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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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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源王挑了挑眉,“怎么,你们是想我为皇兄忧心边塞之事,就要举家搬到边塞去,认为我已经不是当年的辽源王了么!”这句话掷地有声,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辽源王。宁亦谨蓦地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映出的皆是震惊。他的皇叔要举家离开京城到边塞打仗?这怎么可能!
子桑青儿也觉得十分惊讶,辽源王可以待在京城的府邸是先帝的命令,虽然他这个王爷看起来没有封地没有自由,但却是先帝对他的最好的保护。先帝自是知道当年的太子现在的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他就是为了防止今上对他的小儿子出手,才特地将他留在了京中。若说没有封地那也是不可能的,前太尉被贬去的郤洲就是这位王爷的封地。说郤洲偏远,那这建设华美的宫殿又是从何而来?所谓的偏远,也不过是相对于京城的距离来说的。
先帝的算盘打的好,想要让全天下的贵族来保住他的小儿子,他相信今上以后即使大权独揽,也不会冒着失去民心的风险来伤害他的小儿子。可惜他到底是棋差一着,虽然先帝嘱咐好他的小儿子在京城尽力做个骄奢淫逸的浪荡子弟,这一点和姜太尉的做法很相像。只可惜先帝想错了的是,辽源王是皇上的儿子,更何况他还有声名远扬的好名声,何况当年兄弟朝夕相处,他的本领今上又如何不知?今上又怎么会允许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的发生?
不是赐了毒酒和白绫,就已经算是他的仁慈了。举家派往边疆不回自己的封地,也是放了他们一条生路。宁亦谨不是不明白,只是他没想到父皇对皇叔的忌惮竟然如此之重。
所有人都再次跪拜,惶恐的说着“臣等不敢!”辽源王也恢复了温和的笑容,“罢了,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大家又何必紧张?都玩去吧,晚上才要开宴,亦谨,你随我来。”辽源王露了口风,不过是半开玩笑似的提醒大臣们,这事是我愿意的,千万别有哪个不长眼的明天一个奏折给我参上去,说我不该走,到时候,自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没准这条小命还要搭上也不一定。
众人恭送着辽源王和宁亦谨远去的背影,气氛开始活跃,却没有人讨论刚才发生的事。前厅被过道分为两部分,男女不同席,子桑青儿和姜太尉此时分别站在靠近自己该属于的桌席的一边。子桑青儿缓缓开口,用只有姜太尉能听到的声音说,“太尉不须心急,太尉在皇上心里的地位自然是不可撼动的。”
眼看着和自己玩一样套路的王爷都被今上派到了边疆,自己又只是一个宠臣,还没有圣上和王爷的兄弟关系,他又怎能不着急?遂幽幽的感叹了一句“帝王之心,又如何测得?”子桑青儿面纱下的嘴角勾笑,想着这一出可是给他吓得不轻,“太尉怕什么?越亲近的人才是越可怕呢。”说完,就行了个礼,“想着太尉没什么事了小女子就先行一步了。”然后就施施然的转身回到自己应该回到的席位。
姜太尉在原地默想半晌,俄而就释然了。恐怕这事实也是真如子桑青儿所说的,人家兄弟之间的事,自己竟有些草木皆兵了。正是因为辽源王是王爷,而今上是皇上,即使王爷再怎么隐藏自己的锋芒,可一山不容二虎,皇上的这一出可算得上是仁慈了。想到这里,姜太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又觉得哑然失笑,自己的心思被子桑青儿看透,她还能看清楚这件事的始末,当真是人才!想着不由自主的多看了子桑青儿一眼。
