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君心》展眉书

3、第 3 章

　　凌退思是大内侍卫出身，一身武艺已是一流，没想到那赫连搏不止打仗骁勇，自身的武艺居然与凌退思不相上下，两人相斗，生死皆在一线之间。
　　双方相斗正酣，军伍中一个小兵突然从赫连搏身后跃起，手持平平无奇的长刀攻向赫连搏后背，凌退思心中一沉，他可不想这鲁莽的小兵送命。没想到那小兵身法高妙，出手快如闪电，赫连搏腹背受敌，也顾不得与凌退思激战，狼狈地躲过这一击之后跃出数尺之外，宣布鸣金收兵。
　　凌退思没心思追击赫连搏，他牢牢盯着那个小兵，那高妙的身法和一双冰冷凌厉的眸子是那样熟悉。
　　“是你！”凌退思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那小兵几个闪挪，就将自己泯然在人海之中。凌退思在千万人的兵马之中，有些怅然若失。
　　初战告捷，众将士兴奋之中凌退思却有些心事重重，正在猜测那神秘人的身份之际，小兵送来顾清涟从丰县送来的信。
　　凌退思不由得精神一振，自从两人分别之后也常有书信来往，不过近年来两人都对身边的爱人眷恋日深，自觉地减少了通信，不过情谊未变，此时战事告急，顾清涟自然关心，急急写信来，一是慰问，二是对战局提出了许多自己的观点，希望能助好友一臂之力。
　　凌退思看完全信，微微一笑，又想起了两人曾经志同道合，秉烛夜谈的日子。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这样的回忆中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刻骨铭心的甜蜜与痛苦，现在自己更多想起的，是未明和孩子，不知道自己不在家，未明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也不知道那个呆子能不能照顾好自己……真想去看看他，和他说几句话。”为了掩藏行迹，白未明见凌退思平安后就离开军营，随便在城墙不远处找了个荒僻无人的角落躺下，地上又脏又湿，但他却不在意这些，心里反而是担心起凌退思来，那呆子打仗厉害，生活上就糊涂又白痴，负责他内务的小兵也是笨手笨脚，粗枝大叶的，平日里都是自己打点好那呆子生活琐事，如今却被退思“勒令”自己不许靠近城墙……白未明有些烦恼地皱起了眉头，轻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对腹中孩子道：“父亲真是个呆子，是吧？”
　　小腹微微的有些抽痛，想来是白天自己上战场，又没能好好歇息的缘故。白未明连忙从怀中掏出凌退思留给他的安胎药服下一粒，大手轻轻在腹上打着圈，对孩子温柔抱歉道：“小东西，辛苦你啦，可是爹爹实在放心不下你父亲啊，待战事结束，定让他好好补偿咱们父子。”
　　可惜战事并未那么快结束，赫连搏那只草原狼也是个军事天才，此时带着自己所有势力而来，颇有些决一死战的意味。
　　边疆城门虽然不至失守，却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自从上一战赫连搏见识到凌退思的厉害后，狡猾地避免了与他正面交锋，反而以小部队骚扰袭击，打不过就跑，弄得凌退思颇有些无奈。
　　白未明虽然知道凌退思并无危险，却总是偷偷溜到军营去看他。他善于隐藏行迹，一连两个多月竟无人发现。
　　那呆子今日受了轻伤，也不知道拿水洗洗，就直接倒上金创药了事，那呆子议事到深夜，就这么伏案睡了，可恨他身边的小兵，也不知道给将军披个衣服，军中伙食粗粝，火头兵只管弄熟了事，呆子的胃口早被自己养叼了，也不知道怎么吃得下……呆子，最近好像瘦了……呆子，呆子，真想和你说几句话，这么远远看着，还是不够啊……
