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魔》阿吹吹

3、第三章

　　这个梦好像有点长
　　不过看到龙了真是值了
　　这一定是个梦，否则怎么会有龙

　　认定了这梦里的狐狸精是只温柔的妖，笛樱不甘心趴在绯焉背上了：“绯焉绯焉～我想坐起来，趴着都看不到路啦！”

　　虽然不知道这小妖精要看路干嘛，又不需要她指路。不过绯焉还是满足了她，卷起笛樱让她侧坐在自己背上，还分出一只尾巴围着她给她当扶手兼靠背。

　　对于绯焉的温柔笛樱已经开始习惯了，反正是场梦，有人，好吧，有妖对自己好不好么？只是绯焉的速度之快让她还是看不清路，于是百无聊赖的笛樱又开始无责任YY：“绯焉绯焉～你的速度都能赶上火车了，不对，火车都没你这么快～说不定都能赶上飞机了～说起飞机，绯焉绯焉～你能飞么？”

　　虽然听不太懂那小兔子在说些什么，绯焉眼前却不自觉的浮现出那张小脸带着她特有的星星眼表情。颇有些无奈的微摇头，这小妖精竟然不知道她自己也是能飞的么？不过对于一只连自己本形都还变不回去的小妖精，跟她谈飞……

　　如果笛樱这刻看到绯焉的表情，一定会很得意，自己居然能让一只正经严肃得如同某正派山庄少庄主的狐狸露出翻白眼的表情，用笛樱自己的话说：那可是一件多么伟大的事情啊！

　　不过没看到这些的笛樱自然而然把绯焉摇头的动作理解为不能了。颇遗憾的说：“真可惜，我还没坐过飞机呢。”

　　绯焉不知道这“飞鸡”到底是什么鸡，刚才笛樱说时他就在想：难不成这小兔子说的是凤凰那小子？不过，听起来更像是小兔子想飞。大概是因为她从未飞过吧。如是想着，绯焉腾空而起。

　　笛樱感到自己在上升，低头看看那些草啊树的真的离自己越来越远，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的抓紧了“扶手”，感觉自己像是在坐过山车，而此刻正是车在上升的时候。只是绯焉升得极是缓和，不至于给她那种下一刻就要俯冲的错觉。

　　对于绯焉的温柔，笛樱是彻底再次感受：他大概是猜出自己不曾飞过了。随着绯焉越飞越高，笛樱的胆子却是渐渐大了起来。没有出现别人说的坐飞机会有的耳鸣状况，笛樱自然也将其归为“梦里怎么会耳鸣”。而既然是梦，就算真掉下去也无所谓了，大不了就是醒了嘛。如是想着，笛樱的手慢慢松开，小心翼翼的伸手去摸那些就环绕在自己身边的云。

　　看着那些云在天上若山川若河流，更像是一团团棉花糖，笛樱真想上去滚一滚。不知道在梦里是不是真能踏云逐月呢？

　　笛樱思量着反正是梦，真掉下去大不了也就是梦醒，反正自己做梦也老梦到从高处坠落，只不过每次落着落着就醒了。虽然有些舍不得这么温柔的狐狸，可总要醒的，不如趁这机会在云里滚上两滚。

　　“绯焉绯焉～我想去云上踩踩～”笛樱摇着围住自己的尾巴对绯焉撒娇，狐狸最吃她这一套了。

　　绯焉停了下来，歪头疑惑道：“你不是想看龙子么？耽误了时辰，就赶不上了。”

　　“啊？！”笛樱把脸埋到狐狸尾巴里，她确实是真的把“他们正在赶去看龙子的路上”这个事实给忘记了。不过，什么叫耽误了时辰就赶不上了呢？难道龙子做寿还要挑吉时么？

　　绯焉见她没再坚持要去云上踩几脚，似乎也适应了飞行，便恢复了赶路速度。其实就算让小兔子玩一会也不耽误时间，只是他很担心这只刚修炼出的小妖精还不会驾驭飞行，如果掉下去，救起她是绝对没问题，只是会不会让胆小兔子以后都不敢再尝试飞行了呢？还是回头再循序渐进的教她吧。

　　坐得累了，笛樱还是选择了趴在绯焉背上，枕着柔软的毛，阳光也暖暖的晒到身上，笛樱只觉得想睡觉。而快速飞行会导致的大风和高空缺氧什么的笛樱都完全没有感觉到，自然也都被她归为“因为是在梦里当然不会出现这些状况”了。

