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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 5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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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起来天阴沉沉的,肖倾宇醒来时旁边已没人了,身上却又多了一床厚厚的被子。方君乾刚走不久,身旁那一块地方还是温热的。
严恪人听到声响进来收拾,只见肖倾宇靠在枕上支着头合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近了才发觉他平日里莹白的脸颊此时一片通红!
严恪人着了急,也顾不得什么,伸手去探他额头,只觉触手滚烫,竟是夜里着凉发了烧。
肖倾宇微动了动睁开眼,见严恪人紧皱着眉头呆站着,道:“去拿药来,车子备好了吗?吃过饭就走。”
严恪人急道:“这怎么能走,我去找医生来,好歹身体好些了再说。”
肖倾宇皱眉道:“我自己就能治,小病不碍事,你去吧。”见严恪人还站在那里,不由叹道:“阿严,你从十几岁时跟着我,到如今已快十年了吧,怎么现在却不如从前做事干脆了。”
他声音有些哑,却带了不满和训斥,从前无论处境多难严恪人都眼睛眨也不眨,现在一点小病倒是引得他大呼小叫的。这也许也跟近几年身边有了方君乾有关系,方君乾待他实在太细微,惹得身边人纷纷如此。
想到这儿,肖倾宇眉头皱的更紧,前些年什么刀山火海没去过,现在倒是把他当成了温室里的花骨朵儿娇养着,实在没必要。
严恪人只好依言去取药,并出门买了些早点来吃。
准备妥当后肖倾宇上了车,另找的司机,嘱咐了严恪人一些事,说过些天联系他,严恪人答应了,只是备了些药在车上,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吃着。
肖倾宇干脆利落的走了,方君乾却还兴冲冲要完了手头的事回去邀赏,忙得脚不沾地,对那边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西园墓地。
贺固泽死前过的那一段日子并不如意,死状也算不上好看,死后却又有了昔日的体面。
这块墓地葬的大多是权贵,贺固泽生前犯了严重的政治错误,没能葬到领导人公陵去,但这一片儿地方也算对的上他的身份。
这片墓地算不上开阔,周边有片林子,冬日里虽落了叶,也还是看着枝枝桠桠一大片,极为广袤。
靠林边的一块地方就是贺固泽的葬身之地。
冬日里天冷,这地方极少有人来,今天却鲜见的墓前摆了花。
肖倾宇拿树枝把墓前的干枯的落叶扫开,又把瓜果摆了上去,做完这些他扶着轮椅直起身来,墓碑上贺固泽的照片灰白无色泽。
生前多少繁华,这时候都只剩下这张毫不起眼的灰白照。
他不知在想什么,呆坐了半晌,身后林子里传来一些响动,他似乎也没在意,只拉了拉袖口挡住寒风。
这风似乎越来越烈,吹得树林哗哗响。
这时肖倾宇猛地俯身,子弹破空声一响,被肖倾宇闪过后“嘭”的一下击中前面的墓碑,墓碑的一个角瞬间四分五裂。
肖倾宇袖口一抖,一道金光猛然击出!
一声惨叫戛然而止,那人软软倒地,已没了气息。他身后又走出一个人来,甩了甩手上的血,看向肖倾宇,笑道:“无双公子别来无恙?”
阿拉法特。
他的中文水平显然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身形却比几年前更加消瘦了,衬得眼眶愈发深,看起来就像一个披着人皮的骷髅。
肖倾宇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他刚才只是用金线箍住这人的脖颈,阿拉法特却突然出手捏断了他的喉咙。
这个人比以前更奸诈,也更毒辣了。
“托贵教的福,肖某过的一直不错。”肖倾宇淡淡道。
听在阿拉法特耳朵里却觉得他是在暗讽——当然肖倾宇可能也确实有这样的意思。他那双狼一样阴沉的眼睛眯了眯,沉默半晌突然笑道:“无双公子是不是没有想到我还能出来?这得归功于你们那位贺小姐,要不是她,我就得在里面呆到死了,哈哈!”
他说的显然就是贺薇,肖倾宇一直猜测贺薇跟阿拉法特有勾结,现在这个猜想成了真。
他又继续道:“她说帮我出来,但是有一个条件。”说到这儿他微微俯身,像是接下来的谈话十分神秘一样,低声道:“你猜这个条件是什么?”
