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青楼》伯牙绝弦

11、九天寨（上）

　　11.九天寨
　　还没弄清那个长得像秋秋的人的来历，也没好好打探到风月阁的虚实，甚至都没能尝到风月阁的红烧猪蹄的味道……
　　“唉……”香香第一百八十遍叹气。
　　“干嘛老是叹气？”
　　香香抬起头来，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络腮胡子，回想起刚刚把他半扶半驼下梯子，最后被他一屁股坐在身下的悲惨经历，摇摇头，往事还是不要回想为好。此刻，他和络腮胡子成功搭上一位好心农民的牛车，正坐在满车的草垛子上缓慢前行。
　　“这九天寨怎么还没到？”香香有些不耐烦地问。
　　“唉，是这牛车走得慢呀，换成我们那儿的马，不用一炷香就到了。”络腮胡子满脸自豪，“小兄弟啊，你我呢，也算是有缘相识了，这次又蒙你出手相救……”
　　香香嘴角一抽搐，这络腮胡子的心也真够大的，要不是她一表现出要走的意愿他就拽着她胳膊不放，她能现在还在这马车上陪着他？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呀，要不，你去我们寨子里待上几天？”
　　“不不不，不必了。”香香一叠声拒绝，“家中还有急事，望兄台……”
　　“到了到了！”络腮胡子一把将香香推搡下车，自己也跟着一瘸一拐地下了车，一把拉过香香便打发走了牛车夫。
　　香香看着绝尘而去的牛车，再次感受到了络腮胡子的重量。
　　“走吧，小兄弟。”大胡子一把搭上香香的肩，半压半推着她往前走。
　　香香眼前一黑，觉出些许不对劲儿，但又说不清。只是天色渐沉，如果梓潼姐姐找不见自己，这个月的零用钱又没了……
　　“兄台，既已到了九天寨的地盘，看这天色也不早了……”香香斟酌着用词，希望这大胡子能听出她话中的意思。
　　络腮胡子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压着她愈加加快了步伐。香香心下一惊，想到要挣扎，无奈着大胡子实在太沉，一两下挣脱不开，倒让他扼住了喉头。
　　香香知道自己中了大胡子的计，难道他认出她了？他要将她带入这荒郊野岭做什么？一串串的问题在香香脑中炸开，她急得掉下了眼泪。
　　“你究竟想怎样？”声音中带着哭腔，香香抬起泪眼。
　　络腮胡子虽然人高马大的，但是为人还算谨慎，他在屋顶见到另外有窥伺的人的时候就对手中这位小兄弟产生了怀疑，更加上他后来还旁敲侧击他来的目的，他略一思忖，便决定使计将他带回山寨。对于他的来历，其实络腮胡子一直在猜想，便在下车后没太搭理它，哪知一回神，他竟然哭了。
　　他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见过娘们儿嚎啕大哭，见过姑娘嘤嘤啜泣，只是这么近距离的看一个男人哭，还真是头一回。
　　香香也不说什么，只是满脸“求你放过我”地看着络腮胡子，眼泪一汪接着一汪，滚滚而下。
　　络腮胡子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为什么这个男子哭起来这么妩媚？避开他碧波荡漾的眼神，大胡子轻咳一声，道：“一个大男人怎么像个娘们儿一样！”
　　我本来就是个娘们儿……香香继续嘤嘤嘤。
　　大胡子被他哭得心烦意乱，又莫名浑身燥热，二话不说扛起他就快步往山上走。夜幕轻笼下来，四周景物还能辨认，头顶的天却是完全不同的光景了。

　　九天寨位于一座不高的山头的高处，四周都有低山坏绕，许是早秋的缘故，虽绿意依旧绵延，却已露出肃杀之意。但那九天寨却灯火通明，只要进入正确的通道，老远就能看见高悬的红灯。已是晚膳时间，远远地能听见内堂的觥筹声和丝竹声。
　　“三哥回来了！”寨里不知谁喊了一声，有几个小厮迎出门来，“三哥这是谁啊？”
　　香香在起先在大胡子背上挣扎，后来渐渐地感觉到饿了，现在闻到内堂的红烧猪肘香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继而大喊：“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吼叫声传出门口，引得山里阵阵余音。内堂瞬间安静下来。
　　大胡子眉毛一挑，直接将她扛进了内堂。
　　“老大，他是个奸细。”又一阵天旋地转，香香感觉自己被甩下来，落到了实地。也许是倒挂在大胡子身上太久，香香的大脑有一瞬的放空，腿脚也不很灵便，惊吓中的她忘记了刚刚还挂在嘴边的红烧肘子，“哇”一声就大哭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
　　内堂更是死一般地沉寂，所有人都见鬼似的看着眼前这个俊俏的男人嚎啕大哭。
　　“他娘的，是个娘们儿……”
　　香香觉得还没发泄干净，忽地听到人群里传来这么一句。只觉得自己露馅儿了，哭声渐渐弱下来，眨巴着朦胧的泪眼看了看周遭。周遭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大桌子，香香不知道有多大，反正她坐在地面上只能看见桌下密密麻麻的腿。而桌面上的人，她不能看到全部，刚想起身，两个小厮就过来左右将她架起，直直往主位拖去。
　　香香有点闹不明白这群人究竟想做什么，只是什么都没吃还耗费精力哭了一场真心有些累了，也不顾周遭探究的眼神，便任由他们拖着往前。
　　“大哥，我去打探邱老狗儿子的下落的时候碰到他，不知是什么底细便带回来了。”络腮胡子也跟着上前来，在预留的座位里坐下了，“只是……”络腮胡爆了句粗，没再说下去。
　　“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吗？”香香听到尖声尖气地一句喝，接着下巴上传来刺痛感，一阵香气扑鼻，香香眼前多了个打扮妖艳的女子。那女子一声红衣，穿着裸露，鬓间发饰招摇，倒有几分风月阁的世俗滋味。她一手抬着香香的下巴，指甲有意无意地戳进香香的皮肤里。
　　“你看看着细皮嫩肉的，”她一边“啧啧”叹息，一边拉住香香的耳朵，“你见过哪个大老爷们儿穿耳洞啊？”说着一把扬起了香香绾发的绳。底下一阵哗然，香香绝望地闭上眼，这下是绝对地露馅儿了。
　　“先把她带下去。”香香听到熟悉的声音，但接着两眼一黑就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