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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路上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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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缺继承了余妈妈的贤惠能干,手脚很是麻利,还不到一个钟头,一顿家常便饭就端上了桌。
余石常一想到叶里还记得自己这个老大哥,心里头就格外舒畅,虽然酒品一向不好,但还是要坚持和叶里不醉不归。可是几杯下肚后他就开始不胜酒力,醉醺醺地说胡话来,最后居然趴在饭桌上睡着了。
余缺望着叶里,有点尴尬。
“估计你爸爸应该没那么快醒过来,我们两个人把他扶回房间休息吧!”叶里因为要开车,所以是滴酒未沾。
余缺点了点头,忙操起手和他一并架着高高壮壮的余父往主卧走。
期间叶里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余缺的脸,余缺整个人的身体立马绷住,犹如弹簧般迅速避开。
安置好余父后,时间就到了8点了,因为明天还要上班,余缺不得不趁着天还不算晚回去。
“叶叔叔,客房收拾好了,你今天就住下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先走了。”余缺看了手表,对着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叶里说了句,就朝着门口走。
“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我正好也要去G市。”叶里一边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外套,一边对余缺说。
余缺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摇头:“不用了,我坐地铁很方便的。”
叶里把外套搭在手臂上:“虽然我们分手了,但不至于这个机会都不肯给我吧!”说完便越过她向门走去。
人家话说的这么明白,余缺突然觉得自己扭扭捏捏了,想了想,最后还是坐上了他的车。
S市白天的温度不管有多么酷暑难当,到了晚上一没了太阳的影子还是得降下来。空气中凉爽的晚风仿佛还夹杂着水分,让人头脑愈来愈清醒。
余缺贪凉,将窗户都摇了下来,隔了没多久,便开始咳嗽。
“把窗户关了吧,吹多了,容易感冒。”旁边的人开口了。
“没事,我只是嗓子干而已。”
红灯正好在这个时候亮了,叶里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余缺身上。
“你也不小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那么别扭呢。”
余缺抬眸,发觉叶里看着自己的眼神一点也不关爱,似乎只有长辈对晚辈的严厉与责怪,突然在心底失望了一下。不过这失落感转瞬即逝,快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很快绿灯便亮了,叶里重新发动引擎。可能他自己也觉得无话可讲挺尴尬的,打开了音响,缓和一下车里的气氛。
大概主人是个怀旧的性子,所以都是些低沉黯哑的英文老歌,那些悲伤的调调在空气中飘来飘去,害得余缺有点想睡觉。
由于余缺住的比较偏远,所以送完她回去,叶里回到家已是接近午夜。
他没有开灯,而是借着月光掏出一包烟来抽,大概常年吸烟,指尖上还泛着淡淡的青灰,一双手的指甲都被剪得特别短,但丝毫不影响美观,手掌上布满了一块一块与养尊处优身份不相衬的薄茧,暗示着从前生活的贫苦艰辛。
黑暗中烟头的猩红火光明明灭灭,万宝路的烟灰被抖落了一地。
他是一个很守旧的人,刚开始学抽烟,有人推荐万宝路好,所以一抽就是好些年。穿衣服也老是那一身阿玛尼的行头,要么浅紫,要么全黑,只要能震住场面就可以了。
倒不是对于英国的万宝路和意大利的阿玛尼,他有多么喜欢,只是不喜欢改变而已。
不过余缺却是他“如此”天性中的意外。
好像记得自己最开始是不大喜欢她的,觉得她木讷呆板,教了她三遍的题还不会做,自己耐心耐烦的和她讲题目,她却对着床上的笨熊发呆。
可是相处久了,他却渐渐地被她吸引住。
她心思敏感,喜欢替人思考,拥有着与年纪不相符合的成熟,就连对着蛮不讲理的妹妹,她也一直都是心平气和。
他想,她可能是天生淡漠,故而对所有事物提不起兴趣。
可是后来叶里却发现不是这样的。
她其实比任何人感情都要来的真挚,她会因为父母的偏心,低着头皱起眉委屈;会因为奶奶的去世,几天几夜不吃饭;会因为他的训斥,面红耳赤……
只不过更多的时候,她都是在掩饰自己。
叶里摸着自己的心,问自己。
这么多年你还爱她吗?
