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虚空都把我当男神》未来的诗蔻蒂

12、第3章 信仰实录Ⅲ

　　既然是驾驶技术相关那当然就要上车了，就算维纳罗洛再怎么想黏着自家爱豆【错了划掉】主神，他也没办法改变这辆最新定制的法夫纳只有两个座位这个事实。大公爵的满腔怒火和委屈无处发泄，只能万分不舍地离开帝琉斯，跑去旁边的看台围观了。
　　至于为什么是在看台围观……毕竟，谁也不能保证第一次开车的吾神会不会全场暴走啊。
　　万一被撞成重伤，接下来的日子里还怎么和那群小贱人争宠啊？
　　魔武双修战力破表的维纳罗洛大公爵深刻地明白这个道理，四十五年面瘫功力不是白白积累的，三十年的琼瑶剧自然也不是白看的，于是大公爵表面上维持着冷酷严厉的狂信徒人设，心里已经开始琢磨争宠三十六计了，力求把不靠谱的教皇和同僚都隔绝在吾神的视线之外。
　　哼╭(╯^╰)╮爱豆是我的！
　　维纳罗洛无限脑补的时候帝琉斯和拉克拉贝尔已经双双上车准备开车了，帝琉斯坐在驾驶位上，拉克拉贝尔坐在副驾驶位上，帝琉斯想了想，把教皇和一众枢机卿们花一个上午时间给她重新搞定的全部资料都扔给了对方——按常理来说这些文件没有个七八年办不下来，最长拖到一百年都没有问题，教皇国某些办事机构的效率之低简直是有目共睹，但是架不住教皇和枢机卿们全体对着这些好吃懒做的机构施压，有整个教皇国的全体高层人员做靠山，帝琉斯轻轻松松地拿到了假身份的全部资料。
　　然而帝琉斯对尚未拥有宇宙航行能力的星球层面文明了结还是不够多，那些资料她只是粗略地看了个大概，根本不知道教皇都给她写了些什么可怕的东西上去。
　　刚坐上车的时候拉克拉贝尔还有点劫后余生的庆幸，看到资料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吓得褪色了。
　　其实不用看资料，光是身份证就够了：

　　姓名：帝琉斯·丹斯特尼
　　性别：女 种族：x
　　出生年月：x
　　住址：教皇国斐格文001号街中央圣所盟誓殿堂
　　公民身份证编号：210101XXXXXXXX6666

　　拉克拉贝尔……拉克拉贝尔觉得自己快要风化了。
　　由于完善的身份户籍登入制度仅仅实行了六百年，有很多年纪大于六百岁的存在，比如巫妖、人类与异族的混血等等，在办身份证时会有某一项填起来非常尴尬或者根本就记不住的情况出现，于是教皇国统一规定，这些人身份证上相关项目会写x来代替。
　　仅仅只是种族和出生年月x了根本没什么，拉克拉贝尔以前也没少给亡灵法圣做驾驶实践考试的陪考，但问题的关键在于……这人户口落在中央圣所啊！
　　中央圣所嘛，听名字就知道是教皇国供奉神明的最高教堂和工作区域，根本不是什么住宅区，按理来说就是教皇都不能在那儿落户，除非他想被信徒打死。
　　……然后，现在，他面前就有一位落户在中央圣所的大佬。
　　拉克拉贝尔私心揣摩了一下，对方大概是个圣灵，活的圣灵，曾在神国之中侍奉神明的那种，被教皇他们给召唤到人间了。
　　不然怎么能好看成这样？！
　　自我脑补完毕的拉克拉贝尔，捧着一颗虔诚信徒以及颜狗的心，简直想当场跪下给对方磕头。
　　幸好这车是两座的，地方不大，不然他可能真的就跪下了。
　　帝琉斯被他看的发毛，咳了一声，修长的食指弯曲，用指背敲了敲面前的操作台：“这车……要怎么启动？”
　　虽然她有研究驾驶的资料，但她手上真没钥匙啊。
　　终于回过神来的拉克拉贝尔：“法夫纳系列一直是面向强者层面订制的，为了满足法圣和战圣们在高空自由飙车的畅快心情，订制时会预留驾驶者的精神烙印，您可以尝试激活它。”
　　帝琉斯：不是我不信，但教皇把这车配给我的时候真没提这事儿啊。
　　老爷子甚至没管她要过精神烙印这种东西。
　　帝琉斯将信将疑地尝试了一下：她将自己隐藏在灵魂之流深处的意志本源探出一丝，轻轻地触碰这个世界。
　　精神的世界里，碧绿与莹白交错流淌的灵魂之流，忽地震荡开一片灼眼的金色，美得动人心魄。
　　现实世界里，帝琉斯眼前驾驶台上原本漆黑一片的仪表，蓦地亮了起来，星星点点的光在飞舞的尘埃里透射出一片迷雾般的幽蓝色，随着轻微的“咔哒”一声，帝琉斯面前的黑色模板自动解锁，弹出黑色的支杆，随后像花的盛放那样，一节一节的黑环次序弹出、连接，最后在她面前组成了一个方向盘。
　　帝琉斯：……教皇的想象力还是很不错的。
　　这辆车并没有她的精神烙印，但装载并积蓄着厚重的信仰之力——厚重到只有她能调动的地步。
　　帝琉斯猜想这个车的哪个部位多半是装载了供奉她的神笼和神像，而且很可能教皇是把中央圣所里供奉时间最久的神像拿来用了。
　　“人类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啊。”帝琉斯不由得轻声赞叹。她就从来没想过信仰除了给信徒提供力量之外还能做点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拉克拉贝尔，更加坚定了对方是个圣灵的想法。
　　都打开了那就好办了，帝琉斯确认了一下刹车、油门、离合器的位置，一扳手动挡，扭头问旁边的拉克拉贝尔：“地面障碍道一圈、百米规则道一圈、千米疾行道一圈、万米以上随便跑，四趟都合格了就算实践考试通过，可以拿驾照了对吧？”
　　拉克拉贝尔点点头。

