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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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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幽淖后来才知道那个守在自己身边的女子就是自己的主人,对于教主的厚爱他十分感激,于是为沧溟出生入死分外卖力。沧溟也只将自己那段情感深埋于心,不愿透露丝毫。
转眼一个春夏已过。沧溟似乎已从那最初阴影中走出,由着清云、林音带去花园散心。
每次进到“寒雪阁”总是看到幽淖一个人站在窗前。侧面的线条显得略有些硬朗,却也无法掩饰那丝异常妖艳,以及那无由来的忧伤。通常就是那样一站就是一天,就连吃饭也只是匆匆的扒上几口,又回到那窗前仿佛那里有什么正等着他。他就这样望着,除非有人在场,那时的他就露出那似乎永远不变的笑容。
他对每个人都很好,众人也渐渐消除了对他的那种偏见,开始慢慢地喜欢他、接受他。“祭祠笑的时候都让人心疼”,这是每个见过幽淖之人都会发出的感慨。
他总是望着窗外却又神游天外,所以他发现不了那丛梅花之后的阴影。是的,沧溟一放下手中的工作就偷偷来到这里,望着幽淖的侧影发楞。她有时也会问清云,这位全中原最优秀的医师,“有没有找到方法改变?”得到的答案永远是让人失望的。
沧溟并不知道其实清云可以立时改变现状,只是她不想由此失去她唯一的朋友,因为她知道如果沧溟知道后一定会奋不顾身。可是。。。“也许这也是一种自私吧。。。”清云一直这样认为,却只是苦笑着,也许沧溟得知真相后会恨她,但她真的不想失去那个看似坚强的女子,即使只是暂时的。
“凝月阁”书房中,沧溟坐在主位。位于下方的两旁分别坐着清云、林音还有幽淖,一张墨纸在他们手中传阅。空气中满是压抑,仿佛乌云笼罩、电闪雷鸣。
“这件事本宫还没有通知其它各分堂堂主,明天将招开堂会。”沧溟呷了口茶继续道,“今天之所以先把你们叫来是想先听听你们的意见。”
“‘鼎剑阁’这次没有插手吗?”清云看了幽淖一眼继续道:“这怎么说都算是中原的大事他们没理由不出手。。。”
“这点我也想到了,更奇怪的是‘鼎剑阁’根本没有消息传来。”沧溟点头道。
“是出事了,而且一定是大事。”幽淖手指敲打着扶手随即转向沧溟道:“我想我们应该去看看。”
“恩。”沧凕微微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那么。。。”
“幽淖恳请陪神女同去。”幽淖脸色平静,来到中央半跪着双手抱拳道。
“那么就这样吧,明天开完堂会我们就去。”嘴角微显笑意,淡到连沧溟自己都没有发现。
“神女,属下。。。”林音上前一步刚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你和清云驻守月宫还要协助各个分堂堂主抵御外敌。有你们在我也可以放心。”林音还想再说什么,只觉身后有人拉着她,回头一撇就看到清云的那只爪子正拉着自己的衣襟下摆还在那摇啊摇。想瞪她,却看到她意味深长的看看幽淖又暗地里指指沧溟。然后上前一步道:“属下得令,定不负神女厚望。”
“好。幽淖先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
“清云,你是有话要说吧。现在可以说了吧。”
“沧溟,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了。”
“什么啊?”林云在一旁插嘴道,却没有人回答她。只见沧溟脸色苍白紧紧咬着自己的嘴唇默默地点了点头。
清云看看沧溟失神的样子,拉着仍旧莫名其妙的林云离开了“凝月阁”,并吩咐侍女不要进去打扰。是该让她仔细琢磨着,怎么说都该是个放得开的孩子。
再说沧溟听了清云的提醒楞楞的走到里屋,抚起琴来听那曲调竟是那日的“迎舞曲”。虽说那“迎舞曲”是当日珉鵷在宫中所作本是欢快的曲风,此刻听来却是凄凉无比。想必是那些宿鸟栖鸦也受不住如此悲情怯意,纷纷哀鸣着破空而去,竟是不忍再听。沧溟只是失神地将这“迎舞曲”一遍又一遍的弹奏着。只闻“铮”的一声,琴弦应声而断。右手指指尖被纤细的弦生生地划出一道口子,血珠如断了弦般的颗颗落下。沧溟只是呆看着那破了的手指,思绪却又飘到16年前的那个晚上。
“都说瑉鵷妹妹弹着一手好琴。而今正好是尰皓哥的生辰,你就弹一曲罢。我么就借着尰皓哥的光也欣赏一下那人人称道的琴艺。”说着玄緤让那些个跟随的宫女太监退下,又道:“你看这里都只有我们几个了,你就让我们的耳朵享受一下罢。”
“恩。”瑉鵷涩涩的点了下头,眼角偷偷望下那端坐一旁的尰皓。玄緤听到瑉鵷答应了,还不忙着把本藏将起来的紫棠木琴递上。
