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起》Kanon元亦

2、序章．二

　　“排队，按顺序接取任务，请大家按秩序排队，不要拥挤，排成一队，不要挤成一团，排队，请遵守秩序……”

　　苍安城黎明路的尽头，一座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异常不起眼的二层的小酒吧里人满为患，熙熙攘攘清一色的都是态术士。身着军装的女职员站在门口机械地用毫无感情的声音督促他们排队……当然，根本没人听她的。不过她似乎也不怎么在意，从前胸口袋里掏出一面小圆镜，靠在门柱上对着圆镜整理刘海。她用手指轻轻卷起一缕刘海，指尖隐约升起一缕白烟，待她将手松开时，那缕刘海已经烫出了一个俏皮的小卷：“排队，大家要排队领任务才更快啊，请大家排好队……操！不要挤我，没看到姐姐在烫头发么傻逼！”

　　“啊，啊，抱歉，”阮止手忙脚乱地把重剑换到右肩上背着：“不小心碰到你真不好意……等等，你特么的刚才骂谁傻逼！”

　　一边的何玄青连忙拉了下他的胳膊，小声说：“别多事。”

　　阮止“啧”了一声转开脸，问何玄青：“你确定这是官方的任务接取处？看起来就是个旧时期的酒吧啊。”

　　何玄青还未接茬，倒是烫头发的女职员先开口了：“这就是旧时期的酒吧，得是旧历二零一几年建立的了，”她收起镜子，双手抱胸往门板上懒懒一靠，连笑容都透着一股慵懒的味道：“刚毕业的态术士吧？这里实际上是历史最久的任务接取处了，新年代历三年这就是一些态术士集中接受平民委托的地方。新年代历十二年，《世界态术士管理法案》制定后，第一个被指定为官方任务接取处的地方就是这里。”

　　阮止点点头客气地道谢，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差点和这个女人打起来。他扶住何玄青的肩膀，使劲踮起脚尖，越过层层叠叠的脑袋往酒吧尽头的吧台处张望着：“王凯能挤进去么？除了当年入学考试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人挤在一起。”

　　吧台里同样有个身着军装的女人，正挥着手里的任务管理器声嘶力竭地冲什么人咆哮：“这任务就两颗星！星级又不是我评定的，少跟我讨价还价！要接就接，不接拉倒，没本事就别成天想着入伍！下一个！”

　　“放心，她每次都能在半个小时之内搞定，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刚毕业那会，我也跟着一起进去抢任务，可是每次都是几个小时碰不到吧台的台面。” 何玄青一边给一大伙从酒店涌出的态术士让道一边回答，脸上掩饰不住为搭档骄傲的神色。

　　“你是武器修炼者？”女职员又突兀地插口：“很少见啊，武器修炼者能通过态术士资格考试的很少，我们团从来都没进过武器修炼者……这是玄铁重剑？”她用感兴趣的目光在阮止形状好看的肱二头肌和重剑之间来回扫着。

　　“不全是玄铁，我没钱买那么多玄铁做武器。”阮止敲敲自己的重剑：“我自己配的材料，百分之五十的玄铁、百分之二十的青耀、百分之十的精钻还有百分之七的黑柔岗以及百分三的聚态岩。”

　　女职员吹了声口哨：“很有创意的搭配，你叫什么？”

　　“阮止。”

　　“我叫薛安。”女职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隶属于苍安第五军团，如果你有本事得到入伍资格，可以优先考虑我们军团。”

　　“嗨，美女你为什么不邀请我？” 何玄青笑着插话。

　　薛安挑挑她略浓的眉毛，很嫌弃地扇了下手掌：“因为我经常在这看到你，你有女朋友了，完、全、没、有、搭、讪、价、值。而他……”她愉快地笑了，接着说：“长得很合我的口味。”

　　何玄青的脸红了一下，有点扭捏地拽了拽自己的上衣：“我和王凯只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而已……”

