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城》被窝里的瞌睡虫

4、初见，翩若惊鸿

　　早晨，当雄鹰低空滑翔经过时，带起尘沙穿过破窗入屋来。烟儿就是这时来的，带着昨日我嘀咕的肉干。老远就闻着那味儿了，真是香极了。“烟儿真是可心，快拿来让姐姐解解馋。”小妮子边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边把撕好的肉干放在我榻前的小桌上。这小桌是子谦按我的意思特意搬过来的，虽不如儿时那般温暖却也有几分相似的意思。“溪姐姐，哥哥说你现在不能多食这些不易消化的，所以只能食这一小碗。喏，看你可怜，再额外给你碗凉汤。”这小妮子。。。。。。。
　　烟儿扶我起来，我食过了那干香的肉心情格外舒坦。再配上这清凉心脾的凉汤，真是好不快活啊！“溪姐姐，昨日你说你去中原了，那之后呢？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吗？”
　　看来这小妮子是寻我来打发时间了。
　　我随师父到中原后，师父说要回坊一趟，反正我也不知道该去哪，于是便和师父一道去了。从大漠出来就是一片白雪皑皑。这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色。师父却见怪不怪的，用骆驼换了马。师父说这个地方叫昆仑山，因着常年积雪，所以天寒地冻甚少有人来此，因此这里也是不少修武之人选择的炼武之佳地。不过一些原住民还是代代相传于此，他们就群居在前面的那个村子了。一会我们就去村里找户人家买些吃食，晚上便上山，在此待几天，溪儿，你也可趁此静静心。
　　是，师父。我第一次骑着这眼咕噜滴溜溜转的牲口，好奇的很，在大漠，除了骆驼就是骆驼，在风沙里，这些个高贵的牲畜眼都懒得睁一下，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弄得我都不爱和它玩。现在这小东西，一双眼咕噜，黑不溜秋的，还不停地打转。头上一撮白毛顺边溜，被风吹得一漾一漾的，可爱极了。小白，以后你就叫小白了。师父把你送给我了哦，以后你要记得，我就是你的老大。你只能载着我去满大地的跑知道了吗？说完还洋洋自得的拍了拍小白的耳朵，帮它答应了。
　　晚食后，师父便飞走了。我还没到那境地，所以只能和小白慢摇慢摇的往山上走。可我天生便不是个识路的主，我找不到方向了，想来师父明日走时定能找到我，便也不着急了。拍拍小白，让它自己走。它在中原的时日比我多得多，这路自然也是比我认得多。小白去哪我就去哪。哈哈哈哈哈，取下腰间别着的酒囊，这马奶酒还是我刚问那户人家的大娘讨来的，还热乎乎的，正合我意！正合我意啊！天地之大任我游。许是笑的太过惹人厌，口中猛地灌入一口风雪，一个哽咽。小白也不顾我，只管可劲的跑。一路颠簸，弄得我好不难受。咳咳耸耸的好久了才缓过来。正想教训下小白一点也不懂得照顾老大的感受，却感到胸口一阵胀痛，起初还不甚察觉，越到后面越觉得痛的厉害，再后来，我也不知道了。
　　待我醒来，小白正悠悠的和一群蝴蝶眉飞色舞的。真是气煞我也！哎，不对。我刚才不是胸口痛然后晕了吗？怎么到这来了呢？这个地方是哪儿呢？手撑地想借力站起来，结果刚把手摁在地上一使力，整个人便飘起来了，整个人都不在控制范畴内了。这是、、、、、、、师父所谓的内功？好吧，我真是走了运，被呛到了居然可以激发内体的心力。惊叹完自己才想起打量现在的处境。
　　这是昆仑山上一处没有雪迹的地方，一棵并不算威武的大树独独的挺立在这里，树干还是寻常的土灰色，可树叶却是罕见的紫色，树周是一滩不大深却也算不得浅的碧绿澄清的湖水，暂且称它为湖吧。周遭蝴蝶扎堆的飞舞，几只白色野狐还悠闲地踱步。风吹过，枝叶摇晃，带着一束束破碎的月光点缀着这神秘的紫，映射在远处正踏雪的野狐身上，也不由得平添了些许仙气。
　　我便是在这时看见她的，我正着迷的看着这如梦似幻的一幕，一缕白色的影子便从眼角略过，然后垂直的降落。倒地的声音让我从画境中醒来。何其相似的一幕，但又有什么不同在悄悄地改变着。好美的一张脸！一头青丝像是在墨汁里染过似的，一袭白衣衬得她脸色越发。。。。。。。不对，她怎么这么苍白？把她整个人扶着放平在我怀里，探了脉，走火入魔了吗？把她抱着放在大树下倚着，运气帮她驱寒气，待她暖和过来才匆匆下山。记得刚才上山时有看到几味相思子。采了草药回来，她还未醒。便解了阿娘走时给我带上的衣衫，给她披上，把草药嚼碎了敷在她脚踝处疏通穴道。她好轻啊，我抱着都不会觉着累。她好香啊，淡淡柔柔的。她好舒服啊，抱着都舍不得松开。我好喜欢她，像这样一直抱着她。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我是被冷醒的，醒来就看见那个美如画的女子在打坐。我也不扰她，只静静的坐着看她。直到晨曦微微冒了个头，她才睁眼，不过连看都没看我一眼。看她要走，这才起身喊住她：“姑娘，还没告诉我你名字呢？”看她脸色毫无波动的转身，又继续补充道：“我叫沈石溪，你叫什么？”还是不答，不过脸上多了一面湖蓝色的银质面具。好漂亮啊！忍不住惊叹出声。看她见怪不怪的甩甩衣袖准备走人突然就神经抽搐，脱口而出：我喜欢你。末了还低头喃喃自语，真的好喜欢，从未这般喜欢过，比喜欢娘亲做的土豆泥还要喜欢。也是因着我低了头，不然就会看见那翩若惊鸿的女子轻功起时身形被那句我喜欢你给弄得有些不复自如。
　　我还在自己给自己证明我是真的喜欢她的时候，师父不留情的敲了我脑袋一下。真是疼。就像这样，说着在自己脑袋上弹了一下。烟儿被我自己打自己的动作逗笑了。
　　师父也看见了那女子，摸了我的脉，看着地上被风干的相思子有些震惊，不过转眼即逝，只说，溪儿，你内力打通了心力，刚才若不是你不懂武学招数，你就葬生于此了。我正要问师父却好似看透了我的疑惑，接着说：“那女子是苍山派的掌门长孙澈的女儿长孙忘情，武艺高强，冷血无情。江湖上的人都谈其色变。你也算是命大”。说完就带着我往驿站走，师父一路都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所以我也没找到机会告诉她，其实那女子并不是传闻中的那样。长孙忘情吗？真是个绝情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