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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13章 传说之龙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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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与大地之间的距离缓缓抬升，星辰遵循各自的轨迹前行，被燃烧着的大火球肆意挥洒热量的大地终于迎来了飒爽的秋风，炽热的气流悲恸欲绝地被冷酷凛冽的同伴们踹上高空，在永远阴沉可怕的罡风层面前哭唧唧地挤成一团，瑟瑟发抖地碎成无数块以通过被雷暴飓风笼罩的领域。
它们前进的速度是如此之缓慢，以至于原本较为寒冷的高空地带充斥一股蒸笼般的暖流，这种见鬼的天气里只有不知冷热的巫妖们还能到处飙车制造事故，人类精灵等等种族纷纷表示要不起要不起，对这段时间内的所有高空赛车活动表示了弃权的异象，让只能内部厮杀的亡灵们无比的寂寞。
就在这种放在任何一个其他星球上都完全不科学的高空热地面冷的天气状况下，教皇国神圣无比的开学季，终于来临了。
在暑假里肆意玩乐挥洒汗水的熊孩子们纷纷发出作业没写完要死了的声音，学霸学神们冷漠地把手机/ipad/笔记本电脑统统扔进逆王水里，一时间家长们震惊了的朋友圈纷纷被“真学生从不回头看死无全尸的手机/ipad/笔记本电脑”刷屏，学霸学神们对此的反应是：
——掏出我的五三/王后雄/薛金星，与这些磨人的小妖精们大战三百回合，x没尽人也没亡！
假期作业都没写完的学渣们瑟瑟发抖。
山一样高的作业的强有力震慑令绝大多数学生们不得不把自己用科多兽的唾液——科多兽分泌的唾液在非科多兽口腔环境下是一种黏性超强的胶水，不需要经过任何的加工就可以展现出超越市面上绝大多数人工合成胶水的强大粘性和超长固定时间，是一款绝佳的天然无害黏合剂，常用于把到处乱跑的熊孩子粘在座位上，或者逼迫网络成瘾的学生乖乖就范写作业——固定在椅子上，含泪让家长拉了电闸、砸了手机，在昏黄一片的蜡烛光中赶作业，把自己硬生生地熬出颈椎病和熊猫眼。
于是乎，街上的青少年数量理所应当的减少了。
开学虽然对学生党的影响是最大的，但也强烈地震动了另外一些人——比方说任课教师们。
无数法师的法塔中响起震耳欲聋的铃声，为保证实验安全和连贯思路，法塔内部本该永远安安静静。
……然而要开学了。
于是，各大学院周遭林立的、整个假期都安静如鸡的法师塔群，开始集体爆炸了。
尤其是斐格文第一魔法院校。
他们有最好的师资力量，自然也有数目最多的法师塔。
现在这些塔里的大佬们一起原地爆炸了。
死灵学派所属法师塔内：
造型神似异形头颅的白骨座机响起来的时候，法塔的主人，一位全身上下只剩莹白骨骼的骷髅巫妖，正坐在座机所在桌子旁边的旋转沙发上，冒着森森绿光的骸骨法杖放在一旁，细长洁白的指骨伸出一根，余下握拢，打印着文件的洁白纸张被绿色的光芒包围，正一张张地悬浮在骷髅面前，被那朵燃烧着的幽兰色灵魂之火细细查看着。
骷髅巫妖对这种阅览文件的枯燥工作向来兴致缺缺，然而最近几个月学校都处在放假状态，这个夏天斐格文的居民们的身体也是该死的好，死灵学派下属校医院内除了外聘的工作人员外几乎就没几个活人。患者就更别提了，三个月以来病的最严重的一个是个从遗失之岛过来游玩的精灵，纯粹就是因为水土不服再加上贪嘴吃了不少路边摊的三无油炸食品导致的腹泻，吃几天药就没事了，就算是已经被医院工作锻炼出天花乱坠级别忽悠能力的诊治医生也只能一边叹气一边放这位病人走，只来得及抽几管精灵血……
一想到校医院经营惨淡的模样，饶是感情缺失的骷髅巫妖也不由得情真意切地叹了口气，现在人的身体越来越健康，医生这行也算是没什么活路了……把医院经营情况的报表放到一边，另外一张单据飘到眼前，骷髅巫妖从上到下浏览了一遍这张纸上的内容，愁的下颚骨都掉了下来，咔吧一声落在桌面上。
骷髅巫妖不知道从哪里叹了口气，捡起自己的下颚骨，咔吧一声又安回去，就连眼眶里跳动的灵魂之火似乎都变的暗淡了许多。
