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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初识雌威 ...

  •   在后勤集团总部,除了赖总、党总支书记、两位副总及两位总经理助理,共六位领导和财务部之外,其它办公室全是如柜台一般开放式的。白茵所在的宣传部紧邻集团六位领导的办公室,是集团的枢纽重地。里面有七张办公桌,每两张对拼在一起,分据东、南、西、北四角,西北角的办公桌仅一张,坐着这个部门年龄最大的杨冰玉,大家都习惯性地喊她杨姐。她是赖总的专用司机,已在集团工作十余年,是本部门资历最老的职工。
      瘦小精干的办公室主任蓝竹韵占据最里间的东北角,她像蛇一般冷静深邃,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属下员工的一举一动,你永远猜不到她的城府有多深,但她只要开口说话,必能威慑对方,大有一击必中之势。
      与之相对的副主任楼月明,是一个身形高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她挂着办公室副主任的头衔已有数年,如今还兼任着工会副主席之职,管理集团党政和宣传方面的事务。她在本部门相当活跃,她在哪里,哪里就有她那美妙动人的声音;倘若哪一天她没来,办公室就静悄悄的,大家还感到有些不习惯。
      靠走廊的东北角最里间坐着人事主管钱碧云,她和老公李文俊是大学同学,两人毕业后双双留在后勤,李文俊现为接待部副主任。
      编辑部副主任蒋进武坐在她对面,他是宣传部里惟一的男性,吴越农学院中文系2008年应聘毕业生,在校期间就曾发表过一些作品,是该校著名的“才子”。后勤集团旗下的报刊网站由他全权负责,资历虽不够深,却已是这个部门的第三号人物,白茵的许多工作内容都要听从他的调度。
      面对着办公室门口的是一个长相甜美、手脚伶俐的女孩冯丽颖,她是宣传部的行政秘书,负责大小会务的安排及领导讲话录音的整理。她与蒋进武是同届校友,只是在校期间彼此并不相识。冯丽颖有一个大她十来岁的胞兄冯相,早早就评上了教授,现已是生科院党总支副书记。由于兄长的照拂,数年前她在吴越农学院就读时,被辅导员定为“特困学生”,顺利申请到国家助学贷款,至今尚未还清。
      白茵的座位被安排在冯丽颖的对面,背对着门,任谁从门边走过,都能轻易观察到她的一举一动及电脑上的全部内容,毫无秘密可言。曾经有人说,一个人在办公室的座位,就相当于他在办公室的地位,白茵深以为然。
      同事们热情地跟白茵打招呼,纷纷询问她是哪个学校毕业的,得到回复后,立刻一片惊呼:“哇,江宁大学,你的文学功底一定很好!”
      “哪里哪里,以后还要向大家多多请教呢。”白茵真诚地对大家说。
      白茵起初还有点担心自己学历太低,难免被人轻视,略加打听才放下心来:大家的学历都只是本科,其中楼月明、冯丽颖和蒋进武是吴越农学院的土著,自成一派;钱碧云虽说是外校毕业,也早已搭上了这条船。蓝竹韵原本只有中专文凭,一直为楼月明所鄙视,在办公室里,蓝竹韵对下属往往是说一不二的,只有楼月明敢和她顶嘴。不过她正在读本校农业推广专业的在职硕士,勉强算是部门里学历最高的。听说这个专业是两年制,只要一次性缴足21000元学费,老师直接在考场上念试题的答案,录取率可达100%。只有高中学历的杨姐垫了底,难怪会被楼月明有意无意地踩上几脚呢,不过身为赖总的亲信,她也是不可小觑的。
      午饭时间到了,楼月明便带着冯丽颖、钱碧云邀白茵一起去楼下的秋声餐厅吃饭。白茵在就餐时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杨姐的座位,已不知什么时间空了;而蓝竹韵也刚刚起身回家吃午饭。接连几日均是如此,楼月明吃得早,冯丽颖和钱碧云便走得早;倘若她手头有事忙不过来,她们是无论如何不会先走的。有一次楼月明在走廊里接了一个电话,她跟对方讲了足有七八分钟,两位死党便站在距她一米远处,耐心地等她打完电话,再走上去勾住她的胳膊。白茵便明白了本部门的势力所在。有很多次,楼月明一党都拉着她去吃午饭,她不无忧虑地想,毕竟蓝竹韵才是办公室主任,自己对一个副主任如此奴颜卑骨,蓝竹韵会怎么看呢?
