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魔》阿吹吹

2、第二章

　　这真的是梦么？
　　应该是吧……
　　要不，怎么会有这么温柔的九尾狐呢

　　笛樱伸手拢拢枕头，摸了半天觉得手感不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很古典的帐顶，再转头看看四周：木桌木椅，摆设忒眼熟了点，只是平常是在电视里见到的客栈房间这回活生生的摆眼前了。

　　笛樱躺在床上使劲想：啊，难道还在做梦？还是又换了个梦呀？今天做的梦也都忒奇怪了点吧……

　　话说笛樱平常也经常做些稀奇古怪的梦，所以她认定自己估计是在又一个梦里，翻了个身准备接着睡。

　　可还没闭眼呢，门“吱呀”的被推开了。笛樱睡的床本来就正对着门，她刚好又翻了个身，就正好面对来人了。

　　一见来人，笛樱立刻不困了：帅哥啊！墨色的长发挽了个髻，髻上束了个金色的小冠，用一根绯红的簪子贯了，和簪子同色的发带缠着未束起的发柔顺服贴的垂到腰间。玄色的广袖长袍滚了金边，黑色的腰带边上绣着拇指宽的暗红花纹，简单又不失华丽。那“人神共愤”的绝色面庞（好吧，笛樱承认自己实在是很不会用形容词……）上表情一本正经。

　　笛樱平常在梦里也经常梦见各种帅哥，可每次睡醒了就不记得帅哥长啥样了。这次估计也一样吧，所以要趁机多看几眼啊！

　　正在笛樱对着帅哥流口水时，帅哥开口了：“汝醒了？”

　　如此熟悉的对白，如此熟悉的声音……笛樱当场石化，愣了半天指着来人颤抖的说：“你、你是绯焉？！”

　　“吾带汝投宿，便幻了人形。”绯焉有些困惑于笛樱的表情，猜她可能是不识自己的人形，便开口解释。

　　笛樱看着绯焉久久说不出话来。狐狸精不都应该长得一脸美艳邪气么？！虽然他的确很帅，可却是那种很阳刚的感觉，绝不能用“艳”字来形容。再看他的穿着打扮，明明就是某正派山庄的少庄主啊！究竟哪点有狐狸该有的妖孽气质啊！

　　笛樱纠结与眼前一身正气的美男子和想像中、各类电视小说中妖魅的狐狸精的巨大差异中，绯焉在旁边说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笛樱！”看出小女孩神游，绯焉有些不耐的提高音量。

　　“啊？”笛樱被他叫回神来，一脸迷茫的望着他，不知道叫自己干嘛呢。

　　“吾问汝饿否？”绯焉又重复一次。自己倒不用特地吃什么东西，就是不知道这刚修炼成的小妖精需不需要。

　　被绯焉这么一说笛樱还真觉得自己饿了。做梦还会饿么？唔，不过不是做梦的话狐狸精会问别人饿不饿么……

　　想到这层，笛樱再次肯定自己还在梦里，于是跳下床拉着绯焉的大袖子左右摆：“绯焉绯焉我饿了。”

　　“汝想吃什么？”绯焉见笛樱光着脚就跑过来了，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笛樱搂着绯焉的脖子把头埋到他颈窝觉得好幸福——这怎么可能不是做梦呀，有见过狐狸精抱小孩的么～

　　“我要吃肉！”蹭够了，笛樱抬起头来大声宣布。

　　“肉？”绯焉疑惑，“兔子也食肉么？”

　　对哦。笛樱这才记起自己现在是只兔子精。那兔子吃什么？难道叫她去啃草啊……

　　绯焉看到笛樱的脸都快皱成包子了，略一沉吟，道：“汝想吃肉便随汝吧。”

　　笛樱正在想“难道还得吃自己讨厌葫罗卜么”，听到绯焉这么说，开心的搂上他的脖子继续蹭：“绯焉最好了～”

　　绯焉第一次听别人说自己好，那个别人还是一只小兔子精。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好，绯焉径自抱着笛樱下楼去了。

　　一个年轻的帅哥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的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连小二都特别殷勤，上前领他们去了张临街的桌子，等他们坐好便问：“客官要点什么？”

