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青鸾》蜀卿

3、第三章

　　路行健打发了车夫，回头见姐姐一家三口的形状，心里也一阵酸涩，打碟起笑脸劝道“姐姐，你看鸾儿这不是回来了么，半年没见都长高了不少，想来在那府里也没吃甚么苦，你也该放心了。咱们以后还有的见呢，有话回屋说吧。”

　　季青鸾回过神来，也笑道“是啊，妈，你看我是不是比离家时胖了不少，咱们回屋吧，哥哥身子不好，别吹了风。”

　　季家母子反应过来，一家人携手回屋。

　　待进了屋，青鸾拉住忙着给她张罗吃的的路母，一家子坐在炕上各叙别情。青鸾瞒了她生病这一节，只捡那好的说了这些时日在荣府的经历。

　　家中诸人听了都感叹贾家高门大户规矩果真森严，也心知青鸾必是只捡那好听的说了，以安他们的心。不过，见青鸾确实高了胖了许多，心中倒底是信了几分。

　　及至晚间，路母留路舅舅家中用饭，自个儿到厨房忙活去了。青鸾拿着包袱到里屋，说是要换衣服，实是从超市里拿出早就准备好带回来给众人的礼物。

　　主要是怕当时说不清来路，再者不想被二门上的婆子小厮们占便宜，故一开始并未放在包袱里，只在里面装了些又不值钱又重的东西。一路上舅舅帮着她提着上下车，也是不知底细的。如今她把那无关紧要的拿出来，再把要带的换进去，倒也神不知鬼不觉。

　　季青鸾拿了一罐蜂蜜，一斤紫芋酥，另找了陶罐和油纸分别包装好，准备待会儿让舅舅家去时带回去。姥姥年纪大了，这点东西就当她孝敬的。

　　另找了二个大点的，约有二升左右容量的瓷罐，青鸾取了十几听炼乳倒满其中一罐，另一罐装满了葡萄糖粉，然后密封好盖子。

　　这是因季家哥哥虽救了过来，到底平日需要好好调养。当日卖她的钱光看病买药就花得差不多了，哪还有补身子的余力。故，时至今日，季哥哥的身子还是这么差。

　　青鸾见这样不行，体质这么差，若再遇到个风寒什么的，不是又要倒下。现今的医疗又落后，还是尽快把人给养的壮些才行。

　　炼乳和葡萄糖粉都是养人的东西，她弄得这量足够吃个二三月的，等到时候吃完了她再想办法送家里来就是。

　　晚上用饭，路母一个劲的往青鸾碗里夹那仅有的一盘肉。季青鸾看那白花花的肥肉实在是吃不下去，就劝舅舅和哥哥也吃。

　　路行健和季铭鸿这舅甥俩只摇头笑着，也跟着路母起劲。青鸾无奈，看着一家人殷殷的目光，想‘这也是他们的一片心意，不可辜负了。’推不过，只好闭着眼硬吞了几块。

　　看着家里人见她吃肉的眼神，青鸾暗忖‘不论是妈妈、哥哥还是舅舅，卖了她心里都肯定是愧疚不安的，如今能对她好一点，她们心中也会安慰点。’青鸾暗叹‘这家人都是真心爱护她，她还是早点凑钱让她们把她赎回来，也让一家人早点安心吧。’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过饭，路舅舅就要告辞回家，路母也不放心家里姥姥一个人在家，遂也不多留。到厨下装了一碗炖的烂熟的菜让兄弟带回娘家。青鸾赶忙到里屋拿出绑好的蜂蜜罐和点心包出来给舅舅带回去。

　　舅舅推辞不受青鸾的东西，一个劲儿的要留着给外甥补身子。直到青鸾说有专门带给哥哥的，这一份是她专门孝敬姥姥的，又在路母的劝说下路舅舅才接了东西，回家去了。

　　母子仨拴好大门回屋，青鸾跑进里间拿出带回来的东西，到外面炕上给母兄看。

　　青鸾打开包袱笑着一一指道“妈，这一罐是炼乳，就是用牛羊乳制成的，西北那边的人都是吃这个才个个长得那么高壮的，这是特意给哥哥寻来的，平日里每次舀一勺，用开水化开了，给哥哥吃，也好早点让哥哥把身子养好。”

　　路母担忧的说道“我的儿，多亏你小小年纪还想着你哥哥，只是你在那府里也是个初来乍到的，你从哪儿弄的这些个东西？不会出什么事吧！”

　　季青鸾一转眼就知道母亲担忧的是什么了，遂坐到路母身边挽着她手笑道“妈，你放一百个心吧。我一个新进府的小丫头哪有本事弄到这些好东西。这是府里厨房的管事妈妈见我常伺候她，又知道咱们家的事儿，可怜女儿。才把人家用不完的给我的。”

　　“那不会有事儿吧？”路母问道。

　　“你放心好了，这豪门大户的那些管事们，哪个不是富得流油，凡经他们手的东西，必是要扣下些的，这都是不成文的规矩，大家都知道的，连那些主子们也都是晓得的，也是默许了的。”青鸾道。

　　路母吁了口气，道“这就好，没事就好。妈就怕你不小心犯了人家的讳，只是苦了我的儿了，这么点子个儿还得去伺候别的奴才。”路母心疼的把青鸾拦在怀里，轻抚着她的背颈。

　　青鸾靠到路母肩上，揽着母亲的腰笑道“没什么的，也没有多累。”

　　一直坐在炕里没开口的季铭鸿突然出生道“妹妹，你放心，哥哥一定早日攒够钱把你赎回来。”说完，脸色羞红不再吭声。

　　季青鸾知道她这个兄长从小就是个内敛静默的性子，后来病了几年更是不怎么见人，更加的羞怯，不善言辞了。如今能说出这番话，定是心里内疚，加上心疼妹妹，才会如此。

　　遂安慰道“哥哥快别这么想，你如今把身子养的好好的，才是我跟妈的指望。再者，咱们当初卖的是死契，总要我在那府里做几年，得些主子的眷顾，才好筹谋这事。”

　　青鸾瞅着哥哥劝道“再说，我在那府里有吃有喝的，每月还能得几个月钱，既能省些家里的嚼用，还能补贴些，妈也轻省些，也能专心照顾你。我在那府里干的虽是粗活，好在人多分到手里的少，也不累。”

　　路母跟着安抚了几句，见儿子放宽了心，对一双儿女说道“见你们兄妹这么好，妈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好孩子，你们兄妹才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得记着这个道理才是。”

　　季家虽穷，住的不过是土坯茅房，睡得是土炕芦席，可季青鸾觉得再没比家里还舒坦的地方了。

　　可惜，贾府里就给了一日半的假，还是看在季青鸾不是家生子的份上恩典的。青鸾就算再不舍，也得回贾府继续当值去了。

　　跟母舅商量好，她不能出府回家，就让路舅舅每月中旬月末的时候到贾府去看她。

　　季青鸾在回去前留了五两银钱给家里，只说是自己这一年多来积攒的月例。临去的路上又给了舅舅二两，让他时常买些鸡蛋给家里人补身子，路舅舅推辞不掉，只得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