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时代》刀削面里有番茄

3、第三章 虎口脱险 2

　　秦浩天打量着过来说话的陌生人。

　　那个人名叫张鹊山，因为之前有一次在赌场赌钱出老千，被赌场豢养的打手用铁棍生生地打断了一条腿，从此就有了个外号“瘸三”。

　　张鹊山是个典型的市井泼皮，平时偷奸耍滑，靠些个鸡鸣狗盗的事情为生。最近几个月这个张鹊山联系上了一宗好买卖，就是专门骗一些个初到上海的外乡人，将他们诱拐到上海有名的人口贩子-薛汉超那里，按每人5块钱的价格卖给那个薛汉超，之后薛汉超再将购入的人猪，装上大船，贩到海外，等到了海外，这些个人猪，便会被再次卖给一些个农场或者矿场主，到农场或者矿场里做些苦工。

　　张鹊山是个混迹江湖多年的老油条，一双斗鸡眼如同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般，一个人是尖傻呆浑，能不能下手，都逃不过他的一双眼。自从接了这门生意，他整天就混在车站周围，像只秃鹰守候猎物一样，专门等着那些来上海做发财梦的外乡人。几个月下来，经他的手已经先后卖掉了三十几个人猪。今天秦浩天几个人一出车站门口，便如同猎物遇到饿狼一样，被眼尖的张鹊山盯住。只是他顾忌车站里有巡警巡逻，只得藏在角落里，远远跟着，直到秦浩天一行人出了车站范围，这才凑上前来。

　　秦浩天看张鹊山一身光鲜的打扮，生的确是一副尖嘴猴腮的面孔，不免心里生出些警觉。张鹊山对对方的反应却并不介意，他见过这种反应太多次，早就应付得游刃有余。他用手掸了掸身上的真丝上衣，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银质烟盒，他一按机关，啪的一声烟盒盒盖打开露出里面一排的香烟。张鹊山将香烟递到秦浩天等人面前，笑嘻嘻地说道：“小兄弟，抽烟？”

　　秦浩天摇摇头。张鹊山见对方不吃这套，也不恼火，他呵呵一笑，自己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又从兜里掏出一个镀金打火机，啪的一声打开火机，点着了烟。

　　张鹊山是故意这么做，目的就是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有钱人身份。果然，张鹊山手里金灿灿的打火机光闪闪的银质烟盒，确实吸引了秦浩天几个人的目光。李文龙盯着张鹊山手里的打火机，偷声跟王闯说道：“哇，三哥，你看那个打火机，肯定值不少钱。”

　　张一言看着张鹊山一身打扮，和他那副做派，不禁偷偷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虽然浆洗得很干净，却是粗布质地的衣裳，不禁有些自卑。

　　张鹊山慢慢地吸了口烟，这才又说道：“几位小兄弟，是刚来上海吧。”

　　秦浩天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兄弟，冲着张鹊山点点头。

　　张鹊山又关切地问道：“上海有亲戚么？”

　　秦浩天不置可否，一旁的李文龙却摇了摇头。张鹊山一看，脸上立刻愁眉不展，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唉，这在上海没个亲戚朋友的，可是很难混得下去啊。”

　　“我们可以自己找事做。”秦浩天出言否定对方的话。

　　张鹊山一听，便知道说话的人是个棒槌，没见过世面。他故意哈哈一笑，笑声里充满无奈，嘲笑。这一笑确实奏效，弄得秦浩天几个人一阵心虚。张鹊山用夹着香烟的手，指了指车站广场：“小兄弟，你也看到了，这每天来上海滩讨生活的人，有多少？成千上万啊。可这活，是那么好找的么？没有熟人介绍，没有保人，哪个老板肯轻易请一个外乡人做事啊。”

　　秦浩天几个人本来还踌躇满志，想着在这里大展拳脚一番。张鹊山一番话，却如一盆冰水一样，将他们从头到脚到心底，浇了个冰凉。他们没想到在上海找份工还会这么麻烦。但是他们更想不到这只是张鹊山的谎话而已。

　　张鹊山见秦浩天几个人脸色阴沉，便心知对方已经中计，心里一阵窃喜，可脸上却做出一副关心的模样：“不过你们也算是出门遇贵人啊，别的老板可能需要保人才会请人，可我不用，我请你们几个做事。”

　　秦浩天本来被张鹊山说得有些灰心丧气，忽然听对方说要请自己做事，有些喜出望外。刚刚还有些打蔫的李文龙一听，也乐得心里开了花，他激动地攥了攥王闯的手。

　　张一言看对方穿着华丽，一听要为他做事，心里早就幻想着自己也穿着一身绸缎衣服的模样。

　　张鹊山用嘴斜叼着香烟，空出两只手比划道：“这上海啊，三样东西多，钱多，洋人多，可中国人更多。”

　　他吐口烟，继续说道：“可现在想在上海发财的人太多了，外乡人根本没机会，所以啊，几个小兄弟想发财，就不要在这打主意了。”

　　秦浩天一愣，他心想，自己带着几个兄弟来上海的目的是为了闯天下，可这张鹊山却说出让自己离开上海的话，不免有些不悦。

　　张鹊山看出秦浩天的心思，笑着安抚道：“小兄弟别误会，我要说的地方，可是比上海有更多钱的好去处，”，他神秘兮兮地看着秦浩天等人，缓缓地说道：“金山啊！”

　　“金山？”秦浩天等人面面相觑，听名字像是个好地方，可是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秦浩天心想。

　　“啊，你们是外乡人，不知道金山，也正常。”张鹊山摆出一副通晓天下的模样，这弄得秦浩天几个人觉得自己不知道金山是件很丢人的事。张鹊山咳嗽一声，胡乱吹嘘起来：“金山是美利坚国的地盘，美利坚，你们晓得吧？”

　　秦浩天等人摇了摇头。张鹊山也不恼火，他说的是神采飞扬：“那可是世界强国，比大不列颠国还强。那地方才是遍地黄金的地方。现在有门路的人，都去金山打工，谁还在这个鬼地方苦熬受罪啊。”

　　李文龙脱口而出：“那你怎么还在这啊？”

　　张鹊山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他哈哈一笑：“我那是头年里酒吧喝酒喝太多，不小心摔了腿，回来看病。说起治病，还得看中医，西洋人的大夫，动不动就在你身上动刀拉锯的，太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