      白茵买好午餐后,又让服务员拿来早上打包好、并搁在货架上的早餐。白茵喜欢在家和杨非一起吃早餐,每隔三四天去食堂吃一顿早餐,顺便打好一个大包,又懒得回去一趟,善解人意的服务员主动提起,倒不如把早餐搁在架子上,吃午饭时顺便带回去。由于这项额外的服务,这里的每一个服务员都对她很熟悉。
      白茵发现每晚下班后,楼月明便带着四岁的儿子在楼下的餐厅吃晚饭,饭后回办公室里闲坐大半小时,然后去单位附近的健身房练一个多小时瑜珈,直到8点半左右,才开车回去洗澡睡觉。钱碧云更省事儿,索性给儿子找了一个本地的农妇做保姆,保姆自家也有个三四岁的孩子,因此两个孩子一起带,她只须每天晚饭后接儿子回来。她儿子大约是身边经常缺少父母之爱,又被保姆压制的缘故,比一般的孩子怯懦许多。冯丽颖连男朋友都还没有,她将所有的业余时间消磨在三件事上:美容、健身、看肥皂剧。民国时期著名学者胡适说过,衡量一个人的素质有三个标准:看他怎样对待下属,怎样对待配偶和孩子,怎样利用业余时间。白茵由此断定楼月明难成气候,因此当杨姐招呼她一起吃午饭时,她便跟着去了。
      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证明,白茵实在是低估了楼月明的势力。放眼后勤集团乃至整个白领阶层,像楼月明这样的生活才是大势所趋,一个真正想在业余时间里学习的人,是会遭人嫉恨的。白茵为自己的判断失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同事们表面对白茵都很尊重,口口声声喊她“白老师”,但实质上何尝有过一分一毫把她当老师看待。因白茵在办公室资历最浅,每天清晨给所有同事擦桌子便成为她的首要任务,包括小她好几岁的冯丽颖和蒋进武的桌子。他们迟到是家常便饭,特别是冬天,来到办公室先把挎包放在自己的座位,表示自己已经来了,然后到楼下的秋声餐厅买早点,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早点,一边煞有介事地打开电脑、点击文件,好像白茵一个人擦七张桌子是天经地义似的。
      楼月明原本有私家车,每年还能报销一定额度的汽油费,却偏偏拿白茵当作免费的狗腿子使唤,不管窗外是烈日、寒风、大雨还是飞雪,仿佛她不怕风吹雨淋似的,办公室时常会听到这样的声音:
      “白老师,帮我把这份材料送到学工部去,要在11点半之前哦。”
      “白老师,快去学生活动中心二楼的团委办公室找一位厉老师,他会把一份盖好章的红头文件交给你的。”
      “白老师,到打印店把这几页纸复印五十份,并且装订起来。”
      “哎,好的。”白茵忙不迭地满口答应着,赶紧放下写了一半的新闻稿,下楼踩起自行车飞奔。
      ……
      有一次,白茵正在修改一篇同事投给《后勤之家》的散文,楼月明又叫她去西四楼拿一份材料。“还有几行就改完了,过一两分钟就去……”白茵话音未落,楼月明已沉下脸来,厉声喝道:“这份材料对方等得很急,是不能拖延时间的!”主任蓝竹韵和其它同事都各忙各的事,恍若未闻,白茵感到心一阵阵发凉,默默地走下楼去。
      《后勤之家》有个名为“后勤人物”的栏目,每期刊登三篇人物通讯,分别聘请三位学生记者采写,蒋进武录用了出身于群英学院的三位女生。群英学院是吴越农学院于2010年成立的一个特殊学院,该院学生是通过高考录取之后,又顺利通过本院招生考试的精英人才,学生在大一时不分专业,一年之后再转到其它各个学院的具体专业。每个班的学生不超过30人,给学生上课的全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老师,倘若学生觉得老师讲得不好,还可以在课堂上随时指出其谬误;校领导也时不时来听课,对老师的授课方式提出许多批评意见。因此资历浅些的老师根本架不住这种阵势,总是想尽各种办法推脱;只有那些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才去讲课,仗着老皮老脸敢为自己辩解几句。
      当三位学生记者交上采访稿后,白茵粗粗浏览一遍,其质量之低劣不禁令她瞠目结舌!其中有一篇稿子既无标题,也无作者姓名,一千多个文字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连分段和段首空两格都没有;另两篇稿件的格式也是残缺不全,形态各异。三篇稿件错字病句随处可见,内容杂乱无章,不知所云。假如这种稿子是向报社或杂志社自由投稿,恐怕永远没有发表的可能。
      还是群英学院的尖苗子呢,其写作水平比江宁大学BBS原创版上发的帖子都不如。白茵疲倦地打了个呵欠,看来只能靠自己把三篇稿子重写一遍了,那得增加多少工作量啊!
