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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一 尤里乌斯 ...
即使到了旅馆,尤里乌斯仍能感觉到卢卡他们的视线片刻不离地黏在他的背后。
似乎那数道视线里有说不清的热度,穿透了衣服,让他的脊背发烫。
让他烦恼的不仅仅是卢卡,原本那几个反应慢了几拍的侍从在听到卢卡的“恍然大悟”后,都纷纷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即便尤里乌斯没好气地解释了前因后果,他们看向女巫的眼神也没有太多变化。
“现在,”注视着一位侍从把门牢牢地关上之后,尤里乌斯终于能堂堂正正地转过身来在椅子上坐下,他满意地发现卢卡已经收起了他对私人关系的不必要好奇心,开始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站在房间中央的红发女巫的身上:“现在我们可以认真地讨论一下关于你身份的问题了,海伦娜小姐。”
除了那位不被尤里乌斯信任的黑发佣兵还在走廊上巡游之外,他的侍从们都集中在这间房间里。它位于旅馆的二楼,属于尤里乌斯独占的四间房间中最靠近楼梯的一间,由于尤里乌斯嫌弃它空间太小不配居住,这间房间便专门被用来聚齐众人商讨事件,除此之外不做他用。
至于尤里乌斯自己,则睡在四间中距离楼梯和其他房间最远的那间中,因为他可不愿意让自己的房间里——哪怕是暂时的房间——飘荡着乡下人散发出的愚蠢味道,那会让他做噩梦的。
此刻这群愚蠢程度不亚于小镇里的乡巴佬们的侍从都站在他的身后,虽然和先前想象中的略有差距,但殊途同归的事实仍不容置疑——尤里乌斯仅靠自己一人就做到了他们这群笨蛋三个月也没能办到的事。
想到这里,他有些得意,因此看向女巫的眼神也变得温和了些。
“我的身份?”对于他先前提出的问题,女巫反问。
尤里乌斯点头:“是的,你自称是女巫,但除了头发颜色以外没有其他的证据,所以我认为……”
他顿了顿,善于察言观色的卢卡立刻接上话头:“所以大人希望您能现场展示一下,比如,复活个鸟什么的。”
似乎仍停留在先前和他针锋相对的不快中,女巫对他们合情合理的要求发出一声带着讥讽的嗤笑。尤里乌斯对她的反应皱眉,这可不符合一位贵族小姐的做派。
她对尤利乌斯的质疑无所谓地耸肩:“最早宣称我是女巫的不是我而是你们,若非拜你们所赐,我现在应该还舒舒服服地躺在数百里外巴里特林堡那张属于我的床上,怎么会落得深更半夜站在你们这群臭男人中间的下场?”
“臭?”尤里乌斯听到他一位侍从困惑的声音,愿秃头之神艾萨克保佑他可怜的灵魂,他甚至能想象出那蠢货嗅自己衣服的傻样:“可我们不臭啊。”
完全忽略了侍从的疑惑,女巫只是牢牢地盯住尤里乌斯一人,先前嘲讽般的笑容已经消失无踪,此刻的她认真得严肃:“如果我真的是一位没有能力的普通人的话,那么您岂不是用一个不负责任的谣言就轻而易举地毁掉了一个女孩的一生?”
她向前一步,目光没有离开尤里乌斯脸庞半寸,让他生出转过脸去不再看她的强烈欲望。
但女巫没有继续说下去,她让疑问在空气中停留了片刻,似乎是在等待他的答复。
“或许证明我是真正的女巫是您该做的工作。”片刻无人应答的沉默后,她说:“否则随便诬陷一个无罪的人——这种不入流的行为您觉得对得起戈伊德前王室桑切斯家族的名号吗?”
此话出口的霎那,尤里乌斯身边的侍从们齐刷刷地倒吸了口凉气。
摇曳的灯光在亡国亲王的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他双手紧攥成拳,许久没有开口,再说话时声音里有森冷的怒意。
“谁允许你,”他猛然站起身来,怒视平静的女巫:“谁允许你胆敢直呼我家族的名号,质疑它的威信的?!”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女巫竟然还有勇气开口回答:“从您家族被赶出王都的那天起,这片上的大陆的每一个人,就都有了质疑的权利。”
尤里乌斯只觉一股怒火烧透他的脑海,他下意识扬手去打她的脸,好让那恶毒的话语不要再从她惑人的口中吐出。
却在半截中被女巫掐住了手腕。
他挣了挣,竟没能挣脱开。
他怒视仍旧一脸波澜不惊的女巫,扭头想让身边惊呆了的侍从们将她赶出去。
没想到女巫却突然叹了口气,松开了抓住他的手。
“您既然不相信的话,”她耸肩:“那就请允许我离开吧。”
她转身欲走,尤里乌斯胸中的怒火立刻被理智浇灭,他急忙用眼神示意他那位离门最近的手下去阻止她。
——他们找了她三个月,怎么能就这样白白让她跑了!
