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天的月光》天之月

44、第四十三 埙声如泣 霁月光风

　　天月跪坐在青草地上，一袭白衣垂在地上，三千青丝随意披散在背后，在阳光下反射着淡淡的光泽。
　　天月绝美的脸莫名的转向一胖一瘦俩组合，太现眼了两人就这样扛着长枪短炮挤进围坐在少女身前的人群，镜头正对着她，那位二师兄举着什么在她的附近晃着，竹竿儿则是操作着镜头。
　　魏征境看的眼角直抽抽，他现在有些后悔用少女作挡箭牌了，不过又想到刚刚的话题，还是对不起她吧…
　　“魏教官麻烦您可以挪挪吗？不要串场！”竹竿儿悍不畏死的说道，一点也没有关注到学生们看死人的目光，也没有注意到魏教官杀人的目光。
　　魏征境铁青着脸，一声不吭走到学生们中间坐下，然后他周围的几个男生飞快散开。
　　“仙月殿下，忘记问了，上次您吹的是啥曲子啊？真好听啊！”二师兄一脸感叹，问着少女。
　　不过天月还是一脸的莫名，仙月？还殿下？看样子是在叫自己啊，可是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个外号了？
　　“嗯？是《玉清问心篇》，是道脉一位祖师作的，用树叶演奏的只是简化过的，完整的要用箫才能吹出。”天月开口解释，声音清脆空冥，如盛夏寒风。
　　“哦，月殿准备唱什么歌，也是道教音乐吗？”二师兄好奇的问，宗教231全部学生也是好奇的看向少女，光听她的声音就是天籁，若是唱起歌来一定是天上之曲！
　　“吹埙一曲，可好”天月没有回答，只是反问。她本来还奇怪为什么小张临走前将那只空谷石埙带了出来，感情他们都是算好的…
　　“埙？好好好，嘿嘿…”二师兄一听少女不唱了，不过这个胖子还是兴奋不已，埙啊，这玩意可是不常见啊。
　　小张很快拿出了那个空谷石埙，说不出是什么石质，黑红相间，八孔七音，各个曲面扭曲盘络，外形奇古大方，充满了原始的古朴之气！
　　七千年岁月古老，谁染上谁的悲凄哀怅！叶落，枯黄，天凉，秋至。埙之音，即是华夏古老文明中的立秋之声。
　　天月身上本就有挥之不去的清寂之意，与埙声相应。少女只是稍稍试了一下音色，只是几声短暂的声响就呈现了悲凉的味道。
　　“呜～”埙声不算高昂，也不尽低沉，确实带着难以明诉的清寥，孤寒。
　　不同与其他名家演奏出的那种悲凄、哀婉、绵绵不绝。以天月的性子，她从来不会产生自怨自艾的情绪，爱情离她太遥远，即使有爱也只是那种平淡涓长的，不会有这种生死离别的悲凄哀婉。
　　埙声清冽幽然，如秋降至，一气之余烈，如草拂之而色变，木糟之而叶脱。春夏秋冬，寒来暑往，留住不住岁月，留不下常青。盛世繁华终有过眼云烟，草木苍翠难免花零叶落。那繁华的盛世，那磅礴的生机，终究会在滚滚时光洪流下淹没，留下的只是淡淡的悲意与幽幽的感伤。
　　秋风扫落枯叶，时光湮没浮华，此即为天地之至理，或许千年后自己也是红颜枯骨，星峰之上古冢残碑。天月吹着吹着，竟然联想到了千年后的凄凉。
　　谁能不死，谁人永生。即使活到千年后，失去了故友，失去了亲人，不再有人铭记，不属于自己的时代，注定了的悲凉。埙声更显悲意，似乎从秋的淡淡悲意，转为冬的万物肃杀，天地寂寥的孤冷。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呵，自己的未来在何方？冰的极致？自己真的可以寻到？迷茫，天月感到了莫名而来的迷茫，似乎也是被自己的埙声感染。
　　不过以天月的心境，很快从这种悲意中挣脱，无比锐利的气息弥漫而出。似是无数锋锐的冰凌随意划开心头迷障，瞬间明心见性。
　　或许会悲，或许会殇，有过倦怠，有过迷茫。哪怕永恒孤寂，哪怕万劫不复，只愿执迷不悟，只为了一眼，那冰的终极。
　　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
　　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埙声转眼激扬而起，幽幽的声音穿过长空，肆意飞扬！