　　帕兰卡星球的文明虽然并没有达到能够自由探索宇宙的程度，但单就星球层面来讲，无疑是个高度发达的文明。它的发达体现在交通上的部分，就包括了被粗分为四个层级的总干道和细分可达上千种的直道。
　　以某地所在地势平均高度为基准，地面通道是第一等级；离地二十米至四百米，为常用规则道，属于第二等级，交通法规与地面相近，同时这一层不同高度又细分为数条通道，以方便不同车型不同方向的车辆行驶；第三等级为离地四百米至七千米，属高速疾行道，比起第一等级和第二等级，第三等级道路分层较多，分支较少，上下一般都要经过付费站，通常称为高速公路；七千米至一万米为缓冲带，非特殊情况禁止通行；第四等级为万米之上，由于一万年前的星球变迁，一万米往上的高空变为罡风狂流层，同时遍布雷暴云团，普通车辆刚飞上去就会被撕碎，根本没有通行的可能，被列为一级危险区。
　　然而也正因为万米之上的高空极度危险，所以比起愈发拥挤、一言不合就堵车的其他空中干道，总有些艺高人胆大的大佬们为了图方便，或者干脆“玩的就是心跳”，在罡风层里……肆无忌惮地飙车。
　　罡风层好啊！雷暴好啊！反正有大把生命，来来来，让我们飙起车来，浪个痛快！
　　在一二三等级干道飙车时刻都有被贴罚单的风险，但在万米之上就没这个危险了，毕竟执法部门里负责贴罚单的全是空间学派法师，而唯一有实力在罡风层里存活的空间法圣，是飙车飚的最欢的几个人群之一。
　　可能也正是因为法圣和战圣们这种不死也要作死的心态，明明第四等级干道是车流量最少的一条道，结果它的车祸发生率是四条线路中最高的……
　　没有办法，帕兰卡星球文明高度发达的同时也比较和平，在别的世界里大杀四方、怼天怼地的法圣和战圣们就剩下飙车这么一个乐趣了，反正他们搞不死自己，顶多车坏了买辆新的，所以就让他们作去吧。
　　当然，高空抛物这种事情是不被允许的，上一个把自己跟车一起撞得四分五裂的巫妖，据说直到今天都没找回自己的小兄弟。