　　“二斤熟牛肉一坛女儿红！”看着古香古色的大厅和那一身标准打扮的小二，笛樱忍不住脱口而出江湖大侠进店的“必点菜谱”。

　　小二愣住了，一脸疑惑的问：“熟牛肉？是要直接切盘么？还有，‘女儿红’是什么？”

　　绯焉亦是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这小妖精哪来的奇怪菜名。

　　“呃，呵呵。”笛樱干笑两声，原来这里不是江湖，没有这种必备菜谱啊。“那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呀？”

　　“小店有：祝余、梓枬（nán）、荆杞、白菒……”小二一溜的报着笛樱一个也听不懂的菜名。

　　笛樱一脸诚恳的看着小二，说：“我要吃肉。”

　　小二愣愣的问：“姑娘食荤？”

　　笛樱被他问得奇怪：“我为什么不能吃荤？”

　　“他以为汝是兔子喜食素。”替小二回答的是绯焉。

　　笛樱又愣住了：这里的人知道自己是兔子精？人妖共存的美好时代？啊！多少故事主角追求的梦想在我梦里就这么轻易的实现了！

　　就在笛樱感叹“做梦果然是件美好的事”时，绯焉点了几个小菜。

　　还没一会工夫，菜就都端了上来，笛樱不由感慨：梦里上菜的速度都快啊，现实里点个菜没个十几二十分钟哪里能上来。

　　看到菜笛樱又愣了，诚然，菜的卖相都非常好，色彩搭配和扑鼻的香味，让人闻着就很有食欲，只是这些菜，似乎都没有见过。转念又一想：“这是在做梦呀”，菜奇怪点怕什么，只要味道好就好了～

　　夹了一筷子尝了下，不是自己平时吃过的肉味，但也十分嫩滑爽口，连带那些配菜，虽然看起来好像是青菜，吃起来却没有菜味，脆脆的，好吃得紧。

　　看着这些菜，笛樱的酒瘾犯了，于是扯着绯焉的大袖子摆：“绯焉绯焉，我想喝酒～”

　　绯焉有些无奈的看着这只食肉食得津津有味的小兔子此刻还说要喝酒，到底是如今的妖精修炼已不同往日还是眼前这只确实是异类？虽然这么想着，绯焉却还是叫了小二要了两壶酒。

　　笛樱看到小二呈上两小壶酒十分不满，嘀咕着：“这么点，够谁喝呀？”说起笛樱，在现实的酒量还是颇不错的，至少从来就没喝醉过，现下她肯定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个古装的梦里，觉得自己该拿坛子喝酒学学大侠们的豪气，可现在……

　　笛樱对着小酒壶散发着自己的怨气，绯焉听到她的嘀咕，却没有答话，只是径自起了自己这壶酒的木塞。一股浓烈的酒香从小酒壶里散发出来，好像化成一只手勾引着鼻子的嗅觉。笛樱迫不及待的打开自己面前的这壶，凑到壶口深深吸了一口气。人说酒香醉人，她原本是不信的，可这小小的一壶酒里散发出的酒香，竟让人有种光用闻的就能醉倒的感觉。

　　如此好酒，即使是在梦里，笛樱也舍不得暴殄天物。凑到嘴边抿了一小口，酒入口香而不烈，初入喉时不辛不辣，咽下后却有一股后劲从心口涌上来，浓烈呛鼻，却有种说不出的舒坦畅快。笛樱看着这小酒壶的眼睛都快成星星眼了，闪亮闪亮的：“好酒，果然是好酒！”说着，抱着自己的酒壶，眼睛却一直瞟着绯焉手里的那壶。

　　绯焉觉得眼前的小兔子表情十分有趣，原本正经的语气里带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待汝喝完，再说。”

　　“小气的绯焉。”笛樱嘀咕着，又捧着酒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喝起了兴，菜都没怎么吃。

　　这酒壶看起来小，装的酒竟不少，而且这酒后劲颇足，喝了半壶，笛樱就开始觉得有些晕乎了。笛樱喝酒向来有两个特点：第一，爱上脸，喝一瓶啤酒脸就能红通通的；第二，爱头晕。不过，喝一瓶如此，喝再多，还是如此，脸红归脸红，头晕归头晕，却是从来不醉的。

