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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我不知道四阿哥什么时候走的,昏昏然连太后叫了几声都不清楚,把太后倒是惊着了,连声问是不是累着了,病了,好在问了几声就让文心下去休息。

      想来想去,不知道是哪里出的错,如今八阿哥十三阿哥都下了狱,传闻康熙大怒,回来之后便把所有的阿哥都关了禁闭,现下竟连个可以相问的人都没有,心内凄惶无比。

      我在这里凄惶不已,那边皇宫再度出事,十月十五日,皇三子胤祉奏称:“臣牧马厂蒙古喇嘛巴汉格隆自幼习医,能为咒人之术。大阿哥知之,传伊到彼,同喇嘛明佳噶卜楚、马星噶卜楚时常行走。”
      十月二十三日康熙帝病,自南苑回官,回忆往事。流涕伤怀,因召见胤祀,随后又召见胤乃。接着内侍传谕曰:“自此以后,不复再提往惠,废皇太子现今安养咸安宫中,朕念之复可召见,胸中亦不更有郁结矣。”
      十月三十日帝谕侍卫内大臣、侍卫等:“大阿哥胤礻题是素行不端,气质暴戾,今一查问其行事,魇咒亲弟及杀人之事尽皆显露,所遣杀人之人惧巳自缢。其母惠妃亦奏称其不孝,请置于法。朕固不忍杀之,但此人断不肯安静自守,必有报复之事,当派人将胤礻题是严加看守。“其行事比废皇太子胤礻乃更甚,断不可以轻纵也。”
      十一月初一日,革去胤礻题是王爵,幽禁于其府内,撤回所属佐领,其上三旗所分佐领给与胤礻题。
      十一月初八,因近来有人为胤礻乃条陈保奏,帝谕领侍卫内大臣等:胤礻乃之作恶,“实被魇魅而然”,“果蒙天佑,狂疾顿除,不违朕命,不报旧仇,尽去其奢费虐众种种悖谬之事,改而为善,朕自另有裁夺”。“
      十一月十四日召满汉文武大臣于畅春园。帝谓先到之内大臣、都统、护军统领曰:“朕躬近来虽照常安适,但渐觉虚弱,人生难料,付托无人,倘有不虞,朕此基业非跃所建立,关系甚大。因踌躇无朕听理之人,遂至心气不宁,精神恍惚。国家鸿业,皆祖宗所贻,前者朕亦曾言,务令安于磐石。皇太子所关甚大,尔等皆朕所信任,行阵之间,尔等尚能效命。今欲为朕效命,此其事也。”
      十一月十五日,康熙帝召达尔汉亲王班第及诸满洲大臣,谕曰:“太皇太后在日,爱朕殊深,升遐以后,朕常形梦寐。”
      十一月十六日,帝又召胤礻乃及诸皇子、达尔汉亲王额驸班第、领侍卫内大臣等,谕曰:“今观废皇太子虽曾有暴怒捶挞伤人事,并未致人于死,亦末干预国政,若人果被杀,岂有无姓名见证。凡此等事,皆由胤礻是魇魅所致。胤礻是所播扬诸事,其中多属虚诬。”
      十一月十七日,四阿哥胤礻真奏请,顷者复降褒纶,实切感愧,至于喜怒怨不定一语,此十余年以来省改微诚。今年逾三十,居心行事大概巳定,“喜怒不定”四字关系臣之生平,恳将谕旨内此四字恩免记载。传谕从之。
      十一月十九日,康熙帝之病渐就痊愈,本日命内侍梁九功等传谕诸皇子及王公大臣等曰:“前拘禁胤礻乃时,并无一人为之陈奏,惟四阿哥性量过人,深知大义,屡在朕前为胤礻乃保奏,似此居心行事,洵是伟人。”胤礻真奏日:“为诸阿哥陈奏,臣诚有之。至于为胤礻乃保奏,臣实不敢任受也。”
      十一月二十八日,复封皇八子胤祀为贝勒。①

      满朝皆被康熙这一连串的决定弄的目瞪口呆,措手不及。唯有四阿哥,在这次事件的表现里,深体皇意,深得帝心,一时间风光无限,后太子复出之,亦另眼相看,此是后话。

      却说八阿哥复出后来给太后请安,面容虽有些瘦削,却依旧温文尔雅,行为举止柔和,我心内暗暗惊讶,不仅佩服起他的气度。却不敢多望一眼。那八阿哥请安后自行离去,并未与我多说什么,我心里憋了一肚子的话,却不知从何提起,暗处伤感不已,嘲笑自己猪八戒照镜子。

