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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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一天莞尔过得黑白颠倒，晚上自然睡得不会太好。但是周日早上她依然醒的很早，其实如果不刻意喝泡腾片泡的水的话，她的生物钟一向很准确，六点多一些就会醒。第二天要上班，尽管头还是很难受，莞尔还是准时起床。
往买的专门用来煮饭熬粥的砂锅里添了三碗水，开了天然气，然后去洗澡刷牙。出来后水差不多就开了，她放了红豆、糯米、紫米进去，调小火熬煮一个多小时，中间稍微搅动几次，就可以出锅了。煮粥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她开了另一个火，自己做了一点面糊，在炒锅里做了两张小煎饼，上面放了黑芝麻和火腿粒，黑红相间的很是漂亮。最后拌了一点紫甘蓝的叶子做小菜儿，早饭就好了，米都熬化了的粥、食指大开的小煎饼、切成细丝的紫甘蓝，颜色搭配很好看，味道也极好。昨天吐过之后莞尔什么也没吃，早上已经挺饿的了，她就着小菜儿把最后一口粥喝完的时候，电话响了，是学校里行政上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姐，姓赵。
莞尔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那头赵姐的声音传来：“小邓啊，你起了吧？吃早饭了没？今天有什么安排没有？赵姐找你有点事情啊！”
她一连串问题问过来，如果在以前莞尔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可因为项目申请方面的一些工作的接触，她现在应付这种情况可以说是游刃有余了，她只需要回答最后一个带问号的就可以了：“没什么安排，什么事儿？赵姐您说。”
“前几天问你，你说没有对象是不是？我这边有一个很好的小伙子，是我堂弟家的儿子哟，一表人才、有房有车就差一女朋友，赵姐我一忖啊，和小邓你绝配啊，你们见见？”
这个赵姐明明是一个南方人，说话间南方口音还挺明显，却比东北人还要热情，最钟爱的就是给人牵线拉媒，莞尔其实一点也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没有对象的。她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赵姐，您侄子条件这么好我就算了吧，咱么学校漂亮年轻老师那么多呢？您再瞅瞅？”
“再瞅什么再瞅，小邓，你赵姐我看人眼光最毒了，我说你好你就好，我一眼就相中你了，你这姑娘是不是嫌弃那是我侄子啊？”赵姐说话语速快，一连串的话她只用几秒钟。
莞尔很不想去，这个赵姐其实得罪就得罪了，但是她老公是学校的一个关键部门的处长，如果得罪的话他们项目组很多事情会比较麻烦，其实要是杨玄其在肯定理都不理这种事情的，可是最近这一段时间杨玄其的太太身体又不大好，她不想给他惹一点麻烦。况且见见面而已，人家又不一定会看上她，万一真的一不小心被看上了，她也有办法让对方看不上自己。
莞尔连忙说：“赵姐，怎么会呢？时间地点赵姐您定，我这边儿都行啊，我们组刚结束的那个项目有您家刘处长帮忙很顺利，我们现在不怎么忙，我还说着回头请您喝喝茶呢！”
电话那头因为莞尔的恭维明显心情很好：“他也就能帮这些小忙，不过话说就是有些小事也很重要是不是？不说这个了，那咱们说好今天十点半的早午茶好吧？在安宇百货的十一楼咖啡厅好吧？”
她虽然在每一个问句后面都加了“好吧”，其实根本没有在征询你的意见，莞尔一直怀疑这只是这位大姐的语气口头禅。但还是得一一应下，看了下时间也差不多该出门了。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化了一点点妆，不是因为去相亲，而是她这两天休息不好，眼下面的一片都是青的，实在是有点惨不忍睹。尽管遮了一些，镜子中的人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状态也明显的不好，莞尔觉得肯定不会被相中。