　　绯焉可不知道笛樱喝酒的特点，看她的脸红得都能跟她的眼睛媲美了，便伸手去夺她的酒壶，道：“笛樱，汝恐醉了。”

　　笛樱死死捍卫着酒壶，嘟着嘴道：“才没有，这么点酒怎么可能喝醉。这么好喝的酒，绯焉绯焉，我们多买几壶路上喝吧~”说着又想起什么般头疼道，“可买了怎么拿呢？”

　　绯焉打量了她半天，发现她确实没有喝醉，又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略一沉吟，道：“如果汝真的想带，也不是没有办法。”

　　笛樱听他这么一说，眼睛又闪亮亮起来了：“绯焉绯焉，你有办法哦？”对哦，他是九尾狐，肯定有那种传说中的储物空间。储物空间也，要是绯焉也给我弄个就好了，可以装多少吃的呀～笛樱美滋滋的想。

　　绯焉点点头，却又道：“只是，酒喝多了不好。”

　　笛樱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个真的是九尾狐呢，不是谁假扮的吧？当然，她这点小动作，全被绯焉收入眼底。

　　绯焉觉得自己面对着这只小妖精时，无奈的情况是居多的，而且可见，将来会更多。可即便如此，为什么还愿意带着她呢？举壶喝了一口酒，看着那小兔子的眼睛又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又打什么主意，绯焉突然想，她真的是兔子精么？

　　笛樱此刻正思量着怎么说服绯焉带些酒上路：实在不行，就撒娇吧。这大半日相处下来，反正她梦里的九尾狐是很吃她这一套的。打定主意，笛樱继续抱着酒壶小口小口的喝酒。不过，他们到底是要去哪里呀？

　　“龙族新诞麟子，邀吾前去庆贺。”听到绯焉的答案，笛樱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把这个问题念叨出来，同时也感叹：狐狸的耳朵果然很尖很适合听小话呀。不过说回来，要去龙族也，不知道梦里的龙是不是和书里写的一样，是有着骆头，蛇脖，鹿角，龟眼，鱼鳞，虎掌，鹰爪，牛耳的动物。不过做梦每次都是做到最精彩的关头就醒了，这次该不会还没看到龙就醒了吧。不行不行，得催着绯焉快点上路，要醒也得看过龙才醒才值！

　　笛樱握拳，抬脸又是一脸讨好的凑近绯焉，拉着他的大袖子摆：“绯焉绯焉，我们快点上路吧，要是错过了小龙子的寿辰就不好了！”

　　绯焉正颇觉得有趣的看着笛樱脸上各种表情交替变换，此刻看到她一脸期盼，知她想去凑热闹，那小兔子的企图都写在脸上呢。于是起身抱起她，不过却是抱回房去。笛樱正想催促绯焉快点上路，却见绯焉将她放坐在床沿，自己则蹲下帮她穿鞋。

　　笛樱到嘴边的话全说不出来了，眼巴巴的看着绯焉帮自己穿鞋，直到绯焉重新抱起她来，她还是保持着目睹口呆的表情。——有一只狐狸精如此温柔的帮自己穿鞋，笛樱是彻底石化了。

　　绯焉可不明白这小丫头又怎么了，他本来就少与他人接触，旁人见他亦是除了尊敬就是畏惧，如此表情倒实属第一次看到。

　　绯焉感到自己抱着的人不仅表情呆滞，竟连四肢也隐隐有些僵硬，思量了下，又把小女孩放回床上，伏身变回九尾。

　　毛绒绒的尾巴一根扫过笛樱脸颊，一根卷上她的腰把她举到背上坐好。笛樱被柔软的触觉唤回神来，却不复见帅哥绯焉，有些失望，不过随即又很高兴的搂着绯焉的大尾巴蹭啊蹭啊。至于刚才的事……做梦嘛，做梦嘛，梦都是美好的，所以连九尾狐都是温柔的呀！

　　不过……“绯焉绯焉，你为什么要变回来呢？”

