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何忍》一二斤雪

13、13措手不及

　　她说听不懂这首歌在唱什么？冯西楼听后脸上差点没绷得住，开什么玩笑，那一年他生日，她抱着吉他为他唱过这首歌，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曾经唱过的是什么……

　　何若敬看到冯西楼在欣赏江景，也不由得顺着他望的方向多看了几眼，华灯初上，白天看上去冰冷高傲的高楼大厦，在夜里点亮了盏盏绚烂多姿的彩灯，斑斓绚丽的灯光倒映在江面上像是一道一道的火光……

　　冯大少发现她也在望江边看，出声提醒她，“专心开车，别开到江里去了。”

　　她倒是想专心开车，可一回头又被沈崇岳悲愤的眼神给影响了。她还没说什么，他到气上了，什么人啊！真是越来越不看场合地乱来了，上次是这样，这次也是，都不动脑子想想，难道没看到身边有冯大少在？这是他随意发挥胡作非为的时候吗？！

　　何若敬瞪着眼睛提醒他赶紧收敛，哪知他根本就没有看懂她眼神的眼力，或者说，沈崇岳根本没管她是什么想法，只顾自己心里不痛快，耷拉着脸问她，“你怎么能把歌关了？”

　　何若敬一脚油门踩下去，是啊，怎么只把歌关了，没有把他一脚踹下车去！居然还有脸这样问她，他是诚心想让别人看笑话是不是？！冯大少是什么人，是那种和人家和颜悦色、是和她友好相处过的人吗？他居然要在这样的人面前对她闹一出，是生怕别人没机会嘲笑挖苦她吗？！

　　哎，他是想害死她呀！

　　在何若敬的一再加速之下，沈崇岳的家转眼已经快到了，她想着眼下也不是和他讲道理说情况的时候，只有今天先让他憋一肚子气回了家，之后看哪天合适了再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好好开导。她把手机还给沈崇岳，“你前面就要到家了，手机还给你。”

　　沈崇岳一根筋还等着她回句话，根本没有下车的意思，“你怎么这样啊？”

　　何若敬没精神和他胡搅蛮缠，直接把车停在路边，催促他赶紧下车，“你到了，下车吧。”

　　沈崇岳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咬着嘴唇盯着她，小模样又是埋怨又是无奈的，何若敬又问了他一次，“你到底走不走？”

　　他嘟嘟囔囔了半天，总算是下车走了。

　　看他下车后又不住地回头张望的样子，她是知道他不会和她善罢甘休的，下次见面指不定又得让她怎么哄才能哄好，这才真是误交损友啊，怎么每次他惹祸的时候都有她遭殃的份，而且还每次被冯大少碰上，她的运气要不要这么好！

　　当然，既然此行的主旨在于安全护送冯大少回府，为了尽快完成这一光荣的使命，她简单粗暴地直奔内环高速路上去了，连多问冯大少一句“到底去哪里”的话都没有。冯大少一路都很安静，没有闭眼睛装睡，也没有盯着她发愣，他的眼神一直心无旁骛地往窗外望去，尽管窗外的风景或许因为车速过快都让人来不及看清，但冯大少的目光却始终坚定不移地望向窗外，仿佛任何事都无法动摇他向外张望的决心。

　　眼看她任务快要完成，他家就在前方不远处时，冯大少才缓缓发话，“送我去名豪，今天不想回家。”

　　何若敬哭笑不得，不想回家你老人家要早说啊，你让人给你做司机是免费的，但汽油总是费钱的啊！

　　而且不仅浪费了油费，还有她的时间，如果现在真的把他往名豪送了，那她回家睡觉，至少又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她试着规劝他，“西楼哥哥，你看，已经快到家了，要不今晚你就……”

　　冯大少微笑说，“我回去了，你不就不会留下来了吗？”

　　算他有眼力，知道有他在家里震慑力太大，她迫于他强大的气场，没办法和他在一个家里待着。

　　她没有反驳他的话，他又乘胜追击似的问，“今晚不在家里睡，你是想去和谁睡呢？”

　　哟，冯大少，看不出来，你有这么关心人啊，是太过八卦了吧！和谁睡，这种劲爆的消息你探听到了，是想用来威胁呢，还是用来满足自我遐想呢？！

　　好了，不就是想劝他别跑那么远了，赶紧回家睡觉吗？他不领情就算了，提这些类似于“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问题，不就是为了间接提醒她，酒店里已经有人在等他了吗？

　　看他这非去不可的样子，想来他今晚如果一个人回了家也是睡不着的吧，她就当送佛送上西，把他往名豪送吧！

　　为了不让他问出更让人侧目的问题，她聪明地选择了将车掉头，重新开上了内环高速路上，现在这个时间的路况还行，知道他急着去酒店见人，她一路飙行而去。大概因为她车速过快，坐在后排的冯大少脸色有些紧张，还变相抱怨说，“开这么快，是急着去见什么人吗？”

　　亏他问得出口，难道没感觉到她这是在成人之美吗？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必要和他闹，她脸上堆着笑说，“任务在身，我哪能急着去见别人，西楼哥哥，我开这么快的车，还不是为了赶紧把你送到酒店去。”

　　冯大少对她的谄媚笑容视而不见，挑着眉问她，“然后你就可以去见他了？”

　　何若敬只当他是坐车的不知开车的辛苦，坐得太久太无聊了没事在找茬，耐着性子说，“我哪有要去见别人，你一直在重复那个他，到底说的是谁。”

　　“你心里知道。”

　　“其实不知道。”

　　冯西楼当她是在装傻，点名了说她，“当着人的面做出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但是心里，你难道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

