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前传同人）戬心》栎烨

63、从此深情付流年（六）

　　杨戬听完只是垂下眸子直挺挺的站在大殿上，仿佛没有任何触动，龙王顿时气愤不已，到底是女子细心些，龙后看出端倪悄悄拉了拉龙王的衣袖，摇首示意他安静，龙王这才发现杨戬眸中含着一层薄泪，他瞧见后心底并不好受轻轻的溢出一声叹息。

　　敖烈眼看事情尘埃落定，轻声诵了句佛号，开口打破殿上沉重的氛围，“刻下医治寸心乃是首位，真君不妨讲讲你的想法？”

　　敖烈等了半晌发觉无人回应，不由得望去才发现那人依旧沉寂在自己的思绪里，便加大音量唤他，直到第三声，杨戬回过神来，侧头掩去眸中的泪光，问道“不知广利菩萨方才说了何事？”

　　敖烈无奈的摇摇头，重新复述了一遍，杨戬听罢快速的整理好思绪，恰如敖烈所言现下最要紧的还是医治好敖寸心，自己的内疚也好，悔恨也罢，待敖寸心恢复健康后再说也不迟，到那时若她还愿意做他的妻定当倾心对她，若是她不愿···那便放她自由，此生全力护她安好便是。

　　“来时已听广利菩萨说了些关于龙族的换珠之法。”杨戬顿了顿，看向龙王龙后，瞧见他们紧皱眉头张口欲言便知晓确如敖烈所说此法难度太大，世间去哪里寻一颗粉色的龙珠来替代敖寸心的？

　　“龙王龙后，杨戬清楚此法困难不小，但来西海前已经传话于师父，烦他帮忙查找古籍看看可有替代之法，如今唯望龙王龙后能多去神殿陪陪寸心，以免她觉得孤寂坏了心情，我稍后便会亲去金霞洞找师父商议，我相信三界之大总会有方法救回寸心。”杨戬淡淡说完，尽管声色平静，但字字铿锵有力，仿佛确实有他们不知晓的方法存在世间，等待他去挖掘出来，好救回那个他不知何时放入心上的女子，一如他誓改天条的决心，一旦决定再苦再难都要去实现，这份信念不由得让殿上三人动容，开始打从心底承认他并试着去原谅他。

　　“好。”龙后望向那个人人敬畏的男子，瞧他眉宇间透着浅浅的疲累，是了，新天条出世他负责整理并推行，想必不会太顺利，如今还要为自己的女儿忧心，那么多的事情积压在身上，怎会不疲惫，换做他人怕是早就被压垮了，龙后于心不忍到底是应下了，毕竟是她的女儿，她为人母救不了她已是歉疚，现在有人为救自己的女儿而用尽全力，就算杨戬曾经做错了事，但敖寸心所受的苦累皆是自己的选择，又怎好真的强加怪罪在杨戬身上视他的努力付出为理所当然。

　　龙王听见龙后的应下，微微一怔，随即释然的叹息，不应下又能怎么办？他已经无能为力，他医治不好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只能用昂贵的天材地宝拖延她的时间，却医不好她，他的宝库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万一某一天他再也拿不出一件续命的珍宝时，是不是就要眼睁睁的瞧着她离去，冷冰冰的葬在黑沉的龙冢，从此湮灭于世间？

　　“我们会好生看顾心儿，真君且放心吧。”龙王一甩袖，牵起龙后的手往内殿走去，“我会让摩昂暂代龙王之位，我与龙后收拾收拾就往神殿陪她，你去找玉鼎真人吧，我们在神殿希望等到你的好消息。”

　　殿上几人交谈的时间看上去很长，其实不过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不会真的浪费许多时间在没有意义的交谈上，敖寸心的身体是他们的心病，总有一种紧迫感在催促他们，这场草草结束的谈话，让他们稍稍彼此了解了一些，等龙王龙后应下自己的请求，杨戬不愿耽搁，执礼告别后直往金霞洞而去，敖烈则回了西天，看看是否能求来一点观世音菩萨净瓶中的甘露，好送去给敖寸心服用，传闻那是能起死回生的宝物。

