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篇。逃离》迹白

2、3.4.

　　3.

　　在这个不能坐，不能靠，也不趟卧的单间监狱里，他们已经从土地最松动的一块地方挖了几个月。

　　在他们每次被铁链和一帮囚犯被串在一起的修铁轨结束的时候，手冢都会想办法在衣服里面藏几个比较坚硬的石块。

　　今天有大半的士兵前去港口迎接在海洋中航行几个月终于到达的又一批新罪犯，在他们想尽办法从最高处的唯一可以看到外面的铁柱交叉的小窗口处，看到那些士兵越过道路的木栅栏，那个划出所有权界限警告别人不得擅入的木栅栏之后，他们准备行动。

　　拿开潮湿枯萎的监狱泥巴地上的杂草，那个幽黑的洞口似张开血盆大口般呈现在夜色中。不二缩着身子，头先探入，感到潮湿而腐烂的泥土的温度，然后奋力的匍匐中出来。手冢紧接在后。

　　他们小心的挪动着步子走向旁边的丛林。好久没有呼吸到月光下的夜光清凉的空气，顾不得看身边的景色，不二和手冢相视一望，心里都知道下一步的计划。

　　接下来就是在美洲四月的晚上艰难的穿过植物繁茂的雨林地带，此时已接近凌晨，空气的温度极低，不二和手冢只穿着一件破旧的沾满泥土的衬衫，手指早日冻的龟裂没有知觉。但是他们谁也没有说寒冷，毕竟心中的逃离的渴望给了他们温度让他们有动力行走。

　　在几小时的漫步行走后，不二和手冢到了当地的一个捕鲸场里，他们在那里偷到了一艘长艇，在没有食物没有水也没有帆的情况下，准备启航。

　　两个头发凌乱、服饰破损、隐秘夜色下的拓荒者终于看到了大海。
　　一瞬间两个人就像看到了希望，看到明天迎着海岸的暖风向他们敞开。

　　手冢在前面驾驶着长艇，海风吹气他的衣角，长艇驶过之处溅起翻腾的浪花。

　　“我们终于成功了。”
　　“恩，我已经好久没回去库姆堡了，以后我们就像以前那样每逢空闲就去饲养场和牧园看看吧。”
　　“当然。”
　　“觉得以后就一起那样生活度过一生，就够了。”
　　“恩，我逃出来就是为了这个。”
　　“那手冢你其它的目标和要求呢？”
　　“都没有这个重要。”

　　——都没有这个重要。
　　不二知道手冢向来都是各个方面都很优秀的完美主义者，他知道他向来对自己有着高要求高理想和高报复，他知道即使他在再广阔的领域里都能做的很好。只要他想。
　　可是今天不二知道了手冢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只因为这一句话，之前几个月监狱里的困难生活都好像都值得了。

　　而就在他们以为已经成功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巨大的游轮上有人用灯光扫向他们俩单独的游艇，大喊道：“快来，抓逃兵！”

　　4.

　　巨大的游轮穿破海面上浓厚的雾慢慢显现出它的船身，速度之快远远不是手冢和不二的游艇速度能够逃的过的。
　　他们想到有部分人会到海港上接新一批的俘虏，却没想到会是在现在还没撤离。

　　手冢的神色已经完全阴沉了下来，彼此之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不二眼睛也只睁开了一瞬间，但是片刻之后他还是眯起眼咧了下嘴角，似乎准备以这种方式平静而顺从的准备迎接死神的到来。

　　也许在死前能听到手冢这番话也算是死而无憾了，虽然他们已经没有机会去履行这个约定了。
　　他想生活的意义或许有时候不过如此，有些事情不用在乎那么多结果。
　　毕竟能和手冢一起在一起经历这么多就够了。几个月漫长的时光里，一起挨饿，一起在濒临绝望与面对黑暗的未来中相互鼓励，默契到很多时候光看对方一眼，就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其实真正考验人心的不是能和你同甘的时候，而是同苦的时候。

　　就在不二想通的时候，手冢眼神依旧坚定的望着前面，对不二说：“你先走吧，长艇后面有一个小救生圈，是我们在偷长艇的时候我又从旁边拿到的，迅速。”

　　“手冢，你这么了解我，知道我不可能丢下你一个人拿着旧生圈走的。”不二咧起嘴角，几乎毫不犹豫的说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可是根据理性判断，你要走，我们离岸边还没有多远，就有生存的可能。可是如果你留下来，生存的可能就为零……你知道……”

　　“手冢，我觉得这一生能遇到你，值了。”不二一生还从来没有听过手冢说这么多话，心里五味杂陈却又异常坚定。“没有你我在继续怎么活着，我觉得已经没有意义了。”

　　手冢停在了海上，巨大的游艇冲破海岸的迷雾在他们视线中清晰可见，黑夜勾勒出船身清晰的轮廓。
　　他们不剩多少时间了。

　　一瞬间手冢看着眼前少年栗色的头发被海风吹的有些凌乱，但是少年的眼神却异常深邃。手冢顿了顿，放慢了语速。
　　“不二，不要做傻事。”

　　“我从不会做傻事。”船身已经接近，几乎可以看到船板上有人正举起枪支，向游艇的方向瞄准。“手冢，别忘了我们还要一起回库姆堡……”

　　——别忘了我们还要一起度过余生。

　　只是还没等不二说完这句话，他就被手冢连着救生圈推下了海。那一瞬间他看到手冢看向他的眼神，这么多天的默契以及天生的聪慧让他仿佛读懂了其中的千言万语。

　　——不要让我们这几个月的努力白费，不要让我的牺牲白费。
　　——不要忘了库姆堡的教堂还需要有人来维持，不要忘了生活的责任。

　　生活不是为了某个人，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
　　谁没谁不行呐。

　　不二抓住了救生圈，一瞬间手冢所在的长艇却被枪支打中。水花四溅，眼前一片模糊。

　　但是没有任何资格难过，没有一丝时间感伤。生存是残酷的，它不会给人机会想这些。不二能做的只是尽全力游下去，没有思考仅仅是出于本能的。不能因为任何事的发生而让自己的力气有一丝的松懈。

　　为了不让这一切白费，为了背负着手冢的责任替他活下去。

　　人生中第一次，不二希望自己不是个天才。愚蠢的选择光荣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