肖倾宇没有接话,他也不在意,低低道:“她要我……杀了你。”
他的声音嘶哑低沉,说这话的时候像一把锯子在拉生了锈的铁板,听在别人耳朵里十分不舒服,像带着一股血腥味。
更像是一条毒蛇瞄准了猎物,兴奋之际嘶嘶吐信子。
阿拉法特是亡命之徒,从前手下管着那么一帮恐怖分子,自然极会拿捏说话的语气,这一句“杀了你”要听在寻常人耳朵里,只怕立时要被吓得头皮发麻,就算身子不抖几下表情也要有些不自然。再看肖倾宇,却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完全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看了肖倾宇一会儿,突然笑道:“不过我现在反悔了,留着你,显然要比杀了你更有趣……”
他原本就与肖倾宇仇怨极深,不用贺薇要求,他自己也是要报复的,答应贺薇不过是顺便。他这样的人,要做什么全凭自己喜好,兴头上来了与贺薇的约定立马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听他这意思竟是想要将肖倾宇捉住折磨,肖倾宇再云淡风轻此时也还是冷笑道:“阁下好大的口气,只怕你没有这个能耐。”
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这时树林里又走出来两个人——阿拉法特的境况显然也不是太好,怕目标太大被人发现了,身边只带了这么几个人。
但肖倾宇只有一个人,腿脚还不便利,阿拉法特却是早有准备。
寒风猎猎,不知是吹得树枝还是别的什么呜呜作响,听起来格外凄厉。
墓园一时间静寂无声,对立的双方只要一出手,就是取人的性命。
何况此地岂非正是死人呆的地方?
肖倾宇手绕金线,淡淡道:“几位走后,肖某自当在这里寻一风水绝佳处供几位安眠。”
这话说的气人,阿拉法特只是冷笑,他旁边的人却是初学中文,听不懂这些弯绕的话,一开始还真当是肖倾宇怕了,在示好,后看见他表情才知是讽刺话,怒气上头冲上去就要打。
这人看肖倾宇坐着轮椅,手里又没有武器,只那么一根线缠着,看着柔柔弱弱的好欺负,竟连刀枪都没掏,赤手空拳就上去了。
边抬手边骂道:“死瘸子装什么蒜!你爷爷……”一巴掌还未扇下去,他的动作止在了半空中,眼睛也瞪得大大的,满是不可置信。
一道血从他咽喉处滑下来,他噗咚一下栽了下去,再也说不了一句话了。
几乎是同时阿拉法特和另一个人拔了枪,“嘭嘭”两声枪响后,肖倾宇摔倒在地,肩上慢慢的浸出血色来,手枪掉在了不远处。
他另一只手却握得死紧,苍白的指尖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利线拉破!
阿拉法特这边,却是一人已断了气,地下一滩血格外刺眼,他手里的枪对着肖倾宇,手腕却已被金线缠住,动不了分毫。
他眯着眼看肖倾宇,心里却惊诧万分,甚至有些胆颤。他们这边两个人、两把枪,更别说肖倾宇还被挡住了视线,但他竟能在那一刹那闪身避子弹,甚至掏枪反击杀人!就连他,也在击出一枪后被制住了手脚。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手腕一痛,肖倾宇看着他,目光冷厉如刀剑。他收了收手,金线扯得更紧,阿拉法特腕上勒出了血。
这时阿拉法特左手微微一动!
“嘭!”
肖倾宇抬枪指着他,肩上血已浸透了衣服,他拿枪的手几不可见的抖了抖。
阿拉法特的左臂被他打穿,两个人都忍着不出声,一时间只有风声和几不可闻的低喘。
肖倾宇周边已滴了小小的一滩血,他脸色看起来苍白至极,一只手拉着金线,一只手举着枪,受伤的肩膀已经开始没有力气,他已经快到极限。
阿拉法特突然笑道:“无双公子实在让人佩服,怪不得方君乾肯为你放弃竞选。”
明知他的话不可信,肖倾宇心里还是一动,方君乾这个名字本身就让他不能冷静。
这是阿拉法特猛地往前一扑,肖倾宇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枪声响起的同时他感觉脖间刺痛,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身后贺薇手里的注射枪掉落在地,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惊恐多过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