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皇嗣之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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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称心如了意，面上神情略现餍足之色，对待沈暖的态度百八十度大转变，态度立时和缓下来。
面对着这位，沈暖半点提不起兴致，如今回完了话，擎等着人赶紧打发自己出去。后苑里头如花美眷何其多，都等着皇帝陛下逐一滋养，最好这位能惦念着后头娘娘们，趁早该去哪宫去哪宫，自己也能尽快乐得轻省。
可惜皇帝今日出奇的好耐性，好到愿意正眼瞧她，且是一措不措仔仔细细打量她。沈暖脸上热辣辣的，只感觉那眼神太过炙热，就快要将她燎化了似的。偏还不愿意在他面前做出娇羞的样子，索性扬起一张俏脸大大方方给他瞧。
皇帝称心如意，挑着眉稍抿抿嘴又清清嗓子招呼她道：“采女，你离朕近些。”
沈暖心里一咯噔，警惕看他两眼，终还是磨磨蹭蹭上前两步。两人离得很近了，甚至能够察觉到彼此的气息，皇帝蓦然起意，捞了她纤白一双手搁在掌心细细把玩，又就着力道顺势将她朝自己拉得更近了些。
“沈采女愿不愿意同朕亲近？”
能得皇帝这样一句‘体己’问候实乃后宫女子毕生之所求，只可惜沈暖心里除了厌恶再没其它情绪。却又碍于对方身份，只得皮笑肉不笑打敷衍道：“当然愿意，陛下万人之尊，能让陛下高兴，那是我的荣幸。”
面上毫无异样盈盈笑着，可心里却已然警铃大作，沈暖甚至有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皇帝真就要在今天实打实办了她，她是宁可拼了性命也绝不能遵从的。
皇帝更加凑近了些，却不是将她捞进怀中，反而将下颌垫在她肩颈之间细细研磨，难得一见的按捺，动作并不粗鲁：“沈采女绝色倾城，照理说正是朕最心爱的好颜色。只可惜阿曜劝朕暂时礼遇待你，那便是机缘还未到。朝堂上的纠葛朕不懂，你的出身家世朕也不爱追究，既然阿曜有前话放在那，朕终究不能拂了他的面子，且让他先去处理好那些子朝政牵连，也好让咱们之间的缘分尽快修成正果。”
听他这样说，沈暖一颗悬吊着的心终是落回了原处，看样子今天用不着自己死守贞节了，这色坯皇帝还真能按捺，放在嘴边的美色竟也能撂手不动？
再想到腹诽的对象其实也包括了她自己，又不由心下失笑。别管怎样，逃得过今天再说，因作出一副乖顺体贴的模样脆生生言道：“王上再操劳，那也是为了陛下您的江山。您兄弟二人感情那样好，咱们旁人瞧着真是艳羡。人说偷得浮生安逸，可比齐天洪福。可见，陛下才是那最有福之人呐。”
皇帝被她说得称意，朗朗笑了几声，拍着她的手安抚道：“是啊，朕最有福气。能得阿曜替朕打理江山，又能得沈采女这样的绝色佳丽体慰朕心，还有什么不足意的？只可惜，你的位分暂时动不得，还要委屈你同这碧泉宫的下人住在一处。不过你放心，阿曜办事向来齐整利落，只怕不消多久，便能让咱们舒舒坦坦圆了心事。朕可以保证，等到那一天，朕也不管那些个身份卑贱不卑贱的，一定晋了你的位分。朕至今都还没有孩子，沈采女如果能够怀上龙裔，那朕一高兴，说不定封个最高的位置给你。”
沈暖盈盈点头，许给皇帝一个万事会心的笑脸。并不是她卖弄玄机，而是心里面实在无语。
许个最高的位置给她，莫非是后位么？果然是不知深浅的刘阿斗，自己对朝政之事莫不关心，就当臣子百姓都是摆设？前些时日听闻过皇后的身家，那是当朝宰辅的嫡亲孙女，要能任由着这位说废就废，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鄙视过后又浮起疑惑，皇帝年逾三十，却没有子嗣，后宫嫔妃众多，依着他这样不分白天黑夜的操劳，怎么会在龙裔上头没有半点音讯？
莫非是那位抑或是太后等旁人不想让皇帝有孩子？这方猜测才一冒头，便立时被打破了，这不可能。即便皇帝再窝囊，也断不会于这上头没有半点怀疑，皇嗣关乎国体，朝臣们竟不见异动，这件事，一定没那么简单！