　　绯焉感到趴在背上的小兔子呼吸均匀，看来又是睡着了。这只兔子还真是嗜睡呢，幸好给她张了结界挡了高空的大风。等到了再叫她吧。

　　笛樱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似乎是在梦里穿越到游戏里了，入眼一溜的贝壳椅子，珊瑚桌子，连照明的，都是一颗颗拳头大的夜明珠。如果再加点海草飘飘气泡汩汩的话，就是龙宫了吧。

　　抱着软绵绵的被子在硕大的贝壳床里打滚，笛樱想：怎么没给我穿条尾巴呢？要不我也能伪下海的女儿了。

　　“汝醒了？”

　　当笛樱第三次听到连音调都一模一样的同一句话时，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慌乱：绯焉还在，那我就依旧是在同一个梦里了，怎么会……一直没有醒来……

　　不过当她看到人形绯焉时，慌乱立马变成了庆幸：大帅哥啊～幸好我没醒～

　　绯焉没有漏掉小兔子刚看到他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慌乱，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他不希望看到小兔子像其他人和妖一样敬他畏他，所以在随后看到小兔子傻傻的看着他口水都快流下来的样子时，他深深觉得这样的小兔子更真实可爱一些。

　　绯焉走过去从乱成一团的床里捞出笛樱，替她一件件穿上衣服，袜子，鞋子，再小心翼翼的抱起她。看着绯焉亲力亲为，站在门口的人差点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居然有小妖精敢让九尾伺候，而且九尾这种熟练的手法和小妖精那副理所当然的态度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怎么了？！

　　绯焉抱着笛樱来到门口人前，跟她介绍：“此乃金龙族族长：皪煜。今日吾等来看的龙子就是他的第九子。”

　　李煜？南唐后主也穿越到我梦里了？笛樱看着眼前这个着一身黑色玄端的年轻男子，心想，龙王不都应该是一脸长胡须的老头么？大概是我梦里的妖都不显老吧。于是她搂着绯焉的脖子甜甜的叫道：“李煜爷爷好！”

　　“皪。白乐为皪。”绯焉认真的指出笛樱的发音错误。

　　年轻族长听她这么一叫脚下一个踉跄，指着绯焉颤声问：“那你叫他什么？”

　　“绯焉啊！”笛樱理所当然的回答。

　　“绯焉？！那是什么？！”皪煜觉得今天受的打击够多了，居然还没完！

　　“吾的名字。”不等笛樱开口，绯焉淡淡道，“汝不带路？再迟，就要误了时辰了。”

　　笛樱补充了一句：“我给绯焉起的名字哟～好听不～”

　　皪煜突然觉得当打击超越了底线，一切荒诞反而不令人觉得吃惊了：

　　九尾带来一只兔子，这是他第一次见九尾身边带了活物。九尾找他要了一间最舒适的房间安顿兔子，还特地给她挑了一个贝壳床。九尾亲自过来接兔子，亲手给她穿衣穿鞋，甚至抱着她接受她的亲密之举。兔子竟然叫他爷爷而叫九尾“绯焉”？！九尾居然说“绯焉”是他的名字而这个名字居然是这只兔子起的！

　　皪煜觉得自己超脱了，一言不发的转身带路，只不过……

　　“绯焉你看龙王爷爷走路是同手同脚的。”笛樱凑在绯焉耳边跟他分享自己发现的笑料。

　　“不是龙王，是族长。”绯焉依旧淡淡的指出笛樱话语中的常识错误。这小妖精居然把金龙族族长叫成了王，难道她修炼的时候都在睡觉么？不过看她那么嗜睡，也许真的是那样。想到小兔子的睡颜，绯焉嘴角不由得噙了个淡淡的微笑。

　　笛樱将绯焉嘴角的笑理解为对她找到的笑点的捧场，皪煜却不这么认为了：小兔子你以为你说悄悄话我就听不到了？！九尾你好歹纠正她下不要再叫我爷爷了！什么？！他居然看到九尾笑了！

　　金龙族族长觉得自己的世界在持续崩坏……

　　一行三人沿着蜿蜒的回廊走了很久，来到一个装饰华丽的亭子：金镶柱，银做翘，成串的璎珞如流苏般挂在白玉梁上，一溜一模一样的夜明珠悬在四角。然而，这一切都抵不过那个搁在血珊瑚桌上七彩流光的……蛋！

