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世家媳》三夏九歌

10、抬妾

　　三个人的神色自然全都落在唐婉君眼里。

　　唐婉君吩咐了抚琴道：“你领了玉莹去收拾妥当，毕竟是要做姨娘的人，家里的老子娘也要知晓了，另让教养嬷嬷来给玉莹开了脸，去置办几套衣服，倘若衣服铺子来不及做，就把我那云霏妆花缎织的海棠锦衣拿出来。再赏一个银镀金年年如意纹簪。映雪，你去拿那两样东西，一个在柜子里，一个在我的妆奁子里。你往日要在我屋里头服侍，哪样东西搁哪儿，也是要记清楚的。”

　　这番话，抚琴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往后映雪估计就是管首饰和衣物的。而她，虽是大丫鬟，竟也比不得映雪得宠。这亲疏，一下子就分了出来。

　　抚琴心中五味杂陈，又瞧了瞧今晚就能做姨娘的玉莹，心中更是酸涩，给唐婉君福了福身，带着玉莹离开。

　　映雪心中也是忐忑害怕，才往衣柜那边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跪在地上磕头道：“少夫人，奴婢错了，少夫人您责罚奴婢吧。”

　　唐婉君倒是好奇，这映雪又是怎么的了！

　　她面色不变，睥睨着映雪，并未说话。

　　映雪自顾说道，“方才奴婢收了刘管事的银子，奴婢一时糊涂，做出这等浑事，奴婢自知有错，不管少夫人如何罚奴婢，奴婢只求少夫人把奴婢留在院子里。”

　　说着，映雪从袖子里拿出一锭分量足的银子，双手捧过头。

　　唐婉君眼中的惊骇一闪即逝，脸色却冷了下来。

　　“这倒好，我方才才说了规矩，你就犯了错，倒是我错看了你。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竟收了那不能拿的银子。”

　　映雪好不隐瞒的把事情说出来，提到顾妈妈的时候，带着些苦涩。又听到那玉莹竟是方才那刘管事的亲侄女，倒觉得这次误打误撞选对的人。

　　难怪那玉莹未曾当差，就有这么好的名字。难怪那玉莹既识字，又会字笺，兴许还会做些小词也说不定。

　　“罢了罢了，你也是碍着顾妈妈的面子收了银两。你倒是个知事的，丝毫不隐瞒。不过，做了错事，也该将功补过。这一回，你只当是你在我跟前说了那玉莹的好话，这功，便是你拿了，往后在刘管事那边，也说的上话儿。”

　　很快，唐婉君心中便有了想法，这刘管事，在内宅既是管进府的丫头的，自然有些权力，刘管事想让自己会写字的侄女来屋里当差，定不会想着让自己的侄女只做个丫头。兴许未曾想到，这么快，就被抬了姨娘。

　　陆放是怎样一个人，她上一世自然清楚。那刘管事，不过是投其所好罢了。

　　倘若这玉莹没几分才学，与那些个丫头没什么两样，她也不会一眼就瞧上她。既然是大家个取所得，快些，才会更安心。

　　而这映雪，是顾妈妈跟前的丫头，这两日的表现，竟也没有二心。她还真糊涂了，难不成那顾妈妈，是真的给自己送个助力来不曾！

　　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唐婉君心里便已经过了无数回。

　　既然没想明白，那就让映雪管理衣物和首饰好了，也算是给顾妈妈卖了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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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莹一回家，被抬成姨娘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宅子里的丫鬟仆妇嘴里传出去。玉莹家的邻居，都带了礼物恭喜老李家往后要飞黄腾达。毕竟家里出了个做姨娘的女儿。往后自是必他们这些个做了一辈子下人的，高一等。

　　老李家门庭若市，却也不忘给女儿准备头面。

　　虽说是妾，也终究是有头有脸的。

　　那跟着玉莹过来的抚琴可说了，少夫人还赏了一件儿锦衣和一件儿首饰。又亲自叫了玉莹妹妹，这做主母的都抬举玉莹，往后玉莹还会不得宠？这些年在玉莹身上花的银子，没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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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夫人给郎君抬了妾？”二少夫人坐在屋里头，乍一听到这消息，也吃惊了一把。

　　听到丫鬟的回话，嗤笑道：“果真是个不懂事儿的，这过日子，哪里是几句诗词就能过活的。她倒是想的简单，哼，往后有的受。”