子桑青儿走进多是年龄相仿的女眷中,只见她们一群人围着一个女孩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那女孩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行为举止却大方有度,透着一股子雍容华贵的味道。有人注意到了子桑青儿,语气酸酸的说到,“哟,这不是从乡下来投奔丞相大人的子桑青儿么!”这么一嚷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于此。子桑青儿微微一笑,目光中没看出任何的不悦,倒是让那个嚷出这话的女子心里没了底。
不是说子桑青儿是从山野间投奔到京城的么?不是说皇上予她的盛名不过是笑话么?怎么看起来这人如此识得大体?子桑青儿不卑不亢的说到,“李姐姐可是说对了。”那女子惊讶的问到,“你居然知道我是谁!”子桑青儿含笑,“瞧姐姐这话说的,京中有谁不知道李御史的女儿姜太尉的孙女一向交好?两个人亲如姐妹,连脾气秉性,都是一模一样呢。”最后这句话说的是高深莫测,莫不是说她和姜琪虹一样?可这一样子桑青儿指的是哪方面,大家自是不言而喻。子桑青儿只见过姜琪虹一面,当然,在湖边的那一面在场的都不知道,而那唯一的一面,姜琪虹是怎么对待子桑青儿的,是众人皆知的。
李小姐哑口无言,“我……”我了半天却说不出来话,怎么说?自己本来就是想着给姜琪虹挣回点面子才为难于她,如今她这样说怎么反驳?众人皆知她和姜琪虹一向交好,现在说不是,姜琪虹那边讨不了好,这群人以后怎么看她?要说是,岂不是承认了她和姜琪虹一样,做出泼妇骂街的事情来?正在这时,被围在中间的女孩淡淡开口,“阿佳,青儿说你和琪虹一样聪颖呢。我看啊,青儿是没见过阿佳女红睡着了的时候呢!”
子桑青儿挑了挑眉,要说这姜琪虹虽然性格泼辣,女红却好的不得了。当然,不会有人知道,她做女红认真,不过是因为太子十岁生宴上想要给他秀个荷包罢了。而这女孩一句话就把剑拔弩张的气氛柔和了,那李佳也是怕极了这女子一般,微行了一礼,“上阳郡主说的是,青儿如此夸赞阿佳,阿佳是当不得的。”
子桑青儿这才释然,原来这女孩是上阳郡主,怪不得气质如此华贵。想着从胧月那打听到的,这上阳郡主十岁就有了封地,封地的面积不大不小,但是和他父亲辽源王的封地相比气派了不知多少倍,皇上对她是喜爱的不得了。有了封地,就不用跟着辽源王一起去边疆过苦日子了。这样一想,这上阳郡主当的也是有滋有味,不过其中的酸甜苦辣咸,旁人是看不到了,看似荣耀的背后,谁知道会是什么滋味?
而子桑溪这边,陆川带着他一一介绍了同龄中人,子桑溪自小就聪慧,认起人来毫不费力,还会偶尔瞟一眼子桑青儿那边。当看到李佳为难子桑青儿的时候,他双拳紧握,恨不得马上就冲过去。陆川发现到他的不对劲,立刻问到“怎么了?”他这才意识到,现在不能如此莽撞,才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没事,许是有些饿了。”
陆川不由得掩笑,把他拉到一旁,“这等大人家的聚会,通常都是早早的就到了,能吃到的也就只有一顿晚宴,别看晚宴看似丰盛,可是又有谁能够下得去筷子吃?还不是忙着和别人说话?我今天把经验传授给你,你以后可要记着,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别忘了带着干粮!喏,给你,食为天的点心,好吃着呐!”说着,看了看旁人没有注意到这个位置,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用油纸包裹的东西,塞到了子桑溪的怀里。子桑溪一愣,那袋点心上还带有着陆川的体温。
他突然说不出话来,愣愣的看着陆川,“你……”陆川对他做了个调皮的鬼脸,“快吃,我帮你盯着。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被别人看到了不好。”子桑溪心中一暖,突然就想起了子桑青儿对他说过的话,“你可是真为他生气,还是仅仅是为了他的身份,利用他?”子桑溪低下头,声音嘶哑,“下次不会了!”“嗯?你在说什么?”陆川有些莫名其妙。子桑溪抬起头,目之所及处尽是清明,他摇了摇头“没事啦!”