      这一日,十三亦来给太后请安,我终于得着机会看见他,却见他面容削瘦,精神虽还好,笑容中却隐隐见出苦涩。心内大怜,知道这一次,把若干年来小心经营的父子情全体葬送,
      他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心内必不能安稳,何况这一出事,他与自己的未来一并彻底完结,后者打击未必多大,但却不免火上浇油。

      然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了。半晌,我自送十三出门,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安慰他,有些事也不能再问,只得笑笑着对他说道:“保重身体,身体才是人活着的根本。”
      十三也笑,笑容温柔敦厚,道:“我知道,文心,我一直以为我可以把握我们的未来,可是我我错了,我执着于一些不属于我的东西,不但葬送了可以已经拥有的,也葬送了原本可以得到的,这一次教训太大太大,我会记住。”

      我被他的语气说下泪来,哽咽道,“无论如何,一定要保重身体。你,是有后福的人。”
      十三摇摇头,叹口气,语气有些沉重,有些惋惜,“文心,对不起!”语毕转身离去,再不回头张望。我躲到屋后失声哭泣,却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十三,这是我自来后所受到的第一次真正的打击,以往无论什么,都自觉可以应对,因为能够知道历史的结局,可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被打击成如今这个样子,却不得不为自己的无力感而深深悲哀。原来看戏的滋味,真的并不好过,更难以承认的是,自己已经从看戏到入戏,到演戏。过程如何发展的自己竟也没办法控制,一步一步,我已经可以看到自己悲惨的未来生活了。

      为十三哭的眼睛真的成了兔子,太后并不问我,有时候她觉得这个太后,真正的成了人精了,仿佛一切都不关心,却一切都在她的心里,仿佛一切都不知晓,她却能看到你的心里面最深处。但她毕竟是太后,她能容忍你是她的宽容,不代表你真的能在她面前放肆,我知道自己应该有点分寸,更何况在如今这个敏感的时候。玛父被罢官,一家人都受到连累,尤其是自己,如果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是一个牺牲品。

      可是要怎么办,要如何才能更好的自保,可恨自己根本无法联络到家人,无法告诉玛父不能再保举老八了,我觉得自己像是困在兽笼里的野兽,无论怎么团团转,却仍旧没有办法。
      只能忍,忍,再忍,每日服侍太后更为上心,却不能使自己的行为露出痕迹。即使这样,太后仍有所察觉,这日叫住我道:“这几日你也够累的,不要再费心了,好好休息几天吧。”我吃了一惊,双膝一跪,口内叫道:“太后~~,声音内无限的哀凄。”

      太后叫我过来,拉住手说,“不要多想,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你这样整日惶惶然,我看着也觉不忍,你的玛父比皇上还大两岁,自小的情谊,不比别人,你不要担心,好好养养身子吧,看你瘦的,我看着也觉不忍。”

      我落下泪来,觉得自己确实身体软绵绵没有气力,又是一吓,千万不要得病,这些日子勉力支持,若真是病了,太后这里必是不能容病人的,自己又如何去处。于是谢过太后,支撑着回去休息。

      刚刚走进房间,又被一人影一惊,仔细一看竟是八阿哥,诧异地望着他,不知他为何而来。
      这边八阿哥却道:“我来问你两件事。”
      我扶着桌角坐下道:“我可以坐着回话吗?”
      “你明知道可不可以,又何必如此。”
      我点了点头:“知道了,有话您问吧。”
      八阿哥见我似累极,心有不忍,可是如今不比往常,得这样一个机会并不容易,若给有心人传了出去,自己倒没什么,我怕是小命不保,也只能抓住这个机会,把心中疑问一并说出。
      “你给你玛父的东西,有没有别的深意?”
      “文心不懂阿哥在说什么?”
      “你不懂?一定要我说详细了吗?”
      “文心心思简单,阿哥还是说详细了为好。”
      八阿哥被我气的无法,只好说道:
      “树叶树叶,你为什么不夹花不夹草,偏夹树叶?”
      “哦,夹个东西还要有讲究,文心不知道?”
      “好,你不知为什么夹树叶,那么为什么夹在礼记中间第六篇?”
      “第六篇是什么,文心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这个才女会不知道第六篇是的题目是中庸两个字??”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不耐烦看这个,随手一夹,阿哥难道连这个也来做文章吗?那么我就是夹花夹草也是有问题。”
      “好,我不作文章,那么你在皇阿玛临走之前对十六说,离十三弟十四弟远一些是为了什么?”
      我苦笑,心内暗叹,原来皇宫真的是没有秘密的啊,一时口快,怎么就这么不知道利害。
      口内却道,“怕他们不教好呗,十六也大了,应该学着承担了,不能总靠着哥哥们不是吗,大家都互相离远一点还是有好处的。”
      八阿哥气极反笑,“好好好,你就这么和我打太极吗?”
      坐了一刻,见我丝毫没有再说的意思,只得起身,似要离去,想了想似不甘心,又转身恨声道:“我原是为了帮你才问,你既不信我,那我便不理也罢,只是你不要后悔才好,哼!”
      文心却被他逗笑了,起身行礼,笑厣如花,“奴婢恭送八阿哥!”
      气得八阿哥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离去。