安宇是一个很大的集团，以医院起家，后来就涉足高级疗养院、商场百货、房地产、度假村、生物制药等很多方面，在T市安宇简直是一个标志，比很多文化古迹还要知名。安宇百货商场的大楼自然也很气派，莞尔陪着曲轻轻还真的来过几次，那价钱也是相当对得起大楼外观的奢华。
从莞尔家到安宇大楼打车半个小时的车程，十一楼的咖啡厅装修得是自然奢华中透漏出不凡的贵气，莞尔完全不觉得赵姐会请她来这种地方。莞尔一进去就在一张临窗的位置上看见赵姐了，她也几乎同时看见了莞尔，热情地超莞尔招了招手，莞尔走过去。
赵姐旁边的男士看见莞尔过来，站起来在莞尔走到他们面前的时候伸出手，握手的时候介绍自己：“你好，我是赵铮，很高兴认识你。”
莞尔微笑：“邓莞尔。”
赵姐抬头看了看旁边的男士，满面笑意地说：“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啊，我去上边逛逛，一个老姐妹还在上面等我呢！”
赵铮笑着说：“表姑，你逛逛去，看上什么刷这张卡就行，密码是092863。”然后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了过去。
赵姐笑得更开心了：“好，你这孩子就是孝顺。”然后看着莞尔说：“小邓，你多陪着我们阿铮聊聊，多聊聊！”
这么明显的保媒拉纤莞尔也只能笑着说好。赵姐站起来走到莞尔这边又拍了拍莞尔的胳膊，笑了笑走了。
赵姐走后，赵铮绅士地问：“邓小姐，你喝什么，这里的咖啡很正宗，咖啡豆是巴西进口的。”
“我不喝咖啡，柠檬水谢谢。”
赵铮带着惋惜的语气：“真可惜。这里咖啡真的很不错。”他招手叫来了服务生，点了一杯柠檬水一杯黑咖啡，要了一块草莓慕斯。“不过下次吧，你可以尝试一下，年轻人就是要多尝试新的东西。”
“年轻人是应该多尝试新的东西，不过我就算了。按照我们老家的算法，我已经28岁了，在我的定义里这个年纪已经不是年轻人了。您觉得呢？”莞尔说完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果然很不错，只是这样的场合让人根本没有办法把心思放在这里，莞尔觉得奇怪，她觉得自己最多算样貌中等，所以对方一见面就表现出这样的好感让她觉得无法应对。这当然不是她第一次相亲，在学校这种环境里，很多稍微上了年纪的大姐就会很乐意给人介绍对象，前几次她都很自然地没费什么力气就让相亲很快结束，并且此后对方从未再联系过自己，久而久之就很少有人再给她安排相亲了。
赵铮听完莞尔的话竟然笑了：“女孩子不是一般很忌讳告诉别人年龄吗？不过据我得到的资料，莞尔你刚刚过完27岁生日，刚刚。在我的概念里27岁或者28岁都依然年轻，况且你看起来真的不到25岁。”
他们见面认识不到半个小时，他竟然就省略掉姓，直接叫她莞尔，莞尔觉得不舒服，她并不认为他们已经熟悉到这种程度。她刚才说话那么难听，稍微熟悉她的人都会知道莞尔其实很少这么当面让人难堪的。莞尔想了想怎么着别人也算变相夸她年轻，礼貌上她应该回应一下的：“谢谢。”
赵铮竟然又笑了，还说了一声“不客气”。过了几秒钟又接着说：“按照相亲的一般程序，我应该详细地自我介绍一下。我在国外念的硕士和博士，在N大的生物学院担任副教授，主要是生物制药方面的研究。我们也算是同事，很偶然的机会知道你，觉得很好，就拜托表姑介绍我们认识。”
莞尔完全不记得他们在什么场合见过面，莞尔懊恼死了，她刚才那么恶形恶状是抱着以后又不会再见面的心思，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是她的同事，虽然不同的院系，可是学校这样的环境谁知道什么时候会不会遇见。
莞尔默了一会儿，整理好措辞：“赵教授，您刚才这么我很荣幸。”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我也只能说我很荣幸了。”
赵铮眼中明显比较诧异，他自认为也算是年轻有为了，不到三十岁评的副教授在国内这种体制下面也算是不容易了，他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收入也不菲，并且自己虽然不能说是帅到被人砍肯定也不至于丑到想整容，应该可以说是一表人才了，生物学院好几个年轻未婚的女老师都不止一次向自己明示暗示好几回了。被这样不怎么含蓄的拒绝，还真的是……。可是他真的是第一眼见到对面这个姑娘就看上眼了，不是顶漂亮却说不出是哪里吸引人，如果真的放身边做女朋友也很不错，然后就托了表姑介绍认识。他当然不会这么就放弃：“是我这边哪里有问题吗？我个人觉得我们还算是合适。”
