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恒远番外》二货乃总攻

5、转变

　　“前夫”这两个字如一块火红的烙铁，把郑恒远烫得难受又颓败。
　　也是，他现在只是她的前夫。离婚时隐藏在深处的不舍和悔意在此刻喷涌而出，而面前表情淡然的付媛则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没有他，她仍旧过得春风得意。
　　那么当初为何要制造爱他深入骨髓的假象？

　　付媛倒是没多大的情绪起伏，从阿姨手中抱过孩子，逗弄了两下。吴毅见状，也想抱抱：“孩子真可爱，我能抱一下么？”
　　“当然可以。”她将小默递到他怀中，教他如何抱，还说，“你们这些男人不会抱孩子，要学着点儿。”吴毅接过孩子，小心地摇了两下。半眯着眼睛的小默突然“咯咯”地笑起来，小手不停地挥舞着。

　　阿姨在一旁听得尴尬。这话说着怎么那么不是味道？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更何况郑恒远还在场，这么一番对比，倒是对面那两个人更像是夫妻。

　　郑恒远心里冒火，可他现在已经和她离婚，根本没资格干涉她的感情生活。他看了眼吴毅怀中的儿子，叹息。恐怕和他血脉相连的儿子也对他生疏。

　　阿姨打着圆场：“在外面干站着也冷。付小姐，您看，要不要把客人请进屋去坐坐？”
　　“我身体不太舒服，改天再说吧。”付媛让她把孩子抱进去，转身和一旁的吴毅解释，“吴先生，今天和你的相处很愉快。只是不好意思……这天寒地冻的，也不能请你进去喝杯热茶。实在是身体有恙。”
　　吴毅是个爽朗大方的男人，“既然这样，付小姐就好好养身体，我们改天再联系。说实话，付小姐的确是个很完美的女人，我很喜欢你。”

　　见他主动表态，付媛面色的倒是尴尬起来。乍一看，像是娇羞一般。
　　“吴先生给我的印象也很好。”
　　有这么一个好条件的男人，而且不嫌弃她离过婚，又带着一个孩子，着实不多见了。说不心动，是假的。只是这份心动，仅限于她对年龄和孩子的妥协。

　　吴毅离开后，郑恒远仍旧矗在原地，如一座雕像般凝着。

　　“今天没任务么？”付媛轻描淡写地问了他一句。

　　“嗯。”

　　她看了眼天色，对他说：“阿姨已经做好饭了，进屋吧。”语罢，她抬脚往别墅里走去，留给他一个挺直而傲然的背影。
　　长期以来，在郑恒远面前的她，因为爱而卑微。而现在，她可以堂堂正正地拥有自己的生活。

　　这个认知，让郑恒远愈发地难受。

　　他快步追了上去。

　　温暖的欧式风格别墅里，壁炉正燃得旺，小默在摇篮吮着手指，黑溜溜的瞳孔里倒映出郑恒远俊朗的面庞。
　　他的尾指勾住小默的整只小手，轻轻荡着。许是血缘关系使然，小默很快就展颜笑起来。这让郑恒远的脸色变得无比柔软。

　　“小默……看爸爸这里。”他做着鬼脸，企图让儿子更加开心。小默却瘪起嘴来，猝不及防地，“哇”的一声就哭了。
　　郑恒远手忙脚乱地把他从摇篮里抱起来，“不哭啊，爸爸在这里……”

　　从楼上下来的付媛见到这一幕，赶紧上前，从他手里接过孩子，熟练地又哄又拍。很快，小默就安静下来，嘴里模糊地叫着“麻麻”。
　　“他会不会饿了啊？”郑恒远问。

　　“才喂了奶粉。”她亲了口儿子粉嘟嘟的脸，道，“只是怕生而已。”

　　郑恒远心如刀绞，“他也是我儿子……”

　　“儿子？”付媛扬声责问，“你一年四季全国各地四处跑，见过他几面？郑恒远我告诉你，他是我一个人的儿子。”
　　“这是工作需要。”他解释。

　　她见小默又开始瘪嘴，下意识就放低声音，“也对，我们都已经离婚了。你爱做什么是你的自由。只是小默这里，我不想让他在一个残缺的家庭里长大。”

　　郑恒远微怔：“什么意思？”

　　“吴毅是我爸给我介绍的，在做房地产这一块儿，对人挺好很有礼貌。我想了下，这件事还是得告诉你一声，毕竟我们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付媛语气很平静，“孩子需要一个父亲，我和吴毅对彼此的感觉都很好。”

　　他看向壁炉，火势依旧熊熊。
　　郑恒远哑声问：“你要和他结婚？”
　　“可以相处一段时间再看看。不过既然是我爸介绍的，我想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

