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偷来的假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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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耀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季冬站在郑浅川的房间外，两人同时看向辰耀，眼中都是了然的神色，辰耀无视他们的目光，自顾自走进房间。
“浅川，什么时候调任新的职位？”季冬温柔地问道。像是为了避嫌，两人就保持着这样房门打开，站在门外对话的姿势。
“下周吧，这周还有一些需要交接的工作。”郑浅川的表情是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
“恩，趁这个周末好好休息，下周才能精力充沛地迎接新的工作。”季秋几乎是满眼期望地看着眼前高大迷人的男人。
似乎从认识这个男人以来，季秋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狼狈的一面，恰到好处的表情、一丝不苟的着装，永远的谦谦君子形象，完美得甚至有些不真实。即使两个人正式交往之后，郑浅川的每一个贴心的举动也总是点到即止，从来没有任何逾矩的动作。
有时候，季冬甚至希望，这个男人如果能稍微有些缺点，有一时冲动的时候，能让她觉得更真实、更有安全感，而不那么遥不可及、高高在上。
郑浅川微笑看着季冬，微微颔首，“很久没有陪你出去散心了，不如这个周末，我们出海钓鱼吧。”浅川彬彬有礼地邀约道。
“啊，这个周末？”季冬有些惊喜地说道。
“恩，我们可以和你二姐、表弟他们一起去。”不等季冬兴奋太久，浅川补充了一句。
季冬先是一愣，“家人，一起？”浅川闻言眉头微皱，就见季冬立刻补充道，“也好，一家人在一起也热闹，我和二姐商量一下。”
第二天一早，众人陆续来到餐厅用早餐。
“去海钓？”季秋闻言抬起头，优雅地放下手中的刀叉，面露难色，“可是……外公昨晚才来的电话，让我无论如何，今天都得把辰耀送回家。”
众人的目光不由的聚焦在辰耀身上。少年神情萎靡、脸色有些苍白，自打起床就摆出一张扑克脸，和昨晚亢奋的状态判若两人。习惯性的吃着早餐，隔了半晌，少年才反应过来讨论的话题，猛地抬头道，“去钓鱼？好呀！”
众人不由一愣。“可是……外公还盼着你早点回去呢。”季秋为难地说。
“我们可以今天晚上回去。恩，晚上回去就行。”浅川嘟起嘴，朝着季秋撒娇道。“我要是回去了，想再出来可没那么容易了。”看着辰耀一脸可怜的模样，季秋无奈地摇了摇头。有时候明明倔强的很，有时候又那么孩子气。
辰耀却不以为意，继续撒娇卖萌。为了多点时间和罗忻在一起，什么无赖的事情他都做得出来！
抵挡不住辰耀的软磨硬泡，季秋终于举手认输，彻底没辙。昨晚的对话，如果罗忻真能做到，两个人估计要分别很长一段时间了，就当是再给他们一些独处的时间吧，季秋不由心想。
季冬的心情也有些忐忑，如果二姐不答应，那么她盼了好久的约会又不知要推迟到何年何月了。
倒是两位原本应该很忙的男士，郑浅川和罗忻，居然都反常的没有推辞，季秋看了看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深沉，难不成两个人都有兴趣？季秋不由有些惊讶，这种陪小孩玩的家庭野游，他们居然有兴趣？季秋当然不知道，海钓的提议就是郑浅川提的，自然不会拒绝，而罗忻想陪着辰耀，即使放下工作也会一起去。
除了辰耀，众人几乎都是一副“听凭她决定”的表情。但是，现在的情况，显然大家都在默默地通过了，只是不肯表态支持。季秋无奈地看了看身边一个比一个死要面子的家伙，终于点头，“好吧，我呐，都快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节奏了。”
辰耀闻言大喜，从餐桌的这一头跳到了另一头，搂着季秋夸张地亲了一口，飚着满口的伦敦腔嚷嚷了一串英文，在抒情诗般的热烈赞颂之后，辰耀总结性发言，“二姐，爱死你了。”这热烈奔放的情感表达着实让季秋有些hold不住。
季秋不由失笑，如果将来辰耀知道她怎么向罗忻请求的，会不会恨死她？不由就怔愣了一下。辰耀注意到二姐脸上奇怪的表情变化也是一阵疑惑，再看看罗忻心事重重的表情，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昨晚他离开房间之后，两人到底说了什么？
