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青楼》伯牙绝弦

7、般般入画

　　梓潼觉得今天晚上的香香有些异样——面色潮红，眼神呆滞，心不在焉……
　　“小姐，出什么事了吗？”
　　“小姐？”梓潼见她不答，轻轻推她。
　　香香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对了，有人要住进来，我给他安排在了珠雁对面的客房里。他……可能要住一段时间，以后就别安排其他客官住进去了。”
　　“是谁？”
　　“嗯……”香香眼珠子转了转，“我新收留的乞丐。”
　　“哦。”
　　香香继续呆滞中……可怜的香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次失眠了，她到底招谁惹谁了？

　　“小姐，起床……”第二天梓潼来叫香香起床的时候，被眼神呆滞顶着巨大熊猫眼的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的香香吓了一跳。
　　“小姐，你究竟怎么了？”
　　“晚上没睡好……”香香才不会说昨天晚上自己做梦梦见冰山脸发现了她骗他喝了外敷药，威胁她要把她化妆的事说出去，然后她没骨气地喝了一晚上的外敷药。
　　洗了把脸，特意嘱咐梓潼姐姐把她脸上的痣贴牢一些，香香又振奋精神，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接客了。不就是一个冰山脸嘛，要是他敢把她化妆的事透露出去，她就把他赶出青楼，让他被人追杀再也回不来！这么想着，身板便又直了几分。
　　香香的房间在这一层的最里面，转角处就是珠雁的房间，还有……冰山脸的房间。香香加快脚步，她可不想一大早的就碰到不想见的人。
　　“吱呀”一声，一扇门自内向外打开。香香的脚步一下顿住，望向那张七分慵懒、三分性感的脸。
　　“咕咚”香香暗自咽了口唾沫。这个冰山脸刚起床的样子还真是……魅惑啊。
　　“伺候我洗漱更衣吧。”
　　“什，什么？”香香脑子一下短路，无法理解他的意思。
　　秦晏嘴角微微一勾，继续用不冷不热的语调重复：“伺候我洗漱更衣。”
　　更衣？香香看着眼前这个四肢健全的人，翻白眼：“你自己没手啊？”
　　但是说完，香香就后悔了，眼前的不仅是个冰山脸，还是块臭石头，果然，他一下眯起了一双丹凤眼，危险地斜睨着她。香香认栽，缩头缩脑地下楼取水。
　　不就是有个把柄在他手里么，至于这么得瑟吗？但是香香打着满满热水站在冰山脸开着的房门前看着他在房内冲她挑眉的时候，悲哀的叹了口气，有时候就是能这么得瑟的……
　　“大爷……”香香在心里冲他吐唾沫，“小的给您端水来了。”
　　秦晏看着她一脸不情愿的样子，轻哼一声：“过来。”
　　香香翻白眼，但还是慢吞吞地挪过去。
　　“干嘛？”
　　秦晏轻咳一声，眉一皱，用一副“要干嘛你还不知道的”表情看着她。
　　这个人！香香气结，还真是把她当他丫鬟了是吧？
　　“你自己缺手少脚吗？”
　　秦晏听了她的气话，眉一挑，却没多说什么，竟然真的自己拧了毛巾开始洗漱。香香看着他一下子这么听话，有点不习惯，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那什么，洗漱完就自己去把水倒了吧。”这叫什么，这就叫趁热打铁呀，香香在心里捂嘴偷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秦晏不说话，慢条斯理地擦完脸，却在香香刚想转身走人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手，轻轻一拉。
　　香香只觉“嘭”一声撞上一堵硬墙，鼻子酸酸地疼。一股花草的味道瞬间充盈鼻端，香香摸着鼻子抬头，一瞬间愣在那里。
　　般般入画。
　　这是香香的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词语。以前总是听客官们用这个词来形容梓潼姐姐，香香那时不怎么懂，觉得大概就是形容美人吧，但是就在刚刚的一瞬间，香香明白了。
　　突然她眼前一暗，脸上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仔细嗅嗅，还有芬芳的湿润感——可是，这是什么？
　　香香一下反应过来，一把扯下脸上的物体，一看便倒吸一口冷气，是他洗漱的毛巾！关键是，这是湿毛巾啊……
　　惊叫一声，香香一把丢了毛巾，捂住右脸就往屋外跑去。
　　秦晏看着被嫌弃地扔在地上的毛巾，嘴角一勾，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香香看着梳妆镜中自己潮红的面色，深深吐出一口气。幸好梓潼姐姐画的“胎记”没花，否则就露馅了。这个冰山脸还真是什么不对就做什么，真是和她干上了。等着瞧吧！香香在心里默默地想。
　　于是一整天，青楼里的人都疑惑地看着他们的大娘脸上露出的名叫阴险狡诈的神情，个个缩着脖子，脚步都放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