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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反复无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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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重山到名豪最快的路就是绕山路,这个时间点,如果穿隧道直走多半堵车,为了把冯大少尽快送到名豪就寝,为了赶快摆脱这个烫手山芋,何若敬果断选择了从山上绕道走。
拿出技术来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入夜的山路寂静幽谧,会主动选择来山路的车不多,这里的路况很好只是拐弯比较陡,何若敬集中注意力,要不是考虑冯大少喝多了开快车他会吐,十三分钟之内她就可以把他送到目的地。
冬季的晚上黑得很快,七点过后整个天都已经黑完了,山上后车流很少,冯大少沉沉地躺在她身边的副驾驶位上,样子像是睡着了,她不敢放音乐怕吵到他。漆黑的夜里开车上山,周围万籁俱寂,身边又是冯大少在,这么安静,这么诡异,她听着他规律的呼吸声,觉得心底隐隐焦急。
这一路上拐弯虽然多,但为了不打扰冯大少的好觉,她尽量开得慢慢地很平稳,拐弯处还特意减速,行至半腰的拐弯处,突然从身后冲上来一辆吉普车抢道超车,何若敬想着身边坐着喝醉的冯大少,任凭人家开过去了,没有想过要追,但身边的冯大少却戏谑说,“跑这么快也没用,马上就会被你超过去。”
他是什么时候睁开眼的,她都没有注意,“你醒了?”
“没睡着。”他打了个呵欠,一面伸懒腰,一面督促她说,“那辆车没跑远,你想追就赶紧追啊。”
“我也不是非得追上去。”万一车速太快把你老人家弄吐了,怕你翻脸找人算账吗?!
冯大少诧异地看她一眼,像是不相信她的话,但他什么也没说,又窝在了位置上,只是这次没再闭眼装睡,始终愣愣地盯着她看,眼神有些朦胧恍惚,何若敬被他看如坐针毡,明知道他喝醉了,明知是他即便是清醒的时候都那么爱找茬,更何况是现在,他喝醉了,名正言顺可以对她发酒疯,这个时候,旁边是密林山坡,如果他发起酒疯来,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何若敬越想越危急,恨不能把他一脚踢出窗外,扬长而去……幸好他只是盯着她发呆,什么话都没有说,虽然她觉得他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行为很是荒唐,但总好过他真的闹起来,让她招架不住……
又过了没多久,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本来她没有理会,只当他是喝多了胃里难受,怎料他突然坐直了身子,眯着眼半醉半醒地问,“我早知道你开车野,这次故意开这么慢,该不会是想趁我喝醉了,把我在车上办了吧?”
何若敬心中徒然升起一阵恶寒,“呵!”冯大少,你也真是太看得起人了!
“呵?你是什么意思?”她不想理他,不和他一般见识,哪想到他却变本加厉地污蔑她,“你是有贼心没贼胆啊,好啊,哥哥今天喝醉了反正也反抗不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好了,你不就是想把我办了吗,不就装矜持不知道怎么下手吗?不如我来帮你一把,你也好半推半就把事做了……”
说着,他伸手过来像是想要有所行动,她一脚急刹车,冯大少被弹回了位置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正要开口,她一脚油门飞奔而去,管他吐不吐的,她早就忍不住了,再听他疯言疯语下去,她都要吐了!她一再加速,没一会儿功夫,正如冯大少所神机妙算的,她把那辆超了她车的吉普车超过去了,接下来又陆续超了好几辆车,十二分钟之内她就把他送到了名豪的大门口,算是突破自己的历史最快记录了。
这一路没管冯大少死活地一味加速,停车后他立即夺门而出,站在酒店旁边的林荫道上弯腰干呕,何若敬下车站在离他远远的地方,有些担心自己是不是反应过度惹到他了,他不就是喝多了发酒疯吗?怎么能和他一般见识……她调整了一下心态,磨磨蹭蹭站在他身后问,“你好点了吗?”
他难受地捂住嘴,“你过来扶我,我想吐……”
“喔。”
她靠近了一些,才伸手拍在他背上,就被他反手扭送到了他眼前,她吓了一跳,“你……”
看他嚣张如常的笑容,刚才那些难受的反应根本就是装的,他欣赏着她错愕的表情,恶劣地说,“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了,你会这么听我的?是不是想趁机扑过来占我便宜?”
就算是喝多了,他还是不放过任何一个作弄她的机会,这么敬业真诚地去讨厌一个人的冯大少,不由得让何若敬心情亢奋,肃然起敬,一脚踢在他的要害位置,是她对他致以的诚挚敬意。
冯大少痛得嚎叫着半跪到地上,她挣脱双手后立马转身跑回车上,开车夺路而去。
是她聪明,跑这么快,他从地上站起来也懒得再装了,多少年都没有长进,她就这点能耐早被他识破了,当年她第一次对他下狠手是他毫无防备,如今历经多年,他难道还看不穿她吗?她踢他之前他就有所提防,让她认为自己被踢到了只是不想让她失望扫兴……她想跑他也懒得去追了,这种时候,与她近在咫尺的靠近,算他没出息,是真的很难安抚自己蠢蠢欲动的心。他原来就打算让她开车回去,但料定她不会接受,像这样多好,吓唬一下就够了,多余的话也可以免了……
这一路开车回家何若敬惊魂未定,他家是必定不能回了,万一他真的想玩大点追回来,她不就得和他正面冲突了吗?躲回自己的小天地里,她洗了个澡,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今天真是厄运不断,一个黄弩,一个沈崇岳,还有一个最难缠的冯大少,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应付一个都让她疲于奔命了,今天居然三个凑到一起了,是天要收她啊!