季秋给外公打去电话，好说歹说，才做通了老爷子的思想工作，晚上带着辰耀回家。罗忻从库房里取出几副常用的钓具，刚想问问需不需要皮划艇，那边郑浅川已经打了电话，安排游艇在码头等，罗忻看着郑浅川如此上心，不由有些诧异。
钓鱼受到天气、海域环境的影响很大，郑浅川查了一下沿海的天气情况，微微点头，“风力4级，海面上风浪也不算大，今天挺适合垂钓的。不过海边气温会有点低，大家注意防寒保暖。”
罗忻闻言不由看了看两姐妹，她们显然都没有带衣服来。“我姨妈和妹妹在这里似乎留了点衣服，我派人找找，给你们多备两套替换。我的衣服也多拿一点，给辰耀和浅川备着。”
郑浅川回头，笑容浅淡，“谢谢。”
罗忻摆手去找人了。辰耀从旅行箱里翻出自己的衣服，高领的米黄色毛衣外套着一件背心，最外面是一件加绒的冲锋衣，看着自己被裹成一个粽子，辰耀不满地皱了皱眉。
刚想脱下，罗忻站在门口一脸笑意，“恩，看上去挺保暖的。”男人穿着黑色的尼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毛衣，对比自己，更加显得风度翩翩。
“我，这就换。”辰耀看了罗忻的打扮更加坚定了自己只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立场，伸手就要去拉拉链。
“别，就这么穿。”罗忻阻止辰耀的手，双手环住少年，“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你在学校的时候。”
辰耀不由想起了当初冬游前统一发放的校服，明黄色的冲锋衣裹在身上毫无形象可言。
“可是，好丑……”辰耀不由低头说道。
“我喜欢。”罗忻在少年的脸上亲了一下，“待会儿上了船记得把围巾裹上，帽子戴上。”
“真的假的？看上去会像个特务。”辰耀感觉被罗忻欺骗了。
“乖，听话。”罗忻一边松开辰耀，一边替他检查了一下手提的行李包，又往里添了两件冬天的厚T恤才满意，拎起包带着辰耀往门外走。
说好了傍晚回来，一行人说走就走。不到半小时的功夫，门口停着的两辆车的后备箱已经塞得鼓鼓囊囊。放好了行李，打点好装备，众人互相看看，都是从头裹到脚的装扮，不由笑场了。
雪已经停了，风也不大，但是积雪还未消融，走在上面吱吱嘎嘎的直响。五个人必定要分两辆车。季秋看了一眼腻歪在一起罗忻和辰耀，两人正低头窃窃私语，辰耀一脸迷恋地看着男人，时不时吃吃地笑上两声，这时候如果跑去打搅，绝对会被电死吧。
回头再看看另一边的郑浅川和季冬，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似乎正常地多，偶尔说上两句也没有那种腻死人的眼神和小动作。思考了0.01秒后，季秋果断地上了郑浅川的车。比起罗忻和辰耀这对热恋的温度，妹妹这边的氛围明显更能融入。
临走前，罗忻还特意取出两个对讲机，一个交到郑浅川手上。
罗忻和辰耀的车很快出发了，白色的奥迪在郊区荒芜的景观大道上呼啸而过，卷起一地的落雪。
浅川载着季秋和季冬紧跟在后。
宽阔的五车道上，两辆车互相追逐。
罗忻加足马力一路向前，郑浅川却是稳扎稳打，不落下风。两车不时并肩而行，惹得不少路人回头瞻望。
不到半小时，车驶上了沿海的高速，不远处已经能看到前方的跨海大桥，人渐渐多了，车辆也密集了起来。再往前开不一会儿，大桥的通路越发拥堵。郑浅川前方，罗忻的白色奥迪开得歪歪扭扭，不停变换车道，不多时就消失在车群里，郑浅川无奈地笑了笑，耐着性子继续排队。
车驶上大桥，周围的车辆突然减少，罗忻回头，就看见身后是一场不大不小的交通事故，占据了两个车道，造成后面的堵塞。
见郑浅川没有跟上，罗忻不由放慢了车速。窗外寒风凌冽，从大桥上，能看到宽阔的海洋以及两岸不同的风景，冬日的暖阳为眼前的景致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两旁的观景道上，三三两两的情侣正迎着海风拥吻，不时有车辆停在路边，车内的人嬉戏着跳上观景台。
“辰耀，我们也下车看看。”罗忻将车停靠在路边，在对讲机里向浅川交代了一声，转身绕到车的另一边，替辰耀开了车门，牵着他的手翻过了路边的围栏。
观景台上，一道高高的窄墙特别煞风景。众人被拦在窄墙后，略微影响视线。“扶我上去。”辰耀说道。
“恩？”不等罗忻反应，辰耀已经借着罗忻的手的支撑，一个跃起跳到了窄墙之上。
罗忻看着辰耀，有些紧张地抱住他的腿，无奈地说道，“快下来，上面危险。”