　　嘎？所谓的龙子还是个蛋？！原来他们是来看孵蛋的？难怪还要讲究时辰。

　　不过能看到龙蛋也不错了～还是个活的呢～

　　笛樱从绯焉怀里蹦出来，蹬蹬蹬的凑到龙蛋旁边去看稀奇。可惜她个子还小，垫着脚才勉强能把脑袋搁在桌上。

　　还没等笛樱看明白那七彩的流光到底是从哪里射出来的，只听见“咔”的一声，蛋裂了一条缝。

　　笛樱吓得往后蹦了一步，举起双手对绯焉说：“绯焉我没碰它，不是我弄破的。”

　　绯焉走过去摸摸她的头说：“是那小子自己踢破的。”

　　笛樱这才明白过来是龙蛋要孵化了。她还从来没在现实中看过蛋是怎么孵化的，何况这个还是龙蛋。于是她又蹭过去想近距离观察。

　　看着那条裂缝，笛樱忽然想起动物世界里说过：幼仔从蛋里出来时要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如果外界帮忙把蛋壳敲破，反而会有害于幼仔的生长。而幼仔破壳而出的过程通常会很漫长。

　　笛樱刚在心里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只见伴随着“咔嚓”一声，一只白白胖胖的小腿就一脚踢了出来。

　　嗳？这么快？不对，怎么是脚？孵出来的不应该是龙么？说起来她都到龙宫这么久了，居然连一只龙都没看到！龙到底长什么样子啊？

　　就在笛樱神游的这当会儿，白胖小子已经掰开蛋壳爬了出来。眼睛正好对上傻傻看着他的笛樱，白胖小子出声叫道：“娘～～”

　　嘎？笛樱被那一声奶声奶气的“娘”拉回现实。虾米？这小东西在叫她？难道是传说中的：出壳的幼仔都会把第一眼看到的生物当成自己的娘，而她正好是离他最近的一个？！

　　笛樱还没YY完，白胖小子拖得长长的“娘～～”后面又多了个音节：“子～～”。

　　于是笛樱瞬间石化了：“娘子”？！这娃娃在蛋里呆久了思维混乱了吧……不对刚出壳的娃娃怎么就会说话了？

　　因为白胖小子喊的这声“娘子”而石化的不止笛樱一个。皪煜也是其中之一，只不过他石化的理由不是他家那只乱叫唤的龙子，而是当那小子喊出“娘子”两个字时，九尾的脸色刷的变了。九尾是他们公认的万年面瘫脸啊，居然会变脸……他可不可以以为他家新出生的小子其实还是挺厉害的……

　　绯焉走过去一手抱起还处于石化状态的笛樱，另一手对着白胖小子的额头一个弹指，白胖小子就连着还剩的半枚蛋壳一起飞了出去。

　　绯焉走到皪煜身边对他说：“这小子就名‘禁’吧。”

　　皪煜从一个石化中醒来又陷入另一个囧境：这次九子破壳他特地找来了九尾来给孩子命名——毕竟给他命名的神兽越强这孩子能获得的力量也就越大。但……“禁”这个名字……九尾乃真的不是在报复他刚才叫那只兔子“娘子”么……

　　“绯焉绯焉我想看龙～”笛樱扯着绯焉的袖子，她已经做好决定看完龙就醒来了，这个梦太长了，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绯焉抱起笛樱，微微歪着头想了想才明白过来她指的是看龙的真身。

　　绯焉看向皪煜，皪煜连连摆手：“我要在这里恢复真身这院子要垮掉的！”

　　笛樱咬着指甲道：“族长爷爷你可以去外面变。”

　　皪煜看着九尾一脸赞同的表情，你要讨好你家兔子不要扯上我啊喂！

　　颇为认命的拎起自家刚出生的小子，皪煜提步往外走。笛樱兴冲冲的指使绯焉跟上。

　　龙宫外面是一片深蓝的海域，深得近乎于黑色的蓝，放眼望去不远处似乎被吞噬进黑暗的感觉让人觉得有些压抑。没有任何装饰没有任何活物，似乎从龙宫走出来就步入了另一个世界。

　　笛樱往绯焉怀里缩了缩，一种似乎天地间只剩自己一人的孤独感从心底蔓延开来，小手不禁紧紧揪住了绯焉的衣襟。

　　绯焉察觉到了小兔子的反常，将她楼在怀里，一只手轻轻的有节奏的拍着她的背来安抚她。

　　皪煜对于九尾这种“反常”行为已经麻木了，拎着小龙对九尾说：“本来小龙化形应该是百日之时，不过既然这小子是你命名的，大概能提早点，今日可试上一试。”