　　扯远了，我们说回驾驶考试。
　　普通人考驾照只要过了一二三干道的考察就行了，第四干道是留给圣级的大佬们的——毕竟圣级以下根本没办法在恐怖的罡风层中幸存。
　　帝琉斯说要把四个干道都跑一遍的时候，拉克拉贝尔甚至有点小激动：他魔法学的不怎么样，初升高的时候为了前程考虑，父母一拍板让他主修武技辅修魔法，给他找了一堆老师补课补了五六年，最后发愤图强考进了教廷特招的驾驶与信息管理班，毕业后直接进了教廷工作，混了这么多年混到现在这个差不多的饭碗上，但是修为无论如何是不可能达到圣级了，而现在……大佬说，要上第四干道溜一圈！
　　【注：教皇国是人类帝国，教廷指教皇国政府】
　　每个司机都有一颗跨越罡风撕裂雷暴的心，每个司机都向往传说中的秋名山车神称号，但那个每五十年一届、争夺车神称号的比赛令人发指的第一条参赛规则就是参赛者本人的实力必须达到圣级，因为那个比赛是在万米高空进行的——同样，也只有万米以上的高空，才能给予一群顶尖强者肆无忌惮飙车的空间。
　　拉克拉贝尔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抑制自己的颤抖，并克制自己的动作，让自己不至于点头过猛扭到脖子：
　　妈妈！有个大佬要带我上第四干道飞了！
　　三十九岁的大叔几乎要发出少女的尖叫来。
　　下一秒他真的尖叫出声——帝琉斯猛地一踩油门，右手一拧喷气闸，左手狂打方向盘，车速仪表盘上指针直接转至红色，黑色的法夫纳像颗炮弹一样冲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后坐力将司机骑士死死地摁在了座位上，他甚至来不及提醒帝琉斯系上安全带，从未关合的车窗里漏进来的风压就对着他的脸狂甩巴掌，力道之凶狠让拉克拉贝尔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肿了，要不然怎么连眼睛都睁不开呢？
　　尽职尽责的司机骑士顶着风压睁大眼睛，试图张嘴告诉驾驶座上的圣灵，开车一定要系好安全带否则是要扣分的……但他刚张开嘴狂风就欢呼着冲进了他的器官和食道，他的脸被吹的几乎变形，而在这样大的风压所造成的噪音下，就算他说的出话，帝琉斯也根本听不见他说的是什么。
　　一辆跑车生生被帝琉斯开出了过山车的架势，打从一开始帝琉斯的脚就没从油门上挪开过，她不停地换挡、打方向盘……正常人会在拐弯处减速而帝琉斯选择把踩着油门的脚再往下压了压……换挡、加速、打方向盘，回转……漂移过弯！
　　转弯时巨大的向心力将手忙脚乱试图给自己扣上安全带的骑士先生猛地拍在了车门上，整个人都处于晕眩状态的拉克拉贝尔哆哆嗦嗦地坐回座位上，得了帕金森症似的不住颤抖着，往常握剑……握方向盘时稳定有力的手现在抖的厉害，以至于他花了好久才终于将打开的车窗关押，然后虚弱似的出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系好安全带，整个人就又被向心力拍平在了座位上。
　　拉克拉贝尔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训练场的设计者——你说你搞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安排这么多弯道？！
　　拉克拉贝尔胃里翻江倒海，即使是老司机如他，现在也要在帝琉斯这一手狂暴的车技面前吐出来了。
　　从启动开始，这辆车的速度就没有脱离象征危险的红色区域，而这踩油门漂移的过弯技巧……拉克拉贝尔心说你根本不需要考驾照啊，你这技术完全可以去争取一下车神的称号了！
　　然而司机骑士的腹诽并不能动摇帝琉斯钢铁般的意志，在无数次把拉克拉贝尔拍平在座位上之后，帝琉斯终于跑完了弯弯绕绕的地面通道，换挡、调整喷气闸、开启飞行模式、链接魔能法阵，升空！
　　战舰总是空间跳跃以至于开的十分不爽的帝琉斯目光炯炯，这车开的真是太有意思了，她要好好体会一下，这种浪到飞起的感觉！
　　拉克拉贝尔：……呕。
　　……
　　在经历四条干道的疯狂飙车、差一点用爆魔能法阵之后，帝琉斯终于心满意足的减速降落了。
　　黑色的法夫纳落地之后，银发的战争之神仪态万千地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早已等在那里的维纳罗洛和结束撕逼大战陆续赶来的教皇和其他枢机卿们纷纷露出了狂热粉丝给偶像接机时的痴汉脸，一群中老年人疯狂摇晃手中花束和荧光棒，不停尖叫，疯狂给爱豆打call，现场气氛活像是明星见面会，而不是什么驾驶实践考试。
　　坐了一趟堪比和死神跳贴面舞的云霄飞车【字面意思】，不光腿软浑身都软的司机骑士颤颤巍巍地打开车门，然后像一滩烂泥似的从副驾驶位上流了出来，瘫在地上不动了。
　　这车坐的，他差一点吓到失禁。
　　圣灵小哥哥……不是，圣灵小姐姐的车技简直凶残。
　　然而下一秒他就真的失禁了——几乎全部的枢机卿，乃至于教皇，都趴在看台上围观这场实践考试。
　　卧槽大佬们都在！他刚才究竟坐了什么人的车？！
　　身份地位低到不行的司机骑士的想法得不到在场任何人的关注，帝琉斯一踏出车门，心机老爷爷·教皇就一个瞬移冲到的、她面前，抓住了她的手，摸着胡子露出了万分慈祥的表情，同时掏出驾照塞进帝琉斯手里：“吾神，您的驾照已经弄好啦！”
　　讲真，教皇和枢机卿们根本没打算让帝琉斯去考什么试，驾照这东西一早就做好了，所谓实践考试，大概就是吾神开心的话随意玩吧┑(￣Д ￣)┍
　　——毕竟，认真来讲，开车不系安全带这一点就足够让帝琉斯考试不合格了。
　　帝琉斯稍微感慨了一下□□公司【……】的效率，什么也没多想。
　　搞定了全部的身份信息，现在她终于可以开始寻找诺蒂尔兰了。