或许是对方的真诚让莞尔有一丝动容，她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说：“不是您的问题。关于这个我本来很不想说，可是您是赵姐介绍的，我们又是同事，我不想欺骗您。我有女朋友。”
“我有女朋友”这句话，成功使得赵铮好大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他在国外待了好多年太明白这句话是什么含义了，可是不像啊，太不像了。他见过好多有女朋友的女孩子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一个是莞尔这样的。可是对方那种满眼的难以言说的苦衷，以及脸上一种被别人揭穿坏事却又格外坦荡的表情，很符合一个中国女孩子那种状况的表现，最起码赵铮真的是相信了。
双方好像沉默了好久，赵铮良好的涵养拯救了冷场：“没关系，我身边也有很多和你比较类似的朋友。”想想好像不太对，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并没有什么成见，然后我会帮你保密，你放心。”
他这样反而令莞尔有一些内疚，在国外待很多年的人的心思是不是都会相对单纯一些，反正赵铮的最后一句话真的让她安心，其实她敢这么说自己还真的就不怎么怕赵铮告诉别人，她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这是从小养成的能力，如果她无法做到不在乎或许早已在闲话的鞭笞中丧命。可是对方主动说会保密还让她安心，这还是让莞尔感觉有些感激和抱歉。她态度真心真诚不少：“谢谢您！抱歉。”
赵铮显然已经恢复：“没关系。我会告诉表姑说详细了解之后我觉得我们性格不合，我这么说……我的意思是这样的话，她应该不会牵扯到你。”
的确，这样说对莞尔来说是最好不过了，这样她对于赵铮的感激和歉疚更盛，她没有说话，但是真心朝他笑了笑。
当陷入真正的沉默，双方这样坐着就很尴尬了，莞尔正琢磨着怎样找一个好的借口离开时，赵铮的电话响了，好像是实验室的一些事情，有点急或许也没那么急而他正好有莞尔那样的心思，他简单告别后就结账离开了。
莞尔就没着急离开，这家的柠檬水真的很好喝。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坐在她的位置阳光照过来暖洋洋的却不感觉刺眼，安宇大楼在市中心，坐在十一楼俯瞰繁华的T市，莞尔忽然觉得其实赵铮还不错，有风度也细心，事业也算成功关键长相还不讨厌，可是她一点点这方面的心思都没有，本能的就是拒绝，莞尔太清楚是因为什么，这样的认知让她内心有一些绝望。
莞尔和赵铮的相亲，双方说话声音都很轻，可是咖啡厅实在太安静，邻桌的男子从头听到结束，一字没有落下。他真的不是故意听的，可是对面的那个女孩子真心太无聊了，邻桌的相亲明显更有意思，他只当是放松大脑。听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扯着嘴角笑出来：“小骗子！”他对面的女孩子听到这句话不知所以，问：“江淮，你说什么？”
男子嘴角的笑意一丝不剩，扯了一下袖口：“今天就这样吧，我会说你没有看上我，我们统一口径好吧？再见。”说完，起身离开。走到莞尔那边的桌子旁停了一下，看见沙发一角的女孩子在阳光下慵懒的姿态，以及和她那姿态完全不搭调的迷茫中带着悲伤的表情，再次肯定对方是个技巧不怎么高超的骗子，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又一次笑了一下。
走到服务台那边，和一个漂亮的小女生点了一下头打了招呼就走了出去。小女生嘟囔了一句：“他和人相亲竟然约在这里，就知道没戏。”同情地看了一眼男子相亲的对象，那个女孩子还沉浸在惊讶之中，小女生故作老成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