“才不要，”辰耀一瞥头，回头冲着海面叫道，“喂——”周围的人闻声都是一震，不由投来了诧异的目光。
不出所料，小家伙就是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性子。罗忻此时一脸镇定，“胡闹，快下来。”
辰耀低下头，看着下方小心护住他的男人，露出一个坏笑，然后转身对着宽阔的海面高声吼道，“喂，罗忻，你听着——”
周围诧异的目光立刻不约而同地投到了罗忻身上，大家一致认定，男孩口中的“罗忻”就是站在他旁边，看起来英气逼人又低调内敛的男人。
成功吸引火力的罗忻无奈地迎来了身旁众人或疑惑、或好奇的目光，他无奈的看着上方顽劣的男孩，发现这么多年，他居然还是对着面前的人束手无策。
辰耀笑着将罗忻拉上了窄台，不过一尺半的墙壁几乎很难容下两个人的身形，罗忻站定，下意识地伸手环住少年的腰，以免辰耀一时兴奋掉下去。
辰耀被罗忻裹在怀里，心里一暖，紧挨着那温热的体温，低声问道，“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海里……”
愣了半天，罗忻才反应过来，他收到了每个男人这辈子都至少会被问一次的问题。不由满脸黑线，倒不是为了这个问题有多弱智。“你明明知道，我妈妈已经不在了。”
“我只是说，假如。”
“哪有那么多假如。”
“那……”辰耀仔细想了想，那么多年，罗忻似乎只提到过他大姑一家。
“那就大姑，要是我和你大姑同时掉进海里……”
罗忻几乎忍不住失笑，他捏着辰耀的鼻子，“你要是答应，这个问题不会再问第二次，我就好好回答你。”
辰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罗忻，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反正他已经搜罗的“婚前100问”里问题很多，不准问这个可以问别的。“恩。”肯定地点了点头。
“全世界掉进海里，我就救你。”罗忻笑了笑，半带调戏地答道。要是平时，他绝对不屑回答这么中二的问题，但是今天，他却突然很想给面前的少年一个保证。
“真的？”辰耀又感动，又不确定地追问道。
“真的。”罗忻肯定地回答道，用力将少年揽在了怀里。即使与全世界为敌，面前的少年还是要和他在一起，罗忻内心深处最柔软的情绪被触动，平生难得不考虑周围的目光，用力地抱住这个眼里只有他的少年，头一次觉得，有了这个人，他可以不惧世俗的眼光。
辰耀满足地挽住了罗忻的手臂，“罗忻。”
罗忻抬头，就看见少年面向大海，用尽全力大声叫道，“罗忻，我爱你——”
可能是用力过猛，辰耀几乎整个人都向前倾去。身后的罗忻紧紧抱住怀里的少年，像是一不小心，少年就会从他的生命中消失。
隔着海峡，两岸传来阵阵鸟鸣。观景台的行人几乎同时就原谅了少年冲动的行为。“我爱你？”众人虽然觉得这个画面特别和谐，但似乎总有哪里不对？
郑浅川的车终于驶过了拥堵的路口，目光左右搜寻着白色的车辆，终于看见了那一抹俏影。
将车停在罗忻的车后，车内的三人走出车外看向观景台。不用刻意搜寻，就能看见两个身影居高临下地出现在视野中。看着两个人的危险的动作，季秋的心不由紧张起来。
“二姐，这……”季冬在身旁犹豫着说道。
季秋伸手拦住了想要上前的季冬，说道，“让他们去吧。”
郑浅川站在一旁，目光忍不住就定在了罗忻的身上。青年现在的模样和平时表现出来的成熟稳重非常不同，男性的荷尔蒙可能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才能释放。
两人低头私语着什么，紧紧相拥在一起的身影美得有些不真切，像是风景里的另一道风景。
“罗忻，我爱你——”少年热烈地表白引得众人皆是一震，甚至在两人的身后，围观者形成了一道厚厚的人墙。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少年侧头，纵情亲吻着身旁的恋人。
大声向全世界宣布爱意，少年没有一丝怯意。这样热烈而直接的爱仿佛一触即燃，深入到皮肤的每一层肌理，渗透到全身的每一个角落，爱到心肝肺腑，爱到义无反顾，带着宁愿与世界为敌的气概，带着些决绝与果断，带着些破坏与反抗，如果得不到，就可以毁灭一切。
郑浅川看着面前的两人，突然有些感慨。如果当初的自己有这样的勇气，今天的人生会不会是另一种样子？三年倏忽而过，恍如一梦。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偷来的假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