　　回到中央圣所，好不容易打发了对她依依不舍的枢机卿们，帝琉斯翘着二郎腿召唤教皇：
　　“我要找光明教皇。”她这么说着，视线专注于教堂穹顶上跃动的金色火苗，全然没有注意到教皇满脸的错愕。
　　“准确来讲，我要找他的儿子。”帝琉斯回忆了一下命运的预言，复述道，“那是沐浴晨曦出生的孩子，光耀之子，神圣的继承人——他是光明教皇的独子，八重冠上闪耀的红宝石。”
　　她说这话的时候，嗓音仿佛结了冰。
　　她对诺蒂尔兰的厌恶没有一丝造假，这座宫殿里积蓄着的浓厚信仰之力感受到了神祗隐藏的愤怒和憎恶，化作狂风，化作寒冰，化作漫天飘舞的白雪——
　　只一个瞬间，在穹顶上跃动的美丽光焰就熄灭了，温暖的橙红色不再照耀这片神圣殿堂，取而代之的是苍冷孤寂的白色，惨白的蜡烛在地面上投下暗蓝色的光影，金红色的圣辉消逝，明明季节已经由春向夏过度，却在呼吸之间回到了寒冷的严冬，六棱的冰晶自教堂的穹顶飘落，稀稀疏疏，很快将地面覆盖上一层蛛网般的浅白色，花白胡子的老人哈出一口气，水雾迅速地为他的胡子挂上一层冰晶。
　　“……吾神。”年老的教皇吸入一口寒冷的空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夺去了应有的热量。他全身挂满雪花，向着御座上的神明叩拜：“请您息怒。”
　　暖色调的光被替换为冷色调，明明距离很近，可帝琉斯的面孔隐藏在阴影之中，让人看不真切。
　　只是觉得，那张脸毫无血色，死人一样可怖。
　　“……抱歉。”古老的神祗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我不应该迁怒。”
　　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蜡烛上金红色的火焰重新燃起，席卷全地的寒冷与孤寂随冰雪一同消融，光焰所至之地，狂风、寒冰、霜雪全都失去了踪影。圣辉重新点亮，圣咏重新奏响，年老的教皇呼吸着温热的空气，心里充满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恐慌。
　　这就是神祗的力量。老教皇在心里对自己说。天地都追随他们的意志更改。
　　“那么，光明教皇——让他来见我，带着他的儿子。”
　　帝琉斯按了按额头，以神的身份如此说道。
　　教皇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吾神……”
　　“怎么了？”
　　“光明教皇……光明神教的最后一任教皇格里高利七世，六百六十六年前由我教第110任教皇处死。”
　　帝琉斯：“……？”
　　“并且……如今在帕兰卡星球上，您是我们唯一信奉的正统神祗。”
　　帝琉斯：“……嘎？”
　　没有光明教皇？你他妈在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