      送走八阿哥,身子一软,挣扎着回到床上一躺,心内一横,要死就死,随便吧,死也得好好睡他一觉再说,便沉沉睡去。

      再次睁开眼睛,看见喜嬷嬷的身影在晃动,那喜嬷嬷看见我醒来,喜道,“姑娘可算醒了,这一觉可是好睡,睡了三天两夜,把太后都吓着了,以为你病了,请了太医来,却说不防事,只是累着,太后才放下心来,怎么就这么能睡~~”

      喜嬷嬷自在那念叨,我伸伸懒腰,自觉精力充沛,好像又活了过来,不仅欣喜,终于没有大病一场,这地方,病一场说不定就把小命给病没了,不管怎样还是撑着为好。于是向喜嬷嬷笑道:“嬷嬷,不知还有饭没有,我饿的能吃下一头牛。”喜嬷嬷发自内心的笑,“有的,有的,你也会醒,正赶上晚膳时候你就醒过来了。”

      我还是头一次见喜嬷嬷露出如此笑容,不由奇道;“嬷嬷今日有喜事哦,怎么笑的这么开心。”
      那喜嬷嬷故做生气:“这没大没小的丫头,乱问什么,快起来去吃饭。”文心笑道:“遵命。”

      出来呼吸新鲜的空气,感觉真是好,什么狗屁清朝,什么狗屁皇帝,什么狗屁阿哥,全部都给我去死,本小姐不侍候了,大不了死,没准还能穿回去呢。我仰天大笑,哈!哈!哈!
      忽听后面有个声音,这丫头莫不是疯魔了吧,文心回头看去,竟是久不见的十四和小十六目瞪口呆的望着她,我脸稍稍红了一下,然后恶狠狠的瞪着这两个阿哥,这二人被我的目光瞪的心虚,一个脸往左转,一个脸往右撇。我恨声道:“阿哥们忙得很,居然有空过来?!”

      小十六急道:“文心文心,你别气别急呀,我,我不是故意不来的,我来不了啊,真的真的!”
      我故意拖长音道:“哦~~~,是呀,哪里能来,奴婢这里有毒蛇猛兽呢。”
      十四气道,“小十六,你理她,不信算了,我们走。”
      我被他一说倒真生气了,嚷道,“是呀是呀,理我作什么呢,奴婢一条贱命,死了也不必有人理的。阿哥们快走,省得脏了阿哥们尊贵的脚。”
      十六见我泪眼汪汪,竟快哭出来,急忙挣开十四的手,跑了过来围着文心绕圈子,口里念念道,“唉呀,哎呀,你怎么了,文心,以往再怎么气你也不曾这样,文心你怎么了,受了谁的气了?太后骂你了?”
      十四也慌了,只是磨不开面子,呆呆的站在那里不动。
      我横了十六一眼,被他气笑了,哼了一声道,“奴婢哪值得阿哥关心,”说着就要抬脚往屋里走,被十四拦住,十四呐呐道,“你莫生气,文心,我跟你道歉还不成,原是我说话造次,你罚我可好,要不,要不,罚我越长越像赖□□。”

      我被他哄得笑出声来,道:“什么越长越像赖□□,你倒越大越会说话了,你倒像赖□□,竟把皇上至于何地。”
      十四被我一顶,呆住不语,那边十六已笑得抱着肚子喊唉哟,十四只得傻笑充愣,以求把话题带过。
      一时间,十四也笑,十六也笑,我也笑,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时候,那样无忧。

      ①自康熙朝“一废太子”相关编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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