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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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阳因男人在他颈窝埋头深嗅的动作而僵住。跟体温一样微凉的气息被从鼻腔深处贪婪而缓慢地喷出来，粗重的气息全都打在末阳颈部柔软皮肤上，让那里的皮肤全都不由自主地绷紧，过分亲密的距离和同样过分的湿冷温度激得末阳脖子上泛起鸡皮疙瘩，这诡异的感觉让他忍无可忍，他尝试后退，然后就在身体刚有了丁点儿动作的瞬间……那男人居然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在他脖子上不轻不重地舔了一口！
——末阳瞬间觉得他无聊时随手翻过的那些有关于“一条舌头引发的无数场浪漫情事”的小说都是骗人的！
什么酥麻感受旖旎快感！在被舔了的刹那末阳只觉得瞬间如遭雷亟，就好像天雷从头顶炸开一下子劈到尾椎，末阳整个人在霎时间僵住，紧接着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在那一瞬间末阳下意识的反应有两个……
一个是心理上极度震惊的咆哮：尼玛这个混蛋居然敢舔我！
另一个是身体上极其粗暴的动作——想也不想曲起手臂手肘，凌厉凶狠地击向这个胆敢舔的他男人的心窝！
他本是强弩之末，这一下对眼前的使魔大人来说其实完全可以躲开，但男人却硬生生地受了，这一下实打实地砸在他心口，男人轻哼一声，但那动静实在让人分不清楚到底是戏谑还是被打疼了，但是作为挨这一下的回应，在那个瞬间把怀里的末阳箍得更紧了。
他不满地更加贴近末阳，说话间凉凉的唇贴着末阳湿热柔软的脖颈皮肤游移，“嗤，这么厉害干嘛？你早晚是要被我全都吃干抹净的，舔一下怎么了？”
吃、干、抹、净——！
这四个字的含义实在太多元化，使魔或许不懂人类语言的博大精深，但是身为人类又因为天生有极强画面感的末阳却因为这暧昧的四个字而无法克制地脑补出了无数个画面！
无论是字面意义上的抽筋拔骨被吃到连渣子都不剩，还是更深意义上那些秽乱的水乳交融灵魂契合，末阳只觉得一阵天雷在脑子里轰隆隆地奔腾而过，震得他神经麻木到简直无法继续思考……
——舔一下怎么了……舔一下怎么了？！妈蛋老子要不是现在这幅样子，一定一剑砍了你舌头分分钟切一盘拿去喂炎火！
可是现在……处处受制于人的玄象师只能暗自咬牙切齿地压着火儿耐着性子，问某个有恃无恐的使魔：“……你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指纹极深的粗糙手指绕过他的脖子，流连地用留着长指甲的拇指反复摩挲末阳颈窝方才被他自己舔过的那一块儿软皮，他有些懒了，索性干脆枕在末阳肩膀上，毫不设防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里——男人聚精会神的时候能清晰看见末阳脖颈皮肤下面颈动脉鲜红血液奔腾流动的样子，好像混杂着无数带有生命气息的新鲜活力，染着让人痴迷的纯粹的红色，带着滚烫而腥甜的香气，诱惑得男人忍不住狠狠吞了下口水，然后无意识地伸出舌尖，饥渴地舔了舔上唇……
他沉醉其中，恍惚间听见末阳这么问他，被末阳鲜血的气息勾得脑袋都薰薰然的他甚至连自己都没意识到，在那个瞬间他的嘴角居然无意识地勾起一抹邪肆笑意，几乎毫不在意地戏谑口吻，尾音轻轻上挑，轻漫地反问：“你自己答应我要结契的。怎么，现在又想反悔？”
这样的语气让末阳完全怔住。
虽然从看见对方第一眼到现在一共也没多久时间，但是末阳敏锐地感觉到，此刻这个声音这个语气，与这个似乎只知道吃、对别的都呆傻迟钝的使魔之前所表现出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如果一定要形容，这句话简直就有一种掌控一切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末阳张张嘴，想说什么，但是他发现那个瞬间他张开嘴却居然什么也说不出，紧接着颈侧一阵剧烈疼痛，那男人居然就这么叼住他动脉上的软皮，紧接着犬齿探出狠狠地刺破脆弱的皮肤，狠狠地扎进了末阳的颈动脉里！
末阳在他牙齿毫不犹豫深深刺进自己血脉的瞬间眼前一黑，紧接着他像是被人忽然用布袋套住扔进了不知名的漆黑空间，他的眼睛无法捕捉到一切光源，耳朵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唯有随着他一下比一下更为沉重的呼吸而沉闷跳动的心脏声，在耳朵里带来擂鼓般的巨响，中间夹杂着血液急速流淌的声音，一下一下重重敲击着鼓膜……
他想挣扎，想反抗，可是颈窝被咬住的动脉开始，一阵从未有过的僵麻仿佛随着血液的流变被注入全身，一阵无法言喻的燥热从身体深处腾起，他仿佛要被这温度烫伤，眉心中间大约半寸长的那么一块儿地方，更像是要被火活活烧穿了似的灼痛难耐，他无法忍受地向后用力弓起脖颈大口呼吸却得不到丝毫缓解，情急之下被这诡异的燥热逼出一身热汗，转眼间就把他浑身上下的衣服浸透了。
末阳觉得这具身体已经完全不是自己的了，这仿佛从男人牙齿里渗出来然后顺着血液迅速侵蚀他全身的麻木，让末阳觉得他就像是个任人摆布的木偶，对自己的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权……
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慌乱和无助……就好像，生命里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随着这血液的流淌而被夺走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却无法阻止。
