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枫之渊

3、不能拒绝生命的阳光

　　虽然尚晓娟已经做好让文溪母子分离的决定，但是到底地怎样的分离她的心里犹豫了。看着怀中安然入睡的孩子，尚晓娟的心在滴血。尽管不是自己的孩子可是也是在自己的看护下一天一天成长起来的，忽然坚定下的心开始踌躇了，眼前仿佛出现了自己儿子姬璟佑玩耍的情景，画面中幸福的自己、可爱调皮的儿子、还有给自己和儿子依靠的丈夫在春天的郊外尽情游戏，儿子骑在丈夫的肩膀在暖暖的春风里蹦蹦跳跳，时不时的转个圈，儿子咯咯的笑声，洋溢在童稚的小脸上，软软的小手牢牢的握在丈夫厚实的大手里，自己则跟着他们的身后乐于小小的提醒，那是上天赐予的今生莫大的幸福。
　　思绪终究还是被邪念拉回了现实，不得不马上做出选择。于文溪而言，刚刚经历的爱情生死战已经使他身心俱疲，没有从失败的痛苦中走出来又让她怎么面对孩子失聪的惨不忍睹的情况，到那时他会彻底的疯掉，一个接连失去两个生命中至亲至爱的人，那种感觉是多么的让人痛不欲生。一时绝望文溪会做出什么谁也无法预料，但可以坚信一点被亲情埋葬的人崩溃之下放弃生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想到这可怕的后果，尚晓娟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决绝的表情，此时的她不会在难过不会再不舍了，只有下狠心才能给文溪一个继续活下去的的可能。
　　雨停歇了下来就像此刻疲惫的人的心......
　　彻彻底底的想好了，尚晓娟低垂着头，小偷一样的神情溜出了医院。
　　街道上雨后渗透着微凉，阳光躲闪着，树叶上慌张的雨滴也有了灰尘的痕迹，就同在争取命运与爱情的斗争中蒙上的一层阴影。
　　说实话，自从出了医院尚晓娟就没有明确将孩子放置何处，就这样像孤魂野鬼一样跌跌撞撞的来到了第二街道的商业圈，这里距离医院是很近的，相对来说能在这里购物的都是生活极其富裕的，之所以没有随便的将孩子丢弃是想着遇到什么好人家还可以收养他若是极度善良生活极度丰裕的说不定还能为孩子治疗。
　　尽管自己下了多大的狠心也不能随意抛在路边，任他自生自灭。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聪明睿智，尚晓娟带着孩子来到了停车场，观察每一辆车，当她来到车后面仔细看的时候，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着黑色西装的大约二十三、二十四岁面部表情冷冷的人。
　　“唉，阿姨，您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我看您半天了，左看看有瞅瞅的”西装男从头到家打量了尚晓娟用很不理解的语气说：“您没偷过车吧，一看您的样子就知道是刚出道的，一点都不专业，干这个哪有大白天带着孩子来的。”西装男靠近尚晓娟用手扯了一下孩子的包裹：“这么小的孩子”轻轻叹了口气很不屑近乎抱怨的说：“看来你真是缺钱啊，缺德很啊，怎么能为了干这行利用弱小的孩子呢？”
　　尚晓娟没有心情听这个年轻人自言自语，她快速的分析着眼前人的状况，用试探的口气问：“我没盗车的工具啊 ，有买车的打算......”没等尚晓娟说完西装男打断了她：“您当我傻子，这车您买得起吗？在这个城市，能买得起这种款的车就只有我家少爷”
　　尚晓娟听到“少爷”这个词心里暗暗惊喜不得，她很庆幸现在是时候了。
　　“阿姨，听我一句劝，做人一定要有人性，啊，不能因为私利就出卖良心，那样上天会后悔给你作为人的权利，明白吗？”西装男还是不停地唠唠叨叨，时不时投来鄙视的目光，对于这样的语言挑衅尚晓娟不加理会。
　　“不好意思啊，我想去个厕所，你帮我抱下孩子啊”尚晓娟乞求道。
　　西装男忙推辞，连连摆手：“我怎么能抱孩子呢，不行”
　　“您不是说做人要有善良的心吗？抱会孩子也是行善积德啊我坚持不住了”尚晓娟没等西装男回过神来就把孩子往他的怀里一塞然后朝着厕所的方向跑去。
　　西装男想要喊，可是怕惊醒孩子，就压低了声音：“快点回来啊”脸贴近孩子笑了笑说“多可爱的孩子，怎么遇上狡诈的妈啊。哎”
　　西装男被这个孩子吸引了，也许是做了一个很甜美的梦，孩子的嘴角有了轻轻扬起的感觉那个样子好像是在笑，好像是因为什么在陶醉总之是开心的是愉快的。也许是温暖的缘故加上医生的救治，孩子紫青色的脸变得白皙了好多，看起来健康了很多。
　　困苦折磨也不会错过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慌慌张张地尚晓娟一路狂奔，最后是出现在商场里的卫生间里。