在侍从的阻拦下,女巫丝毫没有反抗地停下脚步。
她转身坦然看向他:“我可以将这理解为您已经认可了我的身份吗?”
尤里乌斯顿觉不妙,重新归位的理智让他模模糊糊地察觉到自己似乎掉进了女巫的又一个陷阱里,或许刚刚她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借此来测试一下他们对她需要的程度。
不过事已至此,尤里乌斯只好勉强说服自己相信她确有能力。于是他清咳一声,假装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过,请仍然浑身湿透的女巫坐下。
“我们可以先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不需要。”她又一次无礼地打断了尤里乌斯,这让他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不过她接下来说出口的话更是让他的脸色发黑。
“我们最好今晚立刻就走,教会可能在追踪我。”她说这句话的口气就像是在谈论早上吃了什么似的轻快:“因为我之前逃走的时候杀了他们中的一位骑士。”
尤里乌斯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瞬间变得很难看,因为那红发的女巫冲他笑了笑:“否则您以为我是怎么离开那儿的?被神官大人们簇拥着欢呼着无罪释放吗?”
————————
于是他们趁着夜色的掩护赶忙上路,四人骑四匹马,像最不入流的小贼那样仓皇地离开了小镇。
尤里乌斯疲倦地坐在马背上,脱下一只手的手套揉搓冻得僵硬的指节。远方的地平线上朝阳才刚刚露出熹光,他们在深夜时分离开,现在已重新踏入无人的广袤森林的腹地,向后看去时,就连小镇最高的那座钟楼也消失在树与树的间隙中。
而此刻,他们头顶的天空却仍是暗沉的淡青色。
尤里乌斯深深吸了口清晨冰凉的空气,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颜色的天空了。帝都的一天总是开始于光线充足的正午,一天中的高/潮往往在日落后才正式掀起。当繁星挂满天空,无数盏燃烧着脂油的明灯亮起,帝都的街道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半透明的薄纱,那些白天不会出现的商人开始沿街叫卖,白天仍在熟睡的女子扭动着身躯妖娆娇笑;白天不会进行的商谈在她们和美酒的陪伴下顺利进行,白天不会发生的诡秘之事也借着夜色的掩映大行于道。
正如它名字的意义那般,帝都贝兰迪亚,是一座夜之城。
熟悉了这样的作息,尤里乌斯通常会睡到接近正午时才醒,然后打着哈欠穿好侍从为他挑选的合适衣服,思考着哪一家贵族送达的舞会邀请有值得参加的意义。
等到他准备好一切迈出大门的时候,明亮的阳光常常会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他几乎已经忘记了早晨的天空是什么样的颜色,也早已忘记了早晨的空气是何种的味道,更记不清幼时那无数个早起的清晨,和哥哥一起练剑读书的往日。
他在帝国待的时间越久,发生在戈伊德王国的一切往昔就越像一个面目模糊的鬼魂,只在最深的夜里才重回他的心头。
尤里乌斯又一次看向东方,初升的太阳已经将天空染成夹杂着淡红的金色,他茫然想起少时的一次晨间练剑,在他终于成功地将哥哥手中的木剑挑落,欢呼着跳向伸手抱住他的哥哥时,笑着揉他脑袋的哥哥背后的天空也是这样的颜色。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个颜色的天空了。
他也已经有很久不曾想起故国了。
“大人?”跟在尤里乌斯身后的侍从好奇地看他勒住缰绳停下了马,不由得问道:“您怎么了?”
