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虚空都把我当男神》未来的诗蔻蒂

8、第2章 鬼神狂宴Ⅲ

　　“那么，出征吧诸位。”命运之神意有所指地说，“——毕竟，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在战争之神远去的如今，能救你们的就只有你们自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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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洛维迦此时进入备战状态，领主和执行官以战时的高效运作神界这台巨大而精密的机械，哪怕他们被命运批判的一无是处，英雄和王者的荣光与骄傲也不容否认。
　　荣光之殿中已无任何一个多余的人——他们都已奔赴自己的战场，进入紧锣密鼓的战前准备当中。
　　只剩下黑发的命运之神仍旧停留在这里，似乎全然无所事事。
　　他在等一个人。
　　被等待的那一位显然不患有拖延症或者或者摸鱼症这种让人深恶痛绝的疾病，于是命运没过多久就满意地看见了对方：
　　梳得一丝不苟的棕色头发，笔挺修身的黑色军装，眉眼里都写着严谨认真——军部第二负责人兰蒂安向着命运躬身行礼，这个把刻板写在骨子里的男人，连鞠躬都是标准的九十度角，一度不多一度不少。
　　命运看着他。
　　一万年前就是兰蒂安将复生之初极度虚弱的帝琉斯送回潘德霍伟尔，他的忠诚和极度可靠已经不需要任何事情来进行检验，也正是因此，命运罕有地将信任赋予他，让他成为棋盘上唯一一颗知晓自身使命的棋子。
　　“冕下，按照您先前的指示，我们已经派出精锐部队在敌方预定的通道开启处待命，保证在对方脱离通道瞬间展开打击。”
　　命运嗯了一声，对于自己擅自摆布命运线降低己方伤亡这件事一点没感觉羞耻。
　　“你似乎很疑惑。”命运居高临下地看着兰蒂安，抛出了另一个话题。
　　“是，冕下。”兰蒂安应声，“属下认为，为了让帝琉斯冕下远离神界而赔上诺蒂尔兰殿下的生命，并不是一个妥当的行为。”
　　帝琉斯离去本就意味着神界顶尖战力的缺失，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再牺牲一位战斗力和政治能力都很优秀的宇宙神，这似乎有点过火了。
　　“你当然会觉得不妥当。”命运垂下眼帘，苍白的手指缠绕乌黑的长发，“但事实上，静寂之主并不只是一个获得神明力量的特异生命体而已。它和帝琉斯……和神界有非同一般的联系，因此他们绝对不能相见，因为那后果是你我都支付不起的。为了阻止这场重逢……一个诺蒂尔兰并没有什么。“
　　如果赔上无数神明的性命就能让他们永不再见，命运并不介意把已知的宇宙神和虚空神都屠杀干净。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命运看了无数的命运线，没有哪一条能让他们永不相见。
　　所以他剪断了所有相关的线，决定用自己的力量重造一条出来。
　　但这背后的原因他不会讲给兰蒂安听，因为那是个太过漫长，漫长到混乱的故事。
　　命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瞬间到了兰蒂安身侧。
　　他对这坚毅的军人说：“走吧，去迎接我们各自的客人。——希望我的客人没有在我的收藏品上乱涂乱画，也希望你能在你的客人那里坚强的活下来——在我抵达之前。”
　　兰蒂安抿紧了嘴唇，点了点头。
　　——他知道他将带领军队拦截静寂之主，拖延足够的时间，直到命运结束另一场战斗，前去奔赴静寂之主的战局。

