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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君子如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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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雅西问凌书祁为何会突然在意新城的项目时,凌书祁反问她怎么突然关心起他的工作。
她站在窗前,语气平静:“今天下午,楚延戈来家里找我。”
凌书祁不动声色,但显然开始警觉:“他都说我什么坏话了?”
“你是不是对他做过什么才怕他在背后说你?”
他扯扯嘴角:“我能对他做什么?”
“那倒也是,他一个大男人,也没什么让你可图的。”
凌书祁合上书本,瞬间变脸:“以后不许再见楚延戈。”
“他来找我呢?”
“不许见!”
“他是你朋友,他来见你呢?”
“我和他不熟。”
“上门是客,你总不能把他轰出去吧?”
他冷笑一声:“我明天就去把可乐要回来,看他还敢不敢来。”
她笑:“可乐才不像你,它不会乱发脾气。”
他恼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转过身,在模糊的灯光中凝视他的眼眸:“我问你,之前楚延戈他们公司失去了两个项目,跟你有没有关系?”
他一怔:“他跟你说什么了?”
“你只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是。”
她的心口猛的一沉,低声问:“这么说,你是故意的?”
“不是。”
“你在撒谎。”
“我没有!”
“你不敢看我,你在撒谎!”
“商场就是战场,我不会因为对手是吴以深就手软。”
“他们公司准备拿下的项目你原本并没有兴趣。”
“有利可图我为什么不能敢兴趣。?”
“那新城的项目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记得上次你说过,新城的项目因为牵扯区氏集团,所以你不愿插手,现在你改变注意,难道不是因为吴以深?”
“我再说一遍,不是!”
“你还想骗我……”
雅西如愿激怒了凌书祁,他真的恼了,“雅西,凭什么有吴以深的地方,我就不能出现?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
楚延戈的话得到验证,雅西相信凌书祁对他们公司所做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甩开凌书祁的手,冷声说:“因为你想毁了他。”
“你是我凌书祁的老婆,可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站在吴以深的立场,在替他说话,你知不知道你等于是在骂我凌书祁是个感情用事、公私不分的混蛋!”
她痛苦地说:“我不应该相信你,你可以骗我一次,就可以骗我第二次。”
凌书祁拧着眉心瞅着她:“雅西,你能不能不把每件事跟吴以深扯上关系,你这样处处为他着想,为了他来质问我,我该作何感想?”
雅西怔住。
想起刚才的失态,她自己都吃了一惊。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知道他究竟对吴以深做了什么,她害怕楚延戈说的都是真的。
“对不起,”她眼底一沉,上前一步抱住他,“我已经毁过他一次,我不能让你再毁他一次。书祈,伤害了一个人,原来是会遭到惩罚的,你答应我,让吴以深拿下新城的项目,就算是为了让我心安,好不好?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为了他求你。”
她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他。而她能为吴以深做的,也只有这些,她不可能袖手旁观。
他叹着气呢喃:“我就是要你心安,才不能答应你。”
“书祈……”
“新城的项目如果吴以深输了,他就可以回到吴家,这样你才能真正放下对他的歉疚,把他忘了。”
可是,他已经回不去了。
“我只求你这一次,你答应我,放弃新城的项目好不好?这一次如果他输了,他真的会一无所有。”
凌书祁依然坚决:“这个项目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你要我现在放弃,我不能向董事会交代。”稍稍犹豫后,他突然改变态度,“这样,我把这个项目交给你,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但是我要提醒你,不要后悔。”
他退后一步,抬手为她捋走了额前揉乱的头发,然后静静地看着她,仿佛有无限的不舍,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放弃,他是一个有原则,又坚定的人。
