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抚音》冬雪抚音

6、第 6 章

　　行经一无名断崖，我停了下来。冷榆不解的望着我。
　　“怎么不走了，累了吗？”他温柔的问着。
　　我深吸一口气道：”冷榆，今日我们就在此做个了断吧。已经太久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即使我打不赢他，会死也无所谓。若我是战死，那么义父最多放我娘自生自灭而不会为难她吧。
　　“等等！你不饿吗？已经辰时，该进食了。”
　　“别顾左右而言它！”我暴喝，抽出软剑，一招梨花碎雨朝他袭去。他却只是闪躲，不曾还击。
　　“拔剑啊！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杀你。”
　　冷榆一脸无奈的望着我，”你真的忍心杀我？”
　　“杀你又有什么忍心不忍心的。”我将他逼至断崖。他若不还手，就会葬生崖底。
　　“你义父对你而言很重要？”冷榆没有问出的是：比我还重要吗？
　　“没感觉。”
　　“那你为什么执意要杀我？”
　　“我既接了血帖，就要完成任务。”也必须完成任务。我娘在他手上，不执行任务有什么后果我是最清楚也不过了。
　　“冰灵。”他叹息着，”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哭。”
　　“我为什么要为你哭。”我不懂，人死了既是死了，哭又不能让死人复活，有什么意义。但，为什么我一想到他会死，会不再动弹不再笑不再说话逗我，仅是静静地躺再地上时，我的心会隐隐作疼。
　　想起这些日子以来他对我的好，对我是极尽温柔的照顾，心慢慢的沦陷了。疑惑浮现在面上，攻势已缓，心已没了斗志。
　　我在心里问自己，真的要杀他吗？若他死了，若他死了……我突感胸前一阵窒息。好难受，这是何故？
　　“冷榆，我问你，为何在我意识到你会死时，心会痛，气不顺？”不懂真的不懂。
　　他的脸上闪过惊喜之情。我知道，自始自终他都没错过我脸上的表情。他定是知道为何我会这样。
　　“因为你心里已经有了我。你喜欢上我了，亦如我爱你一般。”藏不住的雀跃由语句中得知。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从未听过的字词，让我心里发慌，觉得自己好象无知小儿，什么都不知道。
　　冷榆似乎并不惊讶于我的提问。他娓娓道来：”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若你高兴，我亦会高兴；当你悲伤时，我也会感到难过；看你受伤生病，我恨那些伤不在我身；当你不在身边时，会觉得不安、紧张，怕你会就此消失……”
　　“不懂，不过好象很痛苦。”我似乎懂了些，却又感到自己什么都不懂。就好象有一大片雾挡在眼前，让我看不分明。
　　“但却是甜蜜的痛苦。”
　　“为何我觉得好苦？”
　　“跟我走吧。从此不再涉及江湖，作一对神仙倦侣，不是很好吗？”
　　“不，不，不，我不懂。”我重新举剑指向他，”我必须杀你，不得不杀你！为何要来吵我，让我这般难受！”我直直向他冲去，他却站在那一动不动，仿佛生了根般。
　　“要杀就杀吧，这次我不会躲开了。”他依旧云淡风轻的笑着，生死于他也是无所谓的吗？
　　我的剑尖刺进他的左胸，只要我再往里刺进些许，他就会死。是的，只要我再刺入些许……
　　可为何我的手在颤抖，我下不了手杀拓？怎么会这样！我弃剑转身奔逃。不知明的液体划过脸颊，眼睛热热的，下雨了吗？
　　抬头望天，天晴朗如故。
　　随即，手被擒住。不必回头，知是他追来了。是的，我怎么跑得过他。
　　冷榆一用力，我跌至他的怀中。好温暖的触感，好安心的感觉。可为何我的脸仍是湿的？
　　“别哭了，我会心痛。”他怜爱的抬起我的头，轻拂去我脸上的水滴。
　　这就是哭吗？我竟哭了，为了他？从被训练为杀手之际，就已经不曾哭泣。早已忘了哭的感觉，那亦是不被允许的。
　　不知为何，他的怀抱竟让我忆起那天躺靠的树干。一样的温柔有力，只是他比树多了一颗跳动的心。
　　“对了，你的伤……”我恍然想起。
　　“不碍事。”他俯下头望着我，面部渐渐放大。他的唇碰到我的唇，一阵颤栗窜过全身。
　　我全身无力，软软的靠着他，任他的舌在我口中肆掠游走，只是脑中有个疑问，他饿了吗？
　　良久，他停了下来。我喘着气，脸发烫，一定很红吧。
　　“为什么吃我的嘴？”想起方才他曾问我饿不，他定是自个儿饿了。
　　“呵呵，小傻瓜。这不叫吃嘴，这是亲吻。”他溺爱的抚着我的丝缎般的长发，”不过，这是我的专属，不能让其他人碰。”他显然很高兴，于我的无知。
　　“我不懂。”
　　“没关系，我会教你。”冷榆紧紧抱住我，在我耳边轻述着爱语。
　　抬头望天，我真的能得到幸福吗？在杀了那么多人以后？其实答案，我早已知晓，只不过，仍想贪恋一点点的温情，不多，就一点点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