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弦GL》淡墨沾衣

8、第 8 章

　　谢了又开的鸢尾
　　忘记了时间的摧毁
　　躲在阳光射不进一角
　　我慢慢地枯萎

　　“忘了是怎么开始，也许就是对你，有一种感觉……”
　　手机的铃声把我惊醒，我猛一惊醒，才发觉在长椅上睡着了。
　　呵呵，竟然南柯一梦——是啊，若不是心还在真实地抽痛，我真的以为一切都是南柯一梦呢。
　　“喂。”听筒里传来TINA的声音“你没睡在马路上吧？”
　　“没有。”不过睡在了长椅上，比上次有进步了。
　　“不能喝却偏要喝，真醉死了倒也干净！”TINA诅咒不已“好了，快去歇着吧。迷路了记得找警察叔叔，别来烦我，挂了！”
　　我笑着挂了电话。
　　TINA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以前我每次喝醉都会随便就找块地儿躺倒就睡。她大呼受不了，为我至今还能完好无损表示感叹的同时，把城市的治安建设大大地夸赞了一番。
　　我和小弦的事，她从头到尾都知道，我的改变她也看在眼里，也常劝我不要再耗下去了。可我总觉得我要等，我应该等,等小弦发现自己的心，虽然不知道等待的期限。
　　冥冥中觉得，在我等着小弦的时候，小弦也一定在等着我的。我们都在等着错轨的列车，再度回归的轨迹。
　　而到那时，一定不会再逃避，不论是我，还是她。
　　我掏出一根MORE叼在嘴里，伸手摸了摸口袋—— 一惊，迅速又拍遍浑身的口袋，糟了，火机呢？！我慌忙折返去找。那是TINA的老婆送她的ZIPPO，还是鬼武者限量版的，当初为了安慰我，TINA特意郑重地转赠给我的——不论是它的价格还是意义，都吓到我手软。
　　远远地，已经有人坐在长椅上了。
　　“对不起，请问你……”
　　话还没说完对方已经把火机递了过来。
　　“谢谢!”我心底舒了口气，伸手接过，顺便坐了下来。
　　“不用，刚好我也借用了一下。”她扬了扬手中的烟，细长的ESSE已经烧了大半截，看来等了一小会。我干脆也坐了下来,点了一只，默默地吸着。
　　我们谁也没有讲话。
　　“我刚才还在想如果来的是个男人，我就干脆嫁给他得了。”她吐出最后一口烟，突然笑着对我说。
　　“啊？咳，咳……”我被嘴里的烟呛住了，咳得说不出话来。她明明看起来没多大，怎么语气却带着灰色？
　　见我惊讶，她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转过头去又点了一根烟，不再说话。
　　我开始好奇地打量起她来。年纪很轻，大概二十岁左右，长长的柔发，柔弱的轮廓，细长的眼睛，鼻子很秀气，嘴巴……
　　“看够了么。”她突然转过头，贼贼地朝我笑了下，眼梢眉角都透出稚嫩的秀气。
　　不是谁都能像小弦那样二十五岁就沉淀了那么多的心事.
　　“呃。”有点不好意思地别开眼,我总是习惯性地拿人跟小弦比较.“早呢，才刚欣赏到鼻子。”我现在可是百练成精，不是轻易就会脸红结巴的了。
　　噗嗤——
　　她忍不住笑出声音,肩膀微微抖动着,先是小声，然后越来越大声，再后来简直笑不可抑了。
　　真的有这么好笑？我别开眼,等她笑完.
　　“好久没笑得这么爽了。谢了！”她似乎笑够了，豪气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站起来要走。我这才发现她很高，几乎及得上小弦了。
　　“我很荣幸，以后可以多笑笑，笑对健康有好处！”我伸手和她握了握，不同于小弦的冰冷，她的手很温润。
　　“每天都笑，哪有那么多可笑的？”她撇了撇嘴，小孩子心性表露了出来。
　　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苦大愁深的？我笑着说：“人活着本来就挺可笑的。”见她若有所思，又不得其解，我又说：“猴子都能变成霸王横行这么多个世纪了，还有什么不可笑的。”
　　她又大笑不止。
　　我正打算走，她突然从身后一把捞住我的胳膊拽住：“我叫韩蕊，你可以叫我MAY。”说完直勾勾地等着我的自我介绍。
　　我怔了一小下。
