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跋扈为谁雄——我看“北平无战事”之方孟敖》风浣裳

31、其三

　　何孝钰这时侯开始拒绝接触任务了，这并不是因为她对方大队有了好感，而是正相反——对方是个对你有好感的男人不可怕，对你有好感还是个愣头青就比较可怕了！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比这还可怕的是这个愣头青还是个比你还重要的特别党员，你还得肩负保护他的责任——他来烦你你还不能一个大耳刮子给他抽走，还得耐着性子哄着他！

　　咱何小姐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大学校长、国府经济顾问家才貌双全的千金小姐，又不是没人追！她可以为爱情献身，也可以为革命献身——可为一个既不爱又甩不脱的愣头青献身，这算公事算私情啊？缠夹不清的算是怎么回事啊？

　　□□那边有崔叔比着没法说，学联梁教授这边何小姐可得问一句了：他要是真爱上我怎么办——咱俩好几年的感情，虽然没挑破，可我爸都默许了（何老爷子曾跟女儿议论过方孟敖的为人，小时候还挺会照顾人的，所以你妈给你们定了娃娃亲；可他这十年自己在外头生生死死的，也不结婚，也不认父——言下之意，这人太不靠谱了，又一身美国作派，实在不是好丈夫的样子）——连谢襄理都知道何校长心目中的乘龙快婿是自己的学生梁教授，可见两人的恋人关系几乎是半公开的——可大伙儿都当咱俩是一对儿，你当不当我是你女朋友啊？你竟然一次又一次地让我以青梅竹马的身份去找别的男人？

　　梁教授是为了理想可以抛弃一切的人，“士为知己者死，何况女人乎？”——而且越是有魅力的万人迷，对女生越是奉行三不政策——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当然人家教授级别的万人迷不会直说，人家那个高段位，会很忧郁很诗意地说一段话让你自己去理解——比如跟孝钰说“我选择了没有选择”，跟木兰说“又岂在朝朝暮暮的上一句是什么？”——我不是不爱你，我只是情非得已！于是傻女生们就又被感动了，神魂颠倒地继续飞蛾扑火。

　　在□□和学联两边的上级的同时坚持下，何同学这联络任务还是没推出去——当然这时候何同学就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了！和木兰一起去邀请航空大队联欢，方大队抢粮抓人累了一夜正睡得迷迷糊糊，刚被叫醒还没搞清怎么回事呢——谢木兰是倚小卖小跟大哥耍赖，何同学则明显是满心无奈——来了就给糖，当我们是小孩哄呢？当着女生就换衣服，你讲不讲礼貌？（这粗鲁劲儿可比我家梁教授差远了）

　　可是何大小姐到底不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谢大小姐，为了完成邀请任务，她是宁肯给他洗衣服的！只不过事后抱怨那一句“有给大兵洗衣服的公主吗？”可就显出心底的无奈来了——而且为了表明心迹，还特意跟木兰约定——“你大哥就是我大哥！”“新中国不成立，我们都不嫁人！”——所以你别误会，我对你大哥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这一段她和方大队的互动挺有意思：何同学头头是道：“我代表东北和北平的同学给你洗衣服（可不是我要给你洗！）”
　　方大队：扯淡，东北和北平的同学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给我洗衣服啊？）我的衣服都是自己洗，连我外头那些兄弟都不用（除了我家里人，比如我妹，她可以给我洗——可人家大小姐不管啊）
　　何同学：我妈也是八一三遇难的，要是她还在，她要给你洗衣服，你也这么说？（咱两家不是世交吗？你把我也当你妹不就行了吗？）

　　方大队于是就没词了——话说方大队不畏强权，可对周围的人一般都保持尊敬，除非你的为人行事不值得尊敬（比如抢军粮那一晚，第四兵团两个人都没他军衔高，马汉山那么挑拨，他一句“官大的先说”，可对四兵团的军需处长还是很客气，只是对枪杀过学生的特务营长很不客气，然后动起手来就一招制敌——压服了对方也不是以势压人，而是要双方都提供调粮单，直接戳破了扬子公司坐山观虎斗的把戏！）

　　当然这里不提方大队行事智勇兼备，只说他的为人——他对长辈是很尊敬的（除非你不值得尊敬，比如他认为他爹趋炎附势不负责任，就不肯认他！可对姑父、小妈、何校长，一向是礼数周全，包括崔中石——他原来称崔为大哥，后来听孟韦一直叫他崔叔，再在家人面前也就改口叫崔叔了）——何孝钰提到自己过世的母亲，他更是不敢不敬，原来的横劲儿全没了，只好道一句歉且随她去，自己带着妹妹出去请学生们吃饭了。

　　不过这一段我又仔细看了一遍，方大队只怕是误会了何同学的意思了——话说他虽然没谈过恋爱，可也性向正常，一帮军营的小伙子看见女大学生们个个想去套个近乎，他其实很理解——所以郭晋阳用咖啡把他熏醒了，他不用小郭多说就把门钥匙给了他；虽然没答应联欢，可发馒头的时候要求“女同学的你们亲自送到手上”，还不是趁机给小伙子们一个机会？——他喜欢何同学，本来不知道怎么追求！可何同学主动提到过世的母亲，俩人的娃娃亲就是过世的母亲给定下的——那你这么说是提醒我吧？你又主动给我洗衣服，那你也不是太烦我吧？那我可就放心大胆地追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