　　站在镜子面前，尚晓娟认认真真的端详着自己。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可能是经历着找寻文溪过程中身体的疲倦，也可能是私自作出“家破”决定到将孩子置于不顾的过程中心里所受的煎熬，不管是那种可能总该有来自精神上的折磨总该有灵魂上的谴责吧。背靠在镜子上身体轰得倒地接着便是撕心裂肺的的嚎啕大哭。哭的是什么？是心疼孩子，是叹息文溪，还是悔恨自己。或许都有吧，加在一起背负的就是自我的拷问，是不是打着为文溪幸福的幌子害得她们母子分离从此杳无音讯；是不是打着给孩子一个完整未来的旗号，让孩子再也无法享受父母之爱而孤苦无依的在陌生的环境里成长。
　　总之，尚晓娟是真的不能控制自己了，能轻而易举的决定别人未来的人此刻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精神上的镇压远胜身体上的摧残。
　　停车场那边西装男抱着孩子等待“妈妈”回去，倒是挺有看孩子的经验，一边摇摆着身体一边唱着摇篮曲，尽管有些跑调。
　　卫生间里，尚晓娟用冷水洗洗脸，整理了凌乱的头发，湿手在衣服上蹭干净了。走出了卫生间。
　　一位穿着时尚的年轻女人在两个丫头的陪伴下往厕所这边走来，两个丫头一左一右拎着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女人倒是两手空空，手上的LV包也是格外的抢眼，米色的高跟鞋配浅红的束身短裙是在大气不过了。
　　女人将手里的包轻轻举起，便有丫头得令一般的接过，这眼力价和速度绝对是训练过的。
　　尚晓娟和女人擦肩而过，才觉得女人不过四十岁的样子，粉底掩盖了她的真实年龄，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人真是令人羡慕。尚晓娟想以后孩子也能摊上这样的家庭该有多好。
　　就在女人即将踏进厕所的那刻突然停住了脚步“车开到超市门口”
　　身后的丫头干脆利索的说：“是，夫人”
　　尚晓娟战战兢兢地向超市门口走去，听到手机在震动，抖动的手掏出手机，用力的按解锁键手机却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摔得四分五裂。尚晓娟跪在地上捡起电池安装好，却没有勇气开机更不用说有勇气回过去。
　　她知道是姬言龙打来的电话，他不知道姬言龙传达来的会是什么信息，是文溪醒过来了吗，是在问孩子的下落吗？尚晓娟不敢想了，慢慢的走着走着，难以想象文溪苏醒过来询问孩子时自己怎样回答，自己怎样面对精神虚弱的文溪。
　　更加难以面对的是绝望的眼神，纸薄如翼的生命。
　　姬言龙一直以为尚晓娟在陪伴着孩子，没有接听电话是怕影响孩子休息或是和医师商量治疗的对策，就没有往坏的方面想，眼前的文溪还在昏迷之中，面色到是好了许多，身体还在颤抖，一场噩梦才刚刚开始......
　　停车场中的西装男还在哄孩子，手机响了之后单手保住孩子，一只手接电话，在得到将车开到超市门口的命令后，他看看了时间足足有二十分钟了仍不见那个可以的女人回来抱走孩子。西装男又开始抱怨了“真是，倒进厕所了”一边看时间一边不停地念叨，接着是手机的再次响起。电话那端的丫头催促道：“怎么搞的，车还没到门口，让夫人等着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说完挂断了电话，西装男有些不知所措，在车前踱来踱去，一咬牙，先抱走孩子说不定孩子的妈正往这边走能碰个对头呢。
　　车子缓慢的走着，西装男左看看右看看没有那个神秘女人的身影，他失望了，孩子要怎么处理，怎么向夫人说明。
　　“你啊，要害死我了”西装男一脚油门。
　　夫人和两个丫头已经爱超市门口等着了，车停住了，西装男走到夫人面前后悔的低沉着头。旁边的丫头也惊呆了，脱口而出：“半天不出来，你这是？”
　　夫人见情况不对问：“这孩子怎么回事”
　　西装男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陈述了一边，夫人的脑海中显现了那个女人的样子，确实很可疑。
　　孩子似乎没有被这种种不幸所打扰还是一如既往的睡着，夫人从西装男手中接过孩子抱在怀里，看着他睡的样子好像是喜欢上了。
　　“你们去超市周围找找有没有那个人，快去”夫人命令说，虽然不能理解到底遭遇了什么变故，为什么还尚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孩子都丢弃。不管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原因在夫人看来都是不能原谅的。
　　两个丫头和西装男在商场里上上下下翻了个遍又在外围找个几圈都没有那个人的影子，三个人无功而返垂头丧气的报告给夫人。
　　夫人好像不在乎这些，淡淡的说：“时间不早了，回吧”
　　不知道这是哪里对哪里，一种很不可捉摸的气氛，夫人的脸上有星星点点的笑意。
　　夫人的手机响了，丫头接听了。
　　“请转告夫人，老太太今天的飞机从美国回来，预计还有一个半小时到家，老爷让夫人早点回家。”
　　丫头如实转述，夫人的心里如获至宝一样的开心。
　　夫人爱惜一样的眼神看着孩子，一个心愿慢慢酝酿。
　　此时已是雨后初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