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执事】无法回头的彼岸》曲凉

52、第五十二章

　　“卡米力大人，这是眼镜。”科诺恭敬地送上用白布包裹住的两副眼镜。
　　冷冷地看了一眼，卡米力淡淡地说道：“先下去吧，科诺。”
　　“是的，卡米力大人。”科诺恭敬地行了礼，然后退出了书房。
　　卡米力站在窗边端详着阿兰和埃里克的眼镜，阿兰的意思是准备一起和埃里克叛逃吗？
　　有趣！
　　特地沐浴了一番，然后换上了宽袖大袍，纯白色的上襦被镶着金边，用银线绣成的石楠花星星点点地点缀在衣袖上，层层叠叠的，在阳光的沐浴之下如同神圣之子。
　　“卡米力大人。”科诺站在一边，等候着卡米力接下来的意思。
　　用发带将自己的头发束好，他抬起头，回答:“去那里。”
　　“阿兰先生，埃里克先生真的会出现在那里吗？”科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既然是叛逃的话，应该不希望被别人找到，那里的话可没有任何避身场所，只有大片大片的石楠花！
　　自信地露出笑容，卡米力回答：“啊，因为那是他们第一次进行任务，交心的地方。”
　　“我知道了，卡米力大人。”科诺点点头，看来自家大人是准备要做些什么了。
　　一直等到傍晚，夕阳快落下的时候，卡米力终于等到了这两个家伙。
　　白色的衣袍让他多了一份柔和与慈悲，卡米力背对着他们，身边的桌子上除了茶点之外还放着用白色手帕包裹的两副眼镜，石楠花盛开着但在夕阳的余辉照射下却更像是在落幕。
　　“卡米力，你怎么会在这里？”阿兰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他，问道。
　　回过头，温和地向他们挥挥手：“不，只是觉得这里很美，不想离开而已。”
　　“阿兰，你站到我的身边，不要离开。”埃里克压低了声音说道。
　　“埃里克前辈。”阿兰看着埃里克随机反应过来，是啊，他们可是在逃亡的过程中，卡米力也算是协会中的一员，怎么可能是碰巧遇见？说到底还是来抓捕他们的吧！
　　察觉到了埃里克的戒备，卡米力并没有在意，只是淡淡地说道：“要是你们认为我是特意等你们，那也是可以的，因为你们的眼镜不巧正好被家仆找到了，想着还给你们。”
　　“你是知道的，我已经不需要眼镜了。”埃里克没有好气地回答。
　　沉默了一会儿，卡米力站了起来，面对着他们，轻柔地拿起眼镜：“我知道了。”
　　“那么就打扰两位了，非常抱歉。”科诺一看卡米力准备离开了，笑着行了礼。
　　但事实上他深刻地明白事情才刚刚开始，人类是狡猾的生物，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欺骗、阴暗、虚伪，什么都好，只为煽动人心，为自己所用。愚昧的死神怎么会明白？
　　阿兰向前走了一步，问道：“为什么不抓捕我们？我们可是一起背叛了协会啊！”
　　卡米力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向前走去。
　　“卡米力！”阿兰激动地叫了一声，“回答我啊……”
　　科诺笑着拦在了卡米力的面前：“抱歉，卡米力大人接下来还有事务要办，失陪了。”
　　“科诺，闭嘴！”埃里克小心翼翼地护着阿兰，很早之前他就看科诺这个家伙不爽了，装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实质上他的灵魂已经乌黑一片，可想而知他手上的杀孽有多重。
　　在他这个年纪，能够有这样的一个灵魂，在全英国也是少见的啊……
　　悲悯地看着他，卡米力停下了脚步并拍了拍科诺的肩膀：“我没有接到任务，也不准备插手，毕竟我曾经自以为我是你们的朋友。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大家会走到这一步？答案一直没有得到，所以我才会来到这里，或许是命运使然，我们又相见了，阿兰。”
　　“那你得到了答案吗？”阿兰小心翼翼地问道。
　　卡米力歪着头，脸上无悲无喜，没有一丝波澜：“我不知道。”
　　阿兰低下头，没有再说话，以前，他是真心地把卡米力当做是朋友，当做唯一可以为他解答疑惑地知己，卡米力一定是对自己感到失望了吧。作为死神，居然抛弃了眼镜……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这样的，阿兰。”仿佛看透了阿兰的内心，卡米力摇摇头，却是更加远离了他，“我尊重你所有的一切决定，因为在这样做的背后，你一定是经过的深思熟虑。我信任你，一如既往地从未怀疑过你，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很伤心。”