娴熟的技巧,高雅的姿态更加上原本优美无比的旋律,将两人惊的一楞一楞的,竟是听痴了。这后花园夜晚本是鸟鸣虫叫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而此刻硕大的一个园子只闻那抑扬顿错的美妙乐声,连风仿佛也在驻足呤听。
那琴弦却是再无法经受那起伏颇大的音律,就此甭了。琴弦划破皮肤的痛楚让瑉鵷不由的一个激凌将手缩回,刚想将那手指放入嘴中,却被那人抢先一步。那人眉头皱着,真想将那皱折烫平。看着他长长睫毛下如黑珍珠般的深邃眼眸,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观察他。心跳得好快,也不管有人在场一片霞云就飞上脸庞。那人突然抬头棱是将瑉鵷吓了一跳,仿佛是做贼被抓正着似的,脸上的那把火烧得更盛,似这也会传染那人脸上也浮起那不同寻常的红晕。
那时就开始了吧,不安的情素以及那开始变得更深刻的记忆。从小就被送入宫中当人质的她,因为那两个男孩才会让她在牢笼般的深宫之中有家的温馨。让她相信他们会保护她的,所以她不怕。
想着那快乐无忧的时光让沧溟这么久以来第一次露出如白玉般无暇的笑容。。。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但事实就是事实吧,总不能一辈子都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这一笑也只是昙花一现而已吧,又有谁知道呢,是老天吗?
“德福公公,万岁爷现在还在书房?”此人身穿青色大褂披着白色狐皮铠肩,浓眉大眼,身形健壮想必也是一练家子出身。
“是南宫大人啊。万岁刚正说着要招您呢。你也帮着劝劝万岁爷,现在他可是每天睡不到三个时辰。想现在也只有您的话万岁会听。”
“公公说笑了,南宫燮怎敢当。既然公公开口了,南宫燮自当尽力而为。”
“南宫燮?让他进来说。”声音是从房内传来的,就连那随口一声也带着无比的威严。
“微臣,领旨。”同时两扇大门同时向内大开,南宫燮低着头恭敬地挪入。
“你们都下去吧。”“是。”两旁的侍女行理同声道,然后倒走着离开书房。屋内因为房门的盍上再次陷入昏暗中。
“出什么事了?”,玄緤边认真看着手上的奏折边说道,书桌两角分别堆着奏折,其中一叠是以打开面相叠,想是那还未看过的。玄緤仔细地写下批注,放到那已经看过的那叠之上。然后端起一旁的茶盏,抬头却看到南宫燮吃惊的表情,玄緤笑道:“怎么,到这来只为了看朕有没有好好工作?”
“微臣不敢。但希望皇上能够保重龙体,适当时也该休息下。毕竟以后要走的路还有很多。”
“朕倒也想,但看看现在事务那么多,怎么放得下。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天怎么了?”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鼎剑阁’阁主夫妇先后辞世。”南宫燮是轻描淡写地说,但听者却是气血翻腾。只见玄緤手一抖,茶盏直直坠地。玄緤被泼了一身的茶水,甚是狼狈却也不在乎。只见他满脸焦虑之色,抢白道:“你说的可是瑉殷、曹梦兰夫妇?”不等南宫燮回答又急问道:“怎么死的?什么时候的事?”南宫燮看到玄緤失常的样子也不感造次只得郑重道:“经证实瑉殷死于一种罕见的病症,而曹梦兰则是因为伤心过度在他死后不到三天就随老爷子去了。”见玄緤并不答话又继续道:“这件事已经被八大派所知。两天前在鵏鹫山由八大派自发召开了武林大会,是说‘诛拜月者得武林’。。。”南宫燮还想再说什么又被玄緤打断,“那就是说现在那些个人都应该想方设法去‘诛拜月’了?很好,我们只要在一旁看着,差不多了就连那些个门派一起拔了。”
“那瑉殷夫妇。。。”
“以国相礼节厚葬”,想了一会儿又加了一句“但要秘密进行。”然后拨弄着香炉沉声道:“朕还有事要做,你先下去吧。让他们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进来”
黑暗中焚香烟雾缭绕,玄緤直接蜷坐在地上。面前放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白脂玉盒子,里面叠放着成卷的金纸并由不同颜色的丝带绑着。
玄緤打亮一火折子,拿起一卷金纸点燃放入盒中,火舌在盒中蔓延却也逃不出白脂玉盒的范围。“瑉伯伯、瑉伯母走好,可以在天国与瑉鵷团聚也是一种幸福。”随着一声苦笑屋子又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景依旧
情却殇
错身而过换回无尽思相
笑颜似依朗
心却百孔苍
昔日比肩共观霞霜
如今独望垣墙徒增彷徨
何思量
共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