      “这些稿子连标题和作者姓名都没有,作者好像根本没把它当一回事,而不仅仅是写作能力的问题。”白茵大刀阔斧地修改时,在办公室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谁都没接她的茬,她感觉有些无趣;楼月明有事请假了。
      次日上午,白茵擦完桌子后,刚准备继续修改稿件,楼月明突然转过身来,声色俱厉地向她喝道:“白老师,《后勤之家》跟你以前所在的杂志社不同,没有专业的作者来写稿,需要你作一些加工;也没有专门的作者队伍,得靠你先耐心地跟他们联络感情,再慢慢向他们约稿。”
      “啊,我明白了,谢谢。”白茵干涩地答道,她只觉一口气闷在胸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极力抑制住了——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楼月明面前示弱!
      良久,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好像七个大活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这个女人够狠,只因午餐时白茵没有随众追捧,竟将她压制到如此地步!白茵暗自琢磨,昨天下午楼月明不在单位,可今天却突然冲她大发雌威,一定是有人向她告密。而这个告密者,必定是楼月明死党中的一个。白茵瞟了一眼清纯可爱的冯丽颖,她正在对面的桌上专注地整理会议记录,钱碧云则将目光投向自己的电脑,仿佛世上没有什么比手头上的事更重要了。
      那天午饭后,白茵跟随杨姐去秋声苑里散步,杨姐同情地对她说:“别太往心里去,楼就是这种张狂的性格。”又安慰似的说,“你别以为她一直这么风光。前几年她在物业部的时候,竟敢在老员工面前摆架子,人家父子两代都是吴越农学院的员工,被直接骂哭了。”
      “原来她也有碰得头破血流的时候!”白茵不禁感到几分快意,“她爬到这个位置,到底有什么背景?她老公是干什么的?”
      “她靠的是拍马屁和酒量,所以连校领导都对她的印象很不错。她老公倒是混得一般,这么多年下来,还是物理学院的辅导员。”怪不得,饭桌上只要有领导在场,楼月明总是向领导殷勤敬酒,而且对领导的敬酒来者不拒,这一点白茵自叹不如。
      《后勤之家》还有个栏目叫“后勤人一日”,必须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流水账式的记录后勤一个普通员工一天的工作状况,此栏以图片为主,每幅图下配几句简要的说明文字。上一期刊登的是商贸部,这一期该轮到接待部了,在前期策划中定的是采访接待部的大堂经理齐婷婷。因是第一次单独出去采访,白茵向梁进武仔细询问相关事宜,梁进武告诉她,接待餐厅每天很早上班,必须清晨6点到那儿。
      “要起这么早啊?”白茵心中有些发怵。
      梁进武见她犹豫不定,便好意对她说:“要不这次我来采访吧。”
      白茵还没答话,只听楼月明在旁边插嘴道:“进武,你总不能什么事都包办,最好还是让白老师多锻炼一下。”两人都不吭声了。
      次日清晨6点,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白茵便背着相机前往接待部。齐婷婷很友善地告诉她,恰巧这几天从省教育厅来了一个五人评审组考察,由于关系到吴越农学院在全省高校的排名、向省教育厅申报经费支持等,学校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这五人手中,此次任务非同小可,因此由她全程接待。齐婷婷不仅亲自为他们拟定菜谱,购买特色海鲜、时鲜榨菜;连鸡蛋都是她下厨煎的,煎得外焦里嫩,若有一点点瑕疵,便让员工自己吃掉;大米是精心选用泰国香米,在煮饭前浸泡一小时。开餐时,她不敢假手他人,将菜肴亲手送到那个包厢的餐桌上。有个评审组成员恰巧生日,她还打电话给蛋糕店赶做蛋糕,因人手太紧,她只得自己开车去取。白茵本来只是完成一次普通的采访任务,也因她的小心翼翼而分外谨慎。这些大爷们在学校里吃喝玩乐了近半个月,才到下一个学校继续考察去了。
      白茵耗尽心血负责编辑的第3期《后勤之家》稿件终于筹齐了,她将版式精心地作了一些改进,希望在这期杂志中全面展现自己的编辑、校对、写作功底。印刷厂的排版室与后勤集团总部相距约500余米,白茵先将稿件从□□上发给美编小姜,又赶过去亲自向她解释其中需要特别注意或容易误解的部分。小姜却声称自己太忙,而将排版任务甩给了新手小陆。小陆是去年毕业的大学生,在此实习仅大半年,之前从未单独排版过一本杂志。白茵跟小姜嘴皮子都磨破了,她依然说什么都不肯,看来只能这样凑合了。