校医院的收益对亡灵生物来说其实无所谓，毕竟他们不用吃饭喝水，可以说是减少了很大一笔开支；而且就算当医生挣得不怎么多也没关系，现在亡灵就职的火热项目属于可以兼职的范畴，国家刚刚公布了关于探索异位面的相关政策，估计接下来会是一个大开拓时代，而亡灵生物——特别是巫妖这种高阶亡灵生物——在开拓团队里可是非常受欢迎的，毕竟一个高阶巫妖等于一支亡灵天灾军团，在体力活和人手调派方面，亡灵总是更有发言权。
……虽然因为历史进程的关系，很多被开发的位面对亡灵的态度都非常的不友好，但它们在位面探索中发挥出的超大能量也是不能被忽视的啊。
虽然在很多已经开发的异位面中，亡灵总是站在反派的角度上，一言不合毁灭世界，又或者总被圣职者追着狠揍，但是在帕兰卡星球上，生灵对亡灵的态度却非常平和，双方完全是处于和谐共存的美好状态。由于这种诡异的反差，魔网上甚至有个段子，说是一支著名的开拓者小队招收临时成员开拓新位面，面试官检查简历的时候直接把圣职者的抽出来扔进垃圾桶里，而高阶巫妖的简历一被看到，当即就拍板决定要了。
毕竟教皇国永远不缺虔信的圣职者，但高阶巫妖从来都是稀缺资源。
那位以搞笑出名的段子手先生一反常态地在这条段子的最后写道：
——面对那些沉默的亡者们，我们不以生的骄傲冒犯他们，也不比他们更生机蓬勃。
这条难得的文艺句子在魔网上被转发了数亿次，许多几百年不冒头的亡灵君主们纷纷从坟墓里爬出来点赞转发，像一只轻轻扇动翅膀的黑色帝王蝶，悄无声息地卷起一场盛大的风暴。
不以生的骄傲冒犯他们，不比他们更生机蓬勃。
这是帕兰卡星球上的生命最独特的地方，也是他们有别于那么多相似文明的鲜明特征。
一切存在的，都是平等的。
一切真实的，都是美好的。
人类、亡灵、巨龙、精灵、人鱼、矮人、地精、兽人、侏儒……那么多的种族，那么多的文化，都在这颗星球上得到了最好的传承。
天下大同。
怎么就不可能？
……不过这并不代表着所有的事情都能顺心如意。
骷髅巫妖拨弄着咔咔作响的下颚骨，心情十分低落。
一直没有患者入住，学生又放假，停尸房里储存着的实验材料都快要用完了。
也已经不能用自己的材料来做替代了啊……
骷髅巫妖低头看了看自己只剩骨架的身体，连缝隙里的肉丝都被刮的干干净净，整具骸骨洁白无比——他更加沮丧了。
全身的血肉都已经剃光了啊……
再没有尸体做实验材料，他新准备的实验就超过最佳实验期限了，只能等下一个合适的时间再做了。
骷髅巫妖再次叹了口气，扭头看向旁边的另外一张纸，更加悲伤的发现自己已经把本月内的材料份额用光了。
骷髅巫妖：“……”
连做实验的材料都没有，他还当什么巫妖！死了算了【安详躺倒去世.jpg】
帕兰卡星球上的文明在某些方面的发展可以说是登峰造极，尤其是在对于某些物件的循环利用方面。
一百五十年前最后的帝国拉斯特曼被教廷毁灭，神圣的哈利恩斯建国，在接下来长达五十年的环境改造当中，世界上最后的火葬场被取缔，新的规则与条约制定，数以亿计的尸体被转交给死灵学派保存使用，从此亡灵法师们再也不需要每天摸黑起床扛着铲子挖坟找材料了，所有的材料由死灵学派向统一登记在册的亡灵法师们分发，多的部分只要上报审批或者直接去相关店铺购买即可——
当然，为了扭转某些人土葬/火葬/亵渎尸体的思想，全球都做了很大的努力。
【死灵学派某条发出后一秒删的x博：都给老子拿来！什么你想搞土葬那种垃圾玩意儿？滚滚滚！实验材料都要不够了你居然还想土葬！？土葬个屁啊！再瞎比比我们就把你先[哔——]后[哔——]】
【由于涉及不良信息，该x博被官方管理人员秒删[耸肩]】
骷髅巫妖沉溺于“实验材料都没有我还做什么巫妖，不活了不活了，死了死了，也就每天勉勉强强多抽病人几管血凑活过一下这样子了”的悲伤中，纸张在空中打着旋，随着他悲苦的心情哀凉地晃来晃去，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在这种失去了亡灵生活希望的时刻。
白骨座机的话筒触电般弹了起来，如一匹被皮鞭狠抽了屁股的烈马那样狂躁地颤动着，在座机上发狂地四下起落，如一个癫痫患者那样战栗抽搐，姿态极尽疯癫之能事，比在办工桌上咸鱼趴的骷髅巫妖更加具象化地体现了许多异位面生灵眼中亡灵一族所特有的癫狂，以及那狂乱姿态中近乎满溢的绝望——然而这并不能改变骷髅正在旁边咸鱼趴的事实。
这要是一出戏码那这位巫妖必然是个极不负责的演员，在这种狂躁疯癫的物品衬托之下他本该表现出更加狂乱绝望的姿态才符合“疯狂巫妖”这样的剧本，就算没有影帝级别的技术，至少也应该颤抖着举起白骨的手臂，骸骨的身躯略向后仰，头颅仰的极上极上，幽兰色的灵魂之火凝视天空无声燃烧，颚骨上下开合发出寂静的嘶叫，手臂与身躯狂舞，来体现出“疯癫”的模样。