“我累了。”尤里乌斯说,他的眼睛仍贪婪地看向东方,似乎是在害怕一转头那金色的朝霞就会消失:“我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他此时尚不知道自己之后会何等地后悔做出过这个决定。
——————————
他们在一处离大路不远的空地上停下了步伐,尤里乌斯看到女巫熟练地翻身下马,尽管先前催促他们尽快上路的也是她,但现在她似乎对停下休息并无多余的意见。
她大概也累了吧,尤里乌斯注意到女巫的眼下有淡淡的淤青,她疲惫地揉了揉眼睛,看上去似乎要比他们三人加起来还要困。
尤里乌斯想起她说自己是杀了人才逃出来的,虽然他已经领教过这女人匕首的滋味,但他仍对她的话抱有疑问。且不说教会断不会让被抓的女巫身上留有武器,就算她能找到杀人的机会,尤里乌斯也深知杀人的决心并不是那么好下的。
他看向自己戴着皮手套的双手,这双手曾在做出那个决定时颤抖得握不住一把剑,当他颓然把剑狠狠地掷向地面的时候,他就比任何人都清楚地认识到做出那份决定的艰难。
女巫打了个哈欠,她伸伸懒腰,紫色的眼睛里似乎消失了初见时的活力。
她有多久没睡了?尤里乌斯突然好奇,在逃出来遇到他们之前,她该不会一直醒着吧?她也没有自己的马,尤里乌斯意识到,女巫如今骑着的马原本属于卢卡,因为一些原因,他们决定四人先行离开,因此卢卡和其他人被留在了身后,女巫也就理所当然地霸占了卢卡闲置已久的马。
难道她这一路都是跑过来的?他低头去看女巫的双脚,尽管有鞋子的遮挡,那脚踝和小腿处的红肿淤青还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没有注意到尤里乌斯视线的女巫揉了揉肩膀,用手捂住嘴巴,又打了个哈欠。
“我去周围采点芙多拉树的果实,”她突然开口,指了指自己显眼的红发:“刚刚走得太匆忙了,忘了准备染发剂。”
尤里乌斯皱眉:“周围?”他不满地问道:“你该不会趁机想逃吧。”
女巫对他的质疑全盘接受:“如果你也准备把我像只死鸡一样绑在架子上点着的话我自然想逃,不过除此之外,我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
“你如果不信任我的话,”她对尤里乌斯招招手:“可以和我一起去找。说真的,你难道没有察觉到你的金发也很惹眼吗?”
尤里乌斯考虑了片刻,决定还是自己跟去比较放心,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吩咐黑发的佣兵在他们离开超过两刻钟后就去女巫所说的地方接应他们。
沿着女巫指的方向走了约有数分钟,大道便彻底消失在他们身后,领路的红发女巫熟练地拨开挡道的荆棘,带着尤里乌斯钻进了一丛丛细密低矮的灌木中,开始四处寻找果实是黑色的芙多拉树。
尤里乌斯厌恶地挥剑劈开缠绕住他裤子和靴子的杂草,一边要求前方的女巫再走得慢点。
“这些鬼东西,”他终于砍断了挡道的乱枝,又一次把长满倒刺的草籽从衣服上摘下,抱怨道:“到底有什么用?怎么长得到处都是,真该一把火把它们全烧掉。”
走在前方的女巫转回身来,她轻快地从乱草丛间穿梭而过,仿佛它们根本就不存在,那轻松自如的样子让尤里乌斯颇为嫉妒。
女巫来到他面前,弯腰拾起他扔掉的大粒草籽,放在鼻下轻嗅。
“这是龙茄籽,”她抬头对他道:“如果碾碎了糊在大叶雪木的树叶做成的临时绷带上的话,可以止血。”
“什么?”尤里乌斯对她没头没脑的话皱眉。
“你问它们有什么用,”女巫把那颗烦人的草籽扔还给他:“我就告诉你呀。”
尤里乌斯赶忙挥开那草籽,好让它不要再次落在自己的身上:“哼,它有产自帝都的黄水晶止血剂好用吗?”
女巫摇头。
“那就是没用。”尤里乌斯毫不留情地把草籽踩在脚下,还碾了碾,希望它能永远留在泥土里:“既然已经有最好的止血剂了,那还要这东西做什么?”
女巫看着他,她的眼神似乎在嘲笑尤里乌斯的天真,又似乎在说他什么都不懂。
他几乎又要被她的眼睛激怒了,只要她敢再开口多嘲讽有关他家族的一句话,尤里乌斯发誓就一定要狠狠地教训她,直到她低头道歉为止。
但女巫什么也没说,过了片刻,她转身快步离开,似乎在不远处看到了芙多拉树的影子。
尤里乌斯立刻跟上,但他在这片烂泥杂草和枯枝组成的鬼地方不如女巫走得轻快,于是便被她轻松地拉开了距离,远远地落在了后面。
当他好不容易从灌木丛里挣脱开时,女巫的影子已经消失在了前方一片枯黄的植物堆里。
“喂!”他大喊:“你去哪儿了?”