      三天之后,白茵去印刷厂拿杂志初稿,发现杂志被排得奇丑无比,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窝囊,一颗心霎时凉了半截,却又无能为力,只得郁郁不乐地拿回办公室。大家纷纷凑过来翻看本期杂志,并对白茵选取的文章品头论足。《后勤之家》有一个名为“感悟”的栏目,专门刊登员工投来的散文,白茵见来稿不多,便写了一篇小小的新闻时评填充版面。冯丽颖翻到署名白茵的文章,抑扬顿挫地高声朗读了几段,随后点评此文太过消极,发在《后勤之家》不怎么合适,楼月明立刻表示赞同,二人像在表演一场双簧戏。
      第3期《后勤之家》最终由蒋进武草草收尾,版式已完全改回原来的风格,这是《后勤之家》所有期刊中质量最差的一期,它有力地“证明”了白茵的无能。白茵从此对《后勤之家》彻底失去发言权,她也不再有激情对它作任何变革,楼月明和蒋进武怎么指导,她就怎么做,只要能勉强完成任务就行。她本该直接听命于蒋进武,但楼月明经常越过蒋进武而命令她,她也不能不依从;况且当蒋进武与楼月明的意见相左时,也得向她无条件妥协。直到排版第4期《后勤之家》,美编又还原成小姜时,白茵才确信自己是被楼月明给暗算了。在中国,挪动一张桌子都要流血的,想起鲁迅先生的预言,她不觉悲哀地笑了。
      初来法学院的青年教师每月基本工资仅三千多,年终再补发全年的课时费。课时费是公开透明的,多劳多得,少劳少得。像杨非这样的青年教师,由于在高校立足未稳,尚未构建自己的关系网,拿课题的本领远不如已工作多年的老教师,只能靠多上课挣点血汗钱。除了教研室摊派给的课程之外,杨非又给研究开了《西方近代史》和《研究生英语》两门课,每周上近20节课。由于课程安排疏密不均,有时一天得上六节课。晚间上完课回来,他往往累得喉咙沙哑,将公文包往旁一甩,脑袋一挨枕头便打起了很响的鼾,连白茵专门给他炖得嫩嫩的鸡蛋都懒得喝。
      白茵怕影响到杨非的工作,很少向他吐苦水,可这次她实在感到太窝囊,便在一次晚饭的饭桌上谈起单位里的事,想听听他的主意。杨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叫她暂且忍耐,静观其变:“像楼月明这样肤浅猖狂的人是不会得人心的,再说她头上毕竟有蓝竹韵弹压着,说不定年终考核的时候会有人突然向她发难。”白茵沉吟不语。
      “你总比我们学院陈教授的爱人好些吧,”杨非说起了单位里的另一件事,“陈教授是跟我同在2011年引进的,他是我们法学院最年轻的教授。他的爱人被安排到后勤公寓部做值班员,干了没三个月就突然辞职了,临走时跟后勤连招呼都没打一个,我们金院长为此感到十分被动,还专门宴请后勤的赖总赔罪呢。”
      “安排一个教授的老婆做值班员?叫我去我也受不了!”白茵冷笑一声。
      学生公寓值班员是工作一天休息一天,但是工作时间内得24小时住在值班室。白茵记得以前在吴越大学宿舍时,学生在夜间也能自行刷卡,门禁自动记录该生姓名和卡号,万一发生非常之事查找起来也相当方便。由于要花一笔价值不菲的改装费,因此吴越农学院从未有人提起此事。吴越农学院后勤集团为了提高学生满意率,对于夜间迟归的学生基本上持纵容的态度,只叫学生本人在《迟归记录本》上登记,每周交给相关学院辅导员一次就了事,不与学生评优、获得奖学金挂钩,因此学生根本不把相关规章制度放在眼里,经常凌晨两三点回来。而宿舍楼的门禁在夜间11点关闭,每个学生进出门,都必须叫醒值班员开门,值班员很难睡一个囫囵觉,有些体质虚弱、睡眠较差的值班员工作没几天就会崩溃掉。那些愿意做值班员的员工,大多是从附近村庄招聘的农民,他们找不到其它像样的工作,只得任由学校宰割。将一个教授的妻子安排到这种岗位,明显是有些作贱的意思了。
      “听说她还可以去当仓库管理员,但这两个职位她都瞧不上,至今在家闲着呢。”杨非接着说。
      “仓库管理员这个职位倒还凑合,不用看领导的眼色,每天只要清点一下账目就行了,辞掉有点可惜。”白茵盘算着,假如是让她选择,她十有八九会选中这份工作的。想当初她刚进江宁大学时,心中充满了多少豪情壮志啊!她一心想谋个纯文学杂志社或古籍出版社的编辑职务,可是等她大学毕业,才发现理想与现实相距那么遥远,就像一个在天,一个却深潜海底。她早就死了那份实现职业理想的心,只求每天按时上下班、保证节假日和寒暑假,不要过多损伤大脑就行了。“再悄悄打听一下,看学院有没有给她安排其它工作。”她还真不相信学校会对一个教授的妻子如此凉薄。
      “那当然。”杨非冷静地说,“你和我是息息相关的,我在学院有多大本事,你就能受到多少照顾。要是我评上副高了,你在后勤的处境就会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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