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年华》喻氏夫人

9、又是春暖花开日

　　大雨滂沱的下午，天空阴沉沉的泛着丝丝白光。我盲目的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不知道此行能否成功，能不能得到唐堂义无反顾的回去，哪怕就是最后夕月会死，会变得越来越难受，但有唐堂在，痛楚也许会减轻一些。视线平视前方，一眼望过去，只是稀稀疏疏的枯木，看不见半分生机。唐堂怎么会藏在这里的？慢慢推门进去，门发出吱吱声，扑面而来的霉味，一层层的蜘蛛网。年久失修的屋顶嘀嗒嘀嗒往下滴雨。唐堂怎么会藏在这里，绝不会。可易少说的话，我多半还是信的，他是为什么让我来到这座废弃的房子找易少？心普通普通的跳着。易少，他是不想让我失去希望？他是想让我知道，我想做的已经做了？哪怕夕月真的离开，我不会感到遗憾和自责？易少的心，我从来都看不懂。
　　退出门站在墙里面，雨已经停了下来，屋檐上嘀嗒嘀嗒的喻滴下来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唐堂呀，你到底在哪儿？夕月需要你，你可知道。我拿出手机，轻松的按下几个号码:“易少，你骗我。唐堂根本没在这儿。”
　　“你真的去了？”易少很惊讶的语气。
　　“我现在就在这儿，你怎么解释骗我这个事实。”我想听听他怎么说，但也许他也不知道，又或者唐堂就是这样和他说的。
　　“等我一天，明天我和你一起找。”我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心竟不知如何才好。默默的哦了一声，挂断了电话。有些时候，我想和他在一起，但观念却让我难以和他在一起，想到沐丹的表情我就瑟瑟发抖。所以见和不见，我宁愿选择不见。不见则不会心动，心不动也便不痛了。
　　暂时找了家旅馆住了下来，胡乱洗了个澡。很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精神极度兴奋和紧张，我怕明天易少来了我不习惯像从前一样和他肩并肩去做一件事情。更怕唐堂没有在这座小村庄。我没有办法面对夕月失望的眼神和强忍者心痛来安慰我的样子。一个人的夜漫长而难过，等到许多电视台都停台的时候。我还清醒着。小村庄的野猫由于天气转暖发出类似小孩儿啼哭的叫春声音。我把被子紧紧得抓在手心，尽量让背贴在床上。野猫叫声声声入耳，声声都叫人颤抖。窗帘外，树枝摇晃着映在窗帘上。像是鬼魅。想起电影里的场景，鬼都出现在乡野山间的平价旅馆中。不觉手心吓出了汗。如果流苏在，他定会抱着我，有他在，一切都变得温暖。也许我可以静静入睡。潜意识里，似乎已经流苏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情感。猫儿大叫一声，我啊的叫出了声。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出来。没想到，此时此刻我第一个想到的却是流苏。人生何其悲哀，凄惨不过如此。
　　咚咚咚……门轻而响的叩了三下。难道真的是鬼来了？我很瘦不够吃的。也从未做过亏心事。怎么会找到我的。不要……
　　我抓起枕头朝门砸去:“不要吓我，老娘不是吃素的。”
　　咚咚咚，门又叩响三次。除了三声，也无其他声音，我啊的叫了一声，把头埋进被子里。
　　猛的听见门被狠狠撞了几下，来人走进来抱着模糊的埋在被子里的我的头。“沫儿，别怕。”
　　这声音……
　　慢慢把头探出被子，眼泪不觉越发灿烂。一把将他抱住，呜咽着“易少，你怎会来的。”
　　很多话堆在心头，却又不想说什么。我曾经盼望他可以在我左右，我们形影不离。可他总在总是在心底的最远处，可以自欺欺人的说，我已经忘了，忘的干干净净，甚至连他的容貌都忘了。到午夜梦回的时候，心底无数次的敲击着刺痛的声音，当他的音容笑貌一遍遍划过心头，那些曾经发生的事，经久不衰却又恍如隔世。我很快松开了紧抱他的手，紧张的把手放在身后，眼光和他的眼光交错。我往墙边靠了靠，仍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在我极尽害怕的时候出现，为什么这一次没有和沐丹一起。
　　他迟疑片刻，缓缓道:“我刚好在这个地方执行公务，你打电话之后，我正好收工，所以就赶过来了。”再无他话，他对我竟冷淡至此吗？那手机上我的照片怎么解释？只有我一个人的联系方式怎么解释？原谅我想的太多，把事情想的太美好，譬如棉花糖，柔软艳丽的颜色下，竟也只是一勺糖，想要分解出更多的物质，也只是多想。感觉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过，他注视着我的脸，生硬的别过头去。
　　不多时，老板娘踏着明快的步子走到房门外，易少是撞门而去的，门锁门框都受了损伤，乡野小镇有旅馆已是不易，老板娘操持着本地方言，叫我们赔了损失还不算，还把我们赶了出去。
　　月芽西坠，凉风徐徐，野猫乱叫，何等凄凉。我和他一前一后走在夜幕下，他为我提着包，小心的探着路，小路上坑坑洼洼，有的小坑积着水，我七公分的高跟虽不算高，走在这里却是无比吃力。他把手机屏幕打亮，支到身后。又把包挂在脖子上，这才腾出了左手，缓缓牵着我。冰冻的心仿佛注入一眼温泉，这荒凉的夜也并不算太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