皇帝虽已开口许诺，说现下不会碰她，可暖玉温香在怀，依旧让他十分舍不得抛下。他摩挲着沈暖羊脂玉般玲珑剔透的纤巧葇荑，又去抚摸她脆弱白皙的颈，附在她耳畔低声吟吟道：“朕头一回见你，就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后来见你那样狼狈，甚至还有破相的可能，朕又感觉十分可惜。美人见得多了，千篇一律，就像那过眼的云烟，了无趣味。可你和她们都不同，你长着一双洞外观火的沉静眸子，天生一股外柔内刚的飒爽劲儿。”
沈暖眼皮直跳，这皇帝昏庸归昏庸，却也能够一针见血，她的不同寻常的确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因为她根本不属于这方世界。
美人窝里沉浸得久了，一眼望过去竟也能有了心得？沈暖心里讥讽，面上未显异样：“那是陛下抬爱，能得陛下夸赞，是我前辈子修来的福。陛下后苑之中环肥燕瘦，姝丽无所不有，既然陛下说时机尚且未到，那么我能做的，也就只有不负王上所托，做陛下身边知冷知热的体己人。”
皇帝满意了，身子微微前倾，似乎想在她那通透无暇的面颊上浅酌一口，却又像是耗了极大的力气忍耐，终究没有这样做，微不可闻叹了口气，狠心将沈暖推远一些：“既这样，你便先回去吧。”
又仿似遮掩一般轻咳一声，垂着眼皮泄气道：“朕最近比较忙，暂时顾不上你。你也不必每天晚上往后殿来照应了。阿曜说得对，来日方长，总有能成事的一天。你且安心，等朕过去了这两日，便派人去叫你。”
言罢，又不无留恋瞧了沈暖好几眼，终是硬下心肠，逃离了这方让他轻易便能溺毙的温柔乡。
沈暖如蒙大赦，却不敢让他瞧出端倪，乖乖顺顺就势退后，压着身子蹲过礼，转身盈盈而去。
出去殿门深吸一口气，感觉额角仿佛沁出了汗，想要探手擦拭，袖角扬在鼻息之下，带起一片皇帝衣襟蹭过来的幽兰香气。像是受了恶心，沈暖麻利撂下手，不管不顾其它，快步回住处去。
进门便见柳梨正敛着眉头焦虑不安走来走去，见她进来，终于长舒一口气：“采女，您是囫囵回来的吧？”
沈暖撇嘴斜她一眼：“你指什么？”
柳梨搓着手指支吾道：“陛下没动您？”
知道她是关心自己，可沈暖还是拿不出个好脸子：“如果你是问他杀没杀我，那眼下我是自个儿齐齐整整回来的。如果你是问他有没有拉我上-床，那要真成了事，我就能荣升成后宫娘娘。”
她阴阳怪气抱怨，柳梨半点不见恼，面上尽是说不出的轻松，着实替她担着颗心。沈暖瞧得感念，拉她一并坐下，半晌想到那桩疑问，便即转脸问道：“皇帝没子嗣？究竟是为什么？”
柳梨摇头：“我知道的并不比您多，前些日子您在后殿也是亲眼瞧见过了，陛下御幸后宫并不节制，却不知为何总不见宫妃有孕。您原当我是瞎操心，却不知我是实实在在担心您。”她小心翼翼看看四周，又压低了声音道：“陛下从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您也不是没瞧见过，手腕子掐得红红绿绿的，腰腿上头全是板痕，这在后苑女人身上，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沈暖蹙着眉眼，心道果真不能再拖延了。如今境遇不明，糊里糊涂能保全一时安稳无虞，却不是长久之计。侥幸一次便够了，往后怎么办？今天是皇帝借着长公主玉佩一事难得好心情，那下次呢？人说得清清楚楚，忙过了这阵子，总有进御的一天。他能忙些什么不得而知，唯有一点，那就是绝不能再坐以待毙，一定要占有先机。
或许称病是个好办法，就怕瞒不过正臻宫中那位的眼睛。沈暖回想皇帝一番话，看来无形之中还是那位给皇帝下了紧箍咒，至于说辞为何目的为何，眼下她一概猜不到。如今太被动，那人若想见自己，那便是连皇帝也不用知会，随叫随便到。可反过来自己想见他，只怕就要靠机缘了。
求人不如自救，沈暖一计浮上心头，兴高采烈知会柳梨：“走，咱们往园子里逛逛吧。陛下并没限制我自由，想必只要不走远，四处转转没什么。你去寻个篮子，再带上几块密闭厚实的布，咱们这就出去。”
柳梨才想问她要做哪般，便见她一脸懊恼恶声恶气道：“不成了，晚些再去吧，身上臭得厉害，我要洗澡。”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皇嗣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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