　　何若敬这下是恍然大悟，还以为他对沈崇岳刚才闹的事毫无反应，原来他是一直等着在这里数落她！这人也真是太针对她了，这点小事都不放过，她自嘲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给西楼哥哥留下了这种印象，认为我爱在人前假正经，不过能让西楼哥哥这样明察秋毫的人产生误会，当然是我自己的错，全是我的错，我一定努力改正。”

　　冯西楼冷笑说，“你也只能在这里敷衍我，等把我送到地方了，你是准备给他打电话，还是直接去找他。”

　　何若敬自问没义务回答他这些歪门邪道的遐想，但事关自身清誉，再加上不想让他有借口说出类似于“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类牵扯上她妈妈的话，她还是强打着精神回答他，“沈崇岳这个人就是个乖宝宝，睡得一向很早，我就算要给他打电话也是明天的事情了，当然更不可能去找他。”

　　冯大少对她这样的回答很感兴趣，“给他打电话你想怎么说？如果后悔了，为什么人家表白的时候你不干脆点，故意端架子是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这算是冯大少的关心吗？她可没有头脑简单到认为他会对她和沈崇岳大姐的好事乐见其成，她简单明了地说，“没意思。”

　　经她这一说，冯大少好奇地从后排座位靠过来，贴在驾驶位后面又问，“那你为什么要拒绝他，沈崇岳这样的条件，你难道还觉得人家配不上你吗？”

　　她差点忍不住回头对他翻白眼了，“配得上，是我配不上他。”

　　冯大少听得津津有味，还提供了友情建议作为参考，“你也知道是你高攀了人家，刚才怎么不直接答应了，省得今后后悔。”

　　让他抓住了损她的机会，他不说几句是不是憋得慌啊？！为了让他说得尽兴些，她好人做到底地顺着他的意思说，“西楼哥哥的话真是越说越有道理了，本来我心里没怎么想的，现在是越听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的，而且，现在真的感觉后悔了，这下该怎么办？”

　　冯大少像是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竟然傻傻地问了句，“什么怎么办？”

　　她很认真地回话，“西楼哥哥，我现在和你的想法一样，觉得如果错过了沈崇岳真的会后悔，你说我该怎么挽留他。”

　　岂料，冯大少翻脸比翻书更快，“说什么挽留？你妈妈是白把你样这么大了，人家随随便便放一首歌给你听，一句喜欢你的话都没有说出口，你就这么急着说要挽留……”

　　冯大少你这样说话颠三倒四的，是要考验她的思维能力吗？反应迟钝的还真是伺候不了你啊！

　　你说你吧，说这些话有多埋汰人，你难道会不知道？要是换了朋友间，说这些话就当是开玩笑就过去了，但冯大少，我们之间不能说是朋友啊，你既没有为我做过任何好事，又凭什么有资格和我无理取闹？！

　　“是啊，下次找机会，我应该先向沈崇岳确定了再考虑下一步的事。”如果他认为自己是在开玩笑，那好啊，大家都来开玩笑吧，看谁笑到最后，“要不是你提醒，我真的没注意到，沈崇岳这人真的挺不错，性格阳光，长得又帅，虽然有时候说话不经大脑，但人家家教很好，言谈举止都很有教养，不像某些人。”

　　冯大少听她突然话锋一转，分为诧异，“是吗？”

　　她可是按照他的思路在和他开玩笑，这下他该高兴了，“是啊，而且他的身材还很好，六块腹肌，摸起来手感挺不错的！”

　　没想到，冯大少的脸上并不见任何喜色，相反的是有些惊异，“你验过货了？”

　　她回头对他微笑，“稍微试过一下，当时没用心，试得不够仔细，但这次有西楼哥哥提醒，下次我一定会很认真去考察他的。”

　　开玩笑嘛，本来是独乐了不如众乐乐的好意，但冯大少却想歪了，“何若敬，你是故意说这些话来噎我吗？”

　　这话也太高看她了，她没有这样的自信，“我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冯大少的手突然袭上她的脖子，“何若敬，我说的话你听不进去，信不信我就在这车上把你办了。”

　　何若敬听话后愣了片刻，随后却笑不可仰，“算我错了，这个玩笑开得太过分了，没想到这样几句话就能把你急成这样，居然会说出这么掉价的话。”

　　她是没意识到事态的严峻，还在这里和他嬉皮笑脸的，冯西楼满脸阴霾，“当我是在开玩笑？你以为自己是谁？你除了在我完事之后哭哭啼啼跑回家里告状，你还能怎么样？”

　　这下她不笑了，“我还以为和你偶尔开开玩笑没什么，原来是我想多了，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好。”

　　她沉默的把车开到了名豪，他的手还在她脖子上，就像是随时打算要取她小命。她知道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放过她，所以把车停好后，她识趣地说，“我一直很想和你谈谈的，但是对自己口才不自信，而且，一直没有恰当的机会，但是今天，你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们不把话说明白是不行了。”

　　现在冯西楼已经冷静了很多，刚才那是他一时失态，此时此刻，他绝不可能强行把她带进酒店，重蹈覆辙！

　　她说有话说，他就当是给自己台阶下，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问，“什么事？”

　　“西楼哥哥，第一次见面时我就看出来了，你很讨厌我……”此话一出，她的目光对上冯大少充满戾气的眼睛，瞬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是我说错了，你不止是讨厌，你是恨我，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人露出这种表情，要不是因为你恨我，你也不至于这么一直针对我。”

　　他不屑地哼哼着，显得有些不耐烦，“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笑了笑说，“是我天生让人感觉碍眼，我妈妈每次结婚人家家里的孩子都没办法和我和睦相处，西楼哥哥，我知道自己也碍你的眼了，以后我会尽量不在你面前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