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你》枫之渊

2、请原谅我自私的决定

　　就这样步履艰难的走在雨里，文溪失去了感受到冷的能力，只觉得这个苍凉的世界没有什么可以再留恋的，从始至终竭尽全力的争取还是输的一败涂地，赢了吗，人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再也感触不到明栋对自己深深的守护了，就连曾经无数次亲近的胸膛都不属于自己了。输了吗，为什么离别时明栋会对自己不舍呢，还会有痛苦的哭泣呢。在他的心里，在他千疮百孔的心里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用来回忆，用来珍惜吗？
　　是回忆，是啊 ，是回忆，仅仅是回忆而已。
　　今天的自己会去哪里,真的是冷还有动辄之下的不安，文溪怀里的孩子突然大声的哭泣起来。文溪绝望的眼里又变得急躁，变得心疼，变得手足无措了。
　　雨越下愈大，路上匆匆的行人投来怜悯的目光不时还会有人小声的议论。
　　“真可怜啊，下着雨还在抱着孩子在街上走”
　　“怎么这样，这么冷的天带孩子在雨里冲着，脑子坏掉的咋的”
　　“孩子哭得厉害，赶紧避避雨去啊”一位老人好心的说：“哎，现在的年轻人不会看孩子，这怎么行啊”
　　文溪不想听到这些语言，虽然是关于自己和孩子的，她加快了步伐含着泪水向家的方向跑去。
　　家，什么家，谁和谁的家，是那个和明栋朝夕相处的家的吗，是那个自己生了病明栋整日整夜照顾在侧还心疼的掉眼泪的家吗是那个听到自己已经怀孕兴奋的又蹦又跳将自己抱起来转圈圈的那个家吗是那个存留着明栋气息的家吗
　　想了又想,终究是没有答案那种崩溃的思绪不停的催喊着萦绕着僵尸一样的文溪.只能不住的跑不住的跑。
　　就在文溪无法安放自己内心的时候，文溪的闺蜜尚晓娟和丈夫姬言龙焦急不安的四处寻找。这里还要提到文溪和尚晓娟是老乡也是高中同班同学，感情一直很要好，尽管大学不在一处但是毕竟在同一个城市距离还是挺近的，隔三差五的就会约到一起吃个饭、逛个街、八卦一下各自学校里的奇葩人物和传奇故事,后来两人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相比之前似乎关系没收到什么影响,尚晓娟和姬言龙对文溪和商明栋的事还是很了解的,他们的过往,他们的欢笑、他们的悲伤、他们的无奈、他们的无助、他们的争吵、他们的言和都是在自己的见证下一天一天过来的。正是因为一清二楚，所以尚晓娟和姬言龙都无法去评判文溪和商明栋之间谁对谁错，也没有资格对他们的爱情加以评说，能做的也就只有陪伴和安慰罢了。
　　姬言龙和尚晓娟毕业于同一所大学，是那年学校里最佳情侣，在一起是意料之中的事，加之两个人都是医学院的高材生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就被省里的大医院给要走了，在外科和耳鼻喉科做着稳稳的医生可以说人生是顺风顺水。
　　恰好这天尚晓娟休班在家，一大早买了菜去文溪家可是到了那敲门之后没有听见应答，屋子里安静的恐怖，连孩子哭闹的声音都没有，赶上文溪的邻居出门问了才知道，是抱着孩子出去了，根据邻居的回忆当时的文溪神情恍惚，邻居叫了两声都没有应声，只是不停的轻轻拍打怀中吵闹的孩子。甚至是邻居“这丫头真是不懂事，见了长辈招呼不打一个。”的抱怨都没有理会。
　　尚晓娟这才觉察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紧张的拨通了姬言龙的手机说好碰面的地方，来不及整理那些要给文溪煮饭的菜了慌张的疾步走下楼。
　　邻居不明事情的原委，很是抱怨的自言自语：“今儿是怎么个日子，早上到现在见了的人都奇奇怪怪，神神秘秘。有我这么辛苦的邻居吗，净是遇上没有礼貌的家伙。哎”看了被尚晓娟扔在地上的菜冲着楼下大喊：“菜还要不要了，不要我拿着煮了”说着拎起那兜子菜走进房子。
　　时间过的越久尚晓娟的心里越是不安，心蹦蹦的乱跳个不行。手中紧握的电话都有了汗水，尚晓娟禁不住的给姬言龙打电话，催促他快些：“到哪里了，快点行不行啊？”
　　姬言龙也是心急如焚可是他知道现在必须保持冷静，雨越下越大一不小心就会出事故，所以面对尚晓娟的着急他只能安慰：“亲爱的，你别急，会没事的”