　　古人吹埙，吹了几千年，其声浊而喧喧然，寄托了古代文人雅士面对时光长河流逝如斯的失落感，但时光仍在无情地推进。从某种意义上说，埙，不是一般用来把玩的乐器，埙是一件沉思的乐器，怀古的乐器。
　　一曲终了，众人皆沉寂，或悲获喜。秋的寂寥让人感觉淡然悲意，冬的肃杀使人顿生无尽寂冷！还有那种慧剑斩心结，拨云见日的开阔。
　　“一曲《渡秋》，可如君耳？”天月的声音清冽悦耳，俏脸环向四周，淡然的问着沉寂的诸人。
　　“妙妙秒啊，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竹竿儿摇头晃脑的说到。
　　“俗，真是俗不可耐！应该是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真是美人如玉，仙姿无双啊！”二师兄呵斥着竹竿儿，送上更加华美的赞叹！
　　小张无语，魏征境无语，宗教231全体无语，天月也是无语望天。哪有这种厚脸皮的人儿，不对，天月在那个姓欧阳的纨绔身上见识过。
　　不过这两人的境界明显不如欧阳，他们感觉周围目光的不善，那是来自周围的浓浓的恶意。
　　“仙月殿下，我们剪切好视频立刻就上传学院网，殿下一定要点个赞啊！”二师兄厚着脸道，说完赶紧的拉住竹竿儿扛着设备挤开众人灰溜溜的跑了，他也吃不消魏教官吃人的目光啊！太可怕了，要说这个冷面阎王跟仙月殿下没关系，他就敢把摄像机吃了！说不定就是人家魏教官在暗恋或是追求仙月殿下，但是殿下硬是没有搭理他，一定是他火气没处发，嗯上火了…想到这儿二师兄的的嘴角上扬，临走前饶有兴趣的看了他一眼。
　　魏征境被这个胖子走时的那一眼看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这什么意思？不过这种场合，他只能按下怒气，免得一个激动掏出祭月给那胖子开几个窟窿！
　　“征境，这里结束后又要出任务了？”天月问着魏征境，她知道眼前的年轻军人作为军方最年轻优秀的新壮代表，他不可能有太多时间耗在这。
　　“嗯，是要出去一次，有些事情还是要解决一下的，不消停啊！”魏征境也是感叹的说。
　　“要小心，试试锋芒…”天月的身上杀气逼人，有风撩乱发丝，长发三千丈，肆意飞扬。
　　“咔嚓，咔嚓，咔嚓…”快门声响起，又是挤进来的一个学长举着相机对准少女拍下了这一幕。
　　“赚了，赚了…啧啧叫什么呢？谪仙？遗世？妈的干脆就叫群魔乱舞好了！怎么看上去就是想要杀人的节奏呢…怎么这么冷？不管了，先撤了！”只见这个学长连续按动快门，喃喃自语着快速离开。
　　天月听到他的自语不禁多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倒是有趣，好敏锐的的六识，居然凭此凡身感觉到了自己和征境的杀气。被天月注意的代价就是，一股更加强大一些的威压锁定了那位学长，于是乎这位可怜学长就差打着滚离开了。
　　“教官，给我们表演一套军体拳吧！”又是一位花痴大喊。
　　“是啊，是啊，让我们见识一下！”很多学生开始起哄。
　　魏征境眉头直跳，好容易压下的火气又开始蹭蹭蹭的往上冒。感情你们都把我当猴耍？当我好欺负呢？不过少女的一句话让这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军人彻底萎蔫。
　　“嗯，月也想看一看…”天月的声音幽幽的传入魏征境的耳朵。
　　赤裸裸的报复！魏征境心中暗吼。怎么以前就没看出来她的报复心这么强呢！魏征境心中暗骂，不过与此同时他还是有种莫名的喜悦，还好少女还是关注自己的。不就是一套军体拳，自己不知道练习过多少次，拉出来遛遛就遛遛，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如你所愿！”魏征境朗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