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常侧做微光》苏苼

2、可怜夜半屈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

　　一觉醒来，不知何时。摸索着手机，看了一眼，凌晨3：00？恩，继续睡。
　　再醒来，宿舍已经开始热闹。除了我邻床的人，其他全部到齐。在邻床到来前，我了解到，六个人，三三分，三个是大三的，三个是大一的新生。由此，我们变成了混合宿舍。在面对一个陌生的环境，我们除了第一感到的胆怯，还有一中隐隐的兴奋，来自神经中枢传达的一种对于新事物的好奇。因此，我们并不感到拘束，而是三两言混了个熟识。
　　下午，邻床的人终于到来，她做了最后的自我介绍。刚认识，能够谈论的话题除了你叫什么来自哪多大……其他的不知道还有什么。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谈到了许多，最热潮的话题引到了暑假热播的电视剧《甄嬛传》，最后来的妹子特别喜欢，据说是完完整整看了六遍。
　　于是，我们每个人排了序，最大的是娘娘，第二大的是华妃，小三是一个有男票的妹纸。四儿也有，只是当时还不知道。比我小的是最开始我认为是南方的那个，其实不是，她只是黄河以北省份的，白白净净，是老幺。当然，最后她成了妖女。
　　这就是我们神奇的宿舍，在以后的很多日子里，我们都生活在一起。
　　第一个晚上，都太兴奋，深夜睡不着，讨论完甄嬛传，接着探讨人生。人生，有什么呢？无非是一个情字。亲情，不了解，大家也不感兴趣。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三五个好友，说了也不认识。那么，唯一可说的就只剩下一个千古话题了，那就是，爱情。
　　当然，这得按次序来。娘娘先交代。娘娘是个漂亮的美女，一本正经的清清嗓子，轻咳一声，我们下意识的坐正，等着她接下来的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娘娘娇羞一笑，一拍桌子：“爱情是什么？是云？是雨？是你？是我？……啊，都不是，是郭沫若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接可抛！”
　　不得不说，确实是一群奇葩的人，这样还能聚精会神的等待着她下面的豪言壮语。
　　等了半天，没了动静。四儿是个急性子，此时，阑尾炎都急出来了，捂着肚子，开始狠狠的瞪娘娘。
　　“说重点！”
　　娘娘怒：“我已经说完了！那是我所有的感悟！”
　　……
　　众人默默的低下头。

　　华妃其实是个情商为负的女子，以至后来，我们成为同盟。她很老实的交代：“我没有过男朋友，我男朋友也还没有过我……”
　　恩，这句我懂了，那就是从来没有恋爱过的。
　　这个显然没有什么噱头，只有等着接下来的日子给她找个如意郎君。
　　小三是有男朋友的土豪，我们听她娓娓道来，她高三毕业时，男朋友像她表白。一颗棒棒糖，她就卖了自己。好在，三姐夫是个靠谱的人，不然那颗棒棒糖可就太廉价了。这几年，感情稳定，生活惬意，只等良辰美景，花轿嫁衣。
　　华妃听完，默默的低下头，种蘑菇去了。
　　四儿装傻，不说，于是，宿舍上演了一场团结起来打鬼子的年度大戏，一群人将她按在床上，狠狠的呵她痒痒。四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开始老实交代。那会儿，正流行最萌身高差，网上有一对湖南的情侣相差35cm而走红。四儿显然更甚一筹。赶在了时代的最尖端。
　　“高了多少？”
　　四儿比了四个指头。
　　众人相望，既是最萌身高差，那就不可能是4cm。
　　于是，在深夜，我们宿舍发出鬼嚎：“40cm？！”
　　娘娘最先反应过来，说了句，去吧，皮卡丘！
　　我开始想象她与他男朋友一起出去，她变成一个拇指姑娘，她男朋友将她装进兜里，带她到天南地北……
　　正想象得津津有味，发现几双水润的眸子正求知若渴的看着我，我被噎了一下。怕我说我与华妃一样，她们会砍了我。于是，我开始组织语言。
　　“以前，老师都教导我们不要早恋，不要早恋。等我摆脱这个阴影，想要早恋的时候，发现已经黄昏……”配合的抹了些妖女的眼药水。
　　华妃不愧后来成为我的同盟，在这种千夫所指，众人鄙视的时刻，真诚的看着我，说，别怕，你还小，以后机会很多。
　　多么实诚的孩子！
　　我放下眼药水，不想再增加罪恶感。

　　妖女突然大叫一声，众人惊慌，连问，怎么了怎么了？
　　妖女认真的看着天花板：有蚊子！
　　六人的十二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最后得出结论，真的有蚊子！
　　我很淡定，继续爬回床上躺着，反正蚊子不会咬我。想来，初中时，我与一同学上下铺，她天天被咬得大包小包，我从来都没事。
　　妖女特别怕蚊子，皮薄肉嫩，一咬便肿。追着蚊子跑了半天，也没打到。
　　“明天去买蚊香。”不知谁提议。
　　这个问题简单的解决了。
　　妖女打了一个呵欠，说，两点过了，睡吧。
　　杀人般的两人齐刷刷的射向她，妖女一哆嗦，悠悠的开口：男人，都不是个东西。宝玉说得没错，女儿是水做的，男儿都是泥做的。千万别去泥里滚一圈，弄得一身污。
　　说完，过来人般的叹了口气。
　　最后，发言完毕，娘娘总结发言：面包会有的，夫君也是会有的。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需要睡觉。猴儿们，跪安！