　　“都好久了，早上出去的，到现在没有消息，还有孩子，雨，这么大”电话那端的尚晓娟已经激动的哭了起来。
　　听到爱人的哭声，姬言龙心里一纠结，涌上心头的除了对文溪的担心还有对文溪爱情遭遇的理解，所有的苦楚不会是一时的，因为爱的太深，爱的太远了。
　　“言龙，怎么办，怎么办啊”尚晓娟显然乱了方寸。
　　“听我说，我去明栋家的方向开，沿着逐鹿找，你打个车也更上，不管能不能找到都要随时通话，知道吗？”姬言龙调整了情绪“亲爱的，也要好好保护自己。”
　　姬言龙一个急转弯，朝商明栋家的方向驶去。挂了电话后的尚晓娟站在路边打车，可是雨天打车本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一连拦了四辆出租车，不是有客人就是拒载。心慌意乱的尚晓娟顾不得许多，脱下高跟鞋向大路口跑去，眼看着前面有辆车驶来，尚晓娟一边加快速度，一边向司机招手，还好司机开了过了，尚晓娟打开车门急的钻了进去，正要关车门的时候有一对情侣模样的年轻人拦住车，问：“可以拼车吗”
　　没等司机说话，尚晓娟说：“不行，拼其他的吧”用力的关上车门怕打车车座说：“师傅，快走”
　　车子开动了，那对情侣很是感觉荒谬，女的撇嘴：“什么啊，真是无语。甩脸子别在这甩啊，挣钱那么不容易，拼车省个钱能死啊，高傲的死女人，有钱有种别打车啊，装什么装啊 ，气死我了。”
　　身旁的男人倒是很淡定：“有急事也说不定啊，就想想是不顺路，啊”
　　女人也没有办法只是还有些不依不饶说：“晦气”
　　平时的尚晓娟不是这个样子温柔、善良的她是男人们心中的女神，要不是和姬言龙成了眷属，说不好有多少爱慕者大献殷勤呢。
　　“师傅，麻烦您快一点”看得出尚晓娟的忧虑，眼睛还是湿湿的，脸上有了泪痕。催促司机的同时不忘沿着路边看看有没有文溪的影子。
　　“师傅，您靠边开”
　　尚晓娟摇下车窗的玻璃，死死盯住街上可能是文溪模样的人，她着急的排着腿，紧张的咬紧牙关，眼睛不住的凝视街上的一切。
　　突然，看到很多的人围着看什么，尚晓娟想不是表演节目的吧，现在大雨倾盆谁有那个闲心看热闹，不会是乞讨的吧，每天看都看烦的行为怎么可能会有着许多人驻足投币，人心没有那个的善良和怜悯的，麻木了，熟视无睹了。
　　脑海中一闪，喊着靠边停，尚晓娟慌乱中从包中取出钱，扔给了司机，夺门而去。
　　“找你钱”司机喊着，却不见这位奇怪的客人回应。
　　心里，脑子里默喊着是文溪，上天保佑是文溪。尚晓娟奋力扒开看热闹的人们，呈现在她面前的是怎样一副凄惨不堪的景象啊。
　　文溪晕倒在地上，脸色冻得青紫青紫，整个的人都被雨淹没。单薄的衣服已经被雨浇透，少了一个高更鞋，赤裸着脚。用身体紧紧护着孩子。身下传来的是孩子虚弱哭声，更像是求救的声音。
　　尚晓娟拿着手机拨通了姬言龙的手机，四下张望，擦了擦被雨遮住的眼睛：“景云东路，景云东路...是典家超市的下面，快，找到文溪了，快啊”此时的她何止是声音颤抖啊。
　　收起手机哭泣的无以复加，请大家帮忙抬到超市门口，拜托了。
　　两个小伙子搭手把文溪抬到超市门口，尚晓娟抱起孩子，湿透的襁褓，面色青紫的面孔都让她心碎不已。正在此时，有位好心的大妈在超市里买两条毯子，两个中年妇女一边流着泪一边帮忙给文溪披上，另一条毯子给孩子换上。
　　尚晓娟连连道谢，这是姬言龙到了，他跑到尚晓娟面前一把将她抱住：“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尚晓娟不就知道说什么，惊慌失措的尚晓娟弱弱的说：“怎么办”
　　姬言龙很果断的说：“去医院”也许是被这样的场景吓傻了，尚晓娟竟没有缓过神来。
　　姬言龙抱起还躺在地上的文溪，抱起这个在一天之内能把自己折磨的生不如死的文溪，抱起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文溪，快快的向车子走去，有给他们撑伞的有给他们打开车门的，还有人在旁边默默流泪的，还有人在叹息的，有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一直说“可怜”的。
　　车子向医院的方向驶去，经历过这场“风雨”的人们还在思考，关于那个女人的，关于那个女人怀里孩子的，还有那个一直不能出现的那个人的所有的事......