望着她,他的眼角有点湿润,眼泪在他眼眶里打着转儿,她想要说些什么,可他突然蹙了蹙眉,一个转身后,大步往门口走去,留下她一个人,径直走出了房间。
当房间的门被轻轻关上,黑夜,又恢复了起初的宁静。
第二天下午,凌书祁临时决定要去厦门出差,她问他要去几天,他说可能两三天,也可能两三个礼拜,他也不确定。
离开之前,他把新城的项目全权交由她决策,并让张君负责整个项目的进度。
雅西清楚张君的能力,所以,结果已经显然。
对凌书祁的离开,雅西无力阻止,她知道他为什么要走,正因为知道,她心里才十分清楚,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感情和信任再一次因她对吴以深的关心而出现了危机。
知道,却又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很可怕。
有些事发生了没有办法改变,有些人错过了,可能会造成一辈子的遗憾,可如今,她所能做的,就是不再让自己短暂的一生留下太多的遗憾,她不会不管吴以深,也不会因为吴以深而放弃凌书祁。
她想,这件事之后,她和吴以深再无瓜葛,从此之后,两不相欠。
在新城项目敲定合作方的最后一次会议上,吴以深带着他的助理一同出席,他一袭正装出现,器宇不凡,成了全场的焦点。吴以深没有料到他的对手会是赵雅西,所以当他在全场二十多个人中发现她时,他足足瞪了她五秒钟,当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时的震撼估计也不过如此。
整个会议上,吴以深侃侃而谈,出色的完成了他的演讲,话音落幕的一刹那,掌声四起。
如此精彩完美的表现,在雅西认识的人中,只有他一人能做得到。
他,是如此优秀而完美的一个人。
他,如果不是这样优秀、完美该有多好。
大学时代的吴以深,和所有即将踏入社会的青年才俊一样,面对无法预知的未来怀揣梦想。他们都曾斗志激昂,想凭借一腔热情,干出一番事业。曾经她幻想过和他并肩作战的场景,想过和他一起分享胜利的喜悦,想过在他偶尔失意的时候,能陪伴他,给他鼓励……还有那一句“以深,你还有我。”再没有机会告诉他。
现在的她,以竞争对手的身份出现,只能保持沉默而已。
没有人注意到,在等待结果的那段时间里,吴以深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雅西身上。
而雅西,却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她真没用。
雅西输给了吴以深,唯一一次与他交锋,输得心服口服。
离开吴以深后,她一直努力面对生活,想要挣脱他给她捆绑的束缚。吴以深也一样,离开她之后,他变得更优秀,更像一个男人。
他让她成长,她同样也让他改变了很多。
回去的路上。
张君问她:“这样的结果是你想要的吗?”
吴以深拿下了案子,雅西心中的大石就此落地,不禁调侃道:“君姐,你那样做,就不担心因此丢了工作?”
张君难得嬉皮笑脸:“担心啊,凌总想秒杀一个人是分分钟的事。”
雅西很认真:“如果凌总舍得放你走,尚雅随时欢迎张经理的加入。”
“这是要挖墙角的意思吗?”张君一本正经道,“一言为定!”
张君的俏皮,逗得雅西哈哈大笑。
雅西答应楚延戈的事已经做到,但这之后她该如何面对凌书祁,她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会议结束后,她就给凌书祁打电话,可他一直不接她电话,看样子,他大概是真的生气了。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这件事若换做是她,她也会生气,怎么办怎么办?
想破了脑袋还是一筹莫展,到家门口时,一个想法像火花一样在脑子里迸发出来,把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苦肉计?
或者演一出苦情戏,如今生米煮成了熟饭,看在孩子的份上,他也只能接受。
但下一秒就被立刻否决,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雅西还在行与不行中苦苦挣扎,听到手机铃声响起,看也没看就接通了电话,电话是凌书祁打来的,他沉闷的声音从遥远的彼端漂至耳边,很轻,却异常清晰。
“雅西,我们离婚吧。”
她猛地停住脚步,整个人瞬间石化在原地,仿佛成了一座石雕。
只听见彼端低沉的男性嗓音继续不紧不慢地说着:“离婚协议书就在我书房书桌左侧的第一个抽屉里,只要你签完字,你就自由了……”
凌书祁,你在说什么?
“孩子……”
凌书祁凌书祁……为什么她就是喊不出声音来?
“你的孩子,由你来决定。”
孩子不是她一个人的,他怎么能说的这样轻松,说不要就不要,说离婚就离婚,她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他竟要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她?