　　离婚的这一年来，两人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十句。郑恒远顿感无力，手指动了动，“小媛，别结婚。”

　　付媛看向他：“小默需要父亲。”

　　“我是他父亲。”

　　“……我以前就说过，我们的婚姻是我一手作出来的。我们双方都有责任。既然这样，我不会强求你……”
　　郑恒远厉声打断她：“并没有强求！”胸口突然绞痛起来，一想到她即将和另外一个男人结婚，他就坐立不安。

　　“我会试着当一个好父亲。”他艰难道。
　　“你舍得放弃你的工作么？”她问。

　　郑恒远哑然。很久之后，小默已经睡着，客厅里只剩下两人不甚协调的呼吸声。

　　付媛早已对他心冷，如今也不指望他能放弃他的工作，全身心地投入到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父爱这件事中来。再者，她知道他心里一直有人。

　　“很晚了。”她看着摇篮里的小默，声音沙哑，“过年的时候我会陪你去一趟郑家。”
　　她的声音很轻，“或许，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他们两人之间，既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也没有经过时间的历练，走到现在这一步，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是至今，她看到他时，胸口都会像是缺了一大块，空空的。

　　从那以后的第八天，小默突然发高烧，而付媛生理痛，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连力都使不出。阿姨给老宅那边打完电话后，想着应该给郑恒远打个电话，便趁付媛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去楼下拨给他。
　　郑恒远接到电话后，立刻赶了过来。

　　到达别墅时，阿姨早就守在门口。他一身英挺的制服，还没来得及换掉，就急匆匆地往屋里走。
　　阿姨叫住他：“先生，这个时候的女人是最脆弱的。你要是有心要复合，就做出点实际行动来。我看得出，付小姐还是很在乎你的。哪有女人心肠是铁石做的呢？”
　　他点点头，脚下的步伐愈发地匆忙。

　　天色惨淡，后天就是除夕夜了，别墅里却连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冷清得让人害怕。付媛望着天花板，视线痛得模糊。她摸过床头边的手机，给还在路上的司机打了过去。司机告诉她现在堵车，家庭医生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
　　她嘱咐了两句，挂掉电话，伸到床头柜上时，手一抖，手机应声砸在地上。

　　好痛……她摸了摸腰部，痛得龇牙咧嘴。

　　渐渐地，视线越来越模糊，好像有人急匆匆地推开房门进来。她想着应该是阿姨，便问了句，“小默还在哭么？”

　　那人没应。她艰难地翻了个身，睁开眼，一身制服的郑恒远浑身带着冷气，站在床边。她吓了一跳，“你怎么来了？”

　　郑恒远俯身，摸了下她的额头，又将她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
　　“出了事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她重新闭上眼，淡声道，“我怕打扰到你。”

　　郑恒远默然。

　　付媛翻身背对他，用手捂着小腹，突然感觉到一股喷涌出来的热流染湿了贴身衣裤。这时，她听见郑恒远说：“我已经在申请辞职了。”

　　窗外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冬雨来。他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上。
　　“当一名警察的确是我从小的梦想，可自从你生了小默，我就时刻担心自己某天死在罪犯的手里，小默就失去了父亲。我不想他还没叫我一声‘爸爸’，就认了别的男人做父亲。”

　　付媛睁着眼睛，呆呆地望着米色的窗帘。

　　“我也不想我爱你的时候，你却成了其他男人的妻子。”

　　她浑身一僵，似乎他刚才那番话只是幻听。

　　“小媛，没遇到你之前，我经历过太多，很多人很多事已经成了习惯。可是如果习惯没了条件，我也会戒掉。一直想对你说声‘对不起’……老婆，我错了。”

　　付媛忍着没说话，眼睛红红的。只是卧室里灯光暗，郑恒远看不清她的表情。

　　“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太晚了么？”她问。

　　“……”

　　“你当我是备胎么？”

　　郑恒远大步走到床边，握住她冰冷的手：“我从来没这么看待过你。我只是……太过木讷。”

　　他握着的手和冰条无异。想起刚才阿姨的话，郑恒远焦急地将手探进被窝里。
　　付媛挣开他的手，“你干什么？”

　　他力气大，两三下就把她制伏。“我只是想给你暖暖肚子。我听别人说，这个痛起来很难受。”

　　他的手渐渐覆上她的小腹，温暖袭来，付媛蜷缩起小腹，安静下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温柔而毫无隔阂地对待自己。这样的温柔让她几乎要沦陷。

　　“老婆……我们好好过。”他也顺势躺下来，侧身抱住她。久违的香软让郑恒远满足不已，下面甚至有蠢蠢欲动的现象。

　　“郑恒远，说原谅就原谅，你以为我是没有感情的泥人么？”

　　迟来的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