那里似乎受到感应,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G市的南边叶里一根烟接着一根抽,烟雾缭绕中升起的是他的心事;G市的北边余缺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喝,流入腹中的是她的决绝。
她不喜欢到了25的年龄,还要像个花季雨季为感情劳心劳肺;不喜欢已经离开了5年的人像个生物入侵者突然回来打破她的平衡,当然,她最不喜欢的是,她居然还对他有感觉。
科学家证明,人类的爱情保质期是4年,因为那时候多巴胺会停止分泌,而余缺懊恼的发现,这个结论在自己身上得不到证实。
现在,她满脑子回放的都是刚刚他不小心用手擦过它脸颊的温度。
“哎,余小姐,你已经发呆了将近半个小时了,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隋凌云实在看不下去,自己都舍不得喝的拉斐就这样被某人当白开水灌,忍不住出声道。
余缺不语,继续低头浅酌。
“额,难道在公司被骂了,还是被你办公室的几个女人孤立?”隋凌云用眼神打量她,想起余缺今天洗澡比平时多了20分钟,随即拍案而起:“……莫非是你被你老板潜规则了!”
余缺终于抬头,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想象力不要这么丰富吧!”
“那是什么啊,你不要每一次都是我问了十遍,你才说心里话。”
余缺放下杯子,心想要怎么说呢,说他前男友回来了,还是说她还对着前男友念念不忘。
她一向不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况且分手当初也是她提的。这样一想,她顿时觉得自己太过于矫情,所以也不打算和闺蜜讲这段往事了。对着隋凌云笑了笑,换了个正在播肥皂剧的台,专心致志看起电视来。
隋凌云对于余缺的缄默早已习以为常,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摊上这么一个朋友真是受罪。
一般女性心烦,都会将零食和肥皂剧作为消遣,不过到了余缺这里,她却硬是和自己的头发过不去。
趁着一家有名的美发厅周年庆活动,她去换了个时下最流行的短发。
万千青丝一落地,她瞬间觉得轻松好多。
从店里一走出来,刚好遇上了大雨。
她摸出手机给杜蕊丝打电话,一刚拨出去,手机就没电了。
暴雨愈演愈烈。
天色越来越晚。
余缺焦头烂额,兜里仅仅只揣了一张5元面值人名币,买把雨伞的钱都没有,最后没办法,在附近的小卖铺买了个纸皮箱子,跺了回脚,杠着就往雨里冲。
一路上,所遇之人无不纷纷侧目。
经过光大银行的时候,就有辆小汽车穷追不舍的在她屁股后面按喇叭。
余缺顶着已被大雨淋得软趴趴的纸皮安慰自己:没事,可能人家是顺路,然后试一下喇叭。
可当她穿过人行道,又行了数百米,那个喇叭声还是一声又一声有节奏响起。
余缺皱了皱眉,继续走,这时候手机响起来了。
“喂,您好,是哪里?”看到陌生号码,余缺想,肯定又是那些烦人的中介打过来的。
“余缺,是我。”电话里的人说。
余缺愣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你怎么有我手机号码的?”
“我现在和你是同一家公司,看资料不小心看到的。”叶里坐在车里,一边打电话,一边按雨刷器的开关清洗玻璃。
余缺很是诧异,但也不知道怎么回应,所以就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我现在你身后,你要不要上车。”
余缺这回终于有了反应,一首撑着纸皮,一手拿着手机,转过身来四处看。大概没有想到跟了她那么久的车居然是叶里的,于是始终没有把目光投到他这里。
看到她一副四处张望但又找不到人着急的样子,叶里很难得地开怀笑出声来,最后按了两下喇叭,余缺才肯把眼睛望过来。
“上车吧!”叶里低声说。
余缺不好意思瞟了一眼自己的脚,慢吞吞进车。
“好早就看到你了,怕认错,所以才一直在你后面跟着。”还没等她问起,叶里便开始解释。
余缺有点无语,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因为举着个“老谭酸菜面”纸箱,可能在茫茫人海中还没这么醒目。
叶里用余光扫了扫身边那位落汤鸡,注意到她一头的大卷发现在却只能到耳边,于是蹙眉问:“怎么剪头发了么?”
余缺这才想起自己的新发型肯定白搞了,摸了摸湿哒哒的头发丝儿,心不在焉嗯了声。
见到她故意坐得那么远,叶里面无表情地说:“靠过来点,你看你整个人都要贴到玻璃上去了。”
余缺默不作声,扯着嘴笑了一下,身子向叶里这边稍微移了移。
叶里叹口气,把车里的音响关了,点了一根烟,慢慢抽起来。
车内因为没有了音乐,顿时变得好安静。
余缺不喜欢冷场,所以低着头找话聊,可是思索了半天,她却悲哀地发现曾经相爱到恨不得日日夜夜肢体纠缠的两人竟然找不到共同的语言,最后她索性闭嘴。
过了许久许久,叶里将一根烟抽完后,问:“你对这里熟悉点,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么?”
“前面有一家中国餐厅还不错!”余缺顺口一说,然后才后知后觉到原来他是要请自己吃饭。
于是两个人去了一家中国餐厅餐厅解决了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