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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晕血 ...

  •   “露西,露西!”珍阿姨叫道,“去帮我拿个创可贴来,我刚刚切到手指了。”
      我一个激灵,切到手指?不要紧吧?只要拿创可贴的话……应该是没有大碍的。我连忙在客厅找到医药箱,从中取了一个创可贴,战战兢兢的跑到站在厨房窗边的珍阿姨身边。
      她手指上都是血,那暗红色从左手食指指腹的破口一路蜿蜒而下。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非常淡,淡到可以忽略不计。
      “切口不深,我先洗洗。”珍阿姨也不看我,就说,“过来吧。”
      心脏跳得很快,我背靠着厨房边上的墙壁,大气不敢出。感觉……有点头晕,有点恶心。
      通往后院的落地窗被打开,安仁抱着泰德大刺刺的走了进来:“怎么不开灯?”
      “是停电了吧。”嘉那跟在后边进来,她迅速给泰德擦了脚,然后看看珍阿姨又看看我,“你们在做什么?”
      “我切到手指了。”珍阿姨嚷嚷,“露西,你在做什么?快过来帮我贴上创可贴。”
      “我、我……”我眼睛一闭,屏住呼吸,强撑着上前面对珍阿姨伸出来的手指。虽然她手上没有了流出来的血痕,但从那小小的伤口中溢出来的红色和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迅速的把珍阿姨的手指一包,眼不见为净。然后转身想迅速离开这个带着淡淡腥气的地方,不料脚一软差点摔地上,还是嘉那在旁边扶了我一下我才避免了与地板来一个亲密接触的下场。
      “露西?”珍阿姨瞪大眼睛,捂住了嘴,“你的脸色很难看。”
      “怎么了?”换好鞋的安仁也凑了过来,大狗泰德也跑过来在我脚下蹭了蹭,冲我摇尾巴。
      “没事……现在没事了。”我被嘉那拉着在客厅的软沙发上坐下,现在确实好多了,我呼出口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嘉那用一种相当忧郁的眼神看着我,欲言又止。
      另一边珍阿姨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露西你……不会是晕血吧?”
      想到今天下午学校的医生也和我说过类似的话,但从前我也不是没在医院抽过血没看到别人割破手指头,那时我也不晕啊。我摇摇头,又点点头。
      “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了,你看你苍白的小脸。”安仁啧了两声,他拍拍阿拉斯加犬泰德的头,在它耳边说了两句什么,泰德就在沙发前面坐下了。
      “让泰德陪你吧,我去看看电力是怎么回事……珍阿姨和嘉那把晚餐准备了吧。”安仁说着,就挥手走远了。嘉那和珍阿姨交换了个眼神,一个去拿手电,另一个去继续切菜。
      就那样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我便感觉没那么难受了。脚边高大威风的大狗在冲我摇尾巴,我冲它笑了下,然后去抚摸它的毛发。泰德是一只雪橇犬,长着黑白相见的长毛。厚而蓬松的毛发下边是柔软温润的肌肤,让人欲罢不能。
      不一会儿安仁就回来了,这一整片区域都停电了,住民们抱怨连连,看来是线路除了故障。没有了灯光,只靠两个应急灯又太暗了,我们只好在桌边点起蜡烛照亮餐桌。
      “真倒霉,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安仁坐下来,烦躁的抓了抓被绑成一个小马尾的黑色头发,“又是被雨淋,又是停电,又是见血……”
      说道倒霉,今天我也挺倒霉的,还被球砸到了脸。
      嘉那给每个人递上餐具,嘲讽道:“出门不看日期吗?今天是星期五,而且还是十三号。”
      十三号的星期五,会发生坏事情的黑色星期五,就算是我这个从小生活在东方国家的人也听说过这个说法。
      不过对于“倒霉”这一点,珍阿姨持反对意见,她说我们应往好的方面考虑。比如只是被淋雨而不是被雷击中就应该感到幸运了,只是弄破了手指头而不是把整根手指切下来……只是在这个时候停电而不是在冷的可以冻死人的冬天……总之,我们并没有受到什么不可挽回的损伤,所以就感恩吧。
      在吃过“烛光晚餐”之后,我们就各自散了。还好我已经把作业写完了,而且洗澡的时候也还有热水,这也是……挺幸运的吧。
      由于没有电,所以大家的娱乐也少了不少,原本晚上时间大家都是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或者上上网,不过今天安仁笑呵呵的问我要不要一起打扑克。来到客厅发现嘉那和珍阿姨也在,大狗泰德趴在地上打盹。四个人一起打扑克还是挺有趣的,扑克游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收到了琳达发来的短信息——上面写了明天集合的时间和地点。
      说起来……我还没和珍阿姨说过明天要出去的事呢。于是我趁这个机会问了下该怎么去明天的集合地点,不仅珍阿姨详细的回答了我的问题,安仁也十分热心的给我讲解了那个博物馆的种种……让我觉得自己在欣赏一部电影之前就被深深的剧透了,只有嘉那摆出一脸不屑的表情,默默的洗牌。