　　【神界{洛维迦}外围·灵魂之流监测中心】
　　涂耐尔德接到全体戒严的消息时，他正在暴打那群把所有智商都用在偷懒的记录员。
　　监察官揍爽了之后拔手无情地丢开被揍成小猪佩奇的记录员，后者哭唧唧地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外表瘦瘦小小内心凶残狂暴的涂耐尔德拧了拧手腕，非常意外地在大门口看见了一缕明亮的银白。
　　——整个神界就只有帝琉斯有那样漂亮的头发。
　　涂耐尔德有点意外，按照冕下之前的紧急程度来说现在应该已经跑到帕兰卡星球去了，怎么还会回到这里来？
　　也许是忘了什么事情。他想。
　　拥有一头华丽银发的黑衣神祗侧身靠大门站着，基本上算是背对着涂耐尔德，看上去像是在欣赏监测中心外那一片死寂的虚空。
　　打不过上司的监察官整了整领口，向着神的方向走去。
　　“帝琉斯冕下，您还有什么事情吗？”涂耐尔德在距离黑衣神祗一米的地方停下脚步，发出询问。
　　神没有回答他，寂静在这处狭小的空间中弥漫，透着诡谲的气息。
　　涂耐尔德多年身为战士的敏锐嗅觉告诉他一定有哪里不对，但他还没想明白究竟是不对在哪儿。
　　“帝琉斯冕下，您还有什么事情吗？”涂耐尔德重复他的问题。
　　神还是没有动，恍如一尊雕塑。
　　“帝琉斯冕下，您还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先退下了。”涂耐尔德再次重复。
　　神终于动了。
　　他的双臂自然地垂在身体两侧，轻轻巧巧地转了个身。
　　涂耐尔德终于明白是有哪里不对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位男性神祗，有喉结，还有和帝琉斯同样美好的脸，银白的长发，就连那身万年不变的黑色长衣都一模一样。
　　然而对方有双黑色的眼睛，和帝琉斯的银白完全相反。
　　那不是平素里能见到的黑色，不是长灯熄灭之后令人恐惧的暗夜，不是纸上染料涂就的漆黑，也不是宇宙中繁星群落的乌黑底色——那是一种死寂，是台伯河底溺死青年的瞳孔，是民用暮光亮起之前的沉静，是黎明和暮霭时分的往生之歌，是一片荒芜的土地，怀抱着漫长的痛苦和不朽的孤寂，日日夜夜地流泪，仿佛万物皆存，又仿佛众神皆亡。
　　——谁能与自己的痛苦和孤寂毫无遗憾地分手呢？
　　那双漆黑的眼睛里，似乎什么也没有，又好像填满了死去的光。
　　入侵者。监察官迅速地做出了判断。
　　他本该发出警报……但对方的动作比这身经百战的老将更快！
　　应对危机时监察官本能地一步后退，但在他的脚接触到坚实的地面之前，他眼睁睁地看着无尽的黑色从对方脚下爆开，如同饥饿的章鱼狂舞它的触手，黑色的洪流以二维的形势在物体表面扩散，瞬息之间将整座监测中心染成黑色。
　　所有人的动作都被强行停止了，在一股强大的吸力之下，他们被拖进了混沌的深处。
　　时间和空间都被揉成一团是种很奇妙的感觉，一切的联系手段都被废，身体感觉上涂耐尔德认为自己还笔直地站在地上，但他现在不低头不抬头，正视前方，看见了他自己站在地上的腿，明显缩水了不少的手臂，还有被胡乱锯开又接在一起的建筑，仿佛整个世界是个面团，而揉面的师傅今天心情不太好，于是把面团搓扁揉圆，让一切都变了模样。
　　那个和帝琉斯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仍旧站在他的面前，是这扭曲世界里唯一的正常存在。
　　他开口，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有无数个他站在四面八方，同时念出这一句话：
　　“……她在哪里？”
　　“……谁？”涂耐尔德觉得自己耳朵要被震聋了。
　　对方脸上的肌肉扭曲了，露出一个近似于失望的表情。
　　涂耐尔德本能地觉得事情要糟，他扯着嗓子吼叫，但在这个该死的黑色空间里就连声音都被扭曲：“——是竟究她的指你下一等——”【请倒着念】
　　没有然后了。
　　原本静止的空间突然像滚筒洗衣机那样狂暴的运作起来，被扭曲拆分的建筑和肢体被进一步搅拌，糊成一锅黑色的碎末——最终全部消失在漆黑里。
　　黑色空间无声无息地褪去，只剩那个入侵者伫立在虚空当中，站在原本监测中心建立的地方。
　　但那个庞大的建筑物已经不在那里了。
　　消失的无影无踪，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存在。
　　形式各异的战舰缓缓从虚空中浮现，轨道炮和舰载武器的光束投射在入侵者身上，洛维迦最精锐的战士们操纵战舰，缓慢地压缩包围圈，警惕对方可能的每一个异动，同时打开投射装置，将入侵者的图像资料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状态发送到主战舰控制室里。
　　那个入侵者的样貌被投射在各个战舰控制室的时候，哪怕已经提前被告知了对方的存在，军官们注视着屏幕上显示出来的那张脸——那张与战争之神一模一样的脸，仍旧不由自主地陷入恐慌当中。
　　那是不可战胜的战争之神。
　　而他们将与他为敌——与持有神明力量的可怖静寂之主为敌。
　　只是这个念头，几乎就要令常年臣服在帝琉斯威压下的军官们失去战斗意志。
　　兰蒂安站在主战舰控制室的主指挥席上，面色冷峻，眉毛几乎就要拧在一起。
　　他调整频道，冷静地发布命令：“b1、t2、w7，继续前进，收拢阵型，包围入侵者。近圈舰队输出功率调至最大，外圈舰队进行虚空坐标定位，组装并预热‘启示录’，一旦内圈舰队被突破，即刻进行打击；内圈待命，时刻注意入侵者行动，出现异动立刻攻击。”
　　兰蒂安清楚自己的任务，他要拖延时间。
　　而冲上去被吃掉是最节省时间的行为。
　　每个战舰控制室中的主负责人，此刻都盯着投影，时刻关注入侵者的一举一动。
　　静寂之主对于自己被舰队包围这件事情毫无反应，似乎刚才连人带建筑吃掉了整个监测中心的不是他。
　　他微微抬起头，银白的额发挡住了漆黑的眼睛。
　　兰蒂安攥紧了拳头。
　　他慢慢地张大了嘴。
　　兰蒂安的心跳不停加速，他微微颤抖，而此刻注视这一幕的所有士兵都在颤抖。
　　他要开始吃了吗？兰蒂安捏紧了手指。
　　那样的话……即使不能拖延太久的时间，也必须战斗。
　　各战舰控制室主负责人将视频接入主战舰，他们所有人都在等待兰蒂安的命令，一边恐惧，一边期待战斗的到来。
　　静寂之主的嘴张的更大了。
　　兰蒂安握紧了操作台上的手柄，把它扳下去就意味着全舰队开火。
　　他手心里全是汗，心脏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
　　在全体军官的注视下，静寂之主大张着嘴。
　　——打了个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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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2018.6.14 2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