他是在开玩笑吧,一定是在跟她开玩笑。
“你……”她张着嘴,心急如焚,可越急,越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凌书祁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时间,也没再多说一个字就绝决地挂断了电话。回过神来的雅西捧着手机拼命地给他打电话,急得背心、额头全都是汗,他倒好,手机关机,人在厦门,形同人间蒸发。
吴以深,协议书……
一切他都已经计划好了。
她找不到他,他也不愿再见她。
雅西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心乱如麻,六神无主,近在咫尺的凌家大门,忽然之间令她望而却步,再没有力气踏进半步。拖着沉重的脚步,她转身往外走。
执着的手机铃声一次又一次的在耳畔响起,她都置若罔闻。
秋风习习,带走了她身上的汗珠,却将深秋里的冰寒吹进心底。那一刻,她心里的痛,慢慢地、慢慢地滋生开来,而那一路的艰辛与绝望,在此后的日子里,如同儿时最惨痛的记忆一般锥心刺骨,让她一辈子都不敢回忆起那一段漫漫长路。
比起被父亲赶出家门,一个人在庭院里徘徊,看着夜幕一点一点坠落,却无处可去时的孤独和害怕,此时此刻,她不过是重温了一遍被人抛弃、厌恶的记忆而已,唯一不同的是,今时今日,她不用害怕无家可归,至少,她还可以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闭上眼睛,好好地睡一觉。
从凌家出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周围的一切变得嘈杂起来。耳边,有商店大肆叫卖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大音响里,刘德华深情演唱着《冰雨》。
一首很老,却很耐听的歌曲。
“我是在等待你的回来,难道只换回一句活该,一个人静静发呆,两个人却又不同无奈,好好的一份爱,怎么会慢慢变坏。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的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
雅西不由得驻足倾听。
“你就像一个刽子手把我出卖,我的心仿佛被刺刀狠狠的宰……”
秋风萧萧,胜过冬季冰雨的极寒,刮在身上,也能感到锥肤之痛。
站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她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去厦门找凌书祁,哪怕亲口再听他说一次“离婚”,她也要告诉他,她不想跟他分手。
凌书祁,我不想跟你离婚。
都说人生如戏,青春如梦,我入了戏,亦梦了一回。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你不可能走进我的生命,所以我轻易就放开了你,现在,我醒了,彻底的醒了。我不愿再失去你,不想和从前一样的傻,连努力都没有努力,就直接转身离开。
站在大街上,望着眼前车水马龙的街道,她再次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凌书祁的号码。
这一次,电话通了,只是接电话的人不是凌书祁,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虽然隔着话筒辨不清对方的声音,但她记得那种冷静中略带娇滴的语调,她是灵犀。
灵犀也去了厦门。
他们是不是一起去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和凌书祁在一起,电话那头,他就在边上,他不愿接她的电话。
她故作镇定地说:“我知道凌书祁就在你边上,请你把手机给他。”
灵犀顿了片刻才说:“书祈有事出去了,你有话可以跟我说,我替你转达。”
怕自己失言,她不愿多说:“请你把手机给凌书祁。”
又是片刻的沉默后,灵犀直言说:“他真的不在,他要是在这里,我怎么可能碰得了他的手机。”
这话倒是实话。
她说:“不要挂电话,我等他回来。”
灵犀笑了一声,过了会儿,她说:“我不知道你跟书祈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他为什么会来厦门,你应该比我清楚。”
“你和书祈到底是什么关系?”仿佛她什么都知道。
灵犀没有回答她,反过来问她:“其实我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像凌书祁这样优秀的男人,别人倒贴他都不要,为什么你偏偏不选他,而选择别人?”
“你把电话给他,我知道他就在你边上。”
“信不信由你,不过我劝你还是挂了吧,就算他在,他也不会接的。”
“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之前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他都不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雅西真的不愿去相信,灵犀出现在厦门不是偶然,他对她的态度也不当当是因为吴以深。
她说:“请你告诉凌书祁,如果他不想见我,那我就去找他。”
没等灵犀回应,她就挂断了电话。
雅西这才注意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未接来电号码。
一连好几个,都是吴以深。
离开新城之后,他去了公司找她。
在雅西发怔的片刻,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是他,吴以深。
她把手机放回包里,抬起头望了眼茫茫的街道,转身又原路返回。
她下定决心,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难,不管未来结果如何,她都要去厦门找凌书祁,她要把他找回来。
这些年,她失去了太多,不管那些东西是不是她想要的,那份习惯性的接受与坦然让她的生活陷入了槽糕的恶性循环,可怕的事,她从未意识到,直到吴以深的离开,她不得不面对由她一手造成的后果。
她不想再让过去重演,任爱她的人离开她。
她已经失去了吴以深,不能再失去凌书祁。
回去的时候,雅西才意识到她的双腿已经走得发软,到家的路却还很远,她没有停下,她的心低,莫名燃起了一股炽烈的情愫支撑着她加快脚步。
凌家的大门外,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在落日余晖的映衬下,这一抹白色格外地扎眼,让人一眼便能瞧见它的存在。
一个身影在车前驻足,时而来回踱着步子,显得十分焦躁不安,几分钟后,他再次掏出手机,指尖落在屏幕上,转身抬眸的瞬间,目光落在了不远的某一处地方,便再也无法移开。
而前一秒钟,雅西忍着身体的疲乏终于走了回来,她在路的另一头出现时,悄然收住脚步,目光定在了前方的身影上。
她远远地望着吴以深,心紧紧地收了一下。
再次迈开脚步的刹那,她已经本能的藏好了前一刻的软弱,走到他面前,同他相视一笑。
她默默地望着他,可惜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要不然,她就真的可以相信,她已经能够放下他。
吴以深收起方才的担忧,唤了她一声:“雅西。”
她只能报以一笑,连自己都觉得很牵强的笑容。
“发生什么事了?”