　　阿兰急忙冲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他眼里的忧伤和悲痛却是非常如实地传达了出来：“卡米力，我……我……我也没有办法了啊。”
　　“阿兰。”埃里克悲痛地看着阿兰脆弱的样子，心如刀绞。
　　卡米力转过身轻抚他的脸颊：“只要是你的选择，我永远都会支持你，因为你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温柔的孩子。安心，这次的见面我不会告诉威廉的，但我能做到的也仅仅于此。”
　　以退为进，一直是他最为擅长的，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阿兰·汉弗瑞兹最想要得到的就是他人的认可和敬重，因此卡米力嘴上一直说的是理解阿兰，尊重阿兰的决定也会对此支持，但他从来就没有表达出对他的认可。他收回了眼镜，就代表着阿兰已经在他的心目中彻底失去了死神的资格，之所以还会和他说这些东西也仅仅是因为把他当做自己曾经的友人。这对于阿兰来说无疑是最大的打击……
　　所以阿兰是不会放他离开的，他的自尊，他对协会源自于灵魂的忠诚不允许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卡米力远离自己的视线，因为那样做的话就是连他自己也在否定自己！
　　“我知道了，阿兰，我们走吧。”埃里克走到阿兰的身边，想把他带走。
　　但是他却挣脱开了埃里克的手，阿兰紧紧地抓着卡米力的手腕：“你明白的，你应该明白我的啊，卡米力。不是那样的，真的不是那样的……你应该是最明白我的那一个啊！”
　　“不，我不明白。”卡米力不赞同地看着他，声音有些发冷，“身为帝国的亲王，我对所有的民众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尤其是在那件事之后，让我彻底明白了我自信的一切尊贵和骄傲在还没有得到我所想要的结局之前，都不过如此。”
　　阿兰有些听不明白：“那件事情？”
　　“啊……背上的伤疤无时不刻地在隐隐作痛，我无法忘记那个时候自己所承受的屈辱，还有我所失去的最为重视的存在。无用的自负，可笑的自信，在我失去的那一刻全部崩塌，所以，我只有不断地向前走，坚定不移地在我有限的生命内守护陛下最为重视的一切。没有回头的机会……也不愿回头！”卡米力握着拳头，严厉而不可抗拒地说道。
　　科诺也不由自主地感叹道：“卡米力大人的功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您是吾等愿意花一生的时间去追寻的存在，能够服侍在您的身边简直吾等最大的荣幸。”
　　“卡米力……”阿兰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声，虽然没有明说究竟是什么事件，但是他能够感受到那个时候的卡米力是绝望的，在层层绝望之茧中不断地蜕变，直到如今的强大。
　　意识到了刚才的失礼，卡米力咳了一下，然后温和地看着阿兰：“有时候不是不愿意表达出情感，只是在职责之下，我等并没有表达情感的机会，某种程度上，我很羡慕你。”
　　卡米力可不会好心地去安慰他，而是选择了在阿兰无言以对的时候继续以看似安慰羡慕，实则是恶意精神攻击他的所做作为，并且扰乱精神世界，令他从内心开始厌恶自己……作战手段上被称为——趁胜追击。以阿兰的情感为主线，再以自我经历为辅，无论是谁，也无论怎样都会下意识地会在内心进行对比，这种无用的情感可以说是所有灵智类的通病。
　　尤其是阿兰这种内心柔软，严格地说可以是懦弱的死神而言，他可是……全胜啊！
　　虽然是毫无挑战性的一局，不过他还是非常享受胜利的滋味。
　　“啊……好，好疼……啊……”果不其然，在精神攻击之下，阿兰的死亡荆棘及时地发作了，阿兰痛苦地跪倒在地上，右手紧紧地抓着胸口，弓着身体，浑身都开始颤抖着。
　　“阿兰！”埃里克急忙抱住他，关切地看着他，最后将视线落在卡米力的身上。
　　其实这一切都很容易不是吗？卡米力内心偷笑着，表情却是非常关心阿兰的情况，最后将阿兰和埃里克安置在自己名下的一所庄园内，里面收藏着各种名贵的酒，也可以顺便掩盖住一些埃里克身上的越发浓重的死亡气息……
　　“卡米力大人，这样真的可以吗？”科诺总觉得把他们两个安置在防守松懈的庄园内是不妥的，毕竟就算一个家伙生病了，但另外一个在之前的相处中武力还是很强大呐。
　　卡米力笑了笑，看着尽在眼前的自家府邸，回答：“不，那样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