　　“师父，可有进展？”杨戬人未到声先至，疾步走入金霞洞，入眼的便是一地竹简，玉鼎真人埋头思索，并未发觉有人前来。

　　杨戬瞧了瞧，晓得情况怕是不太好，“师父，可是不顺利？”

　　“徒弟，你来啦。”玉鼎真人拿扇子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眨眨眼没正眼看他，“徒弟媳妇的情况确实不太好，我将古籍都翻了翻，也没找到太对症的治疗之法，龙族的换珠之法确有，但对于徒弟媳妇还是太难了些，我们无法寻到一颗粉色的龙珠来替代，就算寻到了，也只是有一线希望，况且徒弟媳妇的身体不知是否还能撑得住换珠带来的影响。”

　　杨戬听罢，垂下眼眸剑眉紧蹙，好半晌才拱手开口道，“劳烦师父在帮着寻一寻，典籍如此多，怕有遗漏，哮天犬暂时就留在此处供师父差遣，徒儿先回神殿处理些杂事。”

　　“哎。”玉鼎真人轻轻一叹，“为师定会全力帮你寻找，只是徒儿，如若真的无法可想，你想过怎么办吗？”杨戬离去的脚步一顿，复又继续向洞外走去，身后传来玉鼎真人低低的叹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徒儿你悔否？”

　　悔否？杨戬心底一晒，曾经的自己必定是不悔的，那时的他是怎么想的？嫌弃她吵闹，不可理喻，无法沟通，简直就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泼妇，既无母亲的优雅大气，又无三妹的温柔可人，他眼中的敖寸心是一个难以理解的女子，赶走他的亲友，甚至连他的狗都不肯放过，他完全不知晓为何在他们成婚之后，她身上的善良天真、活泼可爱统统消失不见了，杨戬那时候面对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不是摔家具就是砸家具的敖寸心根本无从下手，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又碍着她的眼，也不清楚究竟自己要怎样才能使她满意。

　　可如今才明白，他是悔的，当那悔恨排山倒海的从心里翻上来的时候，他才想起来被自己深深掩埋住的淡淡喜欢，才想起那些说过的誓言，答应的承诺，然而事已至此这些后悔已然无用，说的再多又如何？悔的在深又如何？它们再也换不回曾经的敖寸心了。

　　杨戬想要弥补发现无能为力的时候，多像自己救母亲时，却眼睁睁的看见她被晒化成石这种痛苦他又再次体会到了。

　　等杨戬回到真君神殿的时候，敖寸心刚巧坐在水榭里发呆，暖风拂过面颊，她微微眯着眼望向院中的景象，千年的时光没有改变什么，她挂上去祈愿的竹风铃还在泠泠作响，水榭的流水清澈如初，屋子多了些肃穆，少了些家的温暖。

　　只是···她再也不是这里的女主人，敖寸心靠着围栏自嘲的笑笑。

　　“怎的不进屋去？”杨戬静静走到敖寸心身边，知道她畏寒脱了大氅为她披上，细细叮嘱道，“莫要在外久待。”

　　敖寸心垂下眼眸，低低咳了一声，没拒绝他的大氅，她确实觉着有些冷了，一会儿后站起身来，攥住了大氅转身便往屋中走去，她走的不快，杨戬便陪着，两人谁也没开口，一个无话可说，一个不知从何说起，直到敖寸心将将要步入屋中准备关门时，才听杨戬轻声说道，“我已同龙王龙后说了你的情况，不日他们就会来此陪你。”

　　“多谢真君费心，小龙不胜感激。”敖寸心蹙蹙眉，到底是说了声谢，随后便关上了屋门，将杨戬阻在了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