　　突然之间，我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一个高挑的女孩温柔地抓着另一个女孩的手，说：“古弦，我的名字！你可以叫我弦。”
　　我突然笑不出来了。
　　不着痕迹地抽回手，我淡淡地说：“没必要。”
　　她的眼神闪了闪：“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她肯定地说“我对有故事的人…很感兴趣。”
　　我想我的眉毛一定拧起来了，连声音也拧巴巴地“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何况故事可不是用来为人民服务的！”
　　说完，我快速地甩手离开了。
　　很快，就在之后的第二天，我竟然在ENJOY里又见到她了。
　　“嗨，又见面了！”她打招呼，今天她戴了副眼镜，打扮得OL的感觉，斯文淑女。
　　“你……”我皱着眉看了看她。
　　“是了,是了.”她撅撅嘴,蹭到了我旁边的座位上.“拜托你别这种表情好不好。给我一杯一样的！”她指了指我手边的杯子，朝吧台里叫了声。
　　“对不起，这种酒每天只限量一杯。”TINA礼貌地回绝，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我叹了口气，回了她一个无奈的笑，往旁边挪了个座位。我并不习惯跟不熟悉的人靠得太近。尤其我身边的位置，只能是小弦的。
　　MAY对我的举动皱了皱鼻子：“喂，七七，你……”
　　“劳驾叫我SEVEN，或者叫我楚诺。”我立刻纠正她。七七，这么亲密的字眼，从她的嘴里蹦出来实在让我觉得怪异得紧。
　　“OK！SEVEN。”她耸耸肩，歪起头一本正经地问：“你很特别你知道么？”
　　“因为我的故事？”我知道她八成已经把我的事都打听过了。我看着她，只觉得正看着一个偷穿了妈妈高跟鞋的小女孩，可爱却又滑稽。
　　“不光是，很多，很多，但说不出来。”她晃了晃头，突然说“我真有点儿佩服你……。”
　　“嗨，千万别爱上我啊。”我迅速打断她的话头，很好心地明示她，却不料换来了她更直接的进攻。
　　“SEVEN，我们俩凑合吧。”她说。
　　咳咳咳——
　　我是真的被吓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连看怪物的眼神都顾不上给她一个。
　　“喝吧。”TINA递了杯水过来，又轻轻地在我耳边说：“这个好像不是个按理出牌的啊，又有好戏看了。你总能给我带来惊喜啊，小七！”
　　我苦笑着喝了口水，面无表情地看着MAY，并不说话。心里觉得荒诞极了。
　　老天，这是你给我的考验，还是什么？
　　在事情有些胶着的时候，MAY突然丢下一句：“你不回答也没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错愕当场！
　　如果她继续无理取闹的话，我大可以激烈一点地驳斥她，让她断了念头。可现在……这……算什么？
　　我感到胸口像是被堵了团棉花，不上不下地，难受得要命。脑海里随即浮出两个字——麻烦。我知道现在的我不可能跟任何人在一起的，因为我的脑袋里总有个“小弦”的造句，让我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如果是小弦的话…会….
　　“桃花命呐，真真是害人精。”TINA闲闲地说着，打断了我的造句。
　　“我当年是不是也和她一样，不知道天高地厚？”我问。突然间我意识到，当年的我还是幸运的，因为小弦至少是选择了我的。
　　TINA愣了愣：“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送了她一白眼：“别说得我跟救世主似的。”
　　真的，只是因为有小弦，哪怕是地狱，我也就跳了下去。
　　仅此而已。

　　从一个不知少年愁的女孩长成一个面淡如水的女人，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如TINA说的：一夜长大。
　　是的，人生就是在痛苦中积累沉淀，再一步步蹒跚前进。
　　我现在正努力地积蓄着力量。
　　所以，小弦，等着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