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越·1874在这颗行星所有的酒馆》鸢飒

30、噬月（1）

　　最初的最初噬月会注意到道渊纯属意外。
　　多年前那天他路过虞山，正想感慨这儿的桃花还是那么漂亮，结果被一阵极不和谐的噪音破坏了兴致。一个一身短装的小孩正一脸严肃的对着棵桃树嘿嘿哈哈地劈木剑，散落的花瓣洒了他一身一地也不觉得可惜，真是暴殄天物。年纪轻轻就面上正经八百脑袋缺根经一看就是个被使唤的料，他一脚将小孩儿从被折磨得凄惨无比的桃树前踢开时百无聊赖地想。结果被那个小孩儿缠上了要向他学身法。噬月说本……老子忙得很没工夫理你。小孩抱着他大腿说没事儿我知道你们大人白天都很忙，那晚上行吗？噬月看着小孩儿那笑得露出豁口门牙的脸，神使鬼差地就答应了。
　　噬月最初是想反正人类善变得很，过个几天就没兴趣了，而且也没几天好活就当个消遣，夜里挑灯打个不知疲倦的沙包也是件蛮有趣的事情。然而小孩儿的态度却感染了他，噬月不自觉越教越认真，除了身法剑术，偶尔还会论及机甲构建和操作，他甚至曾带那个小孩看过他的“噬月玄帝”。黑红色有些狰狞的机甲却没吓到那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小子，那小孩竟然双眼晶亮亮地说好帅总有一天我也要开上这样棒的机甲，弄得噬月心里既骄傲又有些复杂。这到底是什么感情噬月也不知道，只是在小孩也要开始每日上学干活时间没法再固定时，终于认真地与小孩儿定下了如果在这虞山夜里点灯自己必会现身与他一聚的约定。
　　不知不觉间小孩儿就长成了少年的样子，有一日他向噬月道别说将要去参军从此可能很难再见。小孩很难过，但是噬月却没什么感觉，或者说他松了口气。噬月觉得自己已经有些脱离了妖该有的轨迹，趁现在修正回去没什么不好，反正人类寿命短暂，迟早都要别离。
　　他没想到以后他们还能再见。

　　“玄帝”的铠甲发出刺耳的刮擦，同时响起的警报声噬月一个恍惚回过神来，剑态的霄河机甲剑刃深深嵌入“玄帝”左臂，虽无大碍但是机能必然受到了一定影响。他操纵右手长鞭绞住霄河，声音阴郁：“真不要命了？还是想和你那几个师弟一起陪葬？”
　　陵越的回答异常平静：“就算死，也不会让你离开。”
　　“愚蠢！”噬月有些暴躁的将霄河甩开去。这小子的一言一行都让他想起道渊，他一直很好奇自己为什么能守着道渊的墓却没去挫骨扬灰，然而昨日他才知道没挫骨扬灰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他现在只剩下满心的怒火与不甘。从再次见面开始道渊就一直在算计他，不想直到死后，直到这么多年后，都没有停歇。
　　陵越的霄河被甩出后又变回了失去双臂的类人形态，玄帝向前迈步想给他最后一击，然而一道碧色能量墙突然平地而起，将黑色机甲限制在了一个极小的范围内。
　　“这是……”玄帝试图打破屏障却毫无效果，噬月仔细一看，笑了起来：“有机会不逃走却一起布下这隔离力场，蝼蚁之志却也可畏。哈，我也不急这一时。你们可想清楚了，待你们其中一人能量耗尽，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玄帝停止了动作，脚下的碧色纹路蜿蜒连接着三台毁损无法动弹的机甲和陵越的无臂霄河，一瞬间是可怕的寂静。
　　陵越在队伍频道里说：“抱歉连累诸位……”
　　“大师兄何出此言？”“能战死沙场本当是男儿的骄傲。”“就是啊大师兄况且又不是希望全无。”频道里三人的声音响成一片，陵越正想再说些什么，负责战备资料和各方信息统筹的陵卫忽然发出了一声低呼：
　　“大师兄，百里屠苏来了！”
　　陵越皱眉：“只他一人？”
　　“不，状况有些奇怪！”
　　上方原本就已碎裂的闸门突然遭到了一波重击，轰然一声钢筋与碎石倾泻而下，一架手持长剑缠绕着诡异黑红电光的霄河机甲落在了陵越之前，随后又有两架机甲落下，百里屠苏的声音闯入了频道：
　　“陵孝、陵隐，快带师兄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