　　车里文溪还在昏迷之中，尚晓娟怀里的孩子不停的哭，不管尚晓娟怎么哄。尚晓娟低下头用眼皮去接触孩子的额头大惊：“孩子发烧了，开得快些。”
　　车子停在急诊室，因为是提前给医院的通知，所以早就有医生和护士等在那里了，担架抬进了急诊室的诊断室。姬言龙的心稍稍的放下了，尚晓娟说：“你在这等消息，我去下儿科，孩子烧的厉害必须马上想办法退烧。”
　　“嗯，也只能这样了，不要太紧张会没事的。”姬言龙说。
　　到了儿科，接待尚晓娟的是多年从事儿科工作的主治医师，同事的关系，并没有走那些无关紧要的手续。
　　“尚医生，给孩子打个退烧针，再细致的做些检查。”
　　“孩子不会有什么问题吗？在雨里淋了很久，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有没有这会还不能确定，我们要对孩子做全面的身体检查才能确诊。尚医生尽管着急也要耐心等候。”
　　说完和护士进了治疗室，不久传出了孩子更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
　　尚晓娟摊到在地，不禁失声痛哭。
　　衣服渗透的雨水，一滴一滴的汇成了悲痛，流进了尚晓娟的心里。
　　急症室那边给文溪做了紧急处理，常规检查之后抬进了病房，姬言龙跟着进去，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自己认识的文溪吗，坚强，执着甚至是傻都让人无比心疼，点滴虽然消退了原本青紫的脸色，可是来自心理的打击和精神的瓦解是无法治愈的，因为身体还在瑟瑟发抖，可想而知心里的恐惧该是多么的深刻。
　　突然，姬言龙的眼眶湿润了。
　　好好睡吧，只有睡着了才能暂时忘了他，忘记他带给你的痛，哪怕能忘一会也好。
　　姬言龙来到儿科，正要进主治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忽然听到不可思议的对话。
　　“孩子之前就有感冒发烧，就诊不及时加上这次的发烧确诊为中耳炎。”医生斩钉截铁地说。
　　“中耳炎”尚晓娟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作为医生的他自然很清楚中耳炎是什么病，对孩子又将意味着什么。
　　“错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机，我们也无能为力，以后还会有并发症出现，也可能......”医生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话确实尚晓娟无法接受的，文溪也一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也可能失去说话的能力”
　　晴天霹雳的一句话，尚晓娟泪流如注，门外的姬言龙傻子一样的站着，头用力的撞墙，双手捶打着。
　　尚晓娟听到动静走路出来，紧紧抱住姬言龙，什么都不说只是哭、大哭。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尚晓娟抽泣着呆滞着，脑子想的都是孩子的事，一种念头出现了，他抖动的手接过姬言龙手中的热水，可是杯子掉在地上，热水撒了一地......
　　孩子在医护的照料下已经熟睡了，尚晓娟陪在床边，轻轻的握着孩子的小手。
　　“多好看的孩子，浓浓的眉毛，可爱的小嘴和你爸爸好像啊，你本来是有个很美好的未来的，可是谁会想到你以后再也听不到了，听不到妈妈的声音，听不到阿姨的声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阿姨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救你，没有办法去阻止这不幸的一切的发生。你要原谅阿姨。”擦干眼泪，尚晓娟将孩子轻轻抱起来到了文溪的病房。将孩子放到了文溪的身边说：“溪儿，最后一次感受和孩子在一起的感觉，以后不管你怎样怨恨我，我都接受，我必须这样做，请原谅我自私的决定。稍稍退后，尚晓娟拿出手机给沉睡中的文溪和孩子照了一张合照。
　　尚晓娟含着泪抱起孩子，看了看没有任何知觉的文溪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