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旧友新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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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em的炼金术实验室里光线难得昏暗，因此一眼就能看到一个淡金色的茧状物体漂浮在半空中，按照某种固定频率释放出一阵阵柔和的光芒，随之而来的还有某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这是那个的模型？”Pearson教授总是过分夸张的表情上一半映着光，一半笼在阴影里，比往常更加滑稽可笑。
Tiffany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专心调试记录茧状物下方的晶石位置。手边屏幕上的数据偶尔跳动一下，一点点靠近合适的准线。
看见Tiffany毫无反应，Pearson根本不气馁，隔着茧状物伸头对她道：“你为了不继承家族还真是花了大功夫。”因为母亲不情愿再次体会怀孕的辛苦，就为了生个继承人儿子顶替她的位置，所以折腾出了个外母体，也就Heartless家的人能想出来这种事。
难道不是为了期末课题吗？“从我的东西上闪开。”Tiffany终于撩撩眼皮，声音略生硬。
于是Pearson的脑袋立刻被某种不可见的禁制往外精确地推了五公分后停住。Pearson的嘴被压得有点变形，声音隔着禁制模模糊糊地传来，“你这小丫头什么时候变成言灵了啊啊？”无论见识过多少遍，他都觉得亚洲的巫术真可怕。
从来没有过。Tiffany无奈地撇撇嘴角，只是有点被烦到而已。拜这位长达三年的精神磨练所赐，她现在能简单控制自己情绪制造出来的东西，在不是很激动的情况下。
“真是的，我为什么会有你这么不贴心的学生？”Pearson嘟嘟囔囔地把脸从玻璃一样的禁制上拉开，“看看隔壁Beech那里的女学徒，那叫一个可爱体贴。”
“是啊是啊，体贴得都到实验台上去了，也不心疼他那点经费。”Tiffany漫不经心地敷衍道，并未对Pearson提起这样不太合适的东西恼怒。她足够了解这个人，只不过是非得要逼她说两句话而已。
果然这句对他人品的间接赞赏让Pearson心满意足地安静了好一会儿，就像好动的小朋友拿到了暂时分散注意力的新奇玩具一样。
但只是暂时而已。
实验室不能随便使用魔法，Pearson看到Tiffany撤掉魔力源的动作，立刻殷勤地起身打开了实验室的大灯，又乐颠颠地跑回来问道，“你一个人去英国真的没有问题吗？虽然那里不是战线，总归还是离得太近，不能保证不被战斗波及的。”
这话让Tiffany终于赏了Pearson今天第一个全心全意的注视，“不是你被我扔出去还人情的吗？所谓导师与学徒的利益一体论。”她已经麻木到不想浪费力气翻白眼了。
被戳穿的Pearson尴尬地挠挠头，“我之前以为你家里至少有人会陪你去。”
“他们是他们，为什么要陪我去？”Tiffany觉得Pearson的想当然甚是奇特。当然这也不是她第一天发觉自己的导师有多不靠谱了。
成年之后，Tiffany的出行计划就不再需要向家里报备。只是因为先前的暑假惯例计划才需要告诉叔叔和外祖母一声，顺带父母也知会一声。
最近研究经费紧张的母亲大人表示包吃包住甚是令人满意，叔叔表示见到传说中八眼蜘蛛请留照一张，外祖母——外祖母的重点似乎不太对。
“可惜了，对门的Luc你还记得吧？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但是他有个要好的朋友是很好的。我想让你们见一面，你也到考虑嫁人的年纪了。如果不能来的话，让他过来应该也是不错的……”
深觉两人之间活在同一空间不同时间界面的Tiffany没有试图反驳什么，当然也没听进去什么。
所以她收拾好材料回到Cranebrook的时候被确实出现的Lucas的吓了一大跳，脚边的草皮都被掀飞一块。
魔法学校的好处就是弄坏什么东西很正常，小巫师难免魔力暴动，把东西修好也很方便，一个咒语就可以。
Tiffany的魔杖滑出袖口，对地面抖了一抖又缩回去。飞出去的草皮立刻落回原处，地面平整如初。
“看吧看吧，我就说她是个怪胎。脸盲症那么严重，住了六年多就记得我一个。”Lucas眉梢高挑，吊儿郎当地抱着手臂对身边人用土语说到，不知何故有点得意洋洋，“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千里迢迢来看一眼。家世好又怎么样？没学到教养还不是一样粗鄙。”
这么难看的松垮姿势，认不出来才难。
以她当初的脾气，到底是为什么没有把这个人直接淹死在泥塘里来着？Tiffany低头看了看自己修剪得整齐干净的指甲，有点好奇。过去的故事色彩丰富，情感充沛，她现在往回看去却是模糊不堪，仿佛躲在别人的壳子里看了一场演出。
说不定Heartless生来就是没有心的，她学会控制的只是一个壳子的本能反应而已。
和Lucas同行的男生皱了皱好看的眉，同样回以土语，语调却不太客气，“就凭你这么说话，别人还没弄死你就是教养了。”
“他这个样子，我想你也知道，总之非常抱歉。”男生随后转向Tiffany，改用官话道歉，“我是Phau，很高兴见面。你可以叫我Phil。”
在陌生人面前略表大度地笑了笑，Tiffany声音轻柔但简洁明了， “Tiffany，很高兴见面。” 有段时间没说的官话依旧字正腔圆，她却忍不住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他们这样徘徊在两种文化之间的人大多带着两个名字出门，一个官方名字在法律以外属于家人，另一个英文的给发音可怕的朋友们用。而Phil，不仅交换了本来的名字，甚至给了她一个英文名的亲密称呼。这是要干吗？
此时外祖母的声音忽然无比清晰在脑海里响起：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嫁人的年纪，嫁人，嫁人……
Tiffany一把掐灭了脑海里的无限循环，神色不愉。
看到Tiffany明白过来，Phil对她促狭而不失温柔地笑了笑，浅灰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原来如此。Tiffany总算明白过来为什么是他了。混血在当地的相亲市场上总是多少尴尬，既受追捧，又有所顾及。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内部解决。
对外祖母的安排，Tiffany已经连气都叹不出来了。这人啊，只要和Heartless这个姓氏沾上一点关系，就和正常渐行渐远了。
不过Tiffany对此没有太大抵触情绪，八成是因为Phil长相十分之养眼，五官立体好看，又不过分尖锐。混血这么一回事要看运气，有人就是混得自然无比，比如面前这位。
至于她只交换了英文名字这个问题——Tiffany出生的时候父母都还在英国，Tiffany Heartless就是她出生证明上的官方名字。外祖母给起的土语名字没人知道。
有意见？咬我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旧友新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