      夜间,没有暖气的房间有点冷,我搓了搓胳膊,然后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所有人都向我看来,包括趴在地上小憩的雪橇犬泰德。我有些尴尬,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又打了个喷嚏。
      “要不要上去添件衣服?”嘉那站了起来,她肩上披着一条薄薄的小毯子。
      我点了点头,就立刻跑上楼去加了件衣服。不过……似乎已经太迟了,我在之后的十几分钟,一直在流清涕。应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露西,没关系吗?要不今天你早点休息好了。”珍阿姨首先提出来,“你不是明天还要出去吗,太晚睡也不好。”
      想想看也有道理,我就擦着鼻涕赶紧上楼去了。
      我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现在相对于平时睡觉的时候还早,一时半会儿睡不着。想来想去我爬了起来,抱着抱枕靠在床边打开手机。在搜索栏中输入“晕血”二字,一连串的搜索结果一条一条的跳了出来,我点开第一条,细细的看了起来。
      晕血,就是血液恐惧症。是一种特殊处境中的精神障碍,与胆小无必然联系。与恐高症类似,是一种心理问题。除了不能见血以外,晕血者与常人无异。我放下手机,虽然网上说没有必要过分担心,但我心里有些沉重。以前好像并不怕血的吧?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想着想着,我觉得脑袋有点晕……是困了吗?我盖好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渐渐睡去。
      ※ ※ ※
      我一直觉得自己睡眠质量不错,至少不认床,在任何地方都能睡得很好,而且一觉睡到天亮。不过现在,晚上十二点钟,我居然醒了……原因是觉得口渴。
      我磨磨蹭蹭的从床上爬起来,摸黑磨了半天才找到拖鞋穿上。然后我后觉的发现好像有点冷,也懒着穿衣服了,就直接把被子往身上一裹,晃晃悠悠的下了楼。在厨房摸到水杯,又用烧水壶热了一下水,然后才捧着水杯慢慢喝。
      喝着喝着,视线中突然闪过一个白色的影子,我被吓醒了一半,定神一看,原来是大狗泰德。
      我挥挥手招呼它过来,它乖乖的过来了,冲我摇着尾巴。
      “抱歉哦,吵到你了吗?不是小偷哦,我只是下来喝水而已。”我弯下腰对它轻声说道,“好了,没事,回去睡吧。”
      泰德像是听懂了我的话,歪着头回到它在地下室里的小屋中去了。
      我慢慢的将杯中的水喝完,再次觉得头晕,而且喉咙……还是有些发干。看来不是单纯渴了的问题,我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平时不太一样,有点沉重,有点发热。这不……难道是感冒发烧了吗?我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坐下。
      沙发很软,一坐下去整个人都陷进去了,舒服到让人不想起来。我也干脆就半个身子倒在沙发上,很舒服……就在这里睡似乎也不错。这当然只是想想,睡觉还是去床上睡比较好。不过……真的不想起来啊,发烧带来的疲惫感使我几乎抬不起眼睛,但又不太想睡,脑袋是清醒的。我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好在沙发够大才能供我这么折腾。我这个样子明天……不,现在已经过了零时,所以今天就是周六了。和琳达他们一起去博物馆的计划算是泡汤了,烧成这样,天亮之后是不可能有精神的,还得给琳达和盖里他们说一声……发个短信也好。
      原本的计划泡汤,我有点难过,不过有什么办法呢,生病了就应该好好休息。我又翻了个身,用手覆盖自己的额头——并不能感觉到什么,手心也是烫的。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我能求助于谁呢?不过感冒什么的……不管它一周也就全好了。不过发热果然很难受,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很难受……不知道怎么的眼泪就留下来了。我连忙擦掉眼泪,在心里批判着自己的软弱——不是说好要坚强的吗?说好不要给别人添麻烦的,在妈妈去世之后就这么决定了……因为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没办法……要是艾娜姐在就好了,在此刻,我格外想念她。
      正想得入神,脖颈处突然被一阵冰凉所覆盖。我被吓了一跳,然后又见几缕头发从上边垂下来……哎呀妈呀我不会真的遇到鬼了吧!
      “你在这里做什么?”耳边的声音很轻,比耳语没高出多少。不过在此刻,寂静的夜里,却是十分清晰,伴随着淡淡的香水味。
      ——是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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