宁亦谨被辽源王叫到内室,命人关好门后挥退了下人。他这一路上除了最初的惊愕褪去之后,也慢慢想清楚了这其中的缘故。不待王爷开口,他就先发制人,“皇叔可是自愿去的边疆?”辽源王想了想,开口说到,“京中的富贵荣华我享受的已经够多的了。父皇和皇兄给我的安逸,也是我该报答的时候了。只可惜,阿飏,我看不到你登基那天了。”宁亦谨心中微动,跪在地上嗑了三个响头,辽源王也没有阻拦,只是欣慰的说到“阿飏,你长大了。”宁亦谨站起身,眼中多了分坚毅,“皇叔,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登基大典。”
另一边,四皇子和姜琪虹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出现在前厅。姜琪虹小声抱怨着,“都怪你!不然我也不会在太子哥哥面前跌了个大丑!”四皇子却说“还不是你弄出的声响,让皇兄听到了!”两个人就这么一路吵着过来,“还有那个子桑青儿!真是可恶至极!”姜琪虹面露不悦,跺着脚狠狠的说到。四皇子却眼神幽深,“你这么恨她?”“当然啦!”姜琪虹没有注意到四皇子的表情。“那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说着,拉着姜琪虹坐到靠近过道的位置旁边。
“你到底要干嘛?”姜琪虹凑过去疑惑的问。“嘘!”别出声!四皇子把姜琪虹好奇凑过去的脑袋打回去,她委屈的摸了摸被打的地方,颇有些娇憨。四皇子不由得莞尔。而站在一旁的子桑青儿察觉到不对劲,回头看了一眼四皇子和姜琪虹的位置,皱了皱眉。四皇子大惊,这女人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正在这时,子桑青儿却把头转了过去。四皇子松了一口气,想着可能是错觉吧,自己未免太大惊小怪了。
正在这时,一小群年纪不到二十的男子顺着过道走了过来,似是争论着什么。而另一边,辽源王和宁亦谨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子桑青儿也跟着上阳郡主那群人的步伐向另一边走了过去,她是最后一个。那群正在争论着什么的人走到四皇子身边的时候,他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招呼宁亦谨,“皇兄!”他刚一抬脚,就绊倒了最靠近他的一个还在跟着人群争论不休的人。那个倒霉蛋一下子就被绊的冲了出去,好巧不巧的直奔正跟着上阳郡主一群人穿越过道走在最后的子桑青儿!
而被四皇子的喊声所吸引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苍国质子被四皇子绊倒,直冲向子桑青儿,场上的所有人表情各异。宁亦谨紧皱着眉头,一甩袖子冲了上去,而这边子桑溪扔下点心也冲了过去,站在他旁边的陆川只感觉到身边有一股旋风,紧接着子桑溪就不见了,当他反应过来对子桑溪招手说“哎?”的时候,子桑溪已经冲到了宴席附近。子桑中站起身,吓得一身冷汗,姜太尉转过头目光凌厉的去看姜琪虹,辽源王眼神幽深的看着四皇子,上阳郡主大惊失色,本想着去拉子桑青儿,却被旁边惊慌的女眷拉向了一边。
场上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子桑青儿察觉到不对劲,急忙后退,四皇子心中大喜,心想着丑人多作怪!看今天你还不得在众人面前暴露你的丑态!这一下子他可是精心计算好了的呢,别说那质子扯了她的裙子,就是把她扑倒在地也是极有可能的。质子在宁国的生活都是战战兢兢的,四皇子这么一手,到时候就算怪罪下来也是那个倒霉的质子,如果那质子真的碰到了不该碰的地方,娶了子桑青儿这丑女也是必然的了。至于那个质子嘛,四皇子想着,也就是自求多福了!四皇子天生调皮捣蛋,不在意别人的感受,却独独对这个喜爱自己皇兄的泼辣的姜琪虹交了朋友。为了他的这个朋友,他可算是重操旧业。说时迟那时快,子桑青儿一个转身也只是堪堪的避开那倒霉质子撕破她的裙子的尴尬,轻纱到底还是被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