——可是……这种“无法阻止”的处境，实在是……让人讨厌透了！
他在心里几近于咆哮着说出这些话的同时，一股令人匪夷所思的彪悍精神力猛地从身体深处腾起，仿佛有生命一般，直直地向着颈动脉上不断侵蚀自己的犬齿狠狠地撞了过去！——
轰地一声！——
在精神力撞上去的瞬间，末阳只觉得轰然一声巨响在自己耳边炸开，紧接着他眼前一花，无数颜色形成的碎片迅速拼凑，他熟悉的世界以模糊的样子重新回到他眼底。
在他身边，嘴角还挂着血痕的玄衣男人同样粗重地喘息着……
他抬眼去看末阳此刻青白一片、血管被他咬出来的伤口隐隐发灰的脖子，诧异地猛缩了一下瞳孔，紧接着脸色就变了！
——末阳的血对他的诱惑力比预想之中还要大得多，以至于他在牙齿扎进血管品尝到最新鲜而甜美的血液的瞬间，被蛊惑到完全失去控制而仅凭本能去索取的地步！
幸亏末阳还有还手之力，用精神力把他轰出来，否则的话，自己恐怕就要这么一口气把他整个人完全吸干了才算完……
他这么想着，忽然开始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没来由地害怕。
这种心里极度不舒服却说不出来的卧糟感，让他急忙放松了两条手臂对怀里身体的桎梏，然而，当他伸手捏住末阳的下颌，把那张年轻又好看的脸扭过来面对自己的时候，他却忽然咧嘴满意又餍足地笑了起来！
——末阳被两道极其细致而锋利的眉簇拥着的眉心正中，原本干净到毫无半点瑕疵的皮肤上，多了一个犹如被剑尖刺出来的、半寸长的殷虹色妖冶印记！
乍看上去，男人觉得那个细细的红色印记，在被瓷白的脸色映衬，被浓黑的长眉簇拥下，实在是漂亮极了。就像是在末阳素淡的脸上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对他来说，冷艳的颜色，甚至充满了令人着迷的诱惑。
而仔细想一下，那种被蛊惑似的着迷，霎时间又被一种无法形容的巨大成就感所征服了！
——这个印记是属于他的。
玄衣男人紧紧地盯着末阳眉心的那一道殷虹，禁不住更加餍足地笑起来。他宽厚的手掌轻而易举地从后面扣住末阳的后脑，阻止他试图后退的动作，然后慢慢的倾身上前，还染着血迹的嘴唇就这么突兀地、在末阳眉心那个突兀出现的殷虹印记上，心满意足地落下了一个吻……
然后，末阳听见他说——
“这是我的印记。我标记了你——真好。这下，你就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了。”
末阳看不见自己眉心上到底有什么。但是他本能地知道此刻那里必然是有了什么不一样的变化。他有那么一个瞬间想要自己抬手去摸一下，但是当他微微抬起手后，转念之间，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内心极度抗拒“自己的身上留下了使魔印记”的这件事，但是在极度抗拒中，他却又在极度理智地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因为路是他自己选的，既然敢选择，也就必须要承担选择的后果。
但是即使如此，巨大的转折和落差还是让末阳心里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撕扯打架，他觉得自己简直要被生生劈成两半，脑袋里所有的神经都在突突地跳，疼的像是要炸开一样。
他刚才强行聚起精神力对抗这男人，此刻不止是身体，连意识都有些混沌不清。他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和精神去追究“他居然被一个男人给亲了一口”这种违背阴阳之道的事，只撑着最后一点儿清醒的意识，拣那些最重点的问题来问：“这就是结契？你是我的使魔了？”
男人铁灰色的眸子里从刚才开始就带着非常明显的兴奋，然而，当他听见末阳的问题时，却微微皱了下眉，然后再度强调：“虽然不确定我是什么，但我说了我不是使魔。不过，”他说着舒展开眉心，似乎是非常大度豪迈、实际上却是非常耍宝邀功地对末阳微微扬了扬下巴：“——我可以是‘你的使魔’。”
居然这么快就掌握了“文字游戏”这门儿技能……
末阳撇撇嘴，想吐槽，嘴上却实在没有力气说多余的话，只能接着问：“这就是使魔与暗之裔之间的结契方式？”
那一刻，男人的表情霸道而傲慢，带着藐视规则的快感和笃定的独占欲，微微眯着眼睛勾起嘴角，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不，这是我的结契方式。”
末阳为他说话的态度所震惊。
他其实还想问这男人是不是根本没有失忆，或者已经想起了什么，但是下一秒，男人抬手食指轻轻压在他眉心那一道血色印记上，意识和反应能力已经完全迟钝的末阳根本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身体好像忽然坠入了棉花团里一般，整个人被醺醺然的感觉所包裹，紧接着眼睛一沉，完全失去了意识……
男人收回手，换了个姿势，准备把陷入昏迷的末阳从阵眼上抱起来。
然而，就在他半蹲下来弯腰伸手准备抱起末阳的一瞬间，脚下靠着末阳的力量在支撑、原本已经裂开无数裂痕摇摇欲坠的涂灵之阵，因为末阳的昏迷而完全失去力量供给，所有的皲裂纹忽然同一时间应声即碎！巨大的涂灵之阵霎时就碎成了大大小小无数片晶体！
涂灵之阵一毁，原本躺在上面的末阳几乎不可逆转地往下面的沼泽里坠去，玄衣男人下意识地伸手一捞，却只从末阳袖口撕碎了一片衣角……
他看着往下坠的末阳，想也不想飞身向下追上去，一把扯住人胳膊继而拦腰把这个年轻的玄象师拽进怀里的同时，他张张嘴，想叫这个年轻男人的名字，然后——终于发现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他还不知道末阳到底叫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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