晚上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噩梦纠缠,更可气的是,早上六点过后她好容易睡得踏实些,冯大少就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打过来催,她从床上爬起来,定定神后接了他的电话,“什么事?”
他的声音充满的讥诮,理所当然地说,“偷车贼,快来接我上班。”
“没空。”昨晚被他戏弄成那样,万不得已对他下了狠手,他难道不记仇吗?她怎么可能还送上门去被恶整!
“你没空,这么早怎么会没空?是在和人办事吗?”
这话叫人听不下去了,她想挂电话,他还继续胡言乱语,“我知道,你有点姿色,背后又有你妈撑腰,个性嚣张,行为放荡,早不知道被别人办成什么样了?但我好歹也算你哥,你即使忙着和人办事,也不能忘了我。快来接我上班,否则我一个电话打到你妈那边,你……”
果然不愧是神憎鬼厌的人,说出来的话让人这么无法招架,大清早的又是羞辱又是恐吓,他是打定主意不和她和平共处了,她还顾忌什么,就算知道他不是好惹的,但她也不至于是个窝囊废,“你等着。”
何若敬急火攻心地赶去和他见面,本以为是剑拔弩张气氛,本以为是来和他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的,怎料想,她站在他房间门口猛按门铃后,他一开门看到她红着眼睛,神色憔悴的模样,竟会手足无措,“你怎么了?”
她被问懵了,他满眼疼惜地看着她又问,“怎么这个样子,告诉哥哥,有人欺负你了吗?”
眼前的冯大少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应该说,会用这样揪心地眼神看着她的完全就是个陌生人,她被他看得很茫然,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态度反复无常的,也太变化多端了吧!
她很想开口骂他是个疯子,可他的眼神,不知怎么让她感觉心酸,过了半天她憋出了两个字,“没事。”
听她说了没事,他还反复追问做着确认,最后她勉强对他笑了笑,他才稍稍放心,不过还是信誓旦旦说,“有事你要说啊,我倒要看看,谁敢欺负你。”
出名豪酒店大堂后,他把车钥匙要了回去,他说他来开车,他说她应该是昨晚没有休息好,他开车送她去公司。上车后,她闭上眼睛坐在他身边,他故意开车很慢,像是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其实,这样保持神智正常,不和人发疯的冯大少,真的会让人感觉可亲可敬,可以依靠……
可他做不到她想要的依靠,他自己知道,这次是他没控制住自己的怨气,差点就和她闹得无法收场了,其实他也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尖酸刻薄毫无风度,可他实在无法平息心底的无奈与怅然……
结果,他把她送到公司后也没走,正巧这周一是开股东大会的日子,是她平时没有关注公司的公告,打股东大会这么重要的日子她都没留意过。冯大少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公司的管理,但他作为大股东之一,偶尔一次的股东大会还是会亲自现身的。
她知道今早妈妈和冯叔叔会从澳门回来,下午,她托辞请假要休息半天,按照黄弩一贯的作风是不会批准的,但看到她整个上午都有气无力的样子,要是她下午还待在这里坚持工作,明显影响士气,为了不让她破坏了团队的朝气与活力,黄弩勉为其难批准了她半天的假。
冯西楼打电话问她去哪里吃午餐的时候,她已经回他家里开车了。冯叔叔在公司里,妈妈也去参加太太们的聚会了,管家拿出车钥匙让她选,她想都没想就选了那辆悍马车,反正都已经状态不好了,大不了就彻底折腾得动弹不了,正好可以请假多休息几天。
她开车到高速路上去溜一圈,只当减减压,过收费站时接到电话,是冯大少打来的,“中午想吃什么,哥哥请客。”
像冯大少这样时而狂风暴雨,时而和风细雨的脾气,她深感疲于应付,以后还是减少见面次数的好,太靠近了反而是让自己难受,“我在高速路上,没办法和你吃饭了。”
“你又被押出去出差了?”
还真是神通广大,他怎么知道她上次出差的事?算了,管他的,问多了对自己也没益处。“不是,是有别的事。”
“什么事?”
“私事。”
多和他说几句话,她都觉得提心吊胆的,就怕哪句话不和他心意,他又对人冷嘲热讽,她挂了他的电话,准备关机,这时另一个电话打进来,她一看,居然是个高中时的同学打来的,有几年没联系了,怎么突然她会打过来,“艾叶,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艾叶的声音很热情充满了活力,“因为我看到你了呀。”
“啊?”
“我就在你后面,你才超了我的车。”
意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与艾叶再见面,记得高中时她们是最好的朋友,可因为高考过后的暑期里她大病了一场,高中的这个朋友,因此渐渐地疏远了,再也没有了接触。
突然再见面,相互审视对方,仿佛依然还是当初的模样,但其实又各自有了不同的变化,下高速路后,她在路口等艾叶,艾叶从工作车上下来,上了她的车。她问艾叶,“你现在做什么?快毕业了吧?”
艾叶还是以前那样待人热情直率的性格,“还早,我是学医的,没这么快毕业。”
何若敬听说艾叶是在单位实习,这次下区县是为了去幼儿园里面给小孩子做普种检查,她反正没事,开车送艾叶到了区县幼儿园,“那我就不耽搁你的正事了。”
她想开车离开,艾叶留住她,“不耽搁,你可以帮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