　　对于新生，特别是女生来说，上大学讨厌的第一件事肯定是军训。我们接到通知，下午去操场集合。
　　三老的们不用军训，上课去了。留下我们三小的，穿着明显大了好几个号的军训服，带上丑不拉叽的绿帽子，踩着长了腿儿一半的裤子去集合了。
　　妖女是个军人控，最是喜爱军人。一路上，开始期待我们的教官。
　　四儿扫她一眼，浇灭她的热情：“你不是说男的都是禽兽？”
　　妖女白眼，吼：他们是例外，例外！你看，他们穿着军装，多帅。
　　四儿点头，悠悠的开口：“恩，他们是衣冠禽兽。”
　　闻言，我开始自动脑补。怎么说，我也是看过无数小说的人，军婚文自然是喜爱的。所以，我开始想象，我们会遇见一个很霸气很腹黑很冷漠很妖孽很气质的教官，然后，在这个灰蒙蒙的学校上演一段白毛女的爱情。当然，女主不是我。或许，妖女挺适合。但是，若是妖女，那就得改结局。绝对得改成盛世婚宠那种类型。
　　“小白，不要发呆，教官来了。”四儿提醒，妖女开始星星眼。
　　只得暂时放弃脑补，回归现实，教官确实来了。大体的打量了一下，恩，身高很好，身材不错，外貌挺符合审美。听后面的知情人士议论，此人还是个营长。我又开始利用小说中所学的开始换算，营长=少校。恩，八错八错，还是个官儿。
　　我在神游，自然不知道教官讲了什么。直到他说我们先围着操场跑两圈，我终于六神归位，提起步子，眼睛眨巴，突然感觉眼睛湿湿的。
　　赶紧用手抹了抹，不会吧，一个800跑了满分的人被这两圈吓哭了？我被着突如其来的水惊呆了，怎么这么丢人。
　　我抬起头，想装装文艺，45度仰望天空，将泪水逼回去。
　　可是，接下来，更让我郁闷。原来，不是我流泪了，而是，下雨了。
　　有人开始欢呼，下雨就意味着不能训练，那就以意味着我们可以不用跑完800就回宿舍。
　　只是，高兴得太早了，教官淡定的让我们跑完了两圈。然后，集合，报了人数，做了稍息立正的动作。
　　暴雨来得迅猛，一会儿，天空已经暗沉，雨点如同豆子般打下来，一会儿，成了线。我想，那不是线，反正我是从未见过那么粗的线。
　　教官大概经常遇到这种情况，不管一群吵闹得厉害的柔弱女生，淡定的吩咐完注意事项：明天穿好军训服准时集合。解散！

　　一时间，顿作鸟散，雨已经大得看不清路。路面积了一层水。
　　妖女啊啊啊的叫着，四儿拉着我和妖女向宿舍冲去。走到半路，雨水将衣服全部湿透，路面的水大概已经30cm。大军部队无法正常行使，只得找了个地方避雨。等了半个小时，雨水没有要停的迹象。而地上已经有半米深的水。我的脑海中显现一些不太好的画面，那就是前一两年，北京的洪灾。同样是平原地区，淹没的可能性很大。那么，我会不会出身未捷身先死？
　　事实上，我想多了，看着雨势，不想再等，于是，三个人疯了一般冲了出去，在大雨中行走。没有想象中的困难，一路上，我们还可以笑，除了雨水会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其他都很好。
　　回到宿舍，换了衣服，将军训服洗干净。雨水已经停止。
　　雨水浸泡过的身子黏乎乎，特别不舒服，我们琢磨着去洗澡。学校特别的省钱，我们住的地方没有独卫，洗澡只能去澡堂。这让我想起三毛的《撒哈拉沙漠》里面的场景，那里的女人一年只能洗一次澡。每到那几天，所有的女人都去一个连通气口都没有的小屋子里，洗去自己身上的脏东西。污水顺着屋子流了一路……
　　我在额头画了一个十字，希望我们不会如此凄惨。
　　正巧，三老的们回来了。打算一起去踩踩点。几人收拾好，准备向澡堂进军。
　　刚出去，遇见隔壁宿舍，华妃的同学。
　　大概，我们楼层风水好，出美女。
　　于是，我和她一分钟认识，三分钟熟识，五分钟后，我们走到半路上，她开始给我介绍对象。
　　“哎，我有一个同学，特别好。我介绍给你，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不要拒绝啊，一般人，我都不告诉她！”
　　“你怎么不收了他？”我好奇的问。对于这件事，我向来想得开，大部分的同学都是开玩笑的。所以，不必在意。
　　美女叹婉：他不是我的菜……
　　语气，凄凄惨惨戚戚……
　　这种女生间的玩笑，开过便忘。
　　我们到了澡堂，被里面的场景惊住。眼神下意识的看向几老的。娘娘开口：“别看我们，我们也是今年才来学校。”
　　没错，她们也算是新生，不过她们只读两年，所以算是大三的。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下不了决定。我考虑着，总不能这四年都不洗澡吧？于是，率先进去。
　　场景太过醉人，我都不敢抬头。四周都是人，没有门，没有布，映入眼帘的算是一条条白花花的……肉……
　　闭着眼睛，想起学姐说过的一句话：你们刚来，别怕。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大一不敢看，闭着眼。大二想看，偶尔睁眼，又怕被人逮着，落个色女的名头。大三已经见怪不怪，压根不想睁开眼看。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她们有的，我哪里没有！
　　别说，这真的给了我心理建设，还算是顺利的完成了这项伟大的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