　　白未明柔肠百转，一颗心思全挂在了凌退思身上，倒也忘了自己这两个月来过得更差。饶是这么着，腹中的孩子倒也悄悄长大了。一过了五个月，小腹就一天一个样地鼓了起来，挂在白未明纤细的腰间像个沉甸甸的大西瓜。白未明被折磨得腰酸背痛，行动也不方便，每次都想着要到军营里去免得被发现，但一入夜，还是被心中的思念柔情折腾得夜不能寐，自己又悄悄去了，每次也不做什么，只要能看看那个呆子好好地呆在那里，身体的不适就好像缓解了许多，心里也暖暖的。
　　白未明入夜后又偷偷潜入军营，想再去看看凌退思。几个闪落后已潜到凌退思的房间，但也许是这两个多月来吃不好睡不好，腹中的小东西开始闹脾气了，手舞足蹈地踢个不停，白未明忙捧住腹部安抚，一时没控制好呼吸，房中的凌退思听到了，大喝一声：“谁？！”刹那间长锋快如闪电地透过窗户刺了出来，白未明身子笨重，躲也躲不开，情急之下大叫：“退思！”
　　凌退思心中一惊，及时收住长枪，挑开窗户一看，就见到了白未明苍白温柔的面容。
　　“未明？！”凌退思忙出门扶住他道：“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我……实在太想你了，就来看看……”白未明心中万幸自己如今行动不便躲不开长枪，否则暴露了武功引起退思怀疑的话也许两人就缘尽于此了……
　　凌退思见白未明站也站不稳的虚弱样子，一时也顾不得问其他事情，一把将他抱起，轻轻放在床上，又细心地把被子靠在他身后，才有些埋怨道：“你呀……真是不听话，这兵荒马乱的，你挺着个肚子瞎跑什么？你又不会武功……”说道一半，见了白未明含情脉脉的双眸，就再也不忍心责备这个人，只得长叹一口气，将他紧紧搂在怀中，可是……凌退思疑惑地低下头：“未明……”
　　只见白未明的腹部已高高隆起，挺在两人中间，凌退思吓了一跳，也不敢再抱那么紧了，忙松开手抚上白未明的小腹，好奇道：“这小东西，长得够快的啊……”说完抬起头道：“他有没有折腾你？”
　　白未明见凌退思那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没有，孩子贴心得很，总是乖乖地呆着，他就是想你了，退思……你再摸摸孩子吧……”
　　凌退思歉然道：“未明……这两个多月，苦了你了……”
　　“呆子，我不过在家安胎补身，有什么辛苦的？”白未明眉眼间尽是温柔笑意：“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一万件我也答应！”
　　“不要再让我回去，退思……我真的是不能没有你的，我宁愿陪在你身边忍受危险困苦，也不要孤零零的一个人。”
　　凌退思为难地皱起眉头道：“我何尝想与你分开，只是……”凌退思起身，望着外面天空中升起的狼烟，叹了口气道：“朝廷的援军再过半个月就要来了……”
　　白未明不解地抬起头：“这是好事啊，咱们一定能打胜仗。”
　　“见到你以前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凌退思回过头来，轻轻将手贴在白未明的腹上，感受着腹中孩子的胎动，缓缓道：“赫连搏此次押上了自己全部的家底，就算援军到来，我军能够得胜，这场仗也必定是一场以命相博，生灵涂炭的硬仗，我不想你受到任何威胁，也不想咱们的孩子出生在战火之中……”
　　他缓缓抬起头，烛光映在他英挺坚毅的面庞上：“草原部落为赫连搏纠集，其中纷扰不断，只要我……杀了赫连搏这只草原狼，这场战役就能马上结束，未明，咱们的孩子会在平安中长大……”
　　“不行！”白未明惊得一下子坐起来，急道：“你去暗杀赫连搏？深入敌营太危险了，退思！”
　　“为了你和孩子，还有这天下千千万万的百姓，我就算与赫连搏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白未明定定地看着凌退思，终于微微一笑道：“恩”。
　　他轻轻吻上了那朝思暮想的面庞……退思，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永远会在你身边，与你生死与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