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前传同人）戬心》栎烨

64、从此深情付流年（七）

　　杨戬听着屋内传来断断续续的低咳声，默然站了半晌，到底没在前去打扰。

　　如今敖寸心还肯住在神殿里，且安安静静的任他摆布，不是因为脾气变好，只是身体确实不允许罢了，她实是没有这多精力去吵闹，身体的虚弱低咳已经耗费了她大半精神，她懒得再去思考那些，杨戬让她吃她就吃，横竖她也活不了多久，何不让自己活得自在清净些。

　　敖寸心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再醒来屋外金乌已然西陲，到是难得睡了个安稳觉，不多时外间传来开门声，她也不理会就怔怔的瞧着帐顶发呆。

　　“心儿，快来瞧瞧母后给你做了最爱吃的糖蒸酥酪，快来尝尝！”

　　敖寸心听得熟悉的声音缓缓转过头来，看见笑着走来的龙后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来到身前，待到龙后的手抚上她的面颊，才好似回过神来，慢慢的眼泪浮上眼眶，泪水大滴大滴的滚滚落下，像迷途的孩童终于找到自己的家，她扑到龙后怀里委屈的抽噎，“母后，心儿想回家，想回西海，你是来带我回去的吗？”

　　龙后只轻柔的拍着她的后背，像儿时那般哄着，“心儿，如今母后和你父王已打理好宫中事宜，你大哥暂代龙王之职，我们就在这儿陪着你，你好好医病，待你好了我们一起回去，我的好心儿，你是最乖的好孩子，想必是会听话的对不对？”

　　“可是···可是···”敖寸心抬起头哭的泪眼朦胧，她不是不懂母后的一片心意，无非是天宫的医仙医术更好，想她能好起来，可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的病是医不好的，龙珠丢了，她能活到现在已然是个奇迹，她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不愿看她在海底逐渐虚弱直至消亡，然而给他们希望在失望难道不是更让亲眷难受吗？

　　她突然愤怒起来，“都怪我自己不争气，非要来看杨戬成亲，不然何至于父王母后为我操心，我就不该踏出龙宫，更不该再见他！”

　　她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怒气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失望就这样直直插进杨戬的心里，原来她竟是这般的不愿意见他，杨戬在广袖中的手猛地攥紧，身形晃了晃，才颓然转身，一身落寞的离开了。

　　“心儿，我知你心忧，不忍我与你父王伤心，可你也要知晓，若果真有医治的法子，哪怕希望在微小，哪怕再难，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几率我们都会去尝试，你是我们手心里捧着长大的孩子，从小小一团长到亭亭玉立，我们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就这样待在海底慢慢香消玉殒，这才是在剜我与你父王的心呀。”龙后瞧着毫无生气的女儿，逐渐哽咽，那是她捧在手心的宝，在任性再不好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她如何还能看着苍白瘦弱的女儿郁郁寡欢，毫无生机的躺在寝殿里等待死亡，“心儿，答应母后好不好，答应母后好好的治疗，母后求你了。”

　　龙后说着说着再也按奈不住，紧紧搂住敖寸心放声大哭，好似放松一点自己心爱的女儿就会离她而去。

　　敖寸心慌了神，她从没听过母后这般绝望的哭声，只得紧紧回搂住她，“母后，你别哭！你别哭！心儿听话，一定好好医治，再也不任性了！你别哭！”

　　龙王站在外间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听着母女俩的哭声，喉头滚动努力咽下哽咽，红着眼眶，这是他最心爱的妻女，他如何不心痛。

　　可是他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医治好最心爱的女儿！也没办法安慰结发妻子！他如何不心痛！

　　敖寸心听了龙后的劝，没有在消极怠工，老老实实的积极配合治疗，苦涩的汤药喝了一碗又一碗，虽无大用但确实精神头好了不少，至少那常常困扰她的低咳不再频繁发作。

　　龙后和龙王很是高兴，心底难免浮现出丝丝希望。

　　不过几日，哮天犬果然从玉鼎真人处带来了一个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的消息，换珠之法无同色龙珠确有办法代替，只是需要一颗千年龙珠再辅以珍稀药草至亲血脉用千年功德炼化方能成事，然换珠之后的成功几率依旧不大。

　　杨戬待敖寸心睡下，请来龙王龙后一起商议，龙王龙后看过之后面面相觑，方法虽有了且失败率颇高，但好歹能有治愈的希望，只是千年龙珠，珍稀药草，千年功德委实难得，龙珠只有在龙活着的时候取下才能成珠，若是龙死去龙珠也会随着溢散于天地，化为天地间的灵气。

　　龙王拧紧眉头，千年龙珠难也不难，大不了他舍了这条老命将龙珠剖给寸心，可珍稀药草只有灵银草，金线花，雪雾果他的宝库还有，至多再加上其他三海的宝库能找出几样，最最重要的是作为引子的魔灵叶三界难觅，它是生长在三界之外的空月山脉中，那是一片常年被魔气包围的地界，传闻三界第一个魔族便由此地孕育，寻常仙神等闲靠近不得，若是修为不够心性不坚贸然靠近的话，轻则修为倒退，重则永堕魔域，三界众仙畏之如虎，轻易不敢踏足，视为三界禁地。

　　龙后蹙眉端坐在桌旁不知在思索什么，倒是龙王在厅内来回踱步，显而易见的烦恼，脑中在盘算有哪些交情不错的仙友手中有药草可以借出。

　　杨戬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茶盏，淡声道，“龙王龙后不必忧心，千年龙珠，珍稀药草，在下皆有成算，唯一棘手的便是长在空月山脉的魔灵叶，后日我会启程前往归期难定，届时劳烦二位多多费心看顾家中。”杨戬起身拱手对着龙王龙后郑重行礼。

　　“···如此辛苦你了。”龙后沉默片刻，即便心中为难，但到底还是隐去不忍，轻声应下，“···此去艰险自不必提，万望真君保重，无论结果如何我西海承下这份情，来日定当结草衔环报真君大恩。”

　　杨戬不再多说，微微颔首转身离去，龙后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这也是个好孩子，可为什么他与心儿却是这般命运多舛？

　　龙王立在龙后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将人带进怀中，生就于三界之中，即便为仙为神也不是就事事顺心如意的，他的女儿从小娇养长大没有吃过一点苦头，却是长大后尝遍人生苦涩，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他有时也会想，如果幼时不对她百般宠溺，好好约束教养，让她懂得道理带她看看世间疾苦，她会不会就不会这般被男女之情迷住了眼，左了性子才招致这样的结局。

　　只如今多说无益，龙王没有本事独闯空月山脉，龙族虽受天道偏爱出生就是仙身，然有得必有失，龙族修行条件苛刻极为行不易，寻常地仙三五载的修为，龙族需要十几甚至几十载的时日方能行，是以别看他如今快近万岁，但和杨戬的修为比起来依旧有着天渊之别，他不是不想去，而是他去了只能拖后腿，如此还不如少去添乱。

　　“你也别过于心忧，好让心儿看出端倪，近日她好不容易有些起色，眼见着红润了不少，可别告诉她，不然怕是会闹起来，明日我们在好好商议，虽我无法亲至，但好问清杨戬我们在做打算，实在不行等他告知离开空月山脉的大概日子我前去接应也好，待我白日再回龙宫寻几件护身法宝予他，进尽绵薄之力。”龙王拍着龙后的背轻声安抚，那是他的女儿怎好就真的看着他人出力，而自己什么都不做呢。

　　“我省的。”龙后擦擦眼角，点头应下。

　　两人就此打住话头，略略坐了一会儿便相携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