　　这言外之意还是他自己不肯化形，不过笛樱的目的只是想看看龙长啥样，大的还是小的倒无所谓了。

　　绯焉见笛樱两眼冒光，知她定十分想看，于是轻轻放她在地上，着地后的小兔子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衣摆偎在他身边让他觉得十分受用。

　　笛樱被绯焉放下，害怕被黑暗吞噬掉，又知绯焉将她放下定是要助小龙化形一臂之力，于是只有抓住绯焉的衣服不放手才让自己觉得安全点。

　　只见一阵金光将小娃娃笼罩在其中，一开始只有刚才小龙还未孵出时的蛋般大小，慢慢慢慢的长长了起来，笛樱觉得这过程像把揉成一团的面渐渐搓成长条形。金光也由一开始的柔和慢慢变得刺眼起来，颜色也越来越淡。接近于白色之时，那团光好似在眼前炸开了，笛樱只觉得自己眼前白茫茫一片。

　　如此持续了好几秒，笛樱的眼睛才恢复了视物。随即嘴巴张成了O字型。

　　眼前的小龙和书中描述的形象基本一致，只是颜色不是她想象中的绿色而是金灿灿的，像是金子雕成的一般。但真正让笛樱目瞪口呆的原因是：这条“小”龙足有一丈来长，一人多高。这真的是刚才那个只有不到半个她大的娃娃么？！那如果真的是族长爷爷化形，那该有多大啊……难怪族长爷爷说会把院子压垮什么的……

　　笛樱的O嘴对象由“小”龙转向了站在一边沾沾自喜的皪煜身上。

　　皪煜正沉浸在喜悦之中：他家小子不仅刚出生第一次化形就顺利成功，个头还不小，颜色也纯正得紧，忽略掉“九尾有帮忙”这一事实，他家小子真真了不起！

　　绯焉倒是看出了笛樱所想，替某只不在状态的龙回答到：“皪煜的真身是这小子的百余倍，不过一般会缩小一些方便行动，但也有十丈来长两丈来高了。”说着他还比划了下，“唔，笛樱大概还没他一只龙爪高。”

　　笛樱默默的想：幸好看到的是龙娃娃，要真是龙爷爷，他化形了我是看爪子呢还是看尾巴呢……估计他的鳞片我都够抱个满怀的了。唔，说起鳞片，纯金的鳞片啊……

　　笛樱的O字嘴瞬间变成淌口水：金灿灿的鳞片，好想拔一片下来啊……能卖多少钱啊！

　　于是满眼只剩金灿灿的笛樱仗着自己“反正是在梦里”，松开绯焉噔噔噔跑到小龙面前，在两人一龙还没反应过来她要干什么之时，伸手拔了一片龙鳞下来。

　　绯焉和皪煜都愣住了，小龙则疼得哇哇大叫，就差满地打滚了。笛樱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番光景，呆呆的立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拔龙鳞的姿势，那片金灿灿的龙鳞被她紧紧的抓在手里，比她的手掌还要大。

　　皪煜毕竟是做父亲的，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法术丢在自家小子身上，柔和的金光裹着被拔掉鳞片的部位，小龙的哀号才止住了。

　　待到金光散去，小龙泪汪汪的看着掉了一片鳞的爪子，那里露出一小块粉色的嫩肉来，龙鳞被拔掉的话是不会再重装长出来的。哀怨的看着还石化在原地的某兔子，奶味十足的童声响起：“娘子想要定情信物也不用如此心急吧！”

　　笛樱完全没听到小龙在说什么，只想着快点醒过来，要不她要怎么面对小龙娃娃和族长爷爷啊！她真的没想到龙鳞居然这么好拔！本来她只是想扯着玩下满足下自己的YY意向的说……

　　绯焉走过去抱起小兔子，笛樱立马把头埋在他怀里闷闷的说：“绯焉我想睡觉。”而一枚龙鳞捏在手里丢掉也不是，收起也不是，于是她很乌龟的把龙鳞塞到绯焉怀里。

　　绯焉轻轻拍着她，小兔子一定被吓坏了【喂绯焉大人，明明是你家兔子下的狠手好不好……】，于是对皪煜道：“吾会留下直至禁百日之时。”言下之意就是用百日教导来弥补今日之事了。

　　于是皪煜虽然心疼自家小子就这么少了片龙鳞，但同时又觉得这桩交易其实是赚了。

　　绯焉说完就带着依旧埋在他怀里的某鸵鸟兔回房间让她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