸看着她含泪的双目，隐忍着，沉默着，最后还是点了头。
　　“展正扬！你真的疯了是吧？！幽幽刚刚才从鬼门关里逃回来，你现在是要想害死她吗？”展妈妈猛地推开他，愤怒地对他吼道。
　　“没有办法了，”展爸爸痛苦地看着她，“只有早些告诉幽幽实情，才能更早的让她接受治疗，她的手才能够更快地慢慢恢复，否则……”
　　“慢慢恢复，物理治疗幽幽的手就会慢慢好起来是吧？”展妈妈紧紧地抓住展爸爸的衣袖，像是在茫茫大海中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满含希冀地看着他。
　　爸爸静静地看着她哭的红红的眼睛，脸上的还挂着泪，沉默了，他也希望是那样，他以希望物理治疗会有应用！可是腕部正中神经完全断裂，所有的希望都被扼杀了。
　　展爸爸长久的沉默表明了一起，展妈妈再一次绝望地痛哭出声，哭倒在展爸爸怀里，展爸爸也紧紧抱住她，默默的流着泪……
　　展爸爸他们一起出发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快到中午时分了。原本展爸爸是想让展妈妈留在家里休息的，可是展妈妈拒绝了，她只要一想到即将告诉清幽这个噩耗，她就完全不能平静下来，她不敢想象当清幽知道她的手……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减少孩子的痛苦？现在，她只有在她痛苦的时候能够守在她的身边，能够紧紧抱住她陪她一起经历，一起痛苦这个办法而已了……
　　医院里，清幽喝了展妈妈熬的骨头汤，看着爸爸，妈妈，哥哥都守在病房里沉默着，神色庄重，妈妈的眼睛还有些红肿，心中有些忐忑。
　　“爸爸，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见他们都不肯开口，清幽主动开口打破沉寂。
　　“幽幽，”展爸爸站起来，看着她，“今天爸爸要告诉你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