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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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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君乾从下午开始就心烦意乱,到了傍晚更是心神不宁,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方有点睡意了,心口却猛地剧痛,几乎要落下泪来。他猛然起身,披上衣服飞快地跑了出去,顺手拨了沈建的电话。
“小少爷?”那边沈建的声音还有点含糊,像是刚被吵醒。
“起来!”方君乾的声音听起来几乎是带着嘶吼的:“去秋城!”
沈建被吓了一跳,连忙答应。
到达方君乾身边的同时就接到了秋城那边的电话——肖上将被子弹击中前胸,正在抢救。
沈建心惊胆战的看着身边的方君乾——他手握的太紧,青筋暴起来看着十分可怖,眼睛里也泛出血光来,却沉默着一言未发。
沈建几乎可以确定,若是现在有谁阻拦,必定会血溅当场。
方君乾看起来几近疯狂。
沈建一直以来都奇怪于方君乾对肖倾宇的感情,方君乾几乎一见面就认定了肖倾宇,纠缠至今不肯放手。肖倾宇那样一个人,几乎就是绝情绝欲了,却应下了方君乾的心意。他们二人的确都是难得的天之骄子,相引为知己不奇怪,怪的是短短半年就定下了相伴终生,怪的是他家小少爷向来游戏人生,却对肖倾宇有那么深重的执念。
他试探着问出这个问题。
方君乾没有看他,他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像是恨不得立马就到秋城。许久之后他紧握着的手松了松,抬手蒙住了眼睛,声音低哑,道:“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从第一眼,我就知道要一辈子与他纠缠下去。”
“阿建,你知道吗?这样的……”他指了一下前方,道:“这样的感觉我曾有过,我想要追上他、拉住他,可是他最后……还是离开了我。”
“你不知道那样的绝望,我做梦梦到他不在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活生生被疼醒。”醒来之后一抹脸,满脸冰凉的泪水。
“我有时候有一个疯狂的想法。”他说:“如果他不在了,我要全世界给他陪葬!”
他们就像是世上唯一纠缠着的两条藤,互相吸收养分生存,他失去了他,就等于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沈建只觉得不可置信——难道这世上真有轮回转世?真有前世今生?他们前世的纠葛带到今世也不曾停歇?
他沉默了一下,安慰道:“公子大概也是这样的心情,有小少爷在,公子不会有事的。”
方君乾摇摇头:“我宁愿他没有。”那样的绝望、茫然、不知何去何从的梦境幻象,他宁愿他不曾感受。
沈建未答话,恐怕无双公子若不是也有这种奇怪的感觉,也不会应下他家少爷。
纵然车子开的飞快,到达机场也已经是午夜将近一点。
方君乾样子看着吓人,沈建动作迅速,不一会儿就买到机票,两点始发。
沈建劝道:“小少爷,先休息一会儿吧,到时候公子看见也担心。”
方君乾总算听了劝,坐在椅子上打了个盹儿。
快到两点的时候他准时睁开了眼,对沈建吩咐道:“去让黄生准备着,猎鹰全队都到秋城待命。”
沈建应下,叹了一声,看来这回才是真正不得安宁了。
方君乾在天将明的时候到达西南军区医院,肖倾宇在三楼加护病房,子弹打中了肺叶,他做了切除手术,一大堆仪器围绕在他身边,上面跳动的数字与歪歪曲曲的线条就代表了他生或死的几率。
病房需要隔离,方君乾隔着玻璃看他的爱人,细细描绘他的眉眼——他看起来又瘦了许多。
躺在病床上的肖倾宇脸色苍白,看不见一丝血色,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需要借助氧气管灌输氧气。输液的针管扎进细细的血管里,青色的血管映着极白的皮肤显得病态。他墨一般的长发散在枕间,安静的可怕。
方君乾心脏一跳一跳的痛,他的倾宇啊,怎么会这么虚弱……
他看了许久,不说话也不动作,几乎像是要一直站在那里等肖倾宇醒过来。
沈建知道去劝也不顶事,只好把院长找了过来,让他说一下肖倾宇的情况。
方君乾这才转开了眼去听。
老院长乍然看见他满眼血丝吓了一跳,顿了顿才说:“公子的情况还算好的,胸腔没有再出血,挨过这几天醒了就不碍事了,只是日后也要好好保养,我看公子脉搏稍显细弱,怕是有些不足。”
方君乾长出一口气,点点头示意知道了,顿了顿想到什么,又问:“那腿呢?有一次他突然跌倒,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腿?”院长奇道:“这个要等公子好了以后再细查一下,不过也有可能是起身猛了或是缺钙,我粗看并没有看出什么问题。”
“嗯。”方君乾点头道:“劳烦院长了。”
他又回头看了肖倾宇一眼,目光温柔,轻声呢喃道:“倾宇,我去料理了那群人,再回来陪你。”
“等着我。”
沈建早已经在这边备好了车子,猎鹰的行动力非常迅速,几乎是命令一下去就立即起身往这边赶来。
方君乾让黄生带一队留守,其余人到秋城据点会合。
若说孤狼是一支奇兵直刺敌人心脏,那猎鹰就是扫落叶的秋风,所过之处无人生还。
贺固泽忌惮方君乾不是没有道理的,方君乾是十三营的总组长,猎鹰实力如此之强,却还只是十三营下的一个特种小队。
只这么一个特种小队,对付□□圣教总会就够用了。
方君乾说:“全都杀了,给他们头儿胸口一颗子弹,扔到野外去等着,什么时候死了什么时候回来。”
饶是黄生跟了他这么多年也还是倒吸一口冷气,这回他们老大是动了大怒了。
□□圣教自从90年遭国际围捕后一直分散在各地,极难寻找,方君乾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要把这劳什子教灭的渣都不剩。
黄生苦笑一声——公子啊你再不醒来我们都要被玩儿死了……
要知道当年国际围捕都被他们逃出去了,虽然现在总教不比从前的势力,但一个月也太紧凑了,更别提还要先找到人才能灭了他们。
没办法,老大发起疯来,再难也要去办。
肖倾宇五天后醒了过来,沈建第一时间通知了方君乾。方君乾这些天一直就在医院附近的军区办公,好歹他知道手下人太多,跑来跑去跟他报告情况在医院里十分不妥,才没住到医院里去。
他抛下手下所有的事飞奔去的时候肖倾宇正在听严恪人报告情况,正说到阿拉法特被遣送往北京,门就“啪”一声开了。
外面是气喘吁吁的方君乾。
他在没见到肖倾宇的时候心里有许多话想说,甚至想教训他一下,可是真正见到了,却都堵在嘴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肖倾宇转过头来,他身体还非常虚弱,看见方君乾后,慢慢地、慢慢地对他露出一个极清极淡的微笑来。
方君乾猛地过去抱住他,伸手的那一刻想起来他身体还没好,生生撤回了力道,轻轻拢住他,感受了许久才颤着声音问:“倾宇,你还好吗?”
肖倾宇靠在他身上闭了闭眼,声音有点低弱,带着一些叹息:“我很好……”
“你吓坏我了。”方君乾叹道。
“以后不会了。”肖倾宇轻声道。
方君乾终于放开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不敢用太大的力气——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有些将要睡过去的迷糊,又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睛,轻声道:“你睡吧,再睡一会儿,我在这里陪着你。”
“等你再好些,咱们就回平城,那时候小楼里的桃花也快开了……”
肖倾宇没有答话,只是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就合上了眼。方君乾将他的手握在手里轻吻。
严恪人悄然告退。
黄生来打探消息,听严恪人说如此如此后,和沈建同时松了一口气,公子没事,他们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一个月后,□□圣教东南亚总部被炸,教会头脑被抓十余个,圣教头目伊玛姆·伊本·贝拉在总部被炸十日后被人发现暴尸荒野,横行几十年的邪教组织毁于一旦。
世人始知十三营。
肖倾宇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在方君乾的坚持下又停留月余养伤养的差不多后终于返回平城。
果然如方君乾所说,这时小楼的桃花已经开的艳极。
天气已经渐渐开始回暖,可是肖倾宇手术之后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还拢着厚厚的衣裳。
方君乾在桃花树放了石桌石凳,怕肖倾宇觉得冷,凳上另放了垫子给他坐。
那位贺姑娘来拜访,老爷子非要方君乾去接待,方君乾只好从命,肖倾宇还在病中,便不出去见客了。
此时无事,他坐在树下饮茶看书,手边放着和方君乾下了一半的棋和一把箫,闲了还可以下下棋或是吹上一曲。
他在这边悠哉,方君乾却头疼得很。
那位贺姑娘实在不是个好打发的,说说笑笑逗得他老爹胡子都颤,偏偏还不肯让方君乾走,方君乾摆多少冷脸都没用,人家就当看不见。
他无聊得很,又忍不住去想倾宇怎么样了,他身体还没好吹着冷风怎么行、是不是又看书看得忘了时辰、茶凉了有没有去换杯热的……越想越烦躁,心下不安宁。
幸好这时候沈建过来了,方君乾眼睛一亮,咳了两声,道:“爸,沈建找我有事儿,我先出去了,您跟客人慢聊。”
方老爷子眉毛一竖就要发作,方君乾急急忙忙扯着沈建进了书房。
“怎么了?”方君乾关上门问。
沈建道:“黄生传来消息,说□□圣教流窜在欧洲的余党找到了。”
“有什么可问的。”方君乾脸色一冷:“一个不留。”
外面贺薇脸色有些不好,方载物活了几十年的人精,看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呵呵道:“君乾他们进去有些时候了。”
贺薇一听便接道:“侄女儿进去给少将他们送些茶水。”
方载物点点头道:“去吧。”
贺薇便去端了茶往书房送去。
到了门口正准备进去,却听见方君乾突然拔高的声音:“他们伤了倾宇,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贺薇一怔,想起这些天来外面的传言——方少将因为无双公子被□□圣教所伤,一怒之下捣了邪教老窝,把那些恐怖分子杀了个片甲不留。
外人看来是高义薄云,贺薇却知道恐怕是情根深种。
心里不由就起了些恶意——自己一心倾慕的男子心中却另有其人,那人还是个男人,难免控制不住心绪,生出妒意来。
又听见里面说:“都解决了,做得干净些,也别让倾宇知道,他身体才好,听这些事烦心。”
生生咬碎了一口银牙——肖倾宇,你怎么不去死!
门突然开了,方君乾看见有人在门外惊讶了一下,见是贺薇,冲她点点头,不咸不淡说了句:“方君乾还有事,就不陪贺小姐了,贺小姐自便。”
也不等人家应,就直接抬脚走了,急冲冲要去看看倾宇怎么样了。
留下贺薇端着茶水在原地瞪大了一双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