　　虽说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快活得很，瞥了一眼在旁边伺候的姨娘，轻哼一声。她屋里头的姨娘倒是不想要，可惜是太太赐的，不敢不要。那少夫人这么做，倒是让太太省了心。

　　陆太太这边得了消息，面色倒是平静，跟前的孙妈妈乐道：“这少夫人果真跟嫁过来前一样，什么都不懂。老奴听说，少夫人当时还念了一首诗夸赞玉莹的名字起得好，又问了玉莹是否会写字，是否会字笺。她倒以为这过日子，跟做姑娘时候，以诗词度日么！”

　　陆太太的神态竟也没有高兴的，反而问了顾妈妈，“顾妈妈，你说，这事儿如何。”

　　“老奴瞧着蹊跷。这天底下，哪个女人会希望跟别人分享丈夫，就算少夫人再不懂事再蠢，也不可能把自己心爱的男子让出去。除非……”顾妈妈想到一个可能，“除非少夫人心中并没有郎君，也不想跟郎君过日子。”

　　顾妈妈这么一说，陆太太反而笑了，“你时常与我一同去唐家，他二人相处如何，咱们都看在眼里。可谓情投意合，这是做不得假。她只管折腾，多一个妾，也是好的。”

　　顾妈妈没吱声，孙妈妈附和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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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陆放回来的时候，便直接去了唐婉君那里。陆太太听到这事儿，脸色不大好看，气道：“还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陆放走到正屋，瞧着唐婉君跪坐在软榻上，软榻上放着矮几，唐婉君正聚精会神的看书，竟没发现有人进来，抚琴想出声提醒，被陆放制止了。

　　陆放走到唐婉君对面坐下，说道：“看什么书，这般入迷。”

　　乍然听到男子的声音，唐婉君猛地抬头，瞧见是陆放，便笑着说道：“看账本呢，毕竟有陪嫁过来的铺子庄子，这账本可得好生学学。”

　　陆放拧了拧眉，把账本从唐婉君跟前挪开，说道：“这事你只管交给柳梢做，你不适合看这些。”

　　唐婉君把账本挪回来，说道：“哪里有不适合的，毕竟嫁做人妇，这些自当要学。不然往后怎么管家。”

　　陆放伸手拉住唐婉君的双手，说道：“家中有管事妈妈，有管家，还有我。有我在，你只做未出嫁的那个唐婉君，无忧无虑的，想写词便写词，想出门游玩，我便陪你一同游玩。我知道你素来厌恶这些，就算是嫁给我做妇人，也不必逼着自己学这些。”

　　听着陆放的话，唐婉君不觉鼻子一酸，眼眶里很快蓄满了泪。女人毕竟是感性的，现在的陆放，兴许是真心待她几分情谊。

　　只可惜这份情，实在是太淡薄。

　　陆放脸上的笑容凝固，担心的问道：“婉妹，你怎么哭了。”

　　唐婉君摇了摇头，从手绢擦了擦眼角，吸了吸鼻子，说道：“哪里有哭，只是炉子上的烟太重，熏的。”

　　就算是再好的碳，也有味道，也有烟。不过，显然唐婉君是真的掉泪，陆放也不戳穿她的谎话，只是看着她。

　　唐婉君说道：“夫君，倘若，有朝一日，陆家和我，只能选一个，你……会弃我而去么！”

　　她咬着唇，终究是问出了这句话。

　　现在才宣昭三年，一切都未曾发生，唐家和陆家未到水火不容，她和陆放还该是新婚燕尔，浓情蜜意，这个时候，陆放对她，到底有几分情谊。

　　陆放看了唐婉君半晌，说道：“你嫁给我，就是陆家的人，哪里会有什么选择。陆家，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自会共进退。”

　　唐婉君闭上眼，眼泪珠子滑落，脸上露出欣慰，陆放从始至终，也未曾对她有多少情谊，她如今这般虚与委蛇，对上现在陆放给她的关心体贴，倒也不会愧疚。

　　这副模样落在陆放眼中，陆放只以为他与唐婉君，夫妻二人更加情深。

　　她赶紧擦掉眼泪，深情的说道：“夫君大才，自该如此……对了，今儿管事妈妈送了几个丫头过来，我瞧着里头有不错的，便做了主，抬了与你做姨娘。”

　　听到这话，陆放脸上的表情瞬间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