空旷的森林里没有声音回应他,只有间或几声鸟鸣远远地响起。
“喂!”尤里乌斯又大了些声,他开始后悔没多带几个侍从上路了,如果那该死的女巫不回来找他的话,他甚至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正确地从这一团乱的草丛中找到一条出去的路。
“喂,海伦娜?!你去哪儿了?”
突然,尤里乌斯似乎听到了有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
他向那个方向挪去,在心里又一次恼恨女巫,他决定这次见到她一定要狠狠地训斥她一顿,好让她记住教训不要再擅自乱跑。
尤里乌斯继续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但随着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他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凝固了。
那不是女巫的布裙从草丛间穿过时发出的沙沙声,他突然察觉到,那脚步沉重有力,带着金属间的摩擦声,不管来的人是谁,都不是那不见了的女巫。
他转身想走,但可恶的草丛又一次钩住了他的衣服。尤里乌斯伸手想拔剑去砍断草茎,却被人从身后抓住了肩膀,一片冰凉的薄刃抵住了他的后颈。
尤里乌斯的心跳陡然变快,这几乎可以算的上是一天内第二次被人这么对待,他自然知道那抵住他脖子的东西是什么。
“海伦娜在哪里?”那用剑威胁他的人低声问道,声音里有露骨的恨意:“那个女巫在哪?快说!”
尤里乌斯还没来得及张嘴,那人就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转头看向他。
动作凶暴的男人也有着张凶暴的脸,他似乎也有数晚没睡,头发凌乱,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汗味,眼下的青黑色不亚于女巫。
他死死地捏住尤里乌斯的下巴,又一次催促他:“快说,那个该死的贱/人在哪里!”
尤里乌斯刚想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却在看清楚男人的衣物后停住了。
他穿着原本应该是通体洁白的铠甲,被污泥半盖住的胸前露出帝国上下独一无二的标志,那是服侍于主神艾萨克最忠诚的仆人们喜爱的标志。
尤里乌斯在心里发出一声谁也听不到的哀鸣。
这个男人,他意识到,是教廷的骑士。
“我之前逃走的时候杀了他们中的一位骑士。”
女巫先前说过的话在他耳边回响。
原来竟然是真的?
见他没有回答,耐心不多的男人又一次威胁他道:“海伦娜呢?她在哪儿?!别想蒙混过去,我听到你喊她名字了,快说!那个女人在哪里?!”
尤里乌斯咽了口口水,他在心里飞快地思考着要怎样才能从男人的手中逃脱,但无论如何思考,其结果也无一能让他满意。
最后,他只得实话实说,用最诚恳的口气,希望能打消男人找她他麻烦的念头:“我和她走散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
但显然,尤里乌斯过高地估计了理智在男人身上存留的份量。
听到他不如人意的回答,男人咆哮一声:“那你就去死吧!”
此话说罢,他立即挥剑劈向尤里乌斯的脑袋,尤里乌斯愣愣地站在原地,双脚似乎被泥土黏住了,动弹不得半分。
“住手。”一道不高不低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教廷骑士的剑硬生生在半途停住,他和尤里乌斯一起,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红发的女巫立在林间,她缓步朝他们走来,一边对已经丧失了理智的男人点头道:“克拉克骑士对吧?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其他人呢?他们只派了你一个人来?”
名叫克拉克的骑士没有理会她的问题,他在干涩的喉间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艾伦,”他含混不清地说:“你杀了艾伦。”
“是我没错,”女巫继续往前,她似乎完全不害怕疯狂的男人,仍将他作为常人对待:“所以你是不是应该放开那位无辜的先生?他和这件事毫无关系,只不过是又一个被我迷惑了的可怜男人罢了。”
克拉克钳制住尤里乌斯的手松了松,但很快,他又重新把剑横在他脖子前。
“他也不能逃,你们都该死!”
