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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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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校场上两位少年正在相互赛马疾驰。只见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灰色布衣的少年,其后追赶的则是一个红衣锦缎大约六七岁的孩童。
“阿恒,你的骑术比之前几日又精进了不少,要不了多久,只怕就能赶上我了。”布衣少年下了马,对坐在马背上的孩童说道。
赵恒在布衣少年的搀扶下,跳下马,仰着头笑着问道,“真的?那好,再过几日,我们再比试一场。”
“王安!”一声厉喝从他们身后响起。
布衣少年看了眼赵恒,有些不情愿地转过身,恭敬地对来人叫了声“爹。”
“我说过多少次了,禁止你再带小王爷到校场上骑射,你竟然还敢再犯!”王翼乃是安荣王府的校尉,将士出身的他言语间不自觉便带出一股子杀伐之气,不怒自威的仪表,更是令人胆战心惊。
“王校尉,这件事不怪王安,是我逼他带我来的。”赵恒看王安低垂着头,战战兢兢的模样,便出声为他脱罪。
王翼低头看向正拉扯他衣角的赵恒,又看了看王安,不禁叹了口气,“小王爷,不是属下不让你骑马,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若你出了事,我怎么对得起泉下有知的王爷和王妃啊。”
“王校尉你放心,我会护好自己,再说了有王安在,他一定不会让我受伤的,我现在的骑术已经很好了,父王母后知道了他们一定很高兴。”赵恒提到自己的骑术,一脸得意。
王翼又岂不知赵恒的习武天赋,王安每次带他到校场骑马射箭,他都躲在一旁暗中观察。正所谓虎父无犬子,安荣王戎马一生,威名远扬,其手下的虎头军更是所向披靡,只可惜,这一切早在八年前便已不复存在。
“小王爷,王爷只希望你能一生安顺,骑马射箭终究不是正道,多与夫子学习诗经辞赋才好。”王翼摸摸赵恒的脑袋,语重心长的说道。
赵恒撇撇嘴,不满的说,“可是我不喜欢那个夫子整天之乎者也的,甚是无趣。”
王翼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这是小王爷,若是自己的儿子,怕早是一巴掌就呼过去了,想到此,他瞥了眼一旁正无聊踢着小石子玩的王安。
王安没由来的打了个寒颤,他抬眼看到自己亲爹正在打量自己,立马端正站好。王翼用手指了指他,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说了句‘若是再看到你带着小王爷胡混,小心老子扒了你的皮’,然后便转身走了。
“王安,王校尉已经走了,不如我们去府外玩吧。”赵恒拉住王安的手腕便要走。
王安被训了一顿,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听到赵恒的提议,为难地挠挠头,有些纠结的说,“可是,如果被我爹发现了怎么办?”
“我们晚饭前赶回来不就好了,王校尉肯定不会发现的。哎呀,王安你就陪我去吧。”最终王安还是经不住赵恒的软磨硬泡,他们乘人不注意从王府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街上往来商贩络绎不绝,王安牵着赵恒行走于期间。赵恒手中拿着一个糖人舔舐着,不时左右张望。“王安,王安,那里有人在耍枪,我们快去那看看。”赵恒对于武艺一直十分痴迷,转手扯住王安朝街转角那边跑去。
只可惜他人太小,前面已经围了两圈人,赵恒跳了两下,除了人头什么也看不到。他瞥眼看到有一处缝隙,便放开王安的手,从那缝隙处钻到前头。
王安看他甩开自己,一下焦急起来,叫了几声阿恒,见他并未回答,也不顾其他人骂骂咧咧,几下便挤到赵恒身边。此时赵恒正看得起劲,耍枪人舞到兴起时,还不由自主拍手叫好。
这时,站在一旁的另一个耍枪人,瞧准机会,便上场与那人比试,两人耍比一人耍更有看头,赵恒看得两眼放光,眼珠子也跟着场地里的两个人转动开来。散场时,有人拿着锣上来讨赏,他还让身旁的王安多给了几个铜板。
回去的时候,他一边走一边瞎比划,有时还让王安看看有没有耍对,而王安要一边应付赵恒
时不时的偷袭,还要仔细他不会踢到石板摔倒。直到他们到了王府后门,赵恒才算消停。他扯住王安的衣角,脚步放轻地跟在王安的后头。
当王安推开后门,一眼便看到站在门口的王翼,他欲哭无泪的看了已经走到他左边的赵恒一眼。
“王……王校尉。”赵恒结结巴巴的喊道。
“小王爷,请随属下前往客厅。”王翼板着脸硬邦邦对赵恒说,转而怒视着王安,“你现在立刻给我去思过堂跪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王安有气无力地应了声“是”,给赵恒使了个眼色,便先走了。
等到王安走远了,王翼才蹲下.身子,眼神复杂的看着赵恒,“小王爷,现在有贵客正在客厅等着见你,你随我去见见吧。”
赵恒满脸迷茫,“有人要见我?是谁?见我做什么?”
“是宫里头的人,他要做什么我不知道,不过小王爷在见到他时,若是他问起你今天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你要记得说,你同王安去城头捉蛐蛐去了。”王翼再三叮嘱,在赵恒说得十分滑溜了,才起身牵着他朝客厅走去。
只见客厅的客案前跪坐着一位穿着华贵的无须之人正在饮茶,身后垂首立着两位侍从,案上摆着一卷竹简。在赵恒与王翼走进来时,方起身,朝赵恒作揖道,“小人中郎士陈福见过安荣王。”
“中郎士不必多礼。”赵恒端起手,虚扶了一下。
王翼在陈福直起身之后,才向赵恒介绍道,“小王爷,这位乃是宫里专门侍奉当今太后左右的陈福,陈中郎。”
赵恒一板一眼遵循着礼仪,对陈福说道,“陈中郎远道而来,孤未曾远迎,是孤失礼了。”
“小人怎敢让安荣王迎接。”陈福卑谦一礼,然后又话风一转,“方才听王校尉说王爷今日出府游玩了,不知可还尽兴?”
王翼身子一僵,眼神微敛,直到听见赵恒毫无迟顿地回复,“我与王校尉家的儿子去城头捉了一日的蛐蛐,却一只也没捉到,哪还有什么尽兴可言。”方才放下心来,然后又急切似的叫了声“小王爷。”
赵恒撇了撇嘴,看着陈福,陈福看了眼王翼,又看向赵恒,打了个哈哈,笑着说,“王爷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然后俯身拿起案桌上的竹简,对着赵恒与王翼,正色说道,“太后懿旨。”
王翼赵恒立刻拱手作揖,待陈福念完竹简上的内容,王翼还是一副不可置信地表情,直到陈福叫了几声,方才缓过神来。
陈福笑着说,“恭喜安荣王,安荣王还不快来接旨。”
赵恒呆呆地伸出双手,抱住竹简。陈福看到这两位的神情,又是一笑,“安荣王能被选上储君,真是可喜可贺,过不了几日,仪仗队便会到此,还望王校尉替安荣王准备准备。既然小人的任务已经送到,便先行一步了。”
王翼毕恭毕敬地将陈福送到门口,直到在侍从的搀扶下上了马,方回到客厅,赵恒已经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双手捧着脸,一脸沮丧。在看到王翼时,立马站起身,表情泫然欲泣,“王校尉,我可不可以不去皇宫,我不想做储君。”
王翼一脸不忍,却还是认真说道,“小王爷,这是太后下的旨,不可违抗,小王爷不是一直都想知道王爷王妃的事吗,属下现在便告诉你,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