他再一次轻易看穿了她的伪装。这么多年,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在他面前,永远都藏不好心事。
他到底有多在乎她,才能这样了解她。
面对吴以深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看着他,像现在这样看着他。
“雅西。”他蹙起一点眉心,“你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担心?
吴以深这样轻易就泄露了自己的感情,他不该。
她低下头不去看他:“这样的话被别人听见,会让人误会。”
“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
他一怔:“你是在乎凌书祁吗?”顿了顿,“你们吵架了?因为我?”
她喉头紧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雅西,凌书祁他是不是……”
“不是!”她摇头,“你不要瞎猜,不管我发生什么事,都跟你没有关系。”
“雅西,我不傻。”
“别说了,我累了。”她转身要走。
吴以深冲上前,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她试图挣脱,可他的力气有些大,她根本脱不开身。
“我的话还没说完。”
“我不想听,你放手。”
“就一顿饭的时间。”
她冷言回绝:“我还有事。”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叫你放手!”
他还是不肯松手,指尖的力道反而更重了几分,抓得她有些疼。
“这一次你帮了我,这顿饭就当是我谢谢你,请你给我这个机会好吗?”他终于感觉到不对劲,“雅西……”
他抓住她肩膀,让她转回身来面对他,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
“雅西。”他有些手足无措。
“以深,我……”眼泪一下子坠落,划过光滑的脸颊,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在吴以深的记忆中,赵雅西是不会哭的,她不是不会掉眼泪,而是不会让人看到她的眼泪,她很坚强,很冷静,有时候坚强的可怕,叫身边的人,看着心疼。就像大二那年,差一点被学校开除的时候,她不但没有慌,还开玩笑地跟他说:“大不了从头再来。”她甚至笑着说,“也许我会成为艺大校史上的第一人,这样也算是名垂校史了,只不过,将来我还有何颜面再回去拜见家乡的父老?”
她含着泪拜托他:“以深,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就一件。”
“……”
“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请你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去,不要再来找我了好吗?”
他的眉心紧紧拧起:“雅西,我已经回不去了。”
“只要你愿意,你可以。”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执着如他,吴以深。
她咬着唇,轻轻摇头。
“不要说你心里没有我,我不相信。”
“我结婚了。”
“这不是理由。”
“我不会离开凌书祁,更不会为了你离开他。”
“我知道。”他并不意外这样的答案,“雅西,我们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今天的境地?”
她闭起眼说:“因为我不够爱你,是你一直不肯面对而已。”
“好。”他点点头,突然抓起她的手,拉着她走到车门一侧,开门,将她推进了车里。
他说:“今天之后,我就离开你的世界。”
“吴以深!”
“砰!”车门被他重重的关上。
她没有下车,不是不敢,是怕他生气。
他们没有去饭店,而是去了超市。
在超市人来人挤的货架之间穿梭,他始终抓着她的手,不让她离开身边半步,生怕她会一声不吭逃走一样。雅西没有办法,只能任他牵着走来走去,在这样的场合里,她闹出一点动静,都有可能成为这里的焦点。
她小声请求他:“我真的还有事,我们就在外面吃点好不好?”
他只当没听见,过了一会儿才说:“这顿饭,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吴以深!”
“是你自己答应我的。”
“可是你没有说要自己做。”
“谁说是我做?”
她怔怔地和他对视几秒。
他点点头:“没错,是你做。”
“以深……”
“我肚子饿了,走快点。”
她一缩手挣脱,他就变本加厉,甚至威胁她:“我知道你不想让别人误解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反正什么都不怕。”
她抬眸,狠狠瞪着他以示警告。
他回以微笑算作回答。
在超市的人流中,他和她就像一对小情侣,过着柴米油盐的日子,为吃饭、做饭的问题争执着。这是曾经她幻想过的生活,和吴以深在一起,平淡快乐的生活,连每一件小事都会变得有意义。
可是时过境迁,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
在一堆蔬菜前,他终于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笑着回答:“我还能怎么样?”
“以深……”
他拿起一小捆长叶子蔬菜问她:“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她当然记得。
“吴以深,我们得约法三章。”
“三十章都成。”
“第一,以后你负责下厨,我负责洗菜。”
“你还会洗菜?”
“我什么都不会。以后你一样一样教我,我很聪明,学一遍就会。”
……
她把视线瞟向别处:“什么?”
“不记得就算了。如果今天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吃饭,我想你亲手为我做一顿晚饭,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不要拒绝我。”
她可以拒绝的,与情与理都应该拒绝他。
“可是我真的不会做饭。”可是看着他诚挚的眼底,她真的不忍心。
“我知道,”吴以深松开手,朝她微微一笑:“我教你。”
“我很笨的……”
“我知道。”
“我跟厨房八字不合……”
“我知道。”
“我怕我会烧了你的厨房……”
他只回答她三个字。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