女巫对他的回答耸耸肩:“确实,那么艾伦也该死。”
尤里乌斯听到骑士的喘息突然变粗,而那不知死活的女巫犹不以为意,还在继续激怒他:“啊,我知道了。你是一个人偷偷逃出来追我的是不是?也难怪,艾伦是你的朋友嘛,他死得那么窝囊你自然为他感到不平呢。”
“窝囊?”骑士从牙缝间挤出几个词,每一个都如染血般尖利:“你怎么敢……”
“怎么不窝囊?”女巫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堂堂教廷的骑士,没有将热血挥洒在圣战的战场上,却居然被一个女巫勒死。”
“你知道吗?”她对已经濒临崩溃边缘的骑士轻笑:“他是被我用胸衣的缎带勒死的哦。”
克拉克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他一把把尤里乌斯推开,抡起长剑就朝女巫跑去。
“你这个婊/子养的贱/人!我要杀了你!!!”他大喊:“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女巫并不躲闪,只是轻轻往后退了几步,她从腰间摸出一只口袋,在骑士快靠近她的时候扬手一洒,漫天的橙黄色粉末从口袋中飞出,溅进了骑士的眼睛。
那刚刚还气势汹汹的骑士惨叫一声,停下了脚步,开始拼命地揉眼。
“快走!”女巫扭头对尤里乌斯喊道:“快去营地叫那个黑发的大个子过来帮忙!”
尤里乌斯忍不住问道:“那你呢?”
她没有回答他,只是右手一翻,一道银光闪过,那昨夜还威胁过他的匕首从她的手中抛出,准准地扎进了骑士握剑没有防护的手指。
男人痛得跪倒在地上,他捂住右手,鲜血从铠甲的缝隙里渗出。突然,他高声痛骂起来,那句中的诅咒字字听得尤里乌斯心惊肉跳。
“我?”在这样的时刻,她竟然还有闲心对他微笑:“我怎么会有事?我是女巫嘛。”
——————————
好在黑发的佣兵谨遵他们的约定,尤里乌斯没往前跑多久就在林间看到了他四处张望的身影。
似乎是他脸上狼狈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佣兵见到他后几乎没有多问一句话,便默契地随他一起赶回女巫所在的地方。
尤里乌斯觉得心脏似乎要跳出了喉咙,在见到她的身影前,他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心中祈求她的平安。
终于,那红发的身影映入他们的眼帘。
黑发的佣兵立刻拔剑倾身往前,替她挡下了暂时眼盲的骑士疯狂的攻击。女巫灵活地游走在二人间,不时用匕首和袋中的草籽骚扰近乎疯癫的骑士。
很快,随着一声铠甲碎裂的清脆声响,骑士手中的剑颓然落下,黑发的佣兵毫不留情地挥剑直刺,利刃从男人的胸前穿过,贯穿了他的身体。
尤里乌斯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原来刚刚自己一直屏住了呼吸。
“怎么样?我就说这些植物都是有用的吧?”
若无其事走到他身前的女巫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接着他们之前争论的话题,尤里乌斯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仍留在后方确认骑士是否已死的佣兵并未加入这场无聊的讨论。
“你站住。”他对想就这样从他身边走开的女巫呵止道。
“怎么?”女巫转头看他:“啊,对了,这次我确实欠你一个道歉——对不起,因为我的关系,让你白白受一场惊吓。”
她对他弯腰低头,似乎很有诚意地道歉。
但尤里乌斯却觉得心情更糟糕了。
他蹲下/身抓住女巫的脚踝,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对方抖了抖。
“你在做什么?”她在他的头顶问道。
“你流血了。”尤里乌斯将女巫的裙摆略微卷起,看到了教廷的骑士的大剑在她小腿上留下的数道伤口。
“那又怎样?”
尤里乌斯从身上摘下一个带着倒刺的草籽,认真地询问道:“这个真的可以止血吗?”
似乎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说,女巫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她重新开口,声音里带着丝丝笑意:“怎么可能,都说了使用前要碾碎啊,笨蛋。”
“无礼的女人,”尤里乌斯呵斥她的妄言:“你怎敢如此称呼桑切斯家族的人!”
“不过,”他顿了顿,补充道:“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女巫的轻笑又一次在他头顶响起,尤里乌斯几乎能想象出她紫色眼睛中略带讥讽的笑意,但奇怪的是,这一次他并不觉得生气。
“谢谢你。”
在初升的太阳将久违的晨光洒满大地的时候,他用自己也听不清的声音低低道。
这章写得毛毛子少女心荡漾了一小会儿~
事实证明没谈过恋爱也能写出粉红的剧情的!一切都可以用脑洞来弥补!
可怜的尤总裁要步上加布的后尘了,狂拽酷炫的未来难道就这样离他远去了吗~【那种未来有过吗
下章又有新角色登场!敬请期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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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一 尤里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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