然而他还是倒在那里咸鱼趴。
没有一点要伸手接电话的意思。
座机和话筒一起狂乱不安地躁动着，像是要被装置内窜动的电流给炸飞，然而响起的电话铃声却并非如此，它哀婉地战栗着，哀婉地鸣叫着，在悠然响起的交织的乐声中，只余白骨的骷髅的沉默地听着这首歌，仿佛那个电话没有像快要爆炸的炸弹一样疯狂地蹦跶着。
他沉默地听着，就像很多年以前，他沉默地死去。
“The dawn, what of the dawn 黎明来了，那又怎样？
“We have come to kill, by sun or by moon 日月轮回，随即死亡 。
“Escalating from the darkest pits of hell 从黑暗的地狱深处萌生，
“And gather strength where the fire's dwell 在地狱烈火中汲取力量
“Behold , the black horseman 看那黑衣骑士
“On his winged steed 跃马欲翔
“The prince of darkness soaring high 恶魔在高空徜徉”
巫妖默默地把自己的骨头下巴放在桌子上，动作轻巧地磕了磕。
《亡灵序曲》……这首歌流传于帕兰卡星球上的年岁太过漫长，最开始的时候它只是一曲单调的背景音乐，后来身处不同年代的许多诗人、作曲家为它配上了多如繁星的歌词诗篇，流传最广的是“王子在何方”那个版本，但骷髅巫妖最喜欢的……还是他拿来当电话铃声的这首。
作词者的生平年岁早已不可考证，但这一版歌词里流传的故事……虽然称不上是最喜欢的，但却是他这个老骨头架子最熟悉的。
森冷漆黑的地狱烈火中，黑衣骑士驾着八足的天马，自天穹掠过龟裂崩溃的大地。
土壤已被罪孽浸透，只剩焦黑的颜色。
七座悲伤的森林，十二处死去的海洋，深入坟墓之口十万英里……他仍记得那水晶般的森林，在一切灾难发生之前，那里是精灵们温馨和煦的家园。
可如今，一切都不复存在。
骷髅眼中幽兰色的灵魂之火静谧地燃烧着，在他苍白褪色的记忆里，那名黑衣骑士有着不同于漆黑外表的阳光与英勇，是一个多么、多么热情善良的年轻人……年轻人和他的同伴一起前行，他们互相扶持，肩并肩走上星球的巅峰。
他忘记它曾听谁讲过开始的故事，只知道旅途刚刚开始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甚至还没脱离变声期，开口的每一句话都是公鸭嗓，嘎吱嘎吱的异常难听；法师也只是个满脸雀斑的稚嫩少女，正式战斗中甚至紧张的根本念不出咒语；传说之龙……哦，那场英雄的旅途开始时它已经接近成年了，是一头漂亮的银龙，除了体型比较小以外基本可以说是整个救世英雄团队里最靠谱的一个。
当那场旅途濒临结束，当他们穿过无尽的荒野与森林，当他们抵达神圣的自然王庭，当他们站在它曾经的王座之下……
那时候，那些年轻人已经身形高大、面目坚毅，成长为合格的英雄了。
但是……但是……
他们还是年轻。
太年轻了。
哀戚的乐声仍旧响彻。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福利
作者仍在军训，本章来自存稿箱。
本章和下一章中引用歌词来自亡灵序曲（World of Warcraft )，然而这个版本的亡灵序曲我在网上找了好久也没找到歌，流传的基本上都是The dawn这个版本【歌词如下】，如果有谁能找到本章里引用的那个版本，求链接求分享……听不到歌只能靠脑补来写感觉，真是令人绝望。
夜 弥漫在 血色的田野上
昏黄的月光 永照不亮 挥不散的死亡
遗忘 被遗忘 剩什么在心上
干枯的心脏
天 蒙蒙亮 苏醒在墓穴旁
丧钟镇的墙 只留下 斑驳的痛与伤
回望 再回望 泪与回忆的世界
曾经的荣光
壳 只剩下 被屠戮的躯壳
空洞眼眶 没有血 没有泪 没有光
远方 看远方 幽暗城的辉煌 腐烂的辉煌
水 洗不掉 指骨上的旧伤
残破盔甲 掩不住 战士的旧信仰
握枪 再握枪 重回到 最前方
王子在何方 仇恨在何方
壳 只剩下 被屠戮的躯壳
空洞眼眶 没有血 没有泪 没有光
啊干枯的辉煌
水 洗不掉 指骨上 的旧伤
残破盔甲 掩不住 战士的 旧信仰
握枪 再握枪 重回到 最前方
王子在何方 王子在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