　　“那就算这样吧。”薛安满不在乎地说，转脸又冲阮止一笑：“考虑下吧，我们团长可是传说中的张天梁哦，多少年轻人冲着他的名头疯狂地想进我们团呢。”

　　吧台那边突然发出一声巨响，两个男人在吧台前咆哮着扭打在了一起，老旧的地板都被掀出了一个坑，一道打偏了的态能量将屋顶的装饰灯打碎了，玻璃渣纷纷扬扬地落下，引得好几个女态术士高声尖叫起来，人群更吵闹了，有呵斥的，有劝架的还有嘻嘻哈哈看热闹大声叫好的。 “你们大爷的！要打架都给我滚出去！”女任务发布员愤怒的吼声极其富有穿透力，站在酒吧门外的阮止和何玄青都觉得耳膜震得发疼。

　　“Shit。”薛安低声咒骂一声，猱身一跃，越过几个人的头顶，右掌在天花板上轻轻一拍，借力在半空中转了个身，直接从众态术士的脑袋上方飞向了吧台：“在我值班的时候闹事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人群中有人冲她吹口哨：“好身手！”

　　这时王凯也泥鳅一样左闪右避地从乱哄哄的酒店里挤出来，阮止和何玄青连忙迎上去。大约是想起刚才薛安称呼王凯为自己的女朋友，何玄青的脸又有点充血。

　　“你脸怎么了这是？”王凯奇怪地看了看何玄青，见他目光躲闪也没再继续追究，只是无奈地扬了扬手中的任务牌：“三星级的任务又被抢光了，咱们只能继续做二星的。”

　　阮止有些失望地开口问：“三星的任务这么难抢？”

　　“是啊。”王凯叹了口气：“得到进入正轨军团资格的唯一途径就是完成一个三星级的任务，所以三星任务一出就会被疯抢。喏，里面那对打架的，”她冲着酒吧里吵闹的人群努努嘴：“就是为了今天最后一个三星任务的归属权打起来的。”

　　何玄青终于把脸上的红色压了下去，道：“我和王凯是去年毕业的，一年都没抢到过一次三星任务。”脸上漂浮着一丝没掩藏好的郁闷之色。

　　“不过没关系啦。”王凯笑着拍拍何玄青的肩膀安慰道：“反正法律规定没有入伍的态术士每年必须完成至少十个委托任务，就当是完成指标了。更何况给的报酬也不低，做完就有钱买古江公司新出的游戏机了。”

　　何玄青眼睛一亮：“任务内容是什么？”

　　王凯轻敲一下任务牌，墨绿色的文字在牌面上慢慢显现出来，她大声念：“来自苍安城八里街79号李明霞女士的委托，希望接受委托的态术师帮她把包裹送到她儿子于一鸣手里，于一鸣在永安态学院就读……哟，小止，还是你的学弟呢！……请接受委托的态术师于苍安城镇江路187号物流安全监督中心领取扫描后的包裹……天啊，镇江路离这儿要有9公里，我们得搭车过去，走走走，黎明路的搭车站在东边两百米外……小止？”

　　阮止望着小酒吧里依旧在大呼小叫的人群出神，闻言回头，没头没尾地说了句：“什么时候才能进入正规军团啊……我想跟着军队去夺回人类的土地。”

　　薛安和她同事的喝骂声压过嘈杂的人声远远的传过来，场面已经变成了她俩对闹事者的单方面殴打：“好言好语让你们住手不听，还敢跟姐姐动手，姐姐今天就让你知道队长级的正规军一个手指就能捏扁你！”

　　“总有这么一天的。似乎这些年永安态学院毕业的学生都是你这样呢，”王凯了然地笑了笑，表情却渐渐严肃了起来：“但是你要记得，你们建校校长——花荣留下来的校训，并不只有前一句话。齐啸海和他比起来，野心总是多于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