　　绯焉没有回答，他以为女孩看不惯他人形的样子，毕竟她很喜欢自己的尾巴。

　　笛樱得不到回答却也不气馁，蹭着尾巴继续说：“绯焉的人形好好看哦，以后要多给我看看哦～”现在不多看看多蹭蹭等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当然，后半句笛樱只在心里想想。至于给九尾提要求……做梦嘛，此时不提更待何时！

　　绯焉是实在不明白这小兔子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了，居然说他好看……从未有谁对他说过这些。

　　笛樱已经习惯得不到绯焉的回答了，自顾自的理解为“不说话就是答应了”，于是又再接再励的进行下一个话题：“绯焉绯焉，你是怎么就这么‘嗖’的一下就变成狐狸了？我能不能变成兔子呢？”

　　绯焉扭头奇怪的看着她，终于开口了：“汝不曾变过兔子？”

　　笛樱摇摇头：“我一醒来就是这样子了。”

　　大尾巴把笛樱从狐狸背上卷下来，绯焉认真的看着笛樱说：“变形要点在于心，汝欲变何则默念之，五感合一，形随意变。”

　　笛樱一脸茫然，不过细想想绯焉的意思大概是集中精力想自己要变的样子就可以变了，这种口诀类的东西果然都很抽象啊。

　　笛樱决定试验下。

　　一柱香后，绯焉从狐狸变人从人变狐狸都变了十来次了，某笛樱还是小女孩一只，呃，一个。

　　“放弃了放弃了。”笛樱摆着手扑向狐狸绯焉，“绯焉绯焉，我们还是快去看小龙子吧～”

　　绯焉任由小女孩抓着尾巴爬到自己背上，想了下对她说：“第一次变形都不是那么容易的，等遇到危险时，自然就会了。”

　　笛樱开心的搂着狐狸的脖子道：“绯焉绯焉，你是在安慰我么？不过有你在，我怎么可能遇到危险嘛～”有也是在做梦，要不有听说过狐狸精安慰人的么？

　　绯焉本想说吾总不可陪汝一辈子，可感到笛樱的开心和信任，就说不出口了。迈开步子往楼下走去，绯焉突然想，如果是这只小兔子，便陪她一辈子又何妨！

　　“掌柜，结账。”笛樱正想看看作为一只狐狸绯焉是从哪里掏出银子来。却听得掌柜低呼：“不知竟是九尾大人大驾光临，小人们有失远迎，怠慢之处还请大人海涵。大人入住本店使得小店蓬壁生辉，住宿费用自是由小店一力承担，又怎敢劳大人破费。大人慢走，以后路过请务必再次赏脸光临。”掌柜一直躬身将他们送到门口，态度之诚恳恭敬不是被迫装出来。

　　笛樱看傻了，自古以来小说电视游戏里，狐狸精就算不招人唾骂也从不曾被人如此礼遇，再看绯焉处之泰然就知道这种事情时有发生。笛樱暗自感叹：真是个蹊跷的梦呀！不过，她似乎也知道绯焉为什么投宿的时候化为人形了。

　　不过……“绯焉绯焉，你居然住霸王店。”

　　某狐狸疑惑：“何为‘住霸王店’？”

　　“就是住店不付钱。”

　　绯焉认真的回答：“吾付了，他不要，不能怪吾。”

　　人家看到你像看到偶像元首，肯收才怪。笛樱这么想着，嘴上却开始耍赖：“我不管不管，你没付钱就是住霸王店了！”

　　绯焉道：“那又如何？”

　　笛樱得意的对九尾训话：“这种行为是不对的。作为一个良好的公民我们是不能滋生这种不正之风滴！”

　　“公民？不正之风？”这丫头怎么总是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笛樱见绯焉听不懂颇有些挫败感，抱着狐狸的某根尾巴开始思索怎么解释。

　　绯焉见笛樱不再言语以为她不开心了，便说：“以后吾等投宿都幻人形可好？”

　　笛樱热泪盈眶：谁要说这不是梦她和谁急，如此温柔体贴的狐狸精，除了自己荒诞的梦里，怎么可能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