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V.V.

6、第 6 章

　　大山晴子，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个了不起的女性。
　　她的弟弟达也先天痴傻，家里所有的余钱都用来治病，平时除了校服，连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晴子是学校的特招生，成绩一直非常好，牢牢的霸住年级第一。不仅如此，她还是唯一一个连任了两年学生会主席的女生。学校里的男生都很怕她。
　　爱子以前经常借钱给晴子，也是晴子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现在晴子出现在横滨，爱子会很高兴也是正常的。幸子和晴子只是在爱子的面子上才有过几次交往，感情不深。幸子本能的感觉到晴子自尊心过于强烈，跟她在一起很累。

　　“晴子，我订婚了。”
　　爱子温柔地笑道，满满的幸福溢于言表。
　　“恭喜你，”晴子道，“你真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
　　爱子顽皮地眨眨眼：“我希望你说我的未婚夫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这不用说出来，你知道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爱子只是笑。
　　晴子有过一段转瞬即逝的恋情，在高中。最后因为晴子过于强硬的个性无疾而终了。事隔许久，爱子才敢再在晴子面前开这种玩笑。
　　“晴子，你来旅游还是念书？”幸子问。
　　“我来工作，”晴子说，“我会一直留在横滨。”
　　“真的么！”爱子开心的捉住晴子的手，“就是说你可以来参加我的婚礼了！”
　　“你的家人也来了么？”幸子问，她想起了晴子的弟弟。
　　“嗯，”晴子犹豫了一下，“去年爸爸出车祸死了，妈妈也丢了工作，所以我必须立刻赚钱。”
　　“啊，这样……”爱子方才的兴高采烈暗淡下去，“对不起，我不知道……”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晴子面不改色，无所谓道，“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爱子握住晴子的手，柔声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一定要……”
　　晴子轻轻把手抽出来，淡淡笑道：“不用了爱子，我可以应付的。”
　　背后突然传来很大的骚动，幸子回头望去，只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大胖子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被店里的保安拼命拦住不让进来。
　　“达也！”晴子瞬间变了脸色，推开人群挡在弟弟身前怒吼：“走开！你们都不要碰他！”
　　保安被晴子的怒气镇住，面面相觑。
　　达也哭得鼻涕拖到下巴，死死藏在晴子瘦小的身体后，兀自大哭：“姐姐！姐姐！——你不要我了！你去找哥哥了！姐姐——”
　　幸子和爱子也拨开人群挤过去。
　　这是幸子第一次这么近见到大山达也，过于肥胖高大的身材让他看上去十分笨拙，脸上有着痴呆儿特有的分开的眼间距和肥厚的嘴唇。他和瘦小的晴子在一起简直像一只大狗熊，却哭得像个6岁的孩子。
　　一个面黄肌瘦的妇人艰难地挤进来，看见那个笨重的身体，急忙一把拉过来抱在怀里：“这是我的儿子！你们都不要欺负他！”
　　“妈妈！”晴子叫道。
　　那妇人这才注意到晴子：“你……”
　　说罢，脸上挤出一丝扭曲的怒气，“啪”地一巴掌拍在晴子脸上。
　　“啊！”爱子惊叫出声。
　　“你这个丧门星！”晴子的妈妈指着自己的女儿，颤声骂道，“你弟弟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连照顾好他都做不到么！”
　　晴子捂着肿起的半边脸默不作声，脸上却平静得没有任何表情。
　　爱子脸色苍白，幸子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母子俩互相搀扶着在众人的注视下离开咖啡屋，晴子才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拉好衣服，由始至终，没有任何一场的表情，脸色平静得像一张面具。
　　“晴子——”爱子想要说什么，晴子向她们微微鞠了一躬，跟在母亲和弟弟身后离开了。
　　“幸子，晴子她……”爱子担心的回头询问幸子的意见。
　　幸子拿起座位上自己的包：“晴子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现在的她，天塌下来也管不着。

　　“你们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吧，两个小女孩，酒店太不安全了。”
　　阿彻在替纯子和优子检查房间水电，这里是他们公司的员工宿舍。
　　“我就住在楼下，有什么事就告诉我。”他说，“啊，纯子，记得给爱子打个电话——她在担心你。”
　　“切！”
　　“啊……阿彻先生！”优子在阿彻即将关门的时候追出去。
　　“嗯？”阿彻停下脚步。
　　“……真得很谢谢你……不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优子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点小事，不用放在心上。”阿彻笑道，“以后我们也许还有机会见面。”
　　“……啊……等一下！”
　　阿彻刚要关门，优子又一次叫出声来。
　　“嗯？”
　　优子犹豫了一会儿，鼓起勇气说道：“那个……您明天会来看么？”
　　“……嗯？”阿彻不明所以。
　　“明天在秋叶原，我和纯子……”
　　“他是来出差的，”纯子冷笑道，“优子，那种地方，这个人不会去的，我们不要理他。”
　　“啊！不说我还真的忘了！”阿彻一拍脑袋，“纯子，明天你就要去比赛了？比什么？吹笛子还是长跑？——我会去的。我还要拿DV拍下来，带回去给爱子看，你说好不好？——”
　　纯子凶狠地把阿彻推出去关上门：“出去！我们要睡觉了！”
　　“——纯子，阿彻先生人很好啊。”
　　“那个人是个骗子啦！”纯子气鼓鼓地往床上一倒，“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
　　优子想再说什么，纯子已经拿枕头把自己包起来了。
　　优子无可奈何，也在纯子身边躺下。

　　“喂，优子。”静悄悄的，纯子突然叫优子的名字。
　　“嗯？”
　　“让阿彻快点消失吧！”
　　“……好。”
　　优子一翻身，抱住纯子的腰，痒痒得纯子笑个不停。

　　楼下，阿彻从公文资料和电脑屏幕中抬起头，听着上面传来不规矩的笑闹声，无奈地笑着摇头。

　　幸子这几天都没有去上课。
　　爱子知道事情和樱井有关，自己插不上手，便每天把笔记送过来，顺便和幸子说说话。
　　从爱子的口中，幸子知道现在晴子同时兼着三份工，还要照顾妈妈和弟弟，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更何况晴子的妈妈对晴子非常不好，只要晴子照顾达也的时候有一点疏忽就非打即骂。
　　“不知道为什么，晴子总是拒绝我的帮助。”爱子头疼地说。
　　幸子轻轻吐了一口烟：“那是因为你不了解她。”
　　爱子看着幸子抽烟的动作，轻声问：“幸子，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幸子的动作顿了顿，大笑道：“是不是触犯了你大小姐的底线了？要不要考虑和我绝交？”
　　爱子笑道：“你又取笑我。”
　　幸子把快要烧完的烟掐掉，心里空落了0.1秒。
　　人堕落的真是快，只不过短短一个星期，自己已经离不开香烟了。
　　她顺手又点上一支：“话说回来，你的阿彻还有多久回来？”
　　提到阿彻，爱子的脸红了，笑道：“哪儿有那么快……不过他每天都会打电话给我。”
　　幸子嘲笑她：“看你，还没有嫁给他，就一副死心塌地的表情了。”
　　爱子没有反驳，她低下头，柔声道：“我在他回来的日子上画了一个圈，每过一天就画一笔，时间就过的快了。”
　　幸子无声地大笑，传达——“我听不下去了”的意义。
　　“幸子，”爱子抬起头，正色道，“我是真的、真得很爱阿彻，我不怕告诉任何一个人……你知道么？”
　　幸子温柔地笑：“你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我一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