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似墨》猫眼上行走

22、伴君侧

　　“回来的正是时候，你再给她看看，这不听话的病人，实在难伺候，连我都难逃魔掌。”北冥拓马上开始抱怨。
　　“我什么时候……咳咳……”初如咳嗽起来，本就着凉，刚才又哭又闹的，这会儿咳得更厉害了。
　　黑宿走了过来，为初如诊脉后，才道：“热是退了下来了。”从身上拿出一个小瓶，取出一粒药丸，“含着它，能止咳。”
　　见初如乖乖张口，黑宿冰霜覆盖的脸上才略微缓和了些，“药丸有点苦，忍着些。”转身看向北冥拓，“好多了，只是估计还要些时日才能恢复。”
　　“宿，小御的事，父皇会发布通告。”北冥拓严肃而认真的开口，“凶手是籁夜，但我没有告诉父皇……”
　　黑宿一步跃到北冥拓面前，双手揪住北冥拓的衣领，“你当初如何答应我的？”没错，他北冥拓是大皇子，但在黑宿心中，更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宿，咳咳……”初如紧张的坐了起来，嘴里的药丸差点咽了下去。
　　“放心，我不会对他怎样，只是想知道他的计划，并且一定要让我手刃仇人。”黑宿冷静的说，懂得各中道理，明白要拔掉籁夜甚至馨丽皇妃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
　　“会的！我一定给你这个机会。”北冥拓沉着而自信的语气道：“不出五年，我一定让你手刃仇人。”
　　黑宿放开了他，“好，我给你五年，五年你做不到，我不会再顾忌。”
　　“五年我若没做到，我便自撤皇籍，从此浪迹天涯，不问世事。”
　　天哪！这两个疯子，初如懒得理他们，安心躺下休息，从来了之后好像没有放松过，想着想着便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夜里，房里掌了灯，初如觉得身上轻松了好些，头也没那么刺痛了，起身环视了下，空荡荡的屋子只剩下自己。大概是病好些了，肚子咕咕的嚷着要吃些美食补补。雨后的夜里还是很凉的，初如披上了架子上的披风，刚打开门，就见外面的守卫转过身来，“姑娘醒了？我马上去禀报大皇子。”
　　“不必了，我躺了好久，正想活动下，烦请告知大皇子所在，我自己找他便是。”初如说道，总不好一直让北冥拓跑来跑去，既然好些，去道个谢也是应该的，更重要的，她不想一个人在这里吃。
　　走了不久，便找到了北冥拓的房门外，初如被安置在离北冥拓的住处不远的别院，还好灯亮着，人影也不少。她轻步走到门口，想给大家个惊喜。
　　“这么说，沉月轩已经被烧的什么都不剩了……”
　　初如只听这么一句，倒吸了口凉气，咳了出来。
　　青羽忙开门，见是初如，不禁有些担忧，刚刚那句定是被听到了。
　　初如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刚刚你们说沉月轩被烧了？”
　　北冥拓叹了口气，真是不走运，本来蓝诺回来的晚，估计就是出了什么事情，才没有在初如跟前说，没想到还是被听到了，“你先坐下。”
　　黑宿扶着初如做好，“别急，诺今天就是调查这件事才回来跟我们商议的。”
　　初如当然把目光锁定在蓝诺身上，蓝诺则是撇了撇嘴，自己可不想做坏人，想交给北冥拓解释，北冥拓点了下头就开始喝茶，撂下茶碗跟金遥小声说了些什么，金遥瞪了蓝诺一眼就出去了。
　　最后还是得自己硬着头皮上！蓝诺叹了口气，迎上初如紧张的眼神，“你先别急，听我说。我也是今日才到沉月轩去的，先前我派人去守沉月轩，本以为算是稳妥了，不曾想今天一去竟成一片废墟。”
　　初如蹙眉，“那位置偏僻，多派人去看守，反而引人注意，你派了几人？”
　　在场人，倒是意外初如能如此冷静。
　　“两个人，武功虽算不得高手，但相比一般守卫要强上许多，用来看家护院绰绰有余。不想，两人竟遭不测，沉月轩烧的只剩下几根柱子和……残瓦碎片……”蓝诺很是不忍的说着，那是大家多么重要的地方，也是初如的家，要是自己更小心些，也不止于此。
　　初如目光有些模糊的想象着会是怎样的情景，回过神来看着蓝诺：“谢谢，帮我安排人看守。”
　　“……”蓝诺愣住，回看初如的笑容，“为什么谢我？”
　　“沉月轩是我的家，本是我的责任，却让你这么费心。更何况……”初如抬起头看着蓝诺，“你是第一个发现和看到现在沉月轩的人，那里也是你重要的地方，你现在一定比我们更为难过。”
　　蓝诺听后，泪水有些难忍的在眼睛里打转，手扶在额头上低着头，肩膀有些颤抖。青羽和黑宿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
　　“你要是不想挨打，趁早打消这个念头。”青羽在他肩上锤了下。
　　“那是我们共同的地方，可别独占了。”黑宿笑着说，“烧掉的不过是些有形之物，最重要的东西，我们都保留着。”
　　蓝诺想起了什么，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抬头对初如道，“对了，你最喜欢的美人花还在！”
　　“嗯，上苍还是眷顾我的。”初如知足的笑了笑。
　　北冥拓深睇了初如一眼，暗自决定了什么。
　　这时，金遥推门回来，身后跟着些侍者，手里端着美食。
　　“喔，终于可以用膳了，我可好久没这么饿着了。”北冥拓高兴的欢呼了声，像是好久没有进食的难民。
　　“我才饿着了呢，好像好久没吃东西了。”初如说着，脱下披风，准备大吃一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昨天犯傻劲儿过去，看清了很多东西，尤其是这里的生存之道。
　　“你还是吃得清淡点好！”黑宿嘱咐道，看初如以可怜小狗的眼神望着自己，夹着的鸡腿灰溜溜的慢动作往盘中放回，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道：“少吃点补充点体力未尝不可……”
　　没等说完，初如已经很没吃相的嚼了起来。
　　大家互视了眼，有些东西变了，但好在大家还能这样聚在一起吃饭，聊天，时而吵吵时而闹闹，每时每刻都是如此珍贵，大家都清楚，不是每天都可以这样的……

　　夜尽天明，蓝诺和青羽去了宫外，继续调查沉月轩的事情，北冥拓懒洋洋的赖在秦月宫，称病连主殿议事都请了假没去，金遥和黑宿便理应被留下作陪。初如则大病初愈便被抓去议事殿，走马上任开始殿前侍奉的工作。
　　“我不用换身衣裳吗？”在殿前做侍奉总是有统一的服装吧，其他宫里的人穿着可是很整齐的。
　　“不用，皇上特许。你又不是正八经层层选拔上来的，还要什么宫服。”来带初如的人回了句，显得有些吃味。
　　也难怪，这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女官的等级也是很严苛的。进宫的女子除了贵族出身的可以直接在皇上跟前侍奉的除外，其他的都要从宫中杂役，所谓的役人开始，接下来是负责传个话，奉个茶的差人，想要在皇上的议事殿，怎么都得是个宫人。再往上去则是得蒙圣宠的常人、佳人，美人，皇妃，皇后。
　　初如自然明白自己平白得了提拔，想必这传话的差人也盼着接近圣上盼了很久。不过这宫中的人员，倒不比电视上演的那么多，比如后宫的那些佳人子，她除了馨丽皇妃并没有见着过其她的妃嫔。
　　跟着差人走到了议事殿门口，一个容貌极佳，装扮秀丽可爱的女子抱着把古琴退了出来。旁边的差人忙道了声：见过贤吉公主。初如也忙跟着半蹲了下。听蓝诺听说过，这宫里有两位公主一位是气焰嚣张的彤雨公主，是圣上收养的，另一位则是圣上和齐美人的女儿六公主——北冥吉。
　　北冥图的女儿总共有六个，北冥吉是年纪最小的，其他的女儿早就嫁人，小女儿总是深受父亲疼爱的。
　　“起来吧。”
　　十分轻盈的声音，透着喜悦从初如身边走过。生为皇家的公主想必比后宫的那群妃嫔走运多了，皇上的疼爱便决定了她的一生。
　　初如入殿，差人退了出去，北冥图始终背对着初如，站在版图边上思考着什么，念叨了一句：“真远哪。”又叹了口气，才转身看到了初如，“先给我倒杯茶吧。”然后继续看着版图。
　　既然是殿前侍奉的宫人，这种事情也是预料之中的，所以初如到后面看了一圈，吩咐差人送来了些东西，忙活了一阵子才出来奉上这第一杯茶。
　　初如看了眼那片皮革版图，有些不解，皇上为何事犯愁。
　　北冥图喝了口茶，入口清爽，有些甜？刚刚不是让她上茶吗？看了眼茶碗内的东西，“这是什么茶，有些菊香？”
　　“已快到午膳时辰，圣上不宜空腹喝茶，伤胃。就用蕾菊泡了茶来，加了些蜂蜜，可祛火养神还不影响食欲。”
　　北冥拓又看了看茶碗，原来是蜂蜜，难怪香甜可口，“原来你还记得点药理药性。”
　　“皇上过奖了，是奴婢的职责而已。”
　　北冥图挑眉，职责吗？说到职责，你可是前朝公主的女儿，而现在自己正为是否将女儿远嫁发愁。前朝皇帝要将如幽远嫁时，可曾这样发愁过？唉……五个女儿都嫁了出去，最疼爱的这一个真的非嫁那么远不可吗？
　　初如想从这版图上看出些端倪，但始终不得其解，回头便对上了北冥图的双眼，马上低下头。
　　“刚刚出去的贤吉公主，你可认得？”
　　“今日是第一次见贤吉公主，以前奴婢只是听说过。”
　　“答得到是乖巧。”北冥图转了个方向：“前几日的事情，你不想问问我的想法？”
　　“恕奴婢愚昧，不知圣上所指何事？”
　　“通告你无罪，并把所有事情归咎于一个籁夜的爪牙之事。”北冥图很坦然的说着，“你们应该查出来了真凶，怎么？你不是一直想让真相公诸天下吗？”
　　“有些事情，还不是时机，也就不想让圣上为难。”初如见这殿内只有北冥图和自己，便坦诚回答，“想必在调查开始，圣上便比我们更明白是何人所为，也是为了保全我性命，才命我在殿前侍奉，毕竟天天在您面前晃荡的人，如果某天有个闪失，您不会不追查到底的。”
　　“哦，我保全你？”北冥图笑了笑，“你觉得我为